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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ErBeiDe 2025-2-12 12:27:46 9
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21-2-16 05:17 編輯
1
  我叫吳鏡梓,男,1994年3月15日出生,今年19歲,是「山北大學」大二的學
生。
  不客氣地說,我是個精英,爲什麽呢?首先是學習好,國家重點大學,兩百
人的金融專業,我最差也能排個第五名。不提專業課,就那一口流利的英文就夠
讓人羨慕了,能和外國人無縫溝通,看美劇從不開字幕,六級裸考600分。再者
是長得好,170的個子雖然不高,但秀挺,干淨,任誰看了都說是個帥小夥。再
說的準確一點,有個詞兒叫「男生女相」,也能形容我——大眼睛雙眼皮,臉像
鏡子似的沒一根雜毛,連鼻子和嘴都像商量好了似的標致,似乎是上帝爲了配合
這張臉特意捏出來的一樣。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缺陷,連一絲傷疤都沒有過,瘦肉勻稱的像豹子,肥肉
濃嫩的像羊脂。唯一有點小小的不足,就是我「那個地方」有點小,其實也還好
了,勃起時足足有4厘米。
  這年頭,我是覺得大家都應該包容一些,尤其是對不理解的事兒。說起來也
沒什麽丟人的,我有點「CD」的愛好,就是「Cross Dresser」,中文叫「異裝
癖」,就是愛穿女人的衣服,有些傻逼直男也管這叫「僞娘」。我操他們媽,那
幫傻逼只會拿無知當光榮,我身爲一個自由的公民,當然有穿著打扮的自由。
  當然,我也有后悔的地方,12歲那年,我剛接觸「CD」,學著別人偷吃了點
激素,雖然只吃了一個月,但「那個地方」就再也沒長大,連胡子都沒有。但我
還要聲明,我不是同性戀,因爲夜深人靜時,我也會對著電腦里的A片手淫。而
且在穿女人的衣服時,我只是欣賞自己的美貌和身材,然后想著和女人做愛……
  關于我發育不良這事兒,也不怪我,只能怪我們這個落后的國家。國外是多
麽的開放,多麽的自由,同性戀結婚都是合法的,反觀我們國家呢,獨裁,專政,
沒有丁點兒的自由,還都是舊社會習性,文革的思想。如果中國也能像西方發達
國家那樣愛護孩子,我怎麽能買到那種雌性激素呢?
  嗨,我想那麽多干嘛,趁著室友去網吧,感覺去澡堂洗個澡吧。
  爲什麽說中國一點人權都沒有呢?大學里還都是公共澡堂,連個擋板都沒有。
這要在國外,就不尊重隱私這點,學生都能把學校告破産。結果是像我這種在意
隱私的人,只能在晚上10點以后,趁著沒人的時候去洗澡。
  可不是因爲我那地方短,是因爲尊重自己的隱私,我穿著短褲,來到了最里
面的一個淋浴。打開龍頭,熱水澆淋著我的背部,舒適,放松——即使是像吉林
這種北方省份,夏天也是熱的喪氣。
  我打好洗發水,緊閉雙眼,揉搓著細膩的頭發,大約有個一分鍾沒抬頭。再
睜眼時嚇了一跳,眼前出現了個「黑棍」。
  那是我們班上的英國留學生馬丁。馬丁是黑人,今年才來中國,對人相當的
友好,學習成績也不錯。令人在意的是他胯間的陽具,少說也有18厘米,晃蕩蕩
地煞是丑蠢。
  「這麽晚了才來洗澡,這天可真熱啊。」馬丁的中文相當不錯,「鏡梓,你
洗澡怎麽還穿內褲啊?」
  「沒事,從小習慣了。」我跟他不熟,更不想在這個地方跟他聊天,「我洗
完了,先走了啊。」
  「慢走。」他像個中國人一樣地寒暄,「中國可真好,洗澡像不要錢一樣,
完全就是社會福利。不像我們國家,水電都貴得要命。」
  聽到這我止住了腳步,平日里我頂鄙視那幫「愛國賊」和「五毛黨」,想狗
護住一樣地替國家說好話。我當然也愛國,但顯然更理性,更具有批判思維。我
像忘了對方是個英國人一樣:「水便宜有什麽用?你看看我們的房價,我們的醫
院,關鍵的東西一個比一個貴。況且,這種公共浴池早就該淘汰了,對個人的隱
私一點都沒有保護,實在是踐踏人權。你們國家這種對個人權的尊重才是我們該
學習的。
  馬丁聽了我的話一愣,似乎有些驚訝竟有人會爲別的國家說話。他想了一會
便一笑,露出了自己的一口白牙說:「對,你說的對,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優點,
也有缺點。重要的是文化上的互相尊重,就像我,開始也不適應,和大家一起洗
澡也會不好意思。但時間久了發現所有人都這樣,這就是你們的文化,我也就漸
漸適應了,尤其是在熱水池里泡澡,別提多舒服了。」
  「哼,泡澡,那就是個病毒培養皿。中國人不愛衛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水
質達標了嗎?只有天知道。這要是在西方,就因爲這一項,整個澡堂子都能給封
了!「我忿忿不平地說。
  「呃……」馬丁一時語塞,卻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對對,你說得對,
我要洗頭了,再見了。」
  我贏了,這太明顯了。雖然他是個英國人,但畢竟是個黑人,低等種族而已,
否則怎麽會到中國來讀書呢,西方的民主自由他又怎麽能體會得到呢?
