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對決與分手
隔天,我把未菜趕出房間,到了晚上時,便往醫院的大廳走去。醫院的大廳照明全部暗了下來,四周都靜成了一片。叩,叩的鞋子聲,毛骨悚然地響了起來。我走向陣等待我的病房裡去。「呼呼,我等你很久羅,正樹。」
一進入病房,陣一開口便這麼說著。「那麼,你帶來了嗎?可是好像沒看見人呢,哈哈哈,是待會才要來這裡嗎?」
「不,女人不會來這裡了。」
我這麼說著,陣便以訝異的眼神看著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今天可是我們約定的第十天哦。」
「陣,我想要金盆洗手,我不想幹這種工作了┅┅」「喂喂,你怎麼忽然講這種話?你是不是瘋啦?」
「我一點都沒有瘋掉,不,雖然到現在為止我的確是瘋了也說不定。但是,我已經自己找出答案來了┅┅。我不能做這種事情。」
在我嘆了一口氣之後,便再繼續說著。「吶,陣,以前的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我們一起抽手吧。然後,再把這家醫院的真正面目公諸於世吧。」
雖然說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陣卻短短的沈默了一下,然後終於浮現了嘲笑似的笑容,開始尖聲大笑了起來。「陣┅┅」雖然我叫喚著他,但陣仍然以笑到眼淚都流出來的眼睛看著我。「正樹,十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呢?不對,你知道軍隊到底幹過了什麼事情嗎?我們要守護著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街道--這就是我們的命令哦。」
「你在說什麼?陣。」
「那些傢夥們並不是在守護著這個街道,而是在進行破壞呢。」
「不是吧,我們不是為了守護這個街道才會到這裡來的嗎?不,我們事實上就是在守護著這個街道。而且,我們還死去了許多的同伴!那些傢夥們全部都是好人。那些傢夥們的死到底算是什麼?他們是白白死掉的嗎?我才不相信這種事!」
「┅┅正樹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陣的表情籠罩著一層陰影。乍看之下,那張臉上完全沒有一絲感情存在,看起來極為冷淡,但是我可以看到他表露出來的一項情感,那就是陣對於我的同情。「這個街道正在開發一種細菌武器哦。」
「┅┅細菌武器?為什麼那種東西要在這裡開發呢?」
我聽到陣的話,我滿臉的驚訝表露無遺。「要是在戰略上的重要據點開發細菌武器的話,風險是很大的,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啊啊,因為萬一要是發生事故時,會連累許多毫無關係的人,而使他們死掉。」
「錯了一點。雖然那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但具有戰略價值的場所,容易被敵方找到。所以能偷偷的製造秘密兵器的地方,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了吧?」
「所以,才會選擇這裡嗎?」
陣慢慢的點點頭。雖然現在這個街道正處於發展之中,但當時,在我們還在戰鬥的時候,這個街道仍然只是個鄉下街道而已。只是個純樸的鄉下街道而己。「這條街道的人們,都是為了那個目的而死去的嗎?」
「┅┅這不也是他們的希望嗎?」
「讓其他的人玩弄自己的生命,誰會有這種希望!」
「這裡的街道,是戰爭開始之後才有的街道,你知道這件事嗎?」
「現在和那種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給我好好的聽著!」
陣的言詞雖然非常短,但卻還是擁有直擊我心中某處的力量。於是我只好先盡力使自己保持冷靜。「這條街道是專門為了開發細菌武器而有的街道。而這條街道上的居民們,全部是擁有這種目的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人例外,懂嗎?」
陣熱切的話語讓我的心一口氣冷卻了下來。「你安心吧,只有小孩子們例外。但是,他們的雙親也許都是大量殺戮人類的大罪人也說不定。」
「的確,這條街道上的人們,也許都是你所說的那些人也說不定┅┅。但是,儘管如此,其他的人也沒有道理自由的操縱別人的命才對!這也不可能會是他們的希望!」
「當然是他們的希望。因為在他們還沒曝露出自己是連人都不配當的人之前,就可以死掉了。」
