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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ErBeiDe 2025-2-12 06:34:55 13
第一章 禍事
  晚餐過後,曹小面三人在寢室�抽煙,沒幹別的,就等著天黑,但太陽遲遲
不肯下山,外面仍是天光見亮的。眼看快七點了,健子按耐不住在寢室�踱來步
去,小面吐著煙圈兒悠哉悠哉地看著他,而蔫巴是個沒有主心骨的人,隻會模仿
他人,別人幹什麽他就幹什麽。這會兒他又想跟著健子走步,小面一把拉住他,
對健子說:「哎哎,急什麽呀?」健子一屁股坐回床上,說:「我急什麽,這不
在等嘛!今兒個也真是,這天怎麽就黑得這麽慢。」頓了頓又說:「面兒,你說
今晚這事兒……」話沒說完,冷不防門突然被撞開,三人急忙把煙頭扔到地上踩
滅,門外鑽進一個扁腦袋,那人說:「今晚什麽事兒?我說你們仨,又不想上自
習啊,要遲到啦!炒面,又抽煙,讓方婆娘逮著又有你好受的。」小面向來討厭
扁腦袋,不屑于鳥他,見不是旁人,就另點上一支煙自顧玩起手機來。
  倒是健子比較懂得世故,回應道:「哎哎,這就去,您走您的,我們隨後就
到,謝謝您勒!」扁腦袋推推厚重的眼鏡,說:「那我可走啦,快點兒啊!」
  扁腦袋走了,小面三個卻沒有出門的意思,還在那兒耗著,蔫巴都快睡著了。
  沈寂了一會子,健子忍不住開口了:「面兒,咱就這麽傻等著?這也不是辦
法呀,老呆在這,真讓方婆娘逮住可就……」小面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怕?怕
就跟老扁走吧,這事我自己幹。」健子讪笑:「瞧你說,咱倆誰跟誰啊,同生死
共患難不是?再說今晚這事兒也不是難,是福呢,老蔫兒你說是不是?呵呵。」
沒等蔫巴答話,他又說:「哎,面兒,我們仨數你主意多,我和老蔫兒都聽你的,
你給分析分析,這事兒靠譜嗎?能不能成?」說著兩眼淨冒綠光,哈喇子都快流
到了地面。小面一笑,說:「瞧你這鳥樣,還分析什麽,走吧,天黑了。」健子
回頭往窗外一瞧,可不嗎,天真黑了,趕緊拽上蔫巴急匆匆跟著出了寢室。
  晚自習時間,哪�都是靜悄悄的,從教室�射出燈光,照亮了大半個校園。
  高二五三班班主任方同華照例巡視,發現班�少了幾個人,但她並不在意,
這已經司空見慣了,這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由他去吧,就當從湯�剔出幾顆
老鼠屎。
  窗外,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沿著牆腳樹跟,三個黑影幽靈似的摸著來到學校
食堂背後,找了個背光的角落蹲下,其中一人把聲音壓到最低:「一會兒你們可
得兜著點,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明白嗎?」其他兩人都用力點點頭。另一人說
:「哎,我說,這事兒……」先前那人打斷他,堅起食指輕輕「噓」了一聲,又
指指牆角上的那道裂縫。果然,一束光從牆縫�面透了出來,卻極爲微弱。來了!