  但我依然不爽,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話的態度,充滿了敷衍,還有晃來晃去的
大陽具,像是在對我無聲的鄙視一樣。
  這個英國人,竟然這麽喜愛中國,我就讓他看看中國的好!我不是個睚眦必
報的人,但他實在是氣到我了。
  周六,我回到了家里,是的,我的大學和家是在一個城市。
  家中還是老樣子,迂腐無趣。不大的一個兩室一廳,偏偏堆滿了各種獎狀,
錦旗,道具,比起住所,更像是一個不入流的博物館。
  尤其是牆上挂著一副對聯「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分外地佶
屈聱牙,毫無美感。據說的學校的賀春雨教授送給媽媽的。
  我是個單親家庭,5歲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是我媽把我帶大的。
  媽媽叫王文英,1968年8月8日出生,今年45歲,是我們大學的體育老師。媽
媽自幼習武,南拳北腿,各種兵器都練過。16歲的時候,曾以一手「形意八卦拳」
獲得過全省比賽的冠軍。但現代社會,武術的用處實在不大,既不能動辄打人,
也不能行俠仗義。好在媽媽獲得的榮譽不少,22歲時被評上了省級武術運動員,
憑借這個稱號在「山北大學」應聘了體育老師,這已經是她在大學工作的地23個
年頭了。
  但看臉的話,不太有人能知道媽媽是做什麽的,但只要一個表情,或者一個
身段,任何人都會猜出媽媽是個習武之人。
  媽媽的氣質是真的好,眼睛不大,卻帶著劍意,鼻尖略微上揚,略微露出那
精小的鼻孔。雖然45歲了,但透著年輕人的秀氣和靈韻。
  160的個子,110斤。D罩杯,據說當年就是因爲發育得太好才終止了比賽之
路。媽媽的屁股又大又翹,與勻稱的身材有些不成比例。但她從不故意遮掩,因
爲這是她長年扎馬步的成果。
  我愛我的媽媽,願意爲她去死,但說實話,我不是特別佩服她。從小習武就
意味著沒什麽文化,但她偏又特愛附庸風雅,以國術傳人自居,尤其是對傳統文
化過分地盲從,什麽僞造的字畫,古代的文章,小道的野史,她總是不加辨別地
接受,常常在其他大學老師面前賣弄,最后難免贻笑大方。她卻絲毫不以爲恥,
容不得別人說自己國家一點壞話。不像我,總能在網上知道各種真實的信息。
  晚飯,我和媽媽對面而坐。
  「鏡梓,最近在學校怎麽樣?」媽媽王文英問道。
  「還行,媽,這學期班里多了個黑人,你知道嗎?」我裝作漫不經意地問。
  媽媽一皺眉頭說:「知道,學校真是不像話,什麽人都往里弄。那黑人能算
是人嗎,聽說之前都是給人當奴隸的。中國古代就有『昆侖奴』的說法,說得就
是那些當奴才的黑人!我看校長也是糊塗,還給每個留學生分配了兩個女生和一
個女老師作伴學,這中國不就又成了殖民地了嗎?聽說廣東就好多黑人,全是艾
滋病!」
  媽媽的態度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內,她鄙視所有外國人,甚至有時連中國人都
一起鄙視,因爲他們都不會背《弟子規》了。我趁著她這勁頭說:「對,媽,我
雖然是個國際主義者,但有時也看不上他們。就像我們班新來的那個馬丁,今天
我還聽他說,中國功夫全是花拳繡腿,拍拍電影還可以,真打可就不靈了。」
  「真的?」媽媽不樂意了,「他有這麽說過,你親耳聽到的?」
  「是的,我親耳聽到的。」
  「行了,下周二你們班的體育課,你瞧著吧,我要好好地收拾他!」
  哈哈,正中下懷。
  周二上午9點,媽媽的體育課。大學體育課的目的是讓學生鍛煉身體,往往
幾個專業一起上,愛打乒乓球的去找乒乓球老師,愛打籃球的去找籃球老師。那
馬丁也是不開眼,偏偏找上了我媽媽王文英學武術。我知道有熱鬧,也湊上去圍
觀。
  媽媽今天也是精神昂揚,就像每次她談及中國武術那樣:「中國武術有五千
年的曆史,據說是軒轅黃帝大戰蚩尤時發明的,蚩尤,就是蠻夷,也就是當時的
外國人。」
  說完,媽媽看了看隊列中的馬丁。馬丁微微一笑,似乎表示沒有被冒犯道。
  媽媽繼續說:「我從小習武,對各門功夫都有涉獵,尤其是對太極,形意,
八卦這幾路,最是了解,這些都是老祖宗傳下的寶貝。比如說八卦掌,是根據我
們國家周文王的易經來的,到現在也有三千年的曆史了。反觀那時的西方國家,
還在茹毛飲血,什麽英國,法國,德國,統統沒有,那里的人又怎麽能理解八卦
呢?」
  馬丁似乎感覺到了媽媽的針對性,但又不十分確定,所以只是皺了皺眉。
  這時,媽媽點了點馬丁:「這位黑人同學,你出來一下,我們演示演示。」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直接叫「黑人」是不禮貌的,許多中國同學都已經開始
尴尬了,但媽媽絲毫不以爲然。
  馬丁作爲學生,雖然感覺出了異樣,但心理上還是想服從老師的,于是他緩
緩地走到了媽媽對面。
  馬丁不算太高,170的樣子,又偏瘦,即使是站在160的媽媽面前也不算太偉
岸。
  「大家都知道,黑人的天生是比較暴力的,在歐美國家,黑人的犯罪率也比
較高。當然,在中國會老實點。」媽媽的話已經非常露骨了,也許自己也感覺到
太明顯了,她試圖找補了點,「當然,我不是說眼前這位同學,什麽種兒的人都
有好人,也都有壞人。」
  馬丁雖然是黑人,但我已經感覺到他的面紅耳赤了,幾乎馬上就要轉身離開
了。
  這時,媽媽對他說:「有人說中國功夫是花拳繡腿,我今天就讓大家看看武
術的實戰性,這位黑人同學,你來打我,不用客氣。」
  雖然馬丁不知道這中間是我在挑撥,但媽媽的言語也太氣人了些,一頓歧視
