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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ErBeiDe 3 天前 30
人物地點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定是巧合
【紅色的迷霧:九如路168號】
高雄的夜,總是帶著一股黏膩的濕氣,像極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一切的起點,都在那個門牌——九如路一六八號 。那裡是她的王國,也是我這兩年來,靈魂與慾望反覆徘徊的迷宮。
我叫她小羽。初見她時,她有一雙讓人移不開眼的腿,白皙、修長,那是LINE動態裡最愛展示的武器 。她總是說這世界應該溫柔以待 ,但在我看來,她才是那個需要被溫柔剝開的謎題。
那是2024年的2月,年剛過完,空氣裡還殘留著鞭炮的硫磺味。第一次預約,短短的兩個小時 。她有一雙巧手,推拿間帶著力度,也帶著某種若有似無的挑逗。她是江西人,口音裡帶著軟糯,但我後來才知道,這副皮囊下藏著一個叫「劉小紅」的精明靈魂 。
我們的關係,像是上了癮的毒藥。從最初的兩個小時,延長到三個小時,甚至四個小時 。我在那張窄小的按摩床上,任由精油滑過背脊,那種滑膩的觸感,彷彿是她編織的網。她會用儀器,在那最隱秘的角落震顫,電流穿過身體時,我分不清那是痛楚還是極樂 。
「哥,你到了再通知我。」她總是這樣說 。
但我總是提早到。我躲在陰影裡,看著那輛紅色的機車停在門口 。那紅色的車身在路燈下刺眼得緊。有時候,我透過LINE回覆訊息看見她在深夜到早晨依然忙碌,那是她口中的「空投」賺幣,但我心裡明白,那或許是另一種我看不到的「另類課」 。
她說她缺錢,說父親腦病,說弟媳乳癌,加上先前大額投資失敗欠債,生活的重擔像一座山壓著她 。我看著她那張雖有歲月痕跡卻依然精緻的瓜子臉 ,心軟了。於是,資金盤、虛擬貨幣,那些我看著像陷阱的東西,因為是她推薦的,我也就跳了下去 。
「祝福我們都有那個可以陪你一起變老的人。」她在LINE動態影片裡這樣感嘆 。那一刻,我幾乎以為那個人會是我。
然而,九如路的霓虹燈下,現實比誓言更傷心。
【曾經的輝煌:指尖下的秘密】
隨著時間推移,我們之間的對話不再僅限於預約時間。記得有一次,在那充滿精油香氣的狹窄房間裡,她或許是按累了,又或許是那天心情特別好,竟然主動跟我提起了她的過去。
她的手指在我背上游走,力道沈穩,嘴裡卻吐出了讓我驚訝的往事。她說,她不是一直都這麼落魄的。她曾經是個叱吒風雲的老闆娘,手底下管著十幾個小姐,那時候的錢好賺,每個月收入三十幾萬是常態 。
「那時候真的擔著賣白粉的心,賺著賣白菜的錢。」她自嘲地笑了笑,聲音裡帶著一絲滄桑。
她說起那些驚心動魄的日子,被警察突襲檢查、被帶進警局,甚至為了官司在法院跑了一整年。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倖存者的驕傲,說幸好當時手下的人忠誠嘴緊,沒人願意配合警察翻供,她才得以全身而退 。
那一刻,我看著她低垂的眉眼,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正在為我服務、叫做「小羽」的女子,體內住著一個在黑白兩道夾縫中求生存的強悍靈魂——那是屬於「劉小紅」的靈魂。她把這些過往當作故事說給我聽,而我,卻傻傻地以為這是她對我敞開心扉的證明。
「免錢的最貴」我曾在筆記裡這樣寫下 。
