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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ErBeiDe 2025-2-12 09:21:45 13
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20-5-27 08:58 編輯
  1、人生若只如初見
  曉虎拿到報告的時候,感覺天都要塌了,他一直以為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
事,居然出了意外。愛情修不成正果,一直在路上。
  雖然此前小美已經旁敲側擊地提醒過他很多次,但他還是堅信自己的婚姻沒
有問題。有很多事情,那些蛛絲馬跡都會被自己的粗心大意給忽略了。
  足足十八年的愛情,曉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了差錯,居然拐到了另一個目
的地去。
  小美忽然握住了曉虎的手說:「你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曉虎像木頭一樣,呆呆地坐在醫院休息室的椅子上,動也沒動。這個時候,
他的眼前都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心里居然一點疼痛的感覺的都沒有。也許,就在
看到報告的一剎那,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知覺。
  小美是曉虎和妻子小潔的大學同學,也是小潔的閨蜜。她的相貌說不上十分
出挑,但也決不能說難看,是那種第一眼見,平淡無奇,越往後看,就越來越好
看的那種。她結婚比較晚,直到三十歲才嫁給了一個老實本分的打工仔。但結婚
沒幾年,丈夫為了幫好兄弟出頭,把人打成了重傷,被關進監獄里服役。因此,
這幾年她一直在守著活寡。
  按理說,自家的事都管不好,不應該去摻和別人家的事。但小美從大學時期
開始,就和曉虎、小潔夫婦走得很近,就連小潔加入紅十字愛心誌願者協會,她
在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
  小美說:「你別難過……」她本來準備了很多話要跟曉虎說,但看到曉虎這
個樣子,卻說什麼的心情都沒有了。
  曉虎看著報告單上密密麻麻的字,眼簾里只有一小塊地方是白色的,那里用
工整的宋體印著幾個字:姓名:楊冰潔。
  診斷結果:懷孕六個月。
  往前推六個月,正好是四月份。那個時候,小潔早就到了西疆。事實上,這
一整年的時間里,曉虎幾乎沒怎麼見過自己的妻子,只不過偶爾還會用電話說上
幾句。都是老夫老妻了,該說的話已經都在熱戀的時候說得差不多了,本就沒有
那麼多話可以聊。但曉虎的心里,好像始終有一個梗,似乎他與妻子小潔之間,
隔了一層膜。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層膜也越來越厚,直到當他去看小潔的時候,
變得模糊。
  小潔遠遠地坐在墻角的椅子上,梳著馬尾辮,看上去依然少女感十足。她低
著頭,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鮮紅指甲,看也不看曉虎一眼。如果是陌生人忽然走
進休息室來,一定會認為曉虎和小美才是一對。
  小潔若有所思,盯著自己指甲的目光,好像早已穿透了地球,飄到了天的另
一方去。她不用看報告,似乎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並不關註曉虎的表情變化,
把所有心思都用來準備迎接一場鋪天蓋地的暴風雨。
  「小美,要不……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找個地方吃飯怎麼樣?」小美想要打破
僵局,轉頭對好像遠在天邊的小潔說了一聲。
  「不了,我有些累了,你們兩個人去吧!」小潔擡起頭,日光燈的光線照在
她的臉上,把她的肌膚映襯得像羊脂球一樣雪白,光滑剔透的臉上,好像也帶著
幽怨。對於和事佬的調解,完全不買賬,拎起自己的挎包,背在肩上。
  「小美,一起去吧!你難得回來一次,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你了!」小美抓住