后還要逼人家動手。
  馬丁早已是渾身不自在,聽媽媽說要自己打她,便不再猶豫,上前便是一拳。
  只見媽媽依然是昂首挺胸,腳下用力,身子像預備好了似的避開了馬丁的拳
鋒,連腰都沒彎,出測拳猛擊馬丁的小腹。
  「砰」地一聲悶響,正中馬丁的腰上。媽媽習武多年,自然會掌握力度,可
以打得聲音很大,卻並不用力。她畢竟是老師,不可能真想傷了學生,這一拳並
沒發力。
  「好!」底下的同學沒法不鼓掌,因爲確實漂亮。
  馬丁退了兩步,隨即再次上前,伸手想抓住媽媽。
  媽媽亮聲喝到:「看好了,這招叫『平沙落雁』!」
  她只一伸腳,雙臂一晃畫了個圓,說不出的漂亮,像是跳舞一樣,就見馬丁
平平地向前飛了出去,摔了個狗啃泥。
  連我都忍不住鼓掌了,這哪里是打人,簡直是戲耍。
  「這就叫四兩撥千斤!」媽媽繼續說,「不管對方是多大的塊頭,就算是三
百斤的大力士,一樣得趴下!像這位這種瘦弱的黑人自然不在話下。」
  馬丁爬起來,這種連續的羞辱讓他不得不還嘴:「王文英老師,我打不過你,
但你三番五次地侮辱我的種族,我的文化,這讓我很不舒服!」
  「有嗎?」媽媽一副無辜的表情,「我們中國哪有什麽種族歧視,我都是就
事論事而已,同學你不要太玻璃心了。」
  馬丁堅定地說:「中國功夫很好,我很喜歡,這是我選你作老師的原因。但
真正的搏擊是需要更系統的訓練的,我很瘦,和你是一個量級的,你是習武之人,
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經過訓練的專業運動員,加上更重的量級,更年輕的體
力,你一定不是對手的!你在他們面前就是花拳繡腿!」
  「花拳繡腿!」媽媽終于聽到自己想聽的了,于是義正言辭地說,「這世上
當然有比我厲害的人,但什麽西方的自由搏擊,柔術我看也不見得怎麽高明,我
早想領教領教,可惜你不行。」
  媽媽說這話純屬是爲了挖苦馬丁,誰知馬丁馬上說:「我是不行,我管理系
的朋友丹尼,他是業余的MMA(搏擊組織)運動員,你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哈!雖然作爲老師不該這麽說,但我倒是真相領教一下。」媽媽並不想真
打,只是想在嘴上占便宜。
  突然,人群中發出了一聲嬌喊:「比武!老師,比武吧!」喊話的是黃蕊瑛,
我班的團支書,人長得特漂亮,學習又好,可以說是我一直暗戀的對象。
  「比武,老師,咱們不怕他,中國功夫天下第一!」她的室友班長鍾雅楠也
叫了起來。
  「比武吧,比武吧!」烏合之衆就是這麽容易被煽動,同學們竟此起彼伏地
叫了起來,頗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氣概。
  媽媽的臉有些紅,不知是尴尬還是激動,那邊馬丁也是有點難堪,兩人本是
想互占個口水便宜,卻被民意煽動得騎虎難下了。
  媽媽最后先開口了:「那你的同學丹尼,有空嗎……」
  本來馬丁說一句沒空就過去了,他雖是英國人,卻頗爲老實,低聲說:「他
整天逃課,一定是有空的。」
  「教訓教訓那個逃課的外國人!」以蕊瑛爲首的女生又叫嚷了起來,一呼百
應,其余的人也吵嚷了起來,「外國人還逃課,作爲老師教育教育他也是應該的!」
  「今天晚上6點,體育館,我等他,不來就算我贏了!」媽媽終于又昂起了
胸,群衆的呼喚竟讓她有點興奮。
  「好吧,我通知他一下……」馬丁略帶喪氣地說。
  晚上,我陪著媽媽來到了體育館。老實說,我心情也不太好,本來就是想讓
媽媽收拾一下馬丁,叫他知道中國的民粹有可怕的,誰知道竟莫名其妙地開啓了
一場比武。
  我從沒覺得中國功夫有多了不起,那是義和團的玩意兒,如果真靈的話,那
怎麽就沒打過八國聯軍呢?但我更不希望媽媽輸,因爲那是我媽,也許她真的那
麽厲害呢,畢竟今天這麽輕松地戲耍了馬丁,幾十年的功夫一定不是白練的。
  到場的人並不多,除了蕊瑛,雅楠還有幾個男生。也許是大家回國寢室后都
在專心打游戲吧。
  媽媽王文英一身白色的短衣襟,由于較爲貼身,顯得屁股格外大。她穩穩地
站在那里,英氣逼人,像是一尊英雄雕像。
  過了一陣,只見馬丁帶著一座「黑塔」往這邊走來,那「黑塔」就是丹尼。
說「黑塔」一點不誇張,丹尼身高至少2米,體重穩穩地超過300斤,在馬丁身邊
就像是個巨人。丹尼只三五步就從遠處走到了體育館門口,馬丁隨后跟上。
  我看到丹尼的身材便心涼了一半,這沒法打,差得太遠了。但身邊的媽媽卻
完全不爲所動似的,依然從容。只是背在后面的拳頭攥得更緊了,似乎微微見了
汗。
  不同于馬丁的英國范,那「黑塔」丹尼是標準的美國黑人,鼻子像被平底鍋
拍過一樣,滿頭的髒發,又卷又短,一口像從煙卷里種出的黃牙,煞是難看。尤
其是從左眉直直地拉到嘴角的一道傷疤,顯得非常凶惡。
  他對著媽媽笨拙地抱拳,用一口稀爛地中國話說:「王老師,我是來和你打
架的。」他把比武叫做了打架,顯得那麽的粗俗。
  媽媽皺了皺眉,表現出對丹尼粗魯的厭惡,然后隨即也是一抱拳:「承讓了,
我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在哪打?」媽媽說得亮堂,沒一點怯意。我暗中豎起
來大拇指,心里也亮堂了一些,也許媽媽真的能贏。
  陪同來的馬丁這時說話了:「王老師,這體育館里不是有幾個休息室嗎,我
和丹尼說好了,你們去那里打,省得大家在外面打擾你們。我們其他人呢,就在
外面等個結果就好了。」
  馬丁雖是黑人,卻頗爲厚道,深知中國的人情世故。兩人在屋里單練,不管
輸贏大家都有個台階下。而且他主動提出的,顯然是給足了媽媽面子。