  三人趕忙飛撲過去占據有利位置,三顆腦袋都貼到了牆縫上。牆縫後面雖然
亮了光,卻空空如也,看樣子似乎是間浴室,簡陋之極,除了一盞燈一根挂衣繩
什麽也沒有。這會兒,三人誰都不敢造次,緊緊貼在牆縫上動也不動,緊張得心
都快打嗓子眼�蹦出來了。
  不到一分鍾時間,一個女人提著一張小凳子和一隻桶出現在暗淡的燈光�。
  嚯!這女人,膀闊腰圓的,足有八尺來高,身闆跟熊一樣強健,隻見她放下
凳子和桶,把搭在肩膀的衣服挂上繩子,哼著小曲脫起衣裳來。
  原來,這仨小子沒幹好事,偷看女人洗澡來了。洗澡的這女人是承包食堂的
老闆娘,專管打菜,爲人摳門得緊,給的菜總比別人少,因爲姓葛,所以同學們
背地�都管她叫葛朗台。葛朗台年紀不大,莫約三十來歲的樣子,別看她相貌平
平,體態也榜粗,卻生得一身極白細的皮膚,連學校�的小女生見了都要羨慕。
  葛朗台脫光衣裳,厥著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從桶�舀水往身上淋,一邊拿
著毛巾擦拭。牆外三人都極力睜大眼睛,死死盯住葛朗台白花花的屁股,這屁股
那個肥呀,估摸著嘣個屁都冒油花吧!看著這屁股在燈光下泛起一圈圈白光,三
人心�那個恨呀,恨那盞暗弱的老燈,也恨學校太摳門,這點電費也省,他媽的!
  擦洗了一會兒,葛朗台拿掉凳子,劈開腿蹲在地上,一注急流瞬間從她身下
射出來沖刷地面,那氣勢大有不把水泥地擊出個坑來不算完事。三人不禁贊歎:
嘿!瞧人家這屄是怎麽長的,撒泡尿就跟射高壓水槍似的,那得多大多肥才行啊!
  可惜隻能看到屁股,瞧不見屄的樣子,遺憾呀遺憾!嗯,以後有機會可得好
好瞧瞧!衆人正做著美夢,就見葛朗台伸手拍拍自己肥膩膩的屁股蛋子,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放了個巨屁,「轟」的一聲炸響砸在地上,不但把屁股下那灘尿水
吹得尿花四濺,也幾乎把粘在牆上的三顆腦袋給轟下來。
  突其如來的巨響是腦袋們沒料到了,都不免大吃一驚,以爲發生地震了。也
難怪,做賊嘛,心都虛。三人下意識向四周探望,沒發現什麽情況,才又寬下心
來。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原來那聲巨響敢情是眼前洗澡的這女人放的屁,于是都
忍不住暗笑,心想真是「屁如其人」,估計大象放屁也沒這動靜吧?三人緊緊盯
住葛朗台,似乎在等著她身上能再發生點什麽奇事來。
  果不其然,奇事馬上又發生了,同樣是「轟」地一聲響,隻是這響聲比剛才
的要遜色了許多。「誰?誰啊?」葛朗台嚇了一跳,繼而警覺起來,迅速抓過衣
服擋住身體,扭臉望向聲響傳來的地方。「誰?快出來,我瞧見你了。」沒人應
她,卻傳來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天殺的!抓賊啊!非禮啦!有淫賊啦!抓
賊啊……」葛朗台仰天狂喊,她的聲音可比她放屁要響得多得多,全校園都聽到
了。接踵而來的是鼎沸的嘈雜聲,人們喊打喊殺,全力搜捕淫賊。很快,就聽有
人說淫賊已經被抓住了,原來是本校的一個學生,叫做曹小面。
  教師辦公室�,方老師坐在椅子上,拉長了一張黑臉死瞪著小面,許久才怒
道:「你好呀,曹小面,成績不咋地,偷雞摸狗的事可沒少幹,啊?這種缺德事
兒你也幹得出來?五三班的臉全讓你丟光了,你說,這事兒怎麽辦?」小面心�
早就怕得荒,可嘴上卻不服軟,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被你逮
住了,愛怎麽辦怎麽辦!」方老師這回可真氣得七竅生煙,剛要扯開嗓子發飚,
就見門外分開人群闖進一個女人,原來是「受害人」葛朗台。葛朗台看了小面幾
眼,眼珠子滴溜轉了兩下,忽然沖著方老師就是一頓哭,可是她的哭相和她的體
態極不相稱,像個小娘們兒那樣悲悲切切,假假的,讓人覺得惡心。方老師趕忙
上前安慰,但越安慰越事得其反,葛朗台由小娘們兒變成了潑街罵婦,大吵大鬧
非要把曹小面送派出所關起來,還要學校開除他。方老師好說歹說都不管用,實