小潔的手說。
  「下次吧!」小潔的臉上波瀾不驚,淡淡地說了一句,推開小美的手,朝休
息室外面走去。
  「站住!」曉虎忽然喊了一聲。
  小潔站住了,推到一半的玻璃門,又自動回彈過來,不停地搖晃,顯現在玻
璃上的畫面,就像一幕電影,鏡頭在她和曉虎的身上來回切換。
  曉虎站起來,走到小潔面前,忽然揚起手臂。
  曉虎本想狠狠地扇自己的妻子一耳光,但手舉到一半,還是沒有忍心打下去,
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了空中。他把報告狠狠地砸到小潔的面前,低吼
著說:「這個你怎麼解釋?」
  「我沒什麼可以解釋的!」小潔完全不畏懼曉虎的怒火,昂首迎了上去。也
許在她心里,男人毆打女人永遠是道德所不容的,一定會遭到世人的唾棄。即便
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要曉虎一動手,她就能抓住這個把柄。相反,小潔倒更
希望曉虎的這一記耳光可以朝著她的臉上扇下來。
  「沒什麼可以解釋?」曉虎歇斯底里地反問了一句,「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
個合理的交代嗎?」他好像已經控制不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響,從低吼變成了
憤怒的吶喊。
  小潔的臉色變了變,目光往四周看了看。她發現休息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盯著
他們三個人看,連忙壓低聲音說:「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你就不能把話在這里說明白嗎?」曉虎好像很急。沒錯,他急著要妻子給
他一個交代,哪怕是欺騙他的理由,只要能讓他心里說服得過去,他都可以接受。
  「這里人太多了!」小潔說。
  「呵!」曉虎冷笑起來,「現在你終於知道丟人現眼了,做那種事的時候,
怎麼不想想有今天的後果!」
  「不可理喻!」小潔瞪了曉虎一眼,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她的腳步很快,
好像逃一樣地逃出了休息室。
  「你給我回來!」曉虎嘴上雖是這麼喊著,可是身體已經推開了玻璃門,在
小潔的身後追了出去。
  「曉虎,你別這樣!」小美急忙拉住曉虎說,「你也知道,小潔姐是最喜好
面子的,你要是在大庭廣之下大吵大鬧,是什麼話也問不出來的!」
  「你別管我!」曉虎額頭上的青筋不停地在跳動,「出了這樣的事,你讓我
怎麼能冷靜得了?」
  「你們兩個人都已經這麼多年的夫妻了,坐下來好好談,難道不好嗎?哎,
你別走啊,給我站住!」小美拗不過曉虎,被她拖著在醫院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
板上不停地滑行起來。
  走到醫院門口,卻發現小潔已經坐上了她的豐田SUV,一踩油門,揚長而
去。
  「小潔,你給我站住!」曉虎還想要追上去,可只恨自己沒有多張兩條腿,
追不上汽車的四個輪子。
  「別追了!」小美在曉虎的屁股後面跑得氣喘籲籲,不停地叫喊著。
  曉虎終於放棄了追逐,蹲在人行道上,雙手用力地搓了幾下自己的臉面,然
後把腦袋埋到了膝蓋里去。
  小美看到他的肩膀不停地在抽動著,而且越來越厲害。她只能怏怏地陪在曉
虎的身邊,既不勸解,也不說話。她知道這種時候,曉虎最不希望別人去打攪他。
  過了一會兒,曉虎終於擡起頭來,可以看得出,他的眼眶還是紅紅的。他整
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孤獨地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行走著。
  「曉虎,忙了一天了,你還沒吃過什麼東西,我們去隨便吃點吧!」小美還
是想盡自己的最後一份力,來化解這對夫婦之間的矛盾。
  「好……」曉虎終於同意了。
  路邊的大排檔里,小美點了七八個菜,曉虎卻要了一瓶濃烈的燒酒。
  古龍說,劣酒往往是最烈的。此時的曉虎,已經很能體會江湖落魄人的滋味,
當一整杯燒酒喝下去的時候,被火炙烤的感覺從喉口一直燒到胃里,把他整個胃