  「籲」人群中傳來噓聲,「怕了就投降嘛,王老師,就在這打吧,教訓教訓
他!」
  只見媽媽向人群中一擺手,昂聲說:「就去屋里打,免得別人說我欺負小輩。」
  群衆雖然失望,但也只能目送著他倆進屋。關門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對于我來講,這種等待最是揪心。要問我支持誰,那還用說,當然是媽媽了。
但如果媽媽輸了呢,他們兩個人在一個屋子里……想到這里,我的身體竟有一絲
異樣。我趕緊打斷了思路,扭頭向馬丁看去,只見他也是一樣的緊張。
  「那丹尼,你跟他很熟嗎?」我覺得我該跟他說幾句話。
  「不熟,認識而已,又碰巧知道他是個業余的搏擊手。」馬丁略帶緊張地說,
「我可能做得過了,鏡梓,王老師是你媽媽吧,雖然她有種族歧視我,但我該用
更好的方法反擊的。鬧成現在這種情況,不管誰贏我都有責任。我這就叫無事生
非!」
  馬丁這麽說了,我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因爲我才是始作俑者。我只能點點頭
說:「但願沒事,但願沒事。」
  終于,過了二十分鍾左右,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個瘦小的身影,胸口劇烈地
起伏著,滿腦門的汗——是媽媽!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結果。
  只聽媽媽氣喘籲籲地說:「我贏了……」
  「唔!」同學們都笑了起來,同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只見馬丁的黑臉都快漲紅了,他一跺腳就往屋里跑,同時用英語叫到:「丹
尼,丹尼,你沒事吧!」
  ……
  在城市的另一端。
  李若水:「小云,『山北大學』的事兒聽說了嗎?」
  朱小云:「聽說了,黑皇崇拜而已,有些惡臭的年輕人追時髦,竟認黑人當
祖宗了。這點小事兒,主人何必親自過問?」
  李若水:「先是金錢控制,然后宗教洗腦,最后暴力征服,你沒覺得和我們
的手段有點像嗎?」
  朱小云:「明白了,卑職這就去調查!」
  李若水:「請陳子業去吧,他黑道上熟,我覺得這里水不淺!你給他打個電
話,就說老朋友李若水請他幫個忙。」
  朱小云:「是。」
  2
  我就是王文英,女,今年45歲,是「山北大學」的體育老師。
  此時,我正坐在椅子上,欣賞著家里的獎杯,那是我的榮耀。這麽多擺設里,
我最喜歡的是老教授賀春雨送的這副對聯:「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這時10年前,我在學院晚會上露出一手「西河劍器」之后,賀春雨老教授即興揮
筆而作,浏漓頓挫至極。
  那時我的「文英舞劍」,賀春雨的「春雨書法」和蘭花老師的「蘭花詩」並
稱爲「學院三絕」,那是何等的出風頭。可恨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個基層教
師,連蘭花都做了辦公室主任了。
  最不省心的還是我那個兒子吳鏡梓,整天娘里娘氣的,沒一點硬挺。成天除
了外國書就是就是外國電影,祖宗的美德一點沒學會,外語倒是挺溜。爲了教育
他我沒少想辦法。
  上午我打了那個黑鬼馬丁其實也是爲了讓兒子看看中國的功夫,長些民族自
信心。誰知道莫名其妙地給自己約了場比武。
  我是個習武之人不假,可我也是個女人,並不一味地推崇暴力。我離婚是多
年了,如果說不想有人疼,不想有個肩膀依偎那是假的,但現實是我晚上要和另
一個黑鬼比武!真夠諷刺的,還是讓它早點結束吧,黑鬼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今天晚上,當我看到丹尼的時候心全涼了。他就是個巨人,兩米的身高,
體重少說也有300斤,別說是比武,就是讓我白打都夠不到頭,再加上一身腱子
肉,我的技術再高都沒用,俗話說一力降十會,我有自知之明,輸定了。
  但倒驢不能倒架,我在學生面前絕不能丟面子,我當時就下定了決心,就算
是當場被打死,也不能喊一下疼!輸也要輸的有尊嚴。
  幸運的是,正準備動手的時候,馬丁竟然提出了密室比武,這真是喜從天降。
外人看不到比武的過程,那麽輸了也就不丟人,事后我可以找一百個借口把這事
兒搪塞過去,就說我本來都要贏了,誰知道丹尼他突然偷襲,就這麽辦了!于是
我不顧同學們的失望,欣然答應。
  我們和丹尼走進了密閉的休息室,我的頭只能到他的胸部,我的臉還沒他的
巴掌大,想到馬上就要和他比武,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我有些窒息,再加上黑鬼
身上自帶的體味,我險些吐了出來。
  我關上了門,與他對面站好,昂首說:「什麽規矩?你是晚輩,你來提。」
  只見那丹尼一弓背,擺出格斗的架勢,只說了一個字:「打!」
  「好,干脆。」我畫出一個前擺步,手指成勾型,擺出六合螳螂拳的架勢。
  雖然這一戰凶多吉少,但我依然有所謀畫——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是重傷。
螳螂拳有所謂的「八不打」,即人身上有八個傷命之處不能動。而我這次顧不得
什麽規矩,準備只瞄準丹尼的要害,一出手就要造成傷殘,畢竟身材差距過大,
他又是個男人,我就不必講什麽武德了。
  「小心了!」我低吟一聲,足跟提起,速大步前進,目標是他的兩肋太極。
我知道,即使是他這種巨人,肋骨吃中我一全力猛擊也會骨折!