在是沒折了,隻好叫來小面的家長。
  溫婉火急火燎趕到學校,方老師已經把圍觀的人群驅散了,辦公室�隻剩下
當事的四個人。葛朗台得知溫婉就是小面的家長後,越發鬧得兇起來,但仍是那
一套,送局子,開除。溫婉嚇得不知所措,低聲下氣央求葛朗台饒過小面,她願
意補償她的任何損失。一聽說補償,葛朗台馬上就止住哭聲,伸出一個巴掌:五
千!少一分就進班房。溫婉知道對這種人沒有什麽好說的,好在她要得不多,無
奈,隻好掏出錢夾,可是�面隻有兩千塊。溫婉又求說先給兩千行不行,餘下的
三千明天一準送來,分毫都不會少。葛朗台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但要溫婉寫個欠
條以防她賴帳,明天錢送來了就還條子。溫婉感覺從來都沒有這麽被羞辱過,委
屈著寫下了欠條。葛朗台拿著兩千塊錢和欠條走了,臨走前偷摸瞄了小面一眼,
衆人都沒發現她這一眼隱隱冒著綠光。
  見那女人走了,溫婉稍稍松了一口氣,但馬上又提起心來,問方老師要怎麽
處理這事。方老師對溫婉的印象向來不錯,似乎不忍心落井下石,說現在還不清
楚,得經過校領導討論才能確定,今晚先領人回家,明天也暫時不用來上課了,
至于什麽時候來,等通知吧。溫婉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阻止了,方老師瞅瞅門外,
又用拇指和食指撚搓了幾下,便送溫、曹二人出門。
  一路上溫婉鐵青著臉,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正眼瞧過小面一眼。她越是這樣,
小面心�就越堵得荒,實在憋不住才輕輕地喚了一聲「婉姨」。
「你閉嘴!」溫婉幾乎是咆哮著,可是見小面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她又心
軟了,把車靠路邊停下,歎了口氣說:「面兒,你幾歲了?怎麽就不能給姨省省
心,我原先以爲你隻是淘淘氣打打架,那也就算了,沒想到你居然幹出這種……
這種……你說,這事兒我怎麽向你王叔交待?」
  提到王叔,小面既厭惡又害怕,小聲央求:「姨,這事兒能不能別對王叔說?」
  「哼,你以爲不說他就不知道啦?他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面沈默不語。
  溫婉看得出孩子一定是嚇著了,語氣就緩和了些:「你王叔出差了,不在家。」
  小面的緊張才稍稍松了些,卻仍不放心,又問:「那他要去多久?」
  「不知道!」對于老公出差,溫婉似乎滿腹的不愉快,煩得很,又說:「你
管他,先管管你自己吧。面兒,姨把你養這麽大,圖什麽?還不是你媽……把你
托付給我,要我好好照顧你,可你,你怎麽就這麽不爭氣,你老這樣,你媽地下
有知,將來我還有什麽臉面去見她。」說到傷心處,她伏在方向盤上抽泣起來。
  婉姨這麽一哭,小面頓時沒了主意,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隻得伸手搭在她溫
軟的肩上扶著,過了一陣才使出老招數,說:「對不起,姨,我以後學好,再也
不敢了,姨……」他這話溫婉不知聽了多少次,都習以爲常了,自然是不相信,
她又哭了一陣,擡頭抹去淚水,發動車子回家。
  回到家�,女兒小米已經睡了。溫婉怕吵到女兒,沒再和小面談話,隻是囑
咐他洗完澡趕緊睡覺,有事明天再說。
  溫婉回到臥室,第一件事就是給方老師打電話,方老師有點不耐煩,似乎怪
她電話打晚了。溫婉小心地陪著不是,說:「方老師,剛才在學校您好像有話不
方便說,現在方便了吧?能不能幫忙出個主意,小面這事兒該怎麽辦才好?」
  「我說王太太,您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呀?有些話是不好明說的,曹小
面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隻在我老公一句話了,他是校長,找校長辦事,
