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哭什麼？”
不擅於安慰人的楊子虔一看到女孩子的眼淚就覺得厭煩，張晴雯那張楚楚可憐的淚臉更讓他覺得心浮氣躁。明知道是自己不對把她給惹哭了，但他嘴上就是不肯饒人。
“你再哭！古威學長不在，沒有人會安慰你的。”
張晴雯一聽他口出嘲諷，哭得更是傷心了。
“嗚嗚……你……你欺負我……”
伸出右手手背狠狠地抹著臉上的淚痕，張晴雯也顧不了被他看到自己哭得醜醜的樣子，嗚嗚大哭起來。
“我叫你別哭了！”
楊子虔瞪大眼充滿罪惡感地瞧著她，深深覺得那張可愛的嘴巴不應該是用來哭的。
“我偏要哭！誰教你要欺負我……嗚哇哇……
楊子虔愈勸說，張晴雯就哭得愈大聲。幸好他們是在四下無人的大樓後頭，否則他可能早就被當做現行犯抓起來了。
壓下心中的煩躁與不爽，楊子虔大跨步向前一把擁住了顫抖著哭泣的張晴雯。
“還哭？你再哭我就吻你羅！”
這其實是一項不得已的威脅呵！
但當楊子虔低下頭一瞧張著淚汪汪大眼的張晴雯時，那壓下的唇瓣卻一點懲罰的氣息都嗅不出來。
楊子虔霸道地佔據了她微張的的紅唇，強硬地要阻止她再發出那令他渾身不舒服的啜泣聲。
張晴雯一時之間傻愣住了，一股男人強烈掠奪的氣息罩上她的臉面，她全身發軟地靠在楊子虔的身上任由他吻著她。
又長又深的親吻，直到他們不得不分開彼此的唇呼吸新鮮的空氣為止。
楊子虔忍不住一臉尷尬的紅暈，遂將張晴雯原本要望向他的小臉硬塞向自己的胸膛。
“子虔，你為什麼……又吻我？”張晴雯將害羞發紅的臉緊靠在他的胸膛輕聲發問。
她今天特地到他上課的大樓等他，就是想要問個清楚——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歡著她？
還是，他只是跟她鬧著玩的？
張晴雯此刻完全沒發現自己早已經不為關古威的拋棄而傷心難過了，她滿心滿眼都是楊子虔為什麼要吻她、到底是不是因為喜歡她。
“吻就吻，問這麼多幹嘛？”楊子虔粗魯地回答。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先前會豪爽地答應古威學長照顧他的女朋友已經是個不智之舉了，現在居然還一頭栽進去喜歡上古威學長的女朋友？！
不過真要說起來，晴雯學姐這麼可愛，連一向討厭女孩子的他都淪陷了，古威學長當初為什麼會這麼放心要他替他“照顧”女朋友咧？
“你果然是跟我玩玩的，對不對？”張晴雯一顆心頓時落到萬丈深淵之中，沮喪得不得了。“你只是因為我被古威拋棄了、看我可憐，所以才吻我的，對不對？”
張晴雯推開擁住她嬌俏身軀的雙臂退開了一大步，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又慢慢匯聚在眼眶中。
哪有人因為這種原因就隨便亂吻女孩子的？張晴雯瞪著楊子虔，第一次覺得他是這樣的可惡、這樣的無賴。
“原來……這只是一個安慰的吻……”
當她柔軟的身子退出自己臂彎，楊子虔感到一股濃厚的失落感，情急之下就脫口而出，“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上一次你吻了我之後，躲了我好多天；這次呢？
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要見到我了？““晴雯學姐……你……”
“你不要叫我！我討厭你，從來不曾這樣討厭過你！”
張晴雯轉身，淚流滿面地離開。
剩下楊子虔獨自責怪著自己，為什麼那麼不擅言詞。
他只要老實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不就得了嗎？
喜歡晴雯學姐是事實，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一旦喜歡上了，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啊！
更何況她跟古威學長已經分手，她不再是古威學長的女朋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晴雯學姐，不是嗎？
慢慢落下的夕陽，殘留天邊一抹橘紅。徐徐吹來的涼風，拂在他終於想通，下定決心的堅毅臉龐。
＊ ＊ ＊
張晴雯一路狂奔回到住處，委屈地趴在床頭哭泣。
哪有人這樣的！
看她可憐就吻她、興致一來就吻她……這個可惡的楊子虔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嘛！誰教她這麼笨，呆呆地自以為是，一直說服著自己相信楊子虔其實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吻她的……
這幾天她一直希望楊子虔再像以前一樣來陪她解悶、陪她吃飯、陪她看電視，誰知道，他居然只是鬧著玩兒的……
嗚嗚嗚……
看到床頭上擺著關古威去年送的聖誕禮物，一個可愛的趴趴熊玩偶，張晴雯生氣地掄起小拳頭往娃娃的頭頂揍了一拳。
“都是你啦！混蛋古威，自己壞就算了，就你的學弟都跟你一樣壞！你們兩個是專門生來欺負我的對不對？我再也不理你們了！嗚嗚嗚……
張晴雯悲哀地想著，關古威只一封信就把曾經有過的甜密愛情抹殺了是極其狠心沒錯，但是她自己呢？關古威才入伍一個多月，她居然就被楊子虔吸引，是不是也太濫情了？