都像毛巾一樣被絞了起來。
  身體上的難受,卻絲毫也沒有減緩他心痛的癥狀。所以一杯不夠,就是兩杯
三杯。
  「哎,你,你慢點喝!」小美同情地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還沒看過你
這麼喝酒的呢?」
  曉虎說:「我以前太傻了,喝酒就應該這麼喝!」
  「這麼喝酒可是會死人的!」
  「死了就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
  「你凈瞎說!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想到了死呢?」
  「小美,」曉虎一連喝了三杯,實在喝不下第四杯了,要是在喝下去,他恐
怕自己會現場直播。等到燒酒上頭,就算是天大的事,也都被付諸一笑了,「你
說,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這個問題好像難倒了小美,她想了想說,「你打算怎麼辦?離
婚?還是原諒她?」
  順利地把球踢回去,讓曉虎更加苦惱起來,他抱著自己的頭皮說:「這麼多
年了,怎麼能離得了?」
  「是啊……」小美也開始惆悵起來,「我記得,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也該有十
六七年了吧?」
  「十六年三個月零五天!」曉虎如數家珍地說了一句,思緒卻已經飄到了他
口中的那段時光里去。
  大學的時光,不僅讓人憧憬,同樣令人懷念。曉虎第一眼見到小潔的時候,
她也是梳著馬尾辮,笑起來的樣子,能夠讓他怦然心動。
  小潔和小美住在同一個寢室,兩個人關系好得就像連體嬰一樣。小美在大學
時期,也算得上是一個美女,但是站在小潔身邊,就有些相形見絀。小潔就像一
枚懸掛在當空的太陽,永遠都散發著迷人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曉虎第一次進入小潔眼簾的,是他在籃球場上大展神威。
  一年一度的大學籃球賽,是女孩子們心神向往的地方,那里有太多的帥哥揮
灑著青春的汗水。
  小潔卻對此並不感冒,她之所以會去籃球場,是小美拉著她去。小美看上了
隔壁班的一個同學,想要借機親近,但女孩子一個人又比較害羞,所以只能拉著
小潔來當僚機。
  小潔是小美最好的朋友,但不是一個最好的僚機,因為只要她往那里一站,
身上就會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層光芒,神聖得讓人不敢直視。她與生俱來的,就
有一種能夠吸引所有男生目光的本領。到了雄性激素爆棚的籃球場上,同樣如此。
  其實,如果光論長相,小潔也算不上這個美女如雲的學校里的頭籌,但正是
因為她如影隨形的那道聖光,才讓她變得萬眾矚目。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氣質吧!
  男生和女生之間互相吸引著,而在籃球場上最耀眼的明星,當非曉虎所屬了。
那一場比賽,他已經連續得了三十多分,幾乎是整個球隊的半壁河山。
  「小美,你說……那個籃球打得不錯的男孩子怎麼樣?」小潔說。
  「嗯?不好看!難道你喜歡上他了?」小美也想趁機調侃一下小潔。
  「別胡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的男朋友還是上次那個嗎?」
  「你這叫什麼話?難道我經常換男朋友的嗎?」
  「也不能說經常啦!」小美搔著頭皮說,「可是我見過的,少說也有五六個
了吧?」
  「哪有那麼多?」小潔有些生氣,「我可警告你啊,你別給我到處造謠,壞
了我的名聲!」
  「怎麼會?那些男孩子,難道還在乎你交的男朋友多嗎?」
  「當然在乎……哎喲!」小潔剛開口,忽然一個東西狠狠地砸到了她的頭上,
頓時感覺天昏地暗,眼前的金星就像煙花一樣綻放開來。
  「哎呀,哎呀!這位美女,真對不住了!一時手滑,沒能控好球!對不起,
對不起……」曉虎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用力地搔著自己的頭皮說。被汗水淋得
濕漉漉的頭發,就像剛洗了個頭一樣,一綹綹筆直的發束黏在他的額頭上,發梢