  只聽得一陣拳風迎面襲來,我聽聲辯位,使了個青蓮漫步,側轉身形,只感
覺他的拳頭從我耳邊擦過,速度極快。若不是有三十余年的功底,我必躲不過這
一拳。
  我的腳步不停,繼續逼近。他一個右擺拳,我低頭閃躲,同時抬起右拳,直
奔他的左肋。
  眼看著我拳頭已經快打到他的肋骨,若是成功,定能將其打成重傷。這時,
只聽「碰」的一聲巨響,隨即我覺得胸部像壓了一輛卡車那麽難受,也不是疼,
就是堵得慌,喘氣都困難。然后我眼睛一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記得我醒來時看到的是丹尼的那張黑臉。他坐在地上,
把我抱在懷里,像是抱只小狗一樣。見我睜眼了,他停止了搶救,把我放在牆角,
自己又退回了原處。
  「繼續?」他問道。
  我雙手撐地,準備站起來,但一陣氣血上湧,猛咳兩聲,才發現自己雙腳在
不住地顫抖,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輸了。我已經想到了結果,想到了兒子傷心的表情,同學們的失望。我現
在多麽想豁出性命去打倒丹尼,哪怕等他靠近時勾瞎他一只眼睛。但我這時連手
都在顫抖,丹尼只一拳,就打散了我的經脈,我再無力反擊了。
  我想到很多輸法,但絕沒料到會輸得這麽容易。之前關于認輸后挽回顔面的
算計,全都沒了任何體面。
  我緊靠著牆角,睜大眼睛抬頭盯著他,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我想自己像個
烈士一樣,但渾身都在忍不住地顫抖,我不想這樣,但現實就是如此——我剛昏
了過去,現在已經站不起來了。終于,我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我認
輸!」
  丹尼點了點頭。我扶著牆,用力地爬了起來,走向門口,打算出去。
  只聽丹尼在后面說:「王老師,你不必輸。」
  「什麽意思?」我不由得轉頭問道。
  「我是個外國人,在這里沒什麽朋友,輸贏無所謂。而你是個老師,在學校
這麽多年了,贏了比較好。」丹尼的中文不算好,但一字一句地很清楚。
  我察覺出了其中的門路,繼續說:「可我已經輸了,假的真不了,你比我重
了將近兩百斤,還是個男的,我不丟人!」說完,我盡量把頭上仰,顯出一副不
屈的神態。
  「可我缺錢。」他微微一笑,卻顯得格外猙獰,「你國的網吧可真好玩,我
一時上瘾,已經透支了兩個月的生活費了,王老師你要是能借我五百塊錢,今天
就是你贏了,外面你的學生可還等著慶祝呢,100斤的女武師力敵三百斤美國大
力士,這不好嗎?」
  「這……」我心動了,但又覺得不妥,「不行,我信不過你,你要是把今天
的事說出去怎麽辦?」
  丹尼苦笑一聲:「擔心說出去的人應該是我吧,我的錢都是爸媽給的,他們
一直以爲我在中國老老實實地學習呢。萬一去網吧花光生活費的事兒被他們發現
了,我就完蛋了。」
  我猶豫了,手扶著們框,胸口不住地起伏,仍在思考丹尼提出的條件。哪知
丹尼突然一推門,門開了。我發現所有的同學和我的兒子吳鏡梓都注視著我,眼
神中充滿了期待。我回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丹尼,他懇求地沖我點了點頭。我咬
著牙,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出了那三個字:「我贏了。」掌聲雷動。
  回到家里,我休息了半晌,終于調回了氣息,幸好有多年的底子,不然不受
內傷才怪。又睡了一夜,起床時已與平日無異了。
  今天是周三,我像往常一樣上班。進了校園后,我覺出了一絲異樣,似乎所
有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我懷疑與昨天的比武有關,但知道這事兒的也就十幾個
人,斷不會一夜之間就宣傳開了。難道是我輸了的事兒被人知道了?人在心虛的
時候,總喜歡往壞處想。
  我還沒到體育組就接到通知讓我去一趟行政大樓里的辦公室部門。去的途中,
被兒子他們班的團支書黃蕊瑛裝了個滿懷,我記得昨天就她起哄得最凶。她一看
是我,趕緊拉住我的胳臂,熱切地說:「王老師,你力敵美國三百斤大力士的事
全校都知道了!你現在是全校的英雄了!」
  「什麽?怎麽會?我沒跟別人說過啊!」我心中按說是該焦慮的,因爲這是
個謊言,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得意。
  「誰知道呢,反正今天大家都在討論這事兒。昨天你走之后,我們進去看丹
尼,見他都被你打吐血了。老師,你真厲害!」蕊瑛越說越得意。
  「啊啊,我出手確實中了點重,現在想想還是功利心太強了,連學生都打傷
了……」我心知肚明,這是丹尼演的,心中慚愧,便甩開蕊瑛進了行政大樓。
  一路上,幾乎是所有的同事都對我投來了敬佩的眼光,這是我習武這麽多年
從沒有過的,即使是那些掙得比我多幾倍的教授們。我的心就像是傷寒病人見到