不不不。張晴雯又在心底替自己辯解著。
是關古威莫名其妙的連理由都沒說清楚就既要分手，她才會如此傷心難過；在這種狀況下，會被陪在她身邊的楊子虔吸引是很正常的吧！
還有還有，她覺得關古威可能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地分手了吧！才會交代楊子虔要好好照顧她，不然哪有男人會教另一個男人好好照顧自己女朋友的？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可是楊子虔呢？他又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他會答應關古威照顧她呢？
錯綜複雜的思緒讓張晴雯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再加上今天楊子虔對她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她的心裡更是難受極了。
“啊……關古威、楊子虔，你們兩個我都討厭！我再也不理你們了啦！”
小拳頭再度擂上可憐趴趴熊的頭頂，張晴雯發狠地在關古威送她的玩具娃娃上發洩著自己的情緒。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臉上怖滿淚痕的張晴雯耳中地聽到敲門聲，她用膝蓋想也知道會那樣敲門的人只有楊子虔。
“幹嘛啦？嫌欺負我欺負得還不夠嗎？”張晴雯壓下想要飛奔過去替他開門的雙腿，不安穩地坐在床上瞪著大門吼叫。
“開門。”
楊子虔在門外聽到張晴雯的聲音，就知道她一定從剛剛一直哭到現在。他心裡充滿了不捨，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才好。
“不開。我說過再也不理你了。討厭鬼，你快走開，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了！”
“晴雯學姐……”
楊子虔再度用力擂著大門，他才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心底的話告訴她。
要是今天不說，回去之後他很可能就沒有這個勇氣了。
“不要叫我，我不理你！”
裡頭的張晴雯將薄被整個蓋到臉上，拒絕再聽外頭的聲音。生著悶氣的她，東翻西轉地找到最舒服的姿勢，狠心地閉上眼睛。
哼！她就是不去開門，他死心了自己就會走的……
＊ ＊ ＊
睡了幾個小時之後，張晴雯因飢腸轆轆而醒來，猛然想起自己今晚什麼東西都沒吃呢！
難怪她會餓得醒過來。
張晴雯這時有點小小後悔起來。
之前楊子虔來她這兒敲門，不知道他有沒有像以前那樣拎著便當過來給她呢？
唉！要是她投有生氣不給他開門的話，搞不好他們今天晚上可以像從前那樣愉快地一起用餐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她很希望跟楊子虔回到之前的關係，但是，她還是生他的氣。
如果不喜歡她，他就不可以像男女朋友般地親吻她才對！他們可以當好朋友啊！
就像以前—樣……
不過，她和楊子虔的關係若又變回之前那樣子的話，她會很失望的。
關古威不在的這一個多月裡，不管她去哪裡、不管她想做什麼，都是楊子虔陪著她的。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楊子虔的存在了啊！
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套上薄襯衫，拿著錢包和鑰匙，張晴雯準備外出吃遲來的晚餐。關古威和楊子虔都不會再照顧她，從現在開始，她可得自立自強了。
大門才一打開，一個物體就往她的套房內倒了下來。
張晴雯差一點就要驚聲尖叫起來，定睛一看，倒下來的物體竟然是楊子虔！
“你怎麼會在這兒？”張晴雯驚訝地問。
靠在張晴雯家大門邊迷迷糊糊睡著的楊子虔，因為大門一開而傾倒，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誰教你不開門？”楊子虔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拎著一袋便當自動自發地走進張晴雯家，“便當都冷了。”
“餵！我告訴你，我可是還在生氣喔！誰讓你進來的？”
“再氣也要先吃點東西吧！喏，這是我們的晚餐。”
楊子虔坐在床邊的坐墊上，像獻寶一樣地將便當的袋子遞給張晴雯。
“我不要。都冷掉了！”
張晴雯耍賴似地瞧也不瞧他一眼。對於楊子虔求和的舉動，她心底其實是很高興的，卻頑固地不表現出來。
“那我把東西熱一下再吃好不好？”
楊子虔一點也不以為意。他知道她還在生他的氣，才會這樣對待他。
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溫熱過後，他端上桌讓張晴雯享用。
張晴雯冷眼看著楊子虔的動作，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她真的很感動，感動到快要掉眼淚了。
因為他坐在門口枯等了好幾個小時，也因為他總是對她好。雖然他不說、雖然他不擅表示，不過，她知道，他真的對她極好。