陣自始至終都很冷靜。在我的腦海裡,浮現出為了保護子而死去的子雙親的身影。雖然只有短暫的時間,但我曾經和這條街上的人們相處過。大家都是溫暖又善良的人們。那些溫暖會是騙人的嗎?是我自以為是的想法嗎?看到發楞在一旁的我,陣開口說著。「然後,不曉得從哪裡得到了情報而接近的敵人,便佔據了這條街道。細菌武器實在是太過恐怖的東西,所以要是讓敵人拿到的話事態就嚴重了,一般通常會這麼想的。」
陣由床鋪上站了起來,繼續說道。「但是,要是讓敵人發現到軍隊的上層單位的話,這就一點都不好玩了。因此他們便想要來個和平交涉,但是之後一定會出現更多的麻煩吧?所以他們就把上層單位的武器資料帶了出去,將這個研究設施,也就是連這條街道上的證據也一起全都收拾得無影無蹤。」
「等一下,連這條街道也一起?」
「沒錯。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在做好準備之前,要是讓敵人踏入這個研究設施的話,就不好了。所以才會要我們死守著這條街道,這都是為了不讓敵人接近研究設施的手段之一。」
「怎麼會┅┅。騙人的吧?」
但是,陣的表情卻是相當嚴肅的。一點也不像是在和我開玩笑的樣子。「這一點也騙不了人的。你試著去回想看看。那令人不甚了解的命令,遲來的援軍,全部都很令人起疑不是嗎?你把那些不自然的事情全部串連在一起,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可疑嗎?」
接著,在一段短暫的時間裡,我們只是一直沈默著,陣把手插進了西裝的口袋裡,一面在病房裡慢慢地來回踱步著,一面再次開口說著。「這下子你應該知道我們只不過是被放棄的雜碎罷了吧。但是,我們卻是想要救助這條街道上的人--我們是抱著這種想法而戰的。」
「說的也是┅┅」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把蓋子打開來一看,我們這條街上的居民們,還有你和子,都不過是上層單位的人肉祭品罷了。我們的存在只是用來拖延時間而已。然後,在上層單位把武器的資料全部帶走之後,遲來的救援部隊才把敵人連這條街道一起全部殲滅。恐怕對其他人來說,這不過是為了將敵方所佔據的街道奪回來所做的行動吧。那些使用卑鄙手段的人們┅┅」陣就說到這裡,便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在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覺得我們真是太傻了。我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但是,軍隊實在太過龐大了,光是我一個人根本什麼也無法做。」
「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不跟我┅┅不跟我們說一聲呢?雖然部隊的生還者很少,但大家一定都會贊成你的想法才對呀。」
陣聽到我說的話,雖然露出了稍稍欣喜的表情,但立刻又轉變成冷笑的表情。「雖然你不是,但其他的人都被升為將校,或是擢升為精英幹部,他們都很高興不是嗎?對那些被上層單位用餌釣上的傢夥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可是,不是還有我在嗎!」
「我不想把為了子的事而感到痛苦的你也一起捲了進去。所以我只得一個人硬撐著了。」
我頓時啞口去,別再踏入這條街了。」
令人完全想不到是,槍的板機拉下的堅硬渾重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響了起來。那個聲音對我來說,便是陣最後的警告。「我┅┅我不能逃跑!」
我無視於陣的警告,把視線固定在槍口,沈下了腰,用右腳揮向了陣的腳。隨著一聲鈍重的聲音,我的右腳彈了開來。我以左腳為轉軸的支點,身體像是陀螺似地反向迴轉。在那一瞬間,我的背後便完全毫無防備。陣拿著的手槍槍口在我的背後像是舔拭般地移動著,最後固定在後頭部。冰冷的鐵質感覺,讓人覺得就算距離了數十公分,也能誇示出它的存在感。「在十天前將千里介紹給你的時候,我的確說過了吧?這件西裝是特別訂購的。在經過了強化的夾克下面裝設有鋁合金的鏈條。效果比那些沒用的防彈衣還要高出許多。」
陣拍了拍他的夾克,把附在上面的灰塵揮掉。「你做的事情,竟然會讓你不得不穿上這種平時不可能會有作用的衣服嗎?陣。」
對於我的揶揄,陣的態度仍然沒有一絲改變。「這條街道比你想像得要殘酷多了。」
「┅┅是你,不,是你們太過殘酷了吧。」
當我這麼說著時,感覺到槍口滑過了背部移動著。對準了頭部的正下方--心臟。「我再問你一次,正樹。和我一起稱霸這條街吧!」
陣的左手輕輕地放上了我的左肩,槍口當然還固定在胸部的地方。「不要!」
「是嗎?真是可惜呀,正樹。」