了太陽似的敞亮——他們早就該對我這個態度,整個學校,有幾個能爲民族爭光
的?我幾乎忘了這個勝利是假的了。
  到了辦公室,卻看到主任蘭花一臉嚴肅:「王老師,昨天到底怎麽回事,校
長都親自問我了,說我們這兒是不是有個老師跟學生約架了?我該怎麽回答,你
教教我?」
  這個蘭花比我還大五歲,今年五十了。本來是個英語組的教師,卻因熱衷于
國際交流當上了院里的辦公室主任。留學生的優惠政策十有八九是她提的,這不,
今年還想了個新鮮的——爲了讓國際交流生更好地融入大學生活,每個留學生分
配一個老師,兩個學生做伴學。她自己也身先士卒,把自己「分配」了出去,也
不知道「便宜」了誰。
  蘭花本來是院里的女神加才女,大眼睛小圓臉,靈氣抑制不住似的從眼睛里
跑出來。即使在五十歲的年紀,依然讓人感到花一般的可愛。她的新詩更是別具
一格,被人稱爲「蘭花體」,在全國都小有名氣。只是她這三年來,不知怎的體
重猛漲,165的個子,竟從90斤長到了140斤,肥嘟嘟的,外人看著都覺得可惜。
  她卻滿不在意,常常開玩笑說:「胖怎麽了,胖就不漂亮了嗎?」然后一扭
腰一亮相,惹得大家頻頻笑著說:「漂亮,更漂亮了!」
  我跟她倒是不熟,主要是因爲看不上她提的許多留學生政策,好端端的中國
淨引入些洋垃圾。但畢竟我的「文英舞劍」和她的「蘭花詩」是一時瑜亮,場面
上的交情還是有的。
  我聽到她的诘問臉一紅說:「他,是那個黑鬼!啊,不是那個,是另一個先
侮辱的中國功夫,我才動手的,這……」
  「行啦行啦,王老師,什麽這個那個的,都給我說懵了。你就直說,有沒有
打我們的留學生?」蘭花揮舞這肥嘟嘟的小手說。
  事到如今,我早就沒法說實話了,只能順著她說:「打了,我跟那個丹尼比
武了,是我贏了。」
  「哈,這不就行了?老師打學生肯定是不對的,但念在你們是比武,有情可
原,所以院里決定給你口頭警告一次,就不做處罰了。」說到這里,蘭花笑著走
了過來,輕按著我的肩膀說,「王老師,你可給中國功夫張臉了,一百斤的體格,
硬是打贏了三百斤的美國大力士,按我說你跟霍元甲也差不多了,我們都替你驕
傲啊。」
  我萬沒想到平日里崇洋媚外的蘭花會是這個態度,心中爽快無比,便直起了
胸膛說:「謝謝,蘭老師,我可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你還真以爲我是漢奸不成,我還能真喜歡那些外國人嗎?還
不是學校的國際交流指標把我逼的。」蘭花的眼睛里露著靈氣,語氣卻有些不平。
  「這話說的,我怎麽會以爲你是……」我連忙否認。
  她嘻嘻一笑說:「行啦行啦,別說了,趕緊上課去吧。」
  我這一天過得飄飄然的,也怨不得我,實在是所有人都捧著我的原因。我似
乎從一個籍籍無名女老師變成了全校的明星,甚至還受到了幾條匿名的男性求愛
短信,我讀都沒讀就刪了。
  五點下班,我愉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手機一響,又是一條短信:「王
老師,那五百塊錢能給我嗎?濟南路26號。」
  我頓時被拉回了現實——我其實是輸了。
  「給,一定要給。」我心中活動著,「雙贏的事兒可千萬不能搞砸了。我甚
至可以和丹尼說說,什麽時候再來一把。雙簧嘛,營銷嘛,這不丟人!」
  到家后,我胡亂吃了口飯便直奔他留的地址。
  「濟南路26號」竟然不在校區里,難道丹尼不住宿舍嗎?我沿著地圖的位置
走,越來越不對勁,這濟南路上的建筑越來越豪華,20號之后竟是別墅區,每一
棟都是獨門獨院的別墅。我從不知道市區里還有這樣的建筑。
  26號與其余的相比並沒什麽區別,都是一樣的雙層豪華別墅。丹尼如果住在
這里還需要我的錢做什麽?我心中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咚咚咚」我敲門。
  門開了,迎面的是一個黑人年輕女性,20歲左右,長相不賴,但也說不上好
看。
  「王老師,你好,請進。」她操著不太標準的漢語,「我是愛麗絲,丹尼的
女朋友,他跟我說了你要來,歡迎歡迎。」
  我點點頭,道了聲好便進去了。我這時還完全不知道,我已經邁入了最深的
地獄。
  我四周看了下,這房子裝修極爲考究,有不少我消費不起的名牌。左手邊的
皮沙發我在商場見過,一套最少要10萬塊錢,當時我想坐一下售貨員都不讓。
  一樓的右手邊是個非常醒目的拳擊擂台。台高半米左右,四周用紅繩圍住,
和正規比賽的一樣。
  我正站在這里欣賞著房子的布局。這時愛麗絲轉到沙發后面,沙發擋住了她
的膝蓋,我看不見她的的腿。她笑著對我說:「王老師,請你隨便坐,我讓我的
豬走開,別影響你。」
  「豬?什麽豬?」我進來是沒注意房間里有動物,也許是她養的寵物豬吧,
聽說有一種迷你豬總也長不大,可愛至極,我一揮手說:「诶,沒必要,我還挺
喜歡動物的,能讓我也看看嗎?」
  接下來發生的事徹底打碎了我的世界。
  只見愛麗絲低頭,對著腳下說:「聽到了嗎,客人想見你呢。」
  沒聲音。
  于是她又說:「聾了嗎,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還是沒聲音。