“來，現在是熱的了。快吃吧！你已經餓很久了。”
楊子虔將衛生筷的外包裝拆開，放在張晴雯的面前。
“我這麼任性，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張晴雯眨著眼睛，怕自己會因為不能負荷過多的情感而哭出來。
“因為你不會照顧自己。”楊子虔緊緊地盯著她。
連按時吃飯她都做不到了，要他怎麼安心？
“如果我說，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對我這麼好了？”
楊子虔搖搖頭。“我還是會對你好的。”
“為什麼？是因為古威的吩咐嗎？”若這一刻楊子虔點頭的話，他們就只能當永遠的好朋友了。
楊子虔點點頭。
張晴雯的眼淚就這樣滑出了眼眶。
“你聽我說……”楊子虔慌忙地坐到張晴雯身邊，將她擁人懷。“你先聽我說完再哭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你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張晴雯在他的懷中又羞又憤地掙扎不休。這樣的結果雖然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但知道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得很受傷。
“一開始是這樣的沒錯，但是，現在不是了。”楊子虔怎麼樣都不讓她推開自己，在她耳邊大聲吼著。“現在不是，現在不一樣了！”
“什麼……什麼不一樣？”聽到他的怒吼，張晴雯在他懷中傻傻地抬起頭問。
“現在不一樣，因為你已經不是古威學長的女朋友了。”楊子虔緩緩地低下唇。她這可憐的模樣，要他不動心都難啊！相疊的唇辦傳來熟悉的蠕動，楊子虔忘情地吮吻著張晴雯，竄動的舌靈活地撬開她的牙關，一點都不溫柔地纏繞著她的丁香小舌。
張晴雯被吻昏了頭，閉上眼睛的她除了楊子虔灼熱的舌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事物。
熱情的浪潮一波波湧上，楊子虔不再滿足於只吻她的唇。
他伸出舌尖緩緩滑過張晴雯燒紅了的臉頰，吻她的額際、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再吻她的鼻，最後還游移到她敏感的耳廓。
他對著那銀白的滑嫩耳垂吹著氣並輕囓著它。“這樣……我就可以追你了。”
張晴雯睜大眼，訝然地看著楊子虔。
“你……你要追我？”
這項宣言讓腦中缺氧的她一時難以接受。
“是啊！晴雯學姐。”楊子虔笑著再度吻上她因驚訝而張大成。形的粉嫩紅唇。“你說好不好呢？”
二度熨貼而來的唇辦根本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張晴雯再度陷進由楊子虔發動的深吻裡。
“唔……”
張晴雯用力推開楊子虔的臉，滿臉漲紅的她因為吸不到空氣而微微喘著氣；楊子虔索吻的唇舌卻不肯輕易放開她，舔舐著她燒紅的臉頰。
“你說好不好嘛？”
她仰著臉害羞地望著他的眼，害羞地說不出“好”這個字。
然而張晴雯的遲疑，卻讓楊子虔誤會她還沒忘了關古威。
“如果一切只是我一相情願的話，你現在就說清楚。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也不會再來騷擾你。”
楊子虔突然喪失了剛剛才點燃的激情。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也許晴雯學姐並沒有忘掉古威學長啊！他們會分手完全是古威學長單方面的意思，所以晴雯學姐才會這樣傷心，不是嗎？
他怎麼可以因為今天晴雯學姐的態度，就以為她是喜歡他呢？
張晴雯這下子再也顧不得害羞和難為情；她最近已經被這件事困擾了好久，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楊子虔的表態，她慌忙點頭如搗蒜。
“好好好，我說好啦！”
“好什麼？”
看到她直點頭，楊子虔終於放下心來。不過，想要捉弄她的意圖又再度延伸出來，他惡意地問。
“啊？”張晴雯不解地回望他。
這問題不是楊子虔剛剛問她的嗎？為什麼現在又問她好什麼？隔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他惡質的取笑。
“討厭！你就知道欺負我。”張晴雯低下頭，臉頰再度揚起美麗的霞紅。
＊ ＊ ＊
喜歡，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
當你一旦喜歡上一個人，整個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個人的身影，都是那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是那個人的一言一行；每分每秒，腦海裡都是那個人在跑跳。
星期五，張晴雯一整天都沒課，但她乖乖地坐在社團辦公室裡，等楊子虔下課來接她一起去吃中餐。
等待的時間裡，她百般無聊地翻著資料櫃裡的活動檔案資料及照片，自楊子虔人社的那一年起，翻閱著他參與過的每一項活動紀錄。活動本子裡頭有許多存檔照片，她愛不釋手地輕撫著照片中的楊子虔，好像重新再認識他一遍似地。