陣的左手離開了我的肩膀。我趁著這個空隙,抓住了他的左手,把他的身體反轉到背後去抬了起來。「什麼,正樹!你竟然!」
我用一隻左手便把體重異常重的陣抬了起來,然後直接以翻背過身的要領把他丟在地板上。因為特製的西裝而使得體重倍增的陣,因為慣性法則的關係,便更加猛烈地撞擊在地板上。而這項衝擊相當的不尋常。令人不敢置信地快速跳動的心臟與自己異常需求氧氣的肺,都讓我自己不由得驚訝了起來。十年的空白期實在是太長了。讓我感到相當喘不過氣來。我的右手突然感到很痛。似乎是肉與皮扭到似地銳利刺痛感。原來陣的左手正緊緊抓住我的右手。「剛剛的那一招還蠻有效的嘛。」
就著抓住我的手的姿勢,陣一轉身改變了體勢,緩緩地站了起來。當然,他的槍口又固定在我的眉間了。「最後還讓我嚐到了有趣的東西。┅┅正樹,真的是很可惜。」
接著,陣便完全毫不猶豫地拉起了板機。但是,在那之前,我的左手一拳擊向了槍,槍口便轉向他自己的方向去。我便直接將槍連右手一起壓在陣的胸口前。這樣雖然會多多少少射擊到我的身體,但也會產生時間差。「你竟然做出這種事!」
我忽然採取的行動正是以前在軍中所學到的防衛術。我的身體還沒忘掉那血淋淋的戰爭記憶。「咕,你不是還挺行的嗎?」
當陣想要奮力揮開了被我所固定住的右手和槍,於是便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我只好以更強的力氣去壓制住他。「正樹,邀請你加入果然是正確的。你是屬於我們這裡的人。來吧,和我一起享樂吧。」
「不要。陣,你自己也不要再做這種買賣了,金盆洗手吧┅┅」我被陣緊緊抓住的右手被他大大的往後翻轉,同時陣的左腳腳踝壓住了我的右腳,用左腳揮開了我的右腳。但是,陣的防衛術比我更技高一籌。他應該是看透了我的攻擊方法了吧。他立刻反應地先制住了我的後頸,然後他激烈地搖晃似的振動著我的頭,讓我失去了平衡之後,陣再次揮了他的腳。我們的身體交纏在一起翻倒在地板上。在那一瞬間,槍聲響起。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血由胸口流了出來。地板上是一大片鮮血池,陣的身體和槍都倒了下去。板機扣回去了。沒錯,是由陣的槍所射出來的。是誤射。解除了安全裝置,手指放在扳機上便直接進行格鬥戰--軍隊也從來沒教過這種事。我也是,還有陣也是┅┅「餵,振作點呀,陣!陣!你等一下,我立刻去找人來幫忙。」
我將躺在地下的陣上半身支起地抱了起來。「你在說那什麼蠢話┅┅你應該已經看過了許多在內戰中負傷的士兵不是嗎。我已經沒救了啦┅┅」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出我抱住陣的手在顫抖著。沒錯,我的確是看過了好幾次。在那個時候,每天都是這個樣子。每天,都會有我認識的人死掉。我在這十年裡失去了許許多多的東西。然後,就連現在,一起打仗,生存下來的重要戰友,也即將在我眼前死去--。「結果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也許我一直希望你這麼做也說不定呢。在這個世界上飽嚐了各種絕望,我一直想要由這種狀況之中逃脫出來┅┅」陣沈穩地笑著。我激動地搖晃著陣的身體。「後面就交給我了,你快逃吧。」
「陣,你也逃走吧!我們一起逃吧!」
我連自己都感到羞恥地不斷流出了眼淚。但是,陣只是沈穩安靜地微笑著,一動也不動。「你不是有┅┅最重要的人嗎?要好好守護著┅┅」「啊啊,我不會再搞砸了!我現在和十年前不一樣了。所以,我也要救你!」
聽到我這麼說,陣只是慢慢地拍打著我的臉頰。「你這個笨蛋,你不要貪心了。人們所說的最重要的東西,是只有一個而已哦。不可能會有兩個的。不是嗎?」
「你忘了嗎?我本來就很貪心的┅┅」陣淺淺地露出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忘記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陣的臉上迅速地失去了血氣。也就是出血極為嚴重。「陣!振作一點呀!」
陣似乎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似的,隨著大量的血液流出,只能吐出一些夢囈似的話語來。「不要緊的,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你的事情。只是你必須先躲藏一陣子,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
「快點┅┅走吧。很快的,其他的夥伴們就要回到這家醫院裡來了。等到那個時候,做什麼都太遲了。所以┅┅你快點出去吧。」
陣似乎擠出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我的身體用力的推了開來。「我自己犯下的錯誤,非得要我自己來收拾不可了┅┅」我只是呆呆地愣在當場,抑不住淚水的流出。「別裝出那種臉來,正樹。你要代替我活下去。和你思念不已的女人結婚┅┅生下小孩┅┅」「陣┅┅」「再見了┅┅正樹。」
我轉過身拋開陣所說的話,由醫院飛奔而出。接著我便一面哭泣著,一面渾渾噩噩地在街上徘徊著
結尾
「子姐姐,恭喜了--!」
一走出教會,小孩子們便大聲叫喊著。盛大的祝福,滿溢的歡呼聲。一面被一群很有精神的孩子們所包圍著,我和子衷心地感謝這一瞬間的幸福。我們結婚了。正確的來說,已經結婚了。我將迎接生日來臨的子,入了我的戶籍,在過了幾天后才結婚。我將這件事告訴教會的人是在前天。在這段期間已經過了半年以上了。教會的經營者,支助者,以及孤兒們,似乎都不眠不休地為我們做好結婚典禮的準備工作。因為教會是最擅長做婚喪喜慶的準備,所以我們幾乎什麼也沒做地迎接著這一天的到來。雖然我是天涯孤獨的單身一個人,但子不同。她有在教會里共同生活的人們。我在今天又重新體認了子的溫柔與極佳的人緣。雖然儀式相當盛大,怛比起這個,為此動員的人數更是非比尋常。與教會相關的所有人全部總動員,為了我們,不,為了子即將開創的新生活而給予祝福。我原本是想要稍微去籌措一點資金,舉行個小小的儀式就可以了。然後便想要在將子養大成人的這個教會裡舉辦儀式,於是便提出了報告並問了一下預算而已,沒想到事情卻越搞越大,越來越順利,沒花多少時間我們就迎接了這個日子的到來。孩子們祝福的聲音。而與那些聲音交織混雜的喧鬧音樂。還有那滿天飛舞的小紙屑雪花。那是比我想像中更為盛大,溫馨,更讓人難忘的結婚典禮。「┅┅真的很謝謝你們!」
子對四周給予祝福的小孩子們,還有受到不少照顧的人們,以含淚的聲音不斷不斷地道謝著。她的表情滿是喜悅,就像是沒有一絲烏雲的晴空一般。「來吧,大哥哥也向大家這個謝吧┅┅」一面擦拭著淚痕,子一面對我這麼說著。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相當的高興。子似乎由一開始就知道我便是那個以前與她訂下結婚約定的那個軍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一提起這方面的話題時,她就巧妙的給我敷衍過去。但我覺得,只要子幸福的話,什麼事都無所謂了。現在我們兩個人幾乎都不再觸碰到關於這方面的話題了。「謝謝┅┅謝謝┅┅」子輕輕地揮動著她那穩重的小手。雖然流著激,但子的表情卻洋溢著幸福。歡呼聲更加地宏大嘹亮,而子的淚也跟著奔流了出來。然後,子便為了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似地,更高地舉起了左手。「你那麼喜歡那指戒指嗎?」
「當然啦,因為這是大哥哥第一次送給我的結婚戒指嘛,我非常非常的高興呢┅┅」子的左手無名指上,有著與那條項煉所襄上的綠色玻璃珠子┅┅一樣種類的祖母綠加工過後所做成的戒指,正閃耀著光輝。子非常不喜歡把那個東西叫做玻璃珠子。她似乎比較中意這個籠罩著一層灰塵而顯得窮酸的仿造祖母綠。雖然子從小的時候就發覺到這是仿造的東西,但是因為很漂亮所以便不在意地把它當做寶物來看待。對於子來說,這個玻璃珠子擁有的價值是比祖母綠還要高出許多的,但對我來說,我還是希望能襄上真正的祖母綠上去。但是,在這個時代裡,寶石的種類比起(大混亂)之前要高上數十倍的價值,我完全不可能買得起。儘管如此,子還是感到很滿足。為了這種東西而欣喜不巳。只是這點小東西就歡欣不已的子,說這個的價值比起祖母綠都還要高。因為子可能是不希望我太過勉強吧,但我卻想著,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買到真的祖母綠送給子。沒錯,祖母綠就是子的誕生石。以前會拿看起來像是祖母綠的仿造品送她,也是經過我一番深思熟慮的,但每一顆寶石似乎都有某種象徵似的名詞。像祖母綠所表示的是清廉。是最適合子的寶石了。當我正想著這些事情時,發現有人在拉扯著我的衣袖。子紅著雙頰,露出了像是很難為情的笑容。「從令以後我會一直陪伴你的,不論何時。」
「大哥哥┅┅」「別哭嘛。」
雖然我壓住了子的眼角,替她擦拭掉滴落下來的眼淚,但她的眼淚仍然大量地湧出,不斷地滑落下來。「我好幸福┅┅」雖然她感動的淚流不止,但子的表情卻是喜悅的。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連她的眼淚也讓人感覺很美。我握起子的手,一面接受著盛大的祝福,一面往前邁進。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