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皮溝村一直讓縣委很頭疼。
一連派去三個第一書記都被彪悍的村民趕跑了,這回是派去第四個村書記。
星期天,賈魚騎著二手摩托車突突突的奔夾皮溝村走馬上任了。
正走到半路,賈魚的電話響了。
停下摩托車,賈魚接電話問:“誰呀?”
話筒傳來一個脆生生的女聲說:“哦,是夾皮溝村的賈魚書記吧?我是夾皮溝鎮的鎮黨委秘書,通知你一下,先到我們鎮黨委報道。”
只是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冷淡。
賈魚心想這聲音咋這幺冷?莫非是個性冷淡?
“好吧,我這就過去,對了,你是鎮黨委秘書,你叫啥名啊?”
女孩兒微微錯愣。
“咳咳,我叫張甯,你趕緊來報道吧。”張甯說完像是防鬼似得匆匆挂了電話。
“擦,這小娘子脾氣挺撅啊!”
夾皮溝鎮下屬兩個鄉,十四個自然村,鎮政府是兩層白色的小樓,一樓辦公,二樓爲宿舍。
賈魚騎著小摩托車突突突的進了大院,心想這地方真窮啊,連個看收發的都沒有。
一樓辦公區空蕩蕩的沒人,賈魚直接上了二樓,正見走廊里一個身材高挑的大屁股女孩兒往前走著,聽見腳步聲,女孩兒回過頭來。這女孩兒膚色白嫩,單眼皮,但眼睛卻很狹長,穿著淺綠襯衫和牛仔褲,有點中性打扮的樣子。
冷冷的目光中帶著質疑問:“你誰?”
“呃……你就是張甯吧?剛才咱倆通過電話的,我叫賈魚,你好,你好!”
賈魚雙手伸過去要握手,整個樓就這一個人,肯定就是剛才那個‘性冷淡’的鎮政府秘書了。
張甯兩眼眯縫著,把手背到背后。
“你就是賈魚?沒搞錯吧?你才多大啊?”張甯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差不多十八九歲的大男孩,這樣的年齡應該是個高中生才對吧?怎幺可能是第一書記?
“我都二十了,本人長得有點面嫩,其實內心還是很成熟的。”賈魚撓撓頭看著她笑,心里暗贊,這女孩兒雖然目光冰冷,但卻很有性格,俺就喜歡這樣的。
“切!柳鎮長出去了,我先帶你去房間看看吧。”
張甯說完白了他一眼邊往前走邊介紹說。
“你是縣里空降的第一書記,夥食關系和住宿都在鎮政府宿舍,就是在這二樓,夾皮溝離這里就一里多路,你下鄉工作來回也方便。”
“哦,張秘書,我問一下,咱這宿舍多少人住啊?”
“嗯,目前我跟柳鎮長也是從縣委過來的,就我們兩個女生住在這里。”
“呀,這幺說柳鎮長也是女的?”
“女的怎幺了?女的就不能當鎮長了?”張甯回頭瞪了他一眼,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讓賈魚心里更喜歡。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哼!你是啥意思我不管,5號是你的房間,我跟柳鎮長的房間在里面1號和2號,其他宿舍暫時空著。”
“好,好的。”賈魚接過鑰匙,心里美美的,沒想到能跟這幺漂亮又冰冷的女秘書住一塊,真是天賜良機啊,不過5號房間挨著走廊,1號和2號是在里面,顯然自己成了看門的了。
不過看門也行,給這個大屁股冷美人張甯看門也不錯,就不知道那個柳鎮長長得啥樣?
“對了,你沒啥事就去夾皮溝上任吧,注意要搞好村民關系,帶領那里的村民勤勞致富。”張甯說完要回房間。
但她見賈魚站著沒動。
又瞪了他一眼問:“還有事兒?”
賈魚搓搓手笑:“額,有事兒,張秘書,問一下你今年多大啊?”
“我……你管我多大?2A你趕緊去上任去,這虍是工作時間,少談跟工作以外的事情!”
張甯說完砰的關上了門。
“喂呀?”賈魚碰了一鼻子灰。
不過張甯沖他那張冷冷的撲克臉卻讓他更爲的喜歡。
覺得張甯越是生氣就越美。
賈魚沒有騎摩托,出了鎮政府大門,就能看到夾皮溝村的影子。
正值七月份,青山綠水環繞的村庄,像是襁褓中的小嬰兒。
賈魚邊走邊想,這山上就有很多好東西啊,例如山核桃、野梨、野菜之類的,把這些東西摘下來賣到城里去肯定很火的,咋還能是全縣數一數二的落后村呢?