當然，免不了的，偶爾也會翻到自己與關古威從前的甜蜜合照。
她現在極力避免淡起有關於關古威的話題。她知道楊子虔也是。每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談活的涵蓋範圍一定遠離關古威這個地雷區。
她和楊子虔的感情進展得非常順利，像是初識戀情甜滋味似地每天都黏在一塊兒，只要有空，兩人都非得黏在一起不可。
如此親密的兩人之間，卻存在著這麼一個不定時炸彈——張晴雯很擔心關古威會對這段新戀情帶來什麼不可預知的影響。
為什麼要分手也不給彼此一個機會面對面談個清楚呢？自他人伍之後，就很少跟她聯絡，後來就突然來了封信說要分手，再也沒有跟她通過電話。
關古威這樣片面的要求她很不能諒解，而她一直擔心的也就是這一點。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萬一有一天他又出現在她和楊子虔的面前，要求和她複合怎麼辦？
她知道楊子虔到現在還是很敬愛關古威這個學長的，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楊子虔會怎麼選擇？
現在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心已然偏向楊子虔那一邊。當然，她不會否認過去一年跟關古威的感情，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她是全心全意地愛著楊子虔的。
“學姐，你沒課啊？”
原本寧靜的社辦，突然有了嘈雜的喧鬧聲，一下子湧進四位一年級的新生，把社辦弄得熱鬧不堪。
“是啊！”張晴雯跟這些一年級新生其實沒什麼交情，但是身為學姐的她還是盡責地想找些話題跟這些新生們聊。“你們該不會是蹺課吧！現在還不到下課時間唷！”
“我們才沒有咧！是提早下課啦！”某個看起來很面生的學妹答腔，四個小女生開始嘰嘰喳喳地談起課堂上的趣事。
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插不上話的張晴雯，打算坐在一旁繼續翻活動本子，但沒多久就被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學妹纏住。
“晴雯學姐，上回你不是說要跟我們一起去吃牛肉麵嗎？為什麼中途就跟子虔學長一起溜掉了？”張美倩臉色不善地質問。
那一回她抱著異常興奮期待的心情，想要多親近親近子虔學長，沒想到那一天她卻被四、五位社上的學長纏得心情很差，子虔學長卻和晴雯學姐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什麼時候溜掉的她都沒發現。
“呃……真不好意思。那一天……我臨時不舒服，所以才會先離開。”張晴雯紅著臉撒了謊。
她知道美倩學妹喜歡子虔。之前她跟子虔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才會答應幫她約子虔；現在她怎麼好意思跟美倩學妹說子虔已經是她的人了，要她死心？
天啊！早知道她就不做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了；現在發窘的人可是自己…
…
“那……學姐可以再幫我約子虔學長嗎？”張美倩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要求著。“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中飯。”
“這個……我……”張晴雯一時之間找不到其他的托詞，支支吾吾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哇！這個就是你的男朋友嗎？”另一個一年級學妹林敏慧指著她面前的活動本羨慕地叫著。“長得好帥喔！晴雯學姐真是幸福，被這麼帥的男生喜歡……”
這一聲驚呼雖然解決了張晴雯的困窘，但也帶來了另一波災難。
“學姐，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啊？”林敏慧指著活動本上的照片問。“他是什麼系的？幾年級？”
“他叫關古威，電機系的。本來今年跟我一樣是大四，但是他上學期被二一了，現在在當兵。”張晴雯見這位學妹挺眼生的，雖然很不想解釋自己跟關古威之間的關係，但是面前的照片鐵證如山，她不得不稍加述說一下。
正當張晴雯想進一步解釋關古威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楊子虔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哈羅！子虔學長。”張美倩眉開眼笑地跟他打招呼。
楊子虔卻冷著臉，理也不理她。
“走。”他走到張晴雯面前，粗魯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頭走。
社辦中張美倩難堪的表情和一連串的嘰嘰喳喳討論聲，已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了。