得給點人事,人事!懂嗎?」
  「哎哎,我懂我懂,不知要多少?」
  「不多,五萬吧。」
  「五……五萬!這也太多了吧,就這事兒您剛才還說不大呢,怎麽……」
  「哎喲王太太,您怎麽光撿好的聽呀,啊?我後面不是還說了這事也可以不
小嗎?五萬不多了,爲了小面,您總不能看著他的前程毀于一旦吧,啊?再說了,
這點錢對您來說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小菜一碟嘛,就五萬,不多不多。」
  人家就要這麽多,還沒得商量,溫婉沒辦法,隻得同意:「那好吧,您看什
麽時候方便我給您送過去?」
  「明天吧,這事宜早不宜遲,明早十點校領導要開會討論這事,這之前您一
定得辦好了。」
  「十點?我手頭沒這麽多現金啊,銀行也要九點才開門,一個小時怕來不及
啊,您能不能再寬限些時間?」
  「呵呵,王太太,您以爲這五萬就光我們吃啊,這不還有其他校領導的嘛,
開會前他們要是見不到東西,這事兒就不好說啰。王太太,我看您是氣糊塗啦,
取錢不一定非得等銀行開門呀,不是有櫃員機嘛,啊?好了不說了,明早等您信
兒啊,拜拜!」
  「哎,拜拜。」
  挂了電話,溫婉和衣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和以往小面闖的一件件禍事,又想
起小面媽媽臨終前的遺言,眼淚又開始往外冒。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爲小面的事哭
過多少回了,倒不是心疼那些錢,恨隻恨自己沒本事把小面教好,也恨小面怎麽
就不能好好學。她想找小面好好談談,又覺得每次都是好好談可每次都不見效,
實在太累了。傷心,憤怒,加上怨恨,使她變得迷糊起來,不知不覺中竟睡了過
去。
  小面洗了澡呆在自己房間,還擔心婉姨又來找他談話,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也不見動靜,他暗自放心。但轉念又一想,不對呀,這次和往常不大一樣,糟糕!
  婉姨不會真生我的氣了吧?怎麽辦?她怎麽還不來?這會兒他又盼著婉姨來
找他了。等來等去,他坐不住了,鼓起勇氣要主動去找婉姨認錯,這次一定要真
心認錯。就在這當口,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健子。媽屄的這倆狗日的烏
龜王八蛋,出了事光顧自己逃命,連弟兄情義都不要了。他罵健子和蔫巴,卻忘
了逃跑時自己其實和他們一個德性,不過有一點好,那就是不管方婆娘怎麽威逼
利誘,他死活都不肯招出同夥,還能落個講義氣的說頭。
  「喂,什麽事?」小面悶聲悶氣的,很不客氣。
  「嘿嘿,兄弟,您受苦了!多虧您嘴嚴,夠哥們兒,要不我和老蔫兒也跑不
了不是,呵呵,小弟我特地打個電話慰問慰問,順便再感謝感謝。」
  「謝你媽個頭啊,我都這樣了還來說風涼話,你還是人嗎?方婆娘說了明兒
不準我去上課,什麽時候能回去還不知道呢。」
  「那不正好嗎,您就當放假了呗,咱求還求不來呢,您說是不?呵呵。」
  「哦?你也想放假是吧?那明兒我就跟方婆娘說去,讓你也放放假。」
  「別介,您千萬別,算我說錯了,我錯了,我該死,哥哥哎,您可千萬別出
賣兄弟啊,求您了!」
  「好了好了,德行!沒工夫跟你廢話,挂了。」
  小面放下電話,卻把認錯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光想著仨人一起逃命,怎麽就
自己被逮住了?那倆王八蛋是怎麽躲過去的?還有那個屁到底是誰放的?他媽的
壞就壞在這個屁上!絞盡腦子他也想不明白,別說他不明白,連那倆王八蛋也不
明白。算了不想了,腦袋疼。哎喲!認錯的事給忘了!忙起身要去找婉姨,又看
看時間,時候不早了,婉姨該睡了吧?得,也甭去了,明兒再說吧!今晚真夠倒
黴的,被當賊抓起來不算,還害得婉姨白白損失幾千塊。那死肥婆也真夠狠,開
口就要一巴掌,不就屁股肥了點嗎,就值那麽多錢?這麽貪也不怕被雷劈死!操!
