第一冊 初來乍到
第一章 前言
朦朦朧朧間,耳邊傳來一陣陣哀傷的曲調,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路遙努
力地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猶如灌了鉛水一般地沈重。
這是怎麼了?睡了一覺,把自己給睡死了?
路遙重重地呼吸了兩口,感覺到意識似乎在慢慢回歸,頭腦變得漸漸清晰起
來,他覺得有一雙手一直在推著自己,那手的力道不大,感覺有些像是在按摩似
的。
我靠,死過去又活過來了?還有,這是誰?
“嗯……”
路遙用力地挪了挪身子,還好,身體雖然感覺虛弱了些,但總歸覺得能夠控
制了。
慢慢地睜開眼睛,強烈的光線有些刺眼,好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那張淚眼婆
娑的小臉。那人見路遙睜開眼睛,悲傷的臉上一下滿是歡喜,路遙卻極不合時宜
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爹你可別再嚇唬于我,陸兒才剛走,你要也有個三長兩短,可要媳婦怎麼
活呀。”
蒼白的小臉馬上又梨花帶雨,那嬌俏中飽含悲嗆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路遙
心中憐憫頓起,忍不住地伸手給她抹了抹眼淚,突然楞住了。
她剛自稱什麼?媳婦?尼瑪的老子兒子都沒從哪冒出個媳婦兒來?
路遙細細打量周遭,一看之下,差點又要昏死過去。
這是個神馬地方?四下望去就連像樣的房子都沒看到一座,再者,兩人身上
穿的衣服,怎麼看都有些像戲台上的裝束,這尼瑪,是穿越?
路遙頭腦混亂見,身子被一雙小手扶住。低頭一看,正是剛那自稱爲自己媳
婦兒的小姑娘,此刻她滿臉緋紅,低著個腦袋不敢直視路遙的雙眼,雙手卻是死
命地托著路遙的胳膊。
好吧,重生,穿越都罷,尼瑪不能一穿穿到個剛死了兒子的家夥身上啊。我
的青春,我的人生!
路遙無聲地在心�哀嚎,滿臉悲憤。
這一幕落到外人的眼�,倒相反符合了情境,衆人也不再注意他公媳二人,
速速將那新墳壘好,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第一章》
回到家�,路遙蒙頭就睡,可連續幾日清醒過來,看到那漆黑得不知年月屋
梁,他就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動力。
不過幸好路遙的媳婦兒春花倒也孝順。雖然從來名字來看,這肯定不是什麼
大戶人家的女兒,但在照顧人方面,確實難以挑剔。
“爹,我爹來看你了,你看……”
路遙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間,春花推門進來了。春花年齡不大,看起來就像
是後世的高中生一般,此刻臉上已經沒了悲傷表情的她,一身素白的看起來很是
養眼。
“唉”
路遙心�歎了口氣,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算了,哪怕沒幾年好活,還得繼續
活下去吧。
春花見路遙起身,心中一喜。趕忙上前服侍他穿戴。這年月�沒有所謂的內
衣說法,雖然褻衣褲都不露肉,可異性之間的相互接觸,讓春花一通忙活下來還
是有些氣喘籲籲,面紅耳赤。
路遙的居所除了正堂,還有西廂與東廂兩棟。屋外還有一大大的庭院,倒也
出乎了他原本的意料。從睡房�出來,進得堂屋,隻見男子正坐于椅上等待,幾
上放著茶水,身邊再無他人。
此人面色雖黝黑,但身體極爲壯實,一身肌肉飽滿而有力道,怎麼看都不像
是暮年之人。路遙心中疑惑,隻得轉頭用眼神詢問于春花。
春花笑著點了點頭,朝坐在椅子上那人輕聲喊道:“爹,公公來了。”
“哎呀,親家公啊!”那男子聞聲收回四下眺望的眼光,迅猛地站了起來,
雙手張開迎了上來:“你可要多保重啊,陸兒走了大家都很心痛,可這日子,還
得往下過啊。”
路遙被那有力的雙手搖得腦袋有些發昏,隻覺的自己好像搞錯了些什麼。看
著對方那棱角分明的臉龐,腦子�突然猶如閃電劃過一般變得一片亮堂!
他猛地一把推開春花的爹,沖向了庭院�的井邊,春花和他爹一見,嚇得大
呼小叫連忙跟上。
看著井�倒映出來的那張有些萎頓卻不乏英氣,比自己前世要帥氣多了的臉
龐,路遙連日來的郁悶突然之間一掃而空。
“哈哈哈哈!”