第四章
“你哭什麼？”
不擅於安慰人的楊子虔一看到女孩子的眼淚就覺得厭煩，張晴雯那張楚楚可憐的淚臉更讓他覺得心浮氣躁。明知道是自己不對把她給惹哭了，但他嘴上就是不肯饒人。
“你再哭！古威學長不在，沒有人會安慰你的。”
張晴雯一聽他口出嘲諷，哭得更是傷心了。
“嗚嗚……你……你欺負我……”
伸出右手手背狠狠地抹著臉上的淚痕，張晴雯也顧不了被他看到自己哭得醜醜的樣子，嗚嗚大哭起來。
“我叫你別哭了！”
楊子虔瞪大眼充滿罪惡感地瞧著她，深深覺得那張可愛的嘴巴不應該是用來哭的。
“我偏要哭！誰教你要欺負我……嗚哇哇……
楊子虔愈勸說，張晴雯就哭得愈大聲。幸好他們是在四下無人的大樓後頭，否則他可能早就被當做現行犯抓起來了。
壓下心中的煩躁與不爽，楊子虔大跨步向前一把擁住了顫抖著哭泣的張晴雯。
“還哭？你再哭我就吻你羅！”
這其實是一項不得已的威脅呵！
但當楊子虔低下頭一瞧張著淚汪汪大眼的張晴雯時，那壓下的唇瓣卻一點懲罰的氣息都嗅不出來。
楊子虔霸道地佔據了她微張的的紅唇，強硬地要阻止她再發出那令他渾身不舒服的啜泣聲。
張晴雯一時之間傻愣住了，一股男人強烈掠奪的氣息罩上她的臉面，她全身發軟地靠在楊子虔的身上任由他吻著她。
又長又深的親吻，直到他們不得不分開彼此的唇呼吸新鮮的空氣為止。
楊子虔忍不住一臉尷尬的紅暈，遂將張晴雯原本要望向他的小臉硬塞向自己的胸膛。
“子虔，你為什麼……又吻我？”張晴雯將害羞發紅的臉緊靠在他的胸膛輕聲發問。
她今天特地到他上課的大樓等他，就是想要問個清楚——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歡著她？
還是，他只是跟她鬧著玩的？
張晴雯此刻完全沒發現自己早已經不為關古威的拋棄而傷心難過了，她滿心滿眼都是楊子虔為什麼要吻她、到底是不是因為喜歡她。
“吻就吻，問這麼多幹嘛？”楊子虔粗魯地回答。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先前會豪爽地答應古威學長照顧他的女朋友已經是個不智之舉了，現在居然還一頭栽進去喜歡上古威學長的女朋友？！
不過真要說起來，晴雯學姐這麼可愛，連一向討厭女孩子的他都淪陷了，古威學長當初為什麼會這麼放心要他替他“照顧”女朋友咧？
“你果然是跟我玩玩的，對不對？”張晴雯一顆心頓時落到萬丈深淵之中，沮喪得不得了。“你只是因為我被古威拋棄了、看我可憐，所以才吻我的，對不對？”
張晴雯推開擁住她嬌俏身軀的雙臂退開了一大步，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又慢慢匯聚在眼眶中。
哪有人因為這種原因就隨便亂吻女孩子的？張晴雯瞪著楊子虔，第一次覺得他是這樣的可惡、這樣的無賴。
“原來……這只是一個安慰的吻……”
當她柔軟的身子退出自己臂彎，楊子虔感到一股濃厚的失落感，情急之下就脫口而出，“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上一次你吻了我之後，躲了我好多天；這次呢？
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要見到我了？““晴雯學姐……你……”
“你不要叫我！我討厭你，從來不曾這樣討厭過你！”
張晴雯轉身，淚流滿面地離開。
剩下楊子虔獨自責怪著自己，為什麼那麼不擅言詞。
他只要老實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不就得了嗎？
喜歡晴雯學姐是事實，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一旦喜歡上了，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啊！
更何況她跟古威學長已經分手，她不再是古威學長的女朋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晴雯學姐，不是嗎？
慢慢落下的夕陽，殘留天邊一抹橘紅。徐徐吹來的涼風，拂在他終於想通，下定決心的堅毅臉龐。
＊ ＊ ＊
張晴雯一路狂奔回到住處，委屈地趴在床頭哭泣。
哪有人這樣的！
看她可憐就吻她、興致一來就吻她……這個可惡的楊子虔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嘛！誰教她這麼笨，呆呆地自以為是，一直說服著自己相信楊子虔其實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吻她的……
這幾天她一直希望楊子虔再像以前一樣來陪她解悶、陪她吃飯、陪她看電視，誰知道，他居然只是鬧著玩兒的……
嗚嗚嗚……
看到床頭上擺著關古威去年送的聖誕禮物，一個可愛的趴趴熊玩偶，張晴雯生氣地掄起小拳頭往娃娃的頭頂揍了一拳。
“都是你啦！混蛋古威，自己壞就算了，就你的學弟都跟你一樣壞！你們兩個是專門生來欺負我的對不對？我再也不理你們了！嗚嗚嗚……
張晴雯悲哀地想著，關古威只一封信就把曾經有過的甜密愛情抹殺了是極其狠心沒錯，但是她自己呢？關古威才入伍一個多月，她居然就被楊子虔吸引，是不是也太濫情了？