  第二天一大早,溫婉就奔著銀行去了,出門前刻意交待小面哪也不準去,就
在家呆著,如果回來不見人就有他好看。小面暗自好笑,心想婉姨就是心好,連
句狠話也不會說,比方婆娘差遠了。得,不去就不去吧,省得婉姨又瞎操心,老
子也能落個清閑。
  中午溫婉回來,一進門就找小面,見人在也就放了心。放下手袋,整個人往
沙發�一扔,好累啊,爲了面兒的事全身都蹦得緊緊的,現在好了,五萬塊沒白
花。躺了一會兒,她叫來小面又開始「苦口婆心」起來。小面也照常乖乖地讓婉
姨拉著手,認真聽講,當然,聽著聽著心思就又開始往別處使:婉姨真香,手也
軟,白白嫩嫩細細長長的,比我們班的女生都好看,也難怪,她做家務都是戴著
手套的;嗯,婉姨還是個大美人兒呢,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都長得那麽好,
小米接她,也好看,「有其母必有其女」這話果然不假;呀,姨的胸脯還不小哦,
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
  溫婉滿嘴大道理,可講著講著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瞧,這混小子正色
迷迷地盯著自己的胸部,臉上一紅,伸手在他大腿上就是一擰,有多大力使多大
力。小面忽然吃痛,一蹦三尺來高,連聲叫嚷:「哎喲喲,姨,您幹嘛呀?」溫
婉臉上的餘燒還沒退去,嗔道:「叫你使壞,你以爲這是你們學校啊?」小面屈
得很,忙辯白:「我哪兒使壞啦,又沒瞧見什麽。」這話使溫婉臉上又開始升溫,
下意識護住前胸,大聲喝罵:「滾一邊去!」終于得以逃脫,小面自然高興,忙
討好道:「哎哎,姨,中午還沒吃吧?我給您做點兒去。」溫婉沒好氣的說:「
你會做什麽?別把廚房弄得一團糟。」小面故做神秘一笑:「嘿嘿,您就請好吧!」
  溫婉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孩子心地不壞,就是眼睛有點……討人嫌。想到
剛才的情景,她不禁低首莞爾,臉面溫溫紅紅的。
  「姨,做好了,快來吃。」小面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放在桌上,不知做
的是什麽。溫婉忙上前觀瞧,切,還以爲是什麽稀罕的東西,原來是碗湯面,上
面還蓋了一隻荷包蛋。食物雖然一般,但畢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再說他什麽時
候這麽孝敬過自己啦?要這麽想,溫婉心�就美滋滋的。不過面也太多了,把姨
當頭牛啊?溫婉不客氣地坐到那碗面前,又叫小面另拿一隻碗來,說面太多要兩
人分著吃。小面說自己吃過了,這碗是專門給姨煮的。溫婉不依,命他坐下,還
要靠近些,不準離她一步之外。就這樣,娘兒倆幸幸福福地分吃這碗面,完事了
小面還大獻殷勤,主動刷鍋洗碗打掃衛生。
  用罷午餐,溫婉一屁股又坐到沙發上,叫小面給她松腿楺肩,好像吃了那碗
面就再也不怕混小子又使壞似的。小面呢?當然是樂而爲之的,又是捏又是捶,
賣力得緊。這次他可是本份得很,眼睛從不往斜�瞟,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就
好像他已經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一樣。對于小面的表現,溫婉心�透亮得很,真變
好啦?糊弄誰呢?不敢亂瞧還不是因爲有自己盯著,哼哼,那點花花腸子,別以
爲老娘不知道。
  「姨,我那事兒……學校怎麽處理?」
  「哦,我差點忘了,學校隻是進行了通報,通報上沒提你偷看……隻籠統說
你犯了錯誤,還要你寫個檢查,再就是停你一個禮拜的課,其它沒什麽了。」
  「哦,姨,這事兒得花不少錢吧?」
  「花什麽錢?沒花錢,別瞎想,姨找人幫忙了。」
  婉姨的話小面自然不信,這種事不花錢才怪,但想歸想,他也沒再說什麽,
事情過就過了吧,嘿嘿,老子有七天時間玩去喽!