間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俞曉虎,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沖撞我們的楊大美女!」小美眼睛一瞪,
雙手一叉腰,大聲地喝道。
  「真對不起,對不起!」曉虎依然不停地彎腰道歉。
  「我沒事,沒事……」小潔不停地地揉著自己的額頭,吃驚地說,「啊!你
們認識?」
  「是啊!他是校籃球社的社長!我們都認識他啊!」小美說。
  「等等,你怎麼會認識籃球隊的社長?」
  「呃……」小美有些不好意思,「是因為……因為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子,正
好也是籃球隊的……」
  「啊!你說的是小偉吧?我看到你們兩個人好幾次都在一起吃飯了!」曉虎
說。
  「俞曉虎,要你多嘴!」眼看著對方要把問題繞到自己身上來了,小美又聲
色俱厲地說,「你先說說,你的球砸到了小潔,該怎麼辦吧?」
  「小美,我沒什麼大礙,沒事……」
  「不行!等球賽結束了,非得讓他請你吃大餐不可!」
  「完全沒問題!」曉虎說,「我聽說最近學校旁邊開了一家海鮮自助還不錯,
要不晚上去試試?」
  「啊!不用破費了……」
  小潔正要拒絕,小美卻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啊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今
晚五點半,我們在學校南門口等你!誰要是爽約,誰就是小狗!」
  「一定!」曉虎把玩著籃球,在手指滴溜溜地轉著說,「比賽還沒打完,先
失陪了,等下聯系!」
  「等等,俞曉虎,你給我回來!」小美又拉住曉虎說。
  「還有什麼事嗎?」
  「等下聯系?你知道怎麼聯系我們嗎?」
  「啊!這個……嘿嘿,我會讓小偉聯系你們的!」
  「這還差不多!快去吧!」小美見晚飯又了落實,就把曉虎使勁地往外推。
  「加油!」小潔凝望著曉虎,輕輕地說了一聲。她說話的聲音雖然很輕,但
看得出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很用力。
  曉虎沖著她們笑笑,又回到了球場上比賽。
  傍晚的時候,曉虎果然沒有爽約,讓小偉聯系到了小美,又讓小美把小潔帶
了出來,權當賠罪,也便宜了小美這對小情人。不過,他們四個人最終沒有到海
鮮自助去,因為那里的要價實在太高,幾乎能要了曉虎一個月的生活。那時小潔
說,我們吃東西也不怎麼挑,要不就到大排檔去吧!
  那一瞬間,曉虎便感覺小潔身上的光芒愈發刺眼,感激涕零。
  與奏著悠揚西洋樂的高級餐館不同,大排檔的氛圍顯然要好許多,就像此刻
曉虎和小美正坐在那里的大排檔一樣,周圍人五人六地坐滿了各種身份的賓客,
有吆喝的,有猜拳的。
  曉虎說:「萍水相逢,要不喝點酒吧?」
  小潔說:「我不會喝!」
  曉虎說:「多少喝一杯,就當我賠罪了!」
  「呀!我真的不會喝呢,怕等下喝醉回不去了!」
  「一杯怕什麼?」
  「楊冰潔,你看小美都喝了,你也喝一點吧!」小偉忽然插了進來。他和小
美好像很有默契似的,已經把滿滿的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人最抵擋不住的,就是別人勸酒。小潔喝了第一杯,然後第二杯第三杯就更
沒法拒絕了。最後,四個人都喝醉了。
  曉虎結了賬,走路已經有些搖搖晃晃,小偉摟著小美說:「今晚我們兩個人
就不回寢室了!曉虎,送楊大美女的重要任務,就交托給你了!」
  「哎,你們怎麼……」曉虎還有些害羞,看著已經喝得兩頰緋紅的小潔,頓
時尷尬起來。
  小潔已是頭昏腦漲,根本無暇顧及小美。而且那時小美對小偉也早已心有所
屬,也沒怎麼反對。
  小偉拍拍曉虎的肩膀說:「小潔可是他們系里出了名的美女!小子,這下你
可賺翻了!」
  「你別胡鬧!這麼晚了,你們不去寢室,還能去哪里?」曉虎局促起來。吃
個飯吃出這樣的結局,顯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誰跟你胡鬧?走了,兄弟,明天見!」小偉推開了曉虎,和小美互相摟抱
著,趔趔趄趄地走了出去。
  小潔喝多了的樣子,就像一直在走神,她呆呆地望著曉虎,在目光的聚焦卻
又不完全在他身上。
  「呃……小潔,我,我送你回去吧?」曉虎還是有些緊張,生怕被對方拒絕,
試探