  她急了,語氣更嚴肅了:「我最后問你一遍,你聽不聽話?」
  依然沒聲音。
  只見她突然抬起腿,用力地朝下方踢去,發出了「砰」地一聲,就像踢中了
一個肉球。一腳沒完,她又飛起了第二腳,又是「砰」地一聲,接著第三腳,第
四腳,一連踢了十余腳。
  我心中驚訝,心想哪有人會這麽對待自己的寵物呢,真是過于殘忍了。還在
糾結要不要勸她一下。
  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愛麗絲腳下突然傳出了嗚咽的聲音,是一個
女聲!那女聲抽泣著說:「別打了,黑媽媽,契約上不是說了不見外人嗎,嗚……
我這樣怎麽有臉見人啊,羞死了……我還不如死了呢……」
  這聲音耳熟,是……
  愛麗絲冷冷地說:「你兒子已經收到了你的馬賽克遮臉裸照了,沒準已經打
過飛機了。要是你想讓他再收到高清無碼的,可以試試不聽話。」
  「可是契約……」
  愛麗絲一皺眉:「告訴你,那契約不是訂的。要按我說,什麽契約不契約,
你們這種低級人種,天生就是我們黑人的豬,任我們黑人殺剮就好了,還用得著
什麽字據?你要是不滾出去見客,我就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多下賤!」
  愛麗絲這話是用英語說的,我只聽出嚴厲的語氣,不知道什麽意思。
  終于,沙發下面想起了「沙沙」聲,竟真的爬出了一個胖胖的人。
  「蘭花!」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蘭花!天啊,這是怎麽回事?」
  那頭被愛麗絲踢打的母豬,竟然是我們院的辦公室主人,我上午才剛剛見到,
五十歲的山大才女蘭花!
  那蘭花老師上半身一絲不挂,四腳著地,一個金屬鼻勾把她的鼻子勒成了豬
一樣,漂亮的臉蛋盡是羞恥,碩大的乳房晃晃蕩蕩,胳膊上也有了些贅肉。
  下半身只穿了個黑色絲襪,但顯然不合尺寸。寬肥的大腿把那絲襪撐破成幾
節,每節中間只有幾根絲連接,隨時都會斷開一樣。
  還沒等蘭花回答我,愛麗絲先說話了:「王老師,別人都愛養狗,我卻偏偏
喜歡豬。這頭母豬我養了三年了,從90斤養到了140斤。開始那幾個月怎麽也不
長膘,急死我了,后來我是天天的海參鮑魚地喂著,這才見了樣兒。現在不挑了,
每天人吃啥她吃啥就行了。豬崽子,跟客人打個招呼吧。」
  她說的是那麽輕描淡寫,就像是真的在介紹自己的寵物一樣。
  只見蘭花「站」了起來,說是站,其實是蹲,像一直被主人訓好的狗一樣。
蹲的時候,那雙肥腿扯著絲襪,又蹦斷了幾根線。
  她雙手像狗子一樣耷拉在身體兩側,碩大的乳房肥中帶嫩,雖然不免有些下
垂,但一點都不干癟,最醒目的是她肚子上的文身——一個大大的黑桃。
  她輕咳了一聲,然后強擠出一絲笑容:「是王……老師啊,歡迎。你也看到
了,我其實是黑媽媽愛麗絲的母豬。呵呵……我其實是……自願的,黑爹丹尼在
樓上,請您上去。」
  「哦,原來你們認識啊,那還腼腆什麽?」愛麗絲順著,走到蘭花背后,照
著她的屁股又是一腳,說:「你們中國不是禮儀之邦嗎?怎麽熟人來了這麽冷淡,
有禮貌的豬崽子對于遠道而來的客人應該怎麽辦?」
  那蘭花被踢了一腳,又順勢跪在了地上,抬起頭,又對我擠出了個難堪的笑
容說:「王老師,你遠道而來辛苦了,豬崽子蘭花給你把鞋舔干淨吧。」
  于是她跪趴了兩步但我腳下,低頭伸出舌頭,開始舔弄起了我的黑色運動鞋。
她的舌頭伸出很長,用舌苔大面積地接觸我的髒著,顯得很賣力,又很笨拙。
  從見到蘭花開始,我的心中就一直在尖叫,但口中卻發不出聲音。直到她爬
過來開始舔我的鞋,我才驚醒似的,「啊」地一聲尖叫著跳來,我幾乎是用最歇
斯底里的嗓音喊到:「變態!蘭花,你這個變態!」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身上的皮膚也跟著縮緊,每一根汗毛都說不出的難受。
我想罵人,但組織不出任何難聽語句能描述這個變態的場景。
  「啊,啊!你不要過來。」
  蘭花看到我的反應,羞愧地低下了頭,她也開始顫抖了。
  人在這種情況下的反應是無法預料的,我突然開始抬腿往樓上跑去。
  因爲對于我來說,已經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了,我拼命地想找點熟悉
的東西,然后把它抓牢,來否定眼前的荒誕。我意識到自己是來給丹尼送錢的,
也許找到了丹尼,我會發現眼前的都是一場夢而已。
  二樓只有一個房間,我擰開門,卻看到了同樣荒誕的一幕。
  我看到兒子他們班的團支書蕊瑛和班長雅楠!她們都有著年輕女孩的清純和
美貌,蕊瑛是尖臉,雅楠的臉則略方。蕊瑛的眼睛像天上的月亮,半睜時楚楚動
人,全睜開皎皎閃爍;而雅楠的眼卻像水里的珍珠,永遠的那麽含情脈脈。不知
多少男孩子爲了她們輾轉反側,兒子吳鏡梓也常常像我提及蕊瑛的溫柔和善良。
而她們倆現在一同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竟然全都一絲不挂!