不不不。張晴雯又在心底替自己辯解著。
是關古威莫名其妙的連理由都沒說清楚就既要分手，她才會如此傷心難過；在這種狀況下，會被陪在她身邊的楊子虔吸引是很正常的吧！
還有還有，她覺得關古威可能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地分手了吧！才會交代楊子虔要好好照顧她，不然哪有男人會教另一個男人好好照顧自己女朋友的？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可是楊子虔呢？他又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他會答應關古威照顧她呢？
錯綜複雜的思緒讓張晴雯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再加上今天楊子虔對她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她的心裡更是難受極了。
“啊……關古威、楊子虔，你們兩個我都討厭！我再也不理你們了啦！”
小拳頭再度擂上可憐趴趴熊的頭頂，張晴雯發狠地在關古威送她的玩具娃娃上發洩著自己的情緒。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臉上怖滿淚痕的張晴雯耳中地聽到敲門聲，她用膝蓋想也知道會那樣敲門的人只有楊子虔。
“幹嘛啦？嫌欺負我欺負得還不夠嗎？”張晴雯壓下想要飛奔過去替他開門的雙腿，不安穩地坐在床上瞪著大門吼叫。
“開門。”
楊子虔在門外聽到張晴雯的聲音，就知道她一定從剛剛一直哭到現在。他心裡充滿了不捨，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才好。
“不開。我說過再也不理你了。討厭鬼，你快走開，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了！”
“晴雯學姐……”
楊子虔再度用力擂著大門，他才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心底的話告訴她。
要是今天不說，回去之後他很可能就沒有這個勇氣了。
“不要叫我，我不理你！”
裡頭的張晴雯將薄被整個蓋到臉上，拒絕再聽外頭的聲音。生著悶氣的她，東翻西轉地找到最舒服的姿勢，狠心地閉上眼睛。
哼！她就是不去開門，他死心了自己就會走的……
＊ ＊ ＊
睡了幾個小時之後，張晴雯因飢腸轆轆而醒來，猛然想起自己今晚什麼東西都沒吃呢！
難怪她會餓得醒過來。
張晴雯這時有點小小後悔起來。
之前楊子虔來她這兒敲門，不知道他有沒有像以前那樣拎著便當過來給她呢？
唉！要是她投有生氣不給他開門的話，搞不好他們今天晚上可以像從前那樣愉快地一起用餐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她很希望跟楊子虔回到之前的關係，但是，她還是生他的氣。
如果不喜歡她，他就不可以像男女朋友般地親吻她才對！他們可以當好朋友啊！
就像以前—樣……
不過，她和楊子虔的關係若又變回之前那樣子的話，她會很失望的。
關古威不在的這一個多月裡，不管她去哪裡、不管她想做什麼，都是楊子虔陪著她的。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楊子虔的存在了啊！
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套上薄襯衫，拿著錢包和鑰匙，張晴雯準備外出吃遲來的晚餐。關古威和楊子虔都不會再照顧她，從現在開始，她可得自立自強了。
大門才一打開，一個物體就往她的套房內倒了下來。
張晴雯差一點就要驚聲尖叫起來，定睛一看，倒下來的物體竟然是楊子虔！
“你怎麼會在這兒？”張晴雯驚訝地問。
靠在張晴雯家大門邊迷迷糊糊睡著的楊子虔，因為大門一開而傾倒，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誰教你不開門？”楊子虔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拎著一袋便當自動自發地走進張晴雯家，“便當都冷了。”
“餵！我告訴你，我可是還在生氣喔！誰讓你進來的？”
“再氣也要先吃點東西吧！喏，這是我們的晚餐。”
楊子虔坐在床邊的坐墊上，像獻寶一樣地將便當的袋子遞給張晴雯。
“我不要。都冷掉了！”
張晴雯耍賴似地瞧也不瞧他一眼。對於楊子虔求和的舉動，她心底其實是很高興的，卻頑固地不表現出來。
“那我把東西熱一下再吃好不好？”
楊子虔一點也不以為意。他知道她還在生他的氣，才會這樣對待他。
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溫熱過後，他端上桌讓張晴雯享用。
張晴雯冷眼看著楊子虔的動作，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她真的很感動，感動到快要掉眼淚了。
因為他坐在門口枯等了好幾個小時，也因為他總是對她好。雖然他不說、雖然他不擅表示，不過，她知道，他真的對她極好。