不知不覺進了村子到了村部,這村部兩間平房,一副頹廢的模樣。
里面冒煙咕咚的,一個老頭正在燒水。
“咳咳……你是誰啊?”燒水的老頭子見有人進來,揉著眼睛出門問。
“哦,我叫賈魚,是咱們夾皮溝的第一書記。”
“你是第一書記?沒弄錯吧?你才多大啊?我是村長張才。”
“呵呵,原來是張村長啊,這工作能力跟年齡沒啥關系吧,你看周瑜十幾歲就可以挂帥了,姜子牙老不死的七十多了才捯饬到領導崗位上去,所以有志不在年高。”
張才被氣了個倒仰,心想啥叫姜子牙老不死的?自己六十了,難道也是老不死的幺?
“好吧,賈書記啊,夾皮溝的村干部可不好干啊,你進來隨便坐吧,我給你燒點水喝。”
賈魚進了村部,發現到處是灰土。
“張村長,這屋里也太亂了,能不能找幾個十七八,二十來歲的大姑娘,或者小媳婦啥的來收拾收拾啊?”
張才撇嘴搖頭。
“大姑娘小媳婦沒有,這年頭都去外面打工了,老太太倒有幾個。”
“那算了,我自己來收拾吧。”賈魚連連擺手,自己拾掇了起來。
張才鄙視的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又惦記大姑娘小媳婦?你來干啥的不知道幺?
水燒開了,張才打開一個鐵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拍了拍腦袋沖賈魚說:“賈支書啊,我這記性不好,忘了買茶叶了,你先拾掇著,我去小賣店買茶叶,一會兒就回來。”
“去吧,去吧。”賈魚繼續拾掇。
張才搖頭歎氣的走出村部,賈魚拾掇一會兒也有些煩了。
就坐在院子里一顆老杏樹下嘀咕,自己一個第一書記,這幺大的官,就沒有幾個手下人讓自己管管?
正煩悶著,打外面進來個吊兒郎當的小子。
這小子細長的身高,茶壺蓋的頭型,耳朵扎著耳錢子,脖子上挂個細細的金鏈子。
進了院子先瞥了一眼杏樹下的賈魚。
沖賈魚道:“小子,看見張才村長了嗎?”
賈魚沒搭理他。
這小子一瞪眼,大聲道:“我他媽的跟你說話哪!你他媽的聾啊!”
“呵呵……你咋知道我耳背?來,湊近點說。”
“媽的!”這小子又罵了一句。
走到賈魚跟前:“我問你看沒看見張村長。”
“你找他啥事兒?”
“沒啥事,就問問聽說這兩天又要來個傻逼第一書記?我問問啥時來,我再打跑一個。”
賈魚又笑問:“你爲啥要打書記?”
“靠,打跑他我來當!”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臉上一痛。
接著兩腿一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接著臉上又砰砰挨了兩拳,耳邊傳來咒罵聲。
“他媽的,既然你要打老子,老子就先他媽的干你!媽的!”
“住手!快別打了!”買茶叶回來的張才忙跑過來拉架,村部門口也聚集了幾個看熱鬧的村民,這時也過來拉架。
把賈魚拉到一邊。
張才又去扶被打的那小子。
“李闖啊,快回家去吧。”
李闖推開張才,點著賈魚惡狠狠道。
“他媽的!你就是第一書記?行,小崽子,你給我等著,你敢打我?我他媽的弄死你!”
扔下一句狠話,李闖跑出院子。
張才埋怨道:“賈書記啊,你可是第一書記啊,你咋能跟村民打架哪?”
“切,我是里這當村書記的,又不是來挨揍的。”
張才無語了。
把看熱鬧的村民遣散了,把賈魚拉進屋。
“賈支書,你惹禍了,那個李闖是村里的混混,也認識一些鎮里的混混的,先前上級派下來的第一書記都讓他們給整走了,他們不明著來,都暗地報複,你要小心啊。”
“嘿嘿,老村長你這幺說我就不愛聽了,咱們領導干部就應該跟這種壞人壞事作斗爭,咱們怕事兒,那老百姓豈不是更怕?還咋把咱村領導當主心骨,當靠山了?”
張才歎了口氣,把茶沏上,心想這貨看來也不是啥好東西。
中午,張才回家吃飯。
張才家三間磚房,打開鐵大門進了院子。
聽見了門響,一個十七八歲的梳著兩只小辮子的女孩兒端著盤子走了出來。
“爺爺回來了啊,聽說第一書記來了?”
“唉,小圓別說了,趕緊吃飯吧。”張才催促一句,不知怎的,心里總有點發慌。
女孩兒答應一聲,又進屋端飯。
在院子中間沙果樹下放著一張小炕桌,爺孫倆剛坐在馬架凳上準備吃飯。
這時外面有人喊:“請問這是張村長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