那是2025年的11月,雨季似乎特別漫長。那天我預約了四個小時。房間裡的空氣悶熱,她笑著提起有個電子廠的幹部想找她當情人。「我跟他說,要當情人可以,但錢得先拿來。」她邊說邊不屑地撇撇嘴。明明她自己也是個會賺錢的女人,但在這件事上,她從不讓步。在她眼裡,那些不談錢的關係才是最危險的。她接著嘲笑那些相信愛情的傻瓜,就像她提過的另一個客人,以為不用錢的性愛是賺到了,結果對方後來開口要包包、要奢侈品,最後甚至想要房子,嚇得那男人再也不敢出現,卻還傻傻相信那是真愛。
「哥,你要記得,免錢的才是最貴的。」她說得輕描淡寫,眼神裡卻透著一股看透世俗的精明。我聽著,心卻不由得沈了一下,不確定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那個付錢的過客,還是另一個待價而沽的傻瓜。
我試著更進一步,想在那精油的芬芳中索取更多,但她總是有辦法在最後一刻喊停,像個高明的獵人,懂得何時收網,何時放線。我成了那個「吃了一半豆腐」就被喊停的男人 。
【崩塌:越界的關心】
那最後的崩塌,起初並不是爭吵,而是一片死寂。
12月2日,我像往常一樣在LINE上敲她:「12月2日下午2點找妳2小時?」
訊息發出去了,卻像石沈大海。沒有「好」,沒有貼圖,甚至連那個代表「已讀」的小字都吝嗇出現。我看著手機螢幕,從下午等到深夜,又從深夜等到黎明。她是不是出了意外?是不是在那些深夜可能的行程裡遇到了不測?那份擔憂像野草一樣在心裡瘋長,吞噬了我的理智。
我無法坐以待斃。我想起了那個她曾經拉我進去的資金盤,那個我為了討好她而註冊的帳號——「16688168168」。那是一組大陸的手機號碼,也是我手中唯一能繞過「小羽」、直接觸碰「劉小紅」這條線索的鑰匙。
我顫抖著手,在WeChat上輸入了那串號碼,發送了好友邀請。我不再是那個來消費的恩客,我試圖用真實的身分去尋找真實的她。
『我是中莊,請問劉小紅小姐已回大陸?』
這句話發出去後,我以為我是在關心,以為這能換來一句報平安。但我忘了,在我們這段建立在金錢與虛構的關係裡,真實,往往是最冒犯的禁忌。
回應終於在星期五的早上來了。
手機震動的那一刻,我急切地滑開,以為會看到她解釋失聯的原因,以為會是一場虛驚一場。然而,跳出來的文字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進我的眼球。
「你是有什麼毛病嗎?還找到我家裡人去,你騷擾他們幹嘛?」
她爆發了。原來那組號碼連繫著她的家人,我的「尋人」在她眼裡成了最惡劣的「騷擾」。
「煩死了,沒看就是沒做了!」
這就是結局。沒有意外,沒有生病,甚至可能沒回大陸。她只是單純地「沒做」了,單純地不想再理會我。我那幾天幾夜的擔憂,在那一刻顯得如此廉價且可笑。
12月5日,我看著那行字,終於明白:那個會喊我哥、會讓我改變圖片髮色看似摸著其秀髮問美不美的小羽,已經徹底死在了九如路一六八號的鐵門後。留下的,只有此刻對我充滿厭惡的劉小紅。
我回想起那次,我一時興起將她的照片修成了粉紅色的長髮,傳給她問道:「美嗎?」
「你在惡搞我哦。」她當時這樣回覆,語氣裡或許帶著幾分無奈 。
但我盯著那張被我親手修改的照片,卻覺得那是真的美。那是我強加給她的夢幻色彩,就像我們這段關係,全是我一廂情願添加的濾鏡。她像一朵開在腐土上的罌粟花,明知有毒,我卻忍不住想摘,甚至妄想用自己的手,為這蒼白而貪婪的現實塗抹上一層不真實的顏色。
如今,我只能看著手機裡那些斷斷續續的對話紀錄,統計著我們相處的時光——總共八十四點五個小時。這就是我這兩年荒唐夢境的總和。
九如路的車流依舊喧囂,而那個叫劉小紅的女人,或許又換了一個名字,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等待著下一個迷途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