顧不得死死抱著自己的春花爹那臉上一臉的古怪,路遙開懷大笑起來。
尼瑪,聽到兒媳婦把自個給搞楞了,卻沒想到,這年歲�大夥結婚都早,路
遙現在這樣子看起來也就是個三十來歲,以後的日子,一大把呢。
“春花,去備點酒菜,我要好好地陪親家公喝兩杯。”
放開心思的路遙頓時覺得天都藍了,他不著痕跡地輕輕推開兩父女,笑著讓
春花去準備酒菜。
春花甜甜地應了一聲,轉身朝廚房走去,準備膳食去了。春花他爹雖然仍是
一臉古怪,可耐不住路遙熱情相邀,跟隨著路遙進了堂屋�敘話。
兩人分賓主坐下後,聊起了家常。路遙心想,既然已經決定在這個世界好好
生活下去,那先做些了解是應該的。
春花爹言語�對路遙頗爲尊敬,在路遙很有技巧地勾引下,從春花爹的嘴�
掏出了不少關于自己的事情。
路遙這世的名字也叫路遙,聽到這�,路遙就覺得那個死去的,自己根本就
沒一點印象的兒子名字挺搞笑的,路陸?擼擼?難道自己這身體的原主人也是大
字不識?
果不其然,路家幾世單傳,靠自身努力和祖上積累,到了路遙這一輩已經是
附近小有名氣的富戶——這富戶的意思,就是生活略有節約,但卻無力鋪張浪費。
路遙這身體的前主人倒也明理,深知這樣靠一輩輩積累不是一條好的途徑,
就傾盡所能培養自己的兒子念書,卻沒想到這小子書倒是念了一堆,可身體卻是
病秧子,早早地就逝去了。
說到這�,兩人皆變得沈默。路遙是不知如何繼續發問,而春花爹則是認爲
自己嘴巴太多,又勾起了路遙的傷心事。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幸好春花適時介入,端來的酒菜,兩人也就相互一笑,
相攜入桌。
待一起準備就緒,卻見春花仍立于自己身後,路遙有些奇怪,忙說道:“春
花站那幹啥,坐下一起吃啊,難道你爹還是外人麼?”
春花站著不動,沒有說話,她爹卻是朝著春花猛地一瞪眼,苦笑著向路遙說
道:“親家公,你就別戲謔我了。咱家的這點家教還是有的。”
路遙見狀,也不再強求,打了個哈哈後敬起酒來。
酒過三巡,路遙想了想,先給春花爹敬了一杯,然後才說道:“親家公,有
件事我得給你商量一下。”
“你說。”春花爹聞言,忙放下酒碗,做認真聽講狀。
“邊喝邊講,邊喝邊講。”路遙端起碗,又請了一次後,才慢慢說道:“你
看犬子已逝,這春花尚值華苑之年,爲犬子守寡一輩子,不值當啊,你看可否讓
我收她爲義女,然後另找一戶人家——”
哐當一聲,春花爹的酒碗失手掉到桌下,路遙以爲他喝醉,回頭想讓春花給
他爹換雙碗筷,卻發現春花也是一臉煞白。
“親家公,你如此話語,我倒想問問了,我女兒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家
的事情,要讓你代子休妻?”春花爹也不去揀地上的碗筷,一臉怒氣地朝路遙問
道。
路遙見狀,有些愣神,這我好心好意你不理會就得了,還跟我耍脾氣是怎麼
回事呢?
“親家公,看你說的,春花這丫頭自是賢惠無比,就因如此,我才不想誤了
她啊。”
“你!春花,你給我跪下!你說說,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夫家如此
不滿,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就直接打死你!也免得被休了出去,莫了我家
門風。”
春花撲通一聲跪下,嬌俏的小臉上一下子淚流滿面。她不知道,爲什麼好好
地,突然間公公卻突然提起這茬來。
路遙一把拉住要按上去踢春花的她爹,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了。
“親家公,別發火,別發火。我這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就不覺得她這麼年紀
輕輕就守寡,委屈了她嗎?”
春花爹見路遙模樣不似作僞,也放棄了繼續做出要上去打人的樣子,氣哼哼
地回到座位上坐下:“女人從一而終,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路遙轉身扶起春花,輕輕地問道:“丫頭,你覺得呢?”
春花倔強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泣不成聲,卻又堅定無比地說道:“我生是
路家人,死是路家鬼,如果公公執意要休我出門,我甯願讓我爹打死我!”
“唉,起來吧,丫頭。倒是我唐突了。不說了不說了,繼續喝酒,對了,春
花,給你爹重新上副碗筷。”
雖然期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但最終酒席仍然賓主盡歡。席散,路遙請春花
爹住下,春花爹卻道家�事多,執意告辭。
春花爹走後,春花重新攙扶著路遙,讓他回房躺一會。他笑笑拒絕了,讓春
花帶路去了書房。
這個世界,還是陌生得緊,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