  她兩人跪在一個椅子的兩側,什麽都沒做,就這麽跪著,低著頭,像是兩只
等待主人發落的母狗。她們的脖子上各系著一個項圈,一粉一藍,項圈繩子的另
一側連在了屋子角落的一個微縮的自由女神雕像上,從自由女神舉火把的胳臂套
了過去。自由女神雕像目視下方,像是無時不對這兩個黃種女人施以鄙夷和鞭撻。
  兩人中間的椅子上赫然坐著丹尼,他似無顧周圍的環境一樣,一心一意地打
著電腦游戲。
  「快了快了,贏了贏了,啊啊啊!」他大叫著,同時摔打著鍵盤。「贏了!」
他長籲一口氣。同時往后一靠,顯出獲勝的得意。
  只見蕊瑛和雅楠同時說道:「恭喜主人。」然后伏下身去,一個親吻丹尼的
左腳,一個親吻右腳,恭敬無比。
  那丹尼看都不看下面,兩個校花級別的美女,赤裸著舔自己的腳,對他來說
卻像空氣一樣無聊。
  他終于轉頭看到了一臉震驚的我,然后又露出開心的笑容:「王老師,你來
了,錢帶來了嗎?」
  蕊瑛和雅楠也開始往我這里看,她們抬起身時,我注意到她們身上都各有一
個黑桃文身,蕊瑛紋在了左乳,而雅楠紋在了右乳。
  我已經從頭涼到了腳,因爲我想起了蕊瑛和雅楠是昨天起哄最凶的兩個人。
那她們當然也知道了結果,或者說這場比武根本就是被她們設計好的,這一切是
個圈套!
  我已經徹底糊塗了,這個堪比地獄的場景我不知道是怎麽産生的,但我心中
明鏡一樣地知道,現在唯一正確的行動只有一個——跑!
  直覺告訴我這里水太深了,再呆下去恐怕有危險,我只有先跑再說。
  我扭頭便往樓下沖。
  剛到樓梯中間,那黑女人愛麗絲沖了上來,迎面便是一直拳。
  我側身閃開,使出太極中的一招攬雀尾,向著愛麗絲的左肋撞去。
  我對這以柔克剛的功夫頗有自信,對來勁兒能十倍奉還。果然愛麗絲躲閃不
及,「砰」地一聲撞到了牆上,震得整個屋子抖了三下。
  我順勢往下沖,哪知那愛麗絲心有不甘,對著我一個飛撲,剛好夠到我的腳
踝。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有樓梯欄杆作爲支撐。但就這一個趔趄已打斷
了我行動的連貫。
  只聽后面一聲嬌叱:「母狗王文英別走!」
  我聽出是雅楠的聲音,這女孩子平時文文靜靜,竟然上來就叫我母狗,我勃
然大怒。
  此時她正光著身子往下趕,快到了一樓便向我撲來。
  我低吼了一聲:「不要臉。」然后踩了一腳八卦陣中的風雷大益。那雅楠哪
懂得八卦陣的精妙,撲了個空不說,那紋了黑桃的右乳剛好撞在了我的膝蓋上,
疼得她怪叫連連,哪有半點淑女的樣子。
  蕊瑛這時也趕了上來,小姑娘不懂招式,上來就要抱我。
  我側轉身形,任憑她靠近,等到她的前胸距我三尺時,我使勁力氣,一個韋
陀撞鍾。「啪」地一聲,她平平飛出了兩米遠。
  這三戰順利,我信心大增。這時愛麗絲已經起來,又直直地對我撞來。這愛
麗絲是個黑人,力量要遠大于雅楠和蕊瑛,我不敢大意,后退兩步,只等她上前。
  她果然不識騙,只想欺我瘦小,以體型壓制。我又退一步,她又前一步,我
就勢左閃,一個野馬分鬃,同時腳下使絆。她也聽話,立即被我側身摔倒。
  我力敵三女,仍然游刃有余,雖然驚魂,但心中也略有一絲得意——三十多
年的修煉,絕非泛泛之輩能企及的。
  我打開門,準備往外走了。只聽樓上聲音傳來:「王老師,你輸給我的事,
不打算保密了嗎?」
  我聽聞一愣神,心中一陣煩悶。
  就在這檔口上,我的右手側傳來一陣悶響。
  「啊!」我再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一團肉球撞翻了。
  「蘭花,你!」我還沒叫出口,那蘭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臉上。同時我的雙
手雙腳也被愛麗絲等人的四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我急忙運轉內力,太極勁兒中有一招「渾化太清」,是先大吸一口氣入丹田,
然后會聚至手心,一個沖勁足有千斤之力,我剛好練過。
  哪知我橫括胸腔,剛吸了半口氣,便覺得一股臭氣直入腹中。「咳!」我差
點連昨夜的飯都吐了出來。
  只聽蘭花無不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最近不太消化,剛放了個屁。」
  「啊!」我怒火上湧,肝膽俱裂,一口氣沒上來,又昏了過去……
  ……
  城市的另一端。
  代號爲晴雯的女人:「樓主,『山北大學』的黑人團體已被我摸清十有八九
了,想端掉他們一天足以,一個都跑不了,除了他們的首領,隱藏極深,屬下能
力不足,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朱小云:「了解,所以主人找了陳子業幫忙我沒有阻止,這個世上沒有他找
不到的人。」
  晴雯一臉欣喜:「東北的『黑道皇帝』陳子業嗎,主人真了不起,能請得動
他!我可以和他配合嗎?」
  朱小云面沈似水:「不行!你絕不能讓他知道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