  「面兒,今後可得好好吸取教訓了,別再像以前那樣老犯混,淨做些不待見
人的事,姨不希望你這輩子就這麽下去,你得爭口氣,不爲姨也得爲了你自己,
明白嗎?」
  「哦,我知道了。」
  溫婉知道話要適可而止,說多了小夥子難免會嫌她啰嗦,便轉移話題,一邊
捏著小腿一邊說:「面兒,給姨捏捏腳呗,站了一上午,怪累的。」
  「哎!」一聽這話,小面就來了精神,多美的差事,哪兒求去?婉姨的腳可
真白,沒骨頭似的,腳趾頭也漂亮,嗯,還沒味兒。他偷偷地深吸一口氣,就在
這時,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出了異樣,下邊那地方硬了,偏這時候來事,你說該不
該死,好在婉姨沒看見。婉姨沒看見吧?他偷摸著往上瞄了一眼,正好迎上婉姨
慈愛的目光,嚇得他屁滾尿流,這一嚇,那玩意兒就更硬了。要命的祖宗!怎麽
辦呢?眼珠一轉,他計上心頭,沖婉姨笑笑說:「姨,我聽說按摩時閉目養神對
身體好,您試試呗。」
  「哦?是嗎?那我試試。」溫婉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真的!閉上
眼睛好像更舒坦了。」
  「那是,我怎能騙您呢,以後您老就閉著眼睛享受好了,面兒保準把您伺候
得舒舒服服的,呵呵。」
  「嗯。」
   小面賣力地給婉姨捏腳,捏完這隻捏那隻,婉姨享受,他也享受,隻是他和
婉姨享受的方式不同罷了。
  「好了,姨,捏好了,我看您也累了,去休息吧,下午您還要上班呢,家�
有我您就放心吧。」小面又開始充大頭。
  「下午我不上班。」
  「哦,那也好,不上就不上吧。」
  「從今兒起七天我都不上班,我向單位請了假,在家陪你,咱娘兒倆很久沒
有說說貼心話了,趁這機會咱們好好聊聊,好不好?」
  此話一出,小面的心都全涼了,暗自叫苦不疊。
  確實夠苦的,一連七天,不管去哪兒,幹什麽,婉姨都跟著瞧著,這還不算,
手機也給她沒收了。但小面從來都是個善于從苦中求樂的孩子,他樂得幫婉姨整
理家務,又殷勤地爲她捶背捏腳,第一件是真心孝敬婉姨,這第二件就有點歪歪
了。溫婉不糊塗,小面心�的那點小九九她看得清清楚楚,但她沒有戳穿他,倒
是很享受小面的服務,因爲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就算小面並非真心實意,她也
認了。這幾日,娘兒倆有說有笑的,那親密勁兒就甭擔了,引來妹妹小米的羨慕
嫉妒恨,總埋怨媽媽偏心眼。
  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時間,按理說到了學校就自由了,可是小面卻怎麽也高興
不起來,他很懷念短暫的七天時光。但懷念歸懷念,學校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