“來，現在是熱的了。快吃吧！你已經餓很久了。”
楊子虔將衛生筷的外包裝拆開，放在張晴雯的面前。
“我這麼任性，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張晴雯眨著眼睛，怕自己會因為不能負荷過多的情感而哭出來。
“因為你不會照顧自己。”楊子虔緊緊地盯著她。
連按時吃飯她都做不到了，要他怎麼安心？
“如果我說，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對我這麼好了？”
楊子虔搖搖頭。“我還是會對你好的。”
“為什麼？是因為古威的吩咐嗎？”若這一刻楊子虔點頭的話，他們就只能當永遠的好朋友了。
楊子虔點點頭。
張晴雯的眼淚就這樣滑出了眼眶。
“你聽我說……”楊子虔慌忙地坐到張晴雯身邊，將她擁人懷。“你先聽我說完再哭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你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張晴雯在他的懷中又羞又憤地掙扎不休。這樣的結果雖然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但知道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得很受傷。
“一開始是這樣的沒錯，但是，現在不是了。”楊子虔怎麼樣都不讓她推開自己，在她耳邊大聲吼著。“現在不是，現在不一樣了！”
“什麼……什麼不一樣？”聽到他的怒吼，張晴雯在他懷中傻傻地抬起頭問。
“現在不一樣，因為你已經不是古威學長的女朋友了。”楊子虔緩緩地低下唇。她這可憐的模樣，要他不動心都難啊！相疊的唇辦傳來熟悉的蠕動，楊子虔忘情地吮吻著張晴雯，竄動的舌靈活地撬開她的牙關，一點都不溫柔地纏繞著她的丁香小舌。
張晴雯被吻昏了頭，閉上眼睛的她除了楊子虔灼熱的舌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事物。
熱情的浪潮一波波湧上，楊子虔不再滿足於只吻她的唇。
他伸出舌尖緩緩滑過張晴雯燒紅了的臉頰，吻她的額際、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再吻她的鼻，最後還游移到她敏感的耳廓。
他對著那銀白的滑嫩耳垂吹著氣並輕囓著它。“這樣……我就可以追你了。”
張晴雯睜大眼，訝然地看著楊子虔。
“你……你要追我？”
這項宣言讓腦中缺氧的她一時難以接受。
“是啊！晴雯學姐。”楊子虔笑著再度吻上她因驚訝而張大成。形的粉嫩紅唇。“你說好不好呢？”
二度熨貼而來的唇辦根本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張晴雯再度陷進由楊子虔發動的深吻裡。
“唔……”
張晴雯用力推開楊子虔的臉，滿臉漲紅的她因為吸不到空氣而微微喘著氣；楊子虔索吻的唇舌卻不肯輕易放開她，舔舐著她燒紅的臉頰。
“你說好不好嘛？”
她仰著臉害羞地望著他的眼，害羞地說不出“好”這個字。
然而張晴雯的遲疑，卻讓楊子虔誤會她還沒忘了關古威。
“如果一切只是我一相情願的話，你現在就說清楚。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也不會再來騷擾你。”
楊子虔突然喪失了剛剛才點燃的激情。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也許晴雯學姐並沒有忘掉古威學長啊！他們會分手完全是古威學長單方面的意思，所以晴雯學姐才會這樣傷心，不是嗎？
他怎麼可以因為今天晴雯學姐的態度，就以為她是喜歡他呢？
張晴雯這下子再也顧不得害羞和難為情；她最近已經被這件事困擾了好久，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楊子虔的表態，她慌忙點頭如搗蒜。
“好好好，我說好啦！”
“好什麼？”
看到她直點頭，楊子虔終於放下心來。不過，想要捉弄她的意圖又再度延伸出來，他惡意地問。
“啊？”張晴雯不解地回望他。
這問題不是楊子虔剛剛問她的嗎？為什麼現在又問她好什麼？隔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他惡質的取笑。
“討厭！你就知道欺負我。”張晴雯低下頭，臉頰再度揚起美麗的霞紅。
＊ ＊ ＊
喜歡，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
當你一旦喜歡上一個人，整個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個人的身影，都是那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是那個人的一言一行；每分每秒，腦海裡都是那個人在跑跳。
星期五，張晴雯一整天都沒課，但她乖乖地坐在社團辦公室裡，等楊子虔下課來接她一起去吃中餐。
等待的時間裡，她百般無聊地翻著資料櫃裡的活動檔案資料及照片，自楊子虔人社的那一年起，翻閱著他參與過的每一項活動紀錄。活動本子裡頭有許多存檔照片，她愛不釋手地輕撫著照片中的楊子虔，好像重新再認識他一遍似地。
當然，免不了的，偶爾也會翻到自己與關古威從前的甜蜜合照。
她現在極力避免淡起有關於關古威的話題。她知道楊子虔也是。每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談活的涵蓋範圍一定遠離關古威這個地雷區。
她和楊子虔的感情進展得非常順利，像是初識戀情甜滋味似地每天都黏在一塊兒，只要有空，兩人都非得黏在一起不可。
如此親密的兩人之間，卻存在著這麼一個不定時炸彈——張晴雯很擔心關古威會對這段新戀情帶來什麼不可預知的影響。
為什麼要分手也不給彼此一個機會面對面談個清楚呢？自他人伍之後，就很少跟她聯絡，後來就突然來了封信說要分手，再也沒有跟她通過電話。
關古威這樣片面的要求她很不能諒解，而她一直擔心的也就是這一點。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萬一有一天他又出現在她和楊子虔的面前，要求和她複合怎麼辦？
她知道楊子虔到現在還是很敬愛關古威這個學長的，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楊子虔會怎麼選擇？
現在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心已然偏向楊子虔那一邊。當然，她不會否認過去一年跟關古威的感情，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她是全心全意地愛著楊子虔的。
“學姐，你沒課啊？”
原本寧靜的社辦，突然有了嘈雜的喧鬧聲，一下子湧進四位一年級的新生，把社辦弄得熱鬧不堪。
“是啊！”張晴雯跟這些一年級新生其實沒什麼交情，但是身為學姐的她還是盡責地想找些話題跟這些新生們聊。“你們該不會是蹺課吧！現在還不到下課時間唷！”
“我們才沒有咧！是提早下課啦！”某個看起來很面生的學妹答腔，四個小女生開始嘰嘰喳喳地談起課堂上的趣事。
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插不上話的張晴雯，打算坐在一旁繼續翻活動本子，但沒多久就被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學妹纏住。
“晴雯學姐，上回你不是說要跟我們一起去吃牛肉麵嗎？為什麼中途就跟子虔學長一起溜掉了？”張美倩臉色不善地質問。
那一回她抱著異常興奮期待的心情，想要多親近親近子虔學長，沒想到那一天她卻被四、五位社上的學長纏得心情很差，子虔學長卻和晴雯學姐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什麼時候溜掉的她都沒發現。
“呃……真不好意思。那一天……我臨時不舒服，所以才會先離開。”張晴雯紅著臉撒了謊。
她知道美倩學妹喜歡子虔。之前她跟子虔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才會答應幫她約子虔；現在她怎麼好意思跟美倩學妹說子虔已經是她的人了，要她死心？
天啊！早知道她就不做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了；現在發窘的人可是自己…
…
“那……學姐可以再幫我約子虔學長嗎？”張美倩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要求著。“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中飯。”
“這個……我……”張晴雯一時之間找不到其他的托詞，支支吾吾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哇！這個就是你的男朋友嗎？”另一個一年級學妹林敏慧指著她面前的活動本羨慕地叫著。“長得好帥喔！晴雯學姐真是幸福，被這麼帥的男生喜歡……”
這一聲驚呼雖然解決了張晴雯的困窘，但也帶來了另一波災難。
“學姐，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啊？”林敏慧指著活動本上的照片問。“他是什麼系的？幾年級？”
“他叫關古威，電機系的。本來今年跟我一樣是大四，但是他上學期被二一了，現在在當兵。”張晴雯見這位學妹挺眼生的，雖然很不想解釋自己跟關古威之間的關係，但是面前的照片鐵證如山，她不得不稍加述說一下。
正當張晴雯想進一步解釋關古威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楊子虔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哈羅！子虔學長。”張美倩眉開眼笑地跟他打招呼。
楊子虔卻冷著臉，理也不理她。
“走。”他走到張晴雯面前，粗魯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頭走。
社辦中張美倩難堪的表情和一連串的嘰嘰喳喳討論聲，已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