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惠子發現自己的皮包掉在戲院是兩天以後的事了,她去超市購物時,拿不出信用卡來付錢,左思右想才知道皮包是掉了,但她一點也不想把它找回來,她希望那恥辱的記憶就如同遺失的皮包一樣永遠不再出現。
然而她開始常常淚流滿面,起先自己以為是那天的強暴對她傷害得太深所致,但是隔天她的信箱裡,卻意外的出現失落的皮包。她震驚的翻索里面的東西,“一毛錢也沒少。”她苦笑的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然而當她手指觸碰到一張精緻的名片時,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悸動,“宮下蒔”這個名字讓她感到一種陌生的親切和恐懼感,她心中下意識的解釋是寄還給她的人為表示負責才放進去的,因為那個強暴她的男子離開後,她的皮包還在自己臀部底下才對。
然而她隨即看到一小行字∶“期待和你的再次相遇。”她發現自己又開始淚流滿面了,而且誠實的了解這不是因為曾經被強姦所致的傷害,而是她竟在不知不覺中,愛慕上那個卑鄙的淫賊。
她猶豫的移動著腳步,坐上計程車,一路向蒔的名片所指的地址前去。如果這個名字只是誤會,那她希望能儘早解釋清楚,而如果“蒔”真的是那個人的話,她不敢再想,只是閉著眼睛讓思潮飛盪著。
來到了“蒔”所在的大樓,因為名片上並沒有職稱,所以她猶豫著該如何詢問他的位子,“要是他只是個工人,或是跑業務的職員就難找了。”她暗罵自己的不經思考,起碼也應該先打個電話的。然而她內心又知道她是不可能打電話的,她怕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再聽到他的聲音可能會立刻使自己崩潰了。
她終於鼓起勇氣走進那座大樓,金壁輝煌的裝璜直接的告訴她這是一個龐大而富有的企業,她拘束的向櫃檯的小姐詢問:“請問你們公司有宮下蒔這個人嗎?”櫃檯小姐立刻奇怪的抬起頭問:“請問您有和他約好時間嗎?”
惠子不明就理∶“約時間?請問他是經理嗎?”那小姐說:“不是,他是我們董事長。”惠子訝異的看著手中的名片,“宮下產業宮下蒔”這樣不清不楚的標語真是令人莫名奇妙,原來是董事長,惠子突然覺得有些生氣起來。那位小姐很婉轉的告訴她:“抱歉,沒有預約是不能找到他的。”
惠子啞然的點頭準備離去,她身後突然想起一陣熟悉的溫柔聲音:“沒關係,我帶她進去。”
惠子愕然回頭,蒔的笑容親切的浮現在嘴角,彷彿他們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剎那間惠子明白他將名片放入她皮包的意思了,他不是個強姦犯,他是個征服者,而惠子是他所俘獲的對象,他有全部的自信認為惠子早就愛上他了。惠子心中激起一陣反抗的、倔強的心理,不讓這個男人如此囂張的逞能,她擺出不願順從的表情,然而終究不願他從眼前消失,她尾隨著他進入了電梯。
電梯中他一直望著她,嘴邊堆起滿足的微笑,她覺得他的笑像是小孩子得到東西後的喜悅感,那種笑容深深的吸引著她,然而為了羞恥的心情,和賭氣不甘心的悶氣,她盯著他一動也不動,直到電梯上了頂樓。
從頂樓走出來,惠子又驚奇的看著這個奇特的設計。電梯外面不再是大樓的一層空間,而是一座很大的空中花園,游泳池、涼台和日式的庭園交錯在一起,另外有一棟比較小的漂亮房子座落於泳池邊,都市的吵雜在24樓高的庭園中奇異的消失了,這裡彷彿就是另一個世界。
蒔這時開口說:“惠子。”惠子下意識的回頭,然而馬上驚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然而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以他身為大公司董事長的財力人力,要調查像她這樣的女子,是根本不費工夫的。
她覺得她好像又在這場角力下輸了一城,於是努力裝出倔強冷淡的語氣:“你把我叫過來,是還想做什麼?”蒔並不受她冷淡的語氣影響,繼續他溫柔的攻勢:“惠子,我愛你,我可以邀你一起晚餐嗎?”惠子更加驚愕了一下,然後她生氣而委屈的哭了起來,他知道她是不能拒絕,也不敢拒絕的,她是一個心甘情願被俘虜的囚犯,願意從遙遠的地方過來做他的女人。然而她仍然不甘心他像魔鬼般的全知,也生氣自己的不爭氣。
這時從旁邊的屋子裡有一位像是女祕書一樣的女子走了出來,她也很瘦,但是胸部比惠子的豐滿得多。烏黑的長發和淡妝讓她有種年輕健康的氣息,她穿著西裝上衣,短短的窄裙和不透明的黑絲襪,足可以讓人羨慕的玲瓏身軀在時裝的包裡下,使惠子都不禁嘆息著。
她走到蒔的旁邊,躬敬的低頭說:“董事長。”蒔牽著惠子的手走到她的面前說:“這是惠子。惠子,這是千代。”惠子伸出手去握千代的手,然而隱約又覺得千代從長袖絲櫬衫中露出來的手腕上有紅色的印痕,然而千代很快的將手收回去,惠子也覺得不應該說什麼。
蒔這時在女祕書前用沈穩的口氣說:“我們今天一起去吃飯吧。”於是三個人又乘坐電梯到停車場,在豪華的轎車旁邊有司機侍立著,很快的來到市中心的餐廳。
在餐廳的包廂中蒔的表情顯得非常的高興,奢侈的點了滿桌的高級菜餚和香檳酒,那是連七、八個人吃都足夠的分量。只見蒔像個小孩一樣東嚐一口、西嚐一口,惠子則是有些尷尬靦腆的吃著。蒔依舊裝的像是和她交往多年的朋友,不斷往她面前的盤子裡添菜,並勸她喝那些佈滿均勻氣泡的香檳。奇怪的是千代並沒有拿起她的刀叉,蒔也並不勸她吃,千代不斷的幫蒔把肉分好,或是把龍蝦的殼去掉,她十分清楚蒔的口味,凡是她拿掉的菜都是蒔不愛吃的。
惠子感到很奇怪,在桌上的菜餚已經排滿了的時候,惠子終於問道:“千代,為什麼你都不吃?”千代始終溫柔的微笑著,然後輕輕搖頭說:“我不想吃東西。”蒔嘴裡吃著東西,誇張的口齒不清的說:“沒關係,千代,你可以吃一點,我們今天是來慶祝我和惠子的相識的。”千代有些難為情的夾了一些菜,吃了兩口,又把叉子放下來說:“沒關係,我還是不要吃好了。”蒔也不太在意的繼續大吃大喝。惠子在旁邊奇異的觀察面前這對老闆和職員,她覺得千代對於看蒔吃東西這件事,好像比她自己吃東西還來的愉快得多。
一頓大餐終於結束,惠子的食量很小,所以即使蒔不斷的大吃,仍然留下了一大堆的菜,甚至還有完整沒動過的。這對惠子來說是很讓人生氣的,但她也不方便說什麼。蒔簽完賬便起身準備離開,剛才吃飽的肚子一點都沒有帶給他任何的不便。惠子憑著女人的細心,覺得這個女祕書對蒔的動作,就像妻子對丈夫一樣的柔順,但是對蒔對惠子的態度又似乎完全不介意,而且對惠子也是非常的溫柔。
她懷著這些奇怪的疑慮起身對蒔說:“吃完飯,我可以走了嗎?”蒔用渴望的口吻和惠子說∶“還沒聊天就要走了嗎?到我家中去坐一下吧!”惠子現在的確沒有什麼事,而蒔的口氣又令人無法拒絕,她不自主的跟著蒔回到了宮下大樓。原來蒔的家就是大樓頂樓的那棟漂亮房子,上班連車都不用開。
走進那座漂亮的房子,蒔對著千代低聲的吩咐了一下,千代就先往旁邊的書房走進去,而蒔開始不安份了起來,用手摟著惠子想去親她的嘴。惠子心中雖然不討厭,但還是把他用力推開說:“你不是說要聊天嗎?”蒔笑嘻嘻的看著她,問她要喝些什麼,惠子說咖啡,不久蒔從吧台端了兩杯咖啡出來,並在惠子麵前加入糖和奶精。
惠子剛要伸手去拿咖啡時,蒔突然握住她的手說:“等一下,加了這個才好喝。”說著拿出一包粉末狀的東西,在兩個杯子中都加了一些。惠子不相信的說:“那是什麼?你先喝給我看。”蒔帶著笑容喝了一大口,惠子想∶“反正已經在他家裡了,又不是沒被碰過。”於是帶著不安的興奮與期待的心情,開始喝下面前的咖啡。
有趣的是,蒔真的開始和她聊天,他告訴她他如何繼承這個事業,他的過去,她也自然的和他開始交談。蒔的魔力讓她覺得和他交談的非常快樂,自從丈夫死後有好幾年沒有和人這樣暢談過了,漸漸的她開始感到因愉快的談話而發熱了起來。大約是因為咖啡的關係使她想要上廁所,她四下張望沒有看到廁所,於是不好意思的問蒔廁所的位置,蒔卻告訴她:“等一下帶你上,先帶你去另一個地方。”惠子的思考因發熱而雜亂,就尾隨著蒔的腳步,且任由他挽著自己的腰際,原來蒔要帶她到滿是書架的書房,她有些疑惑,可是仍不疑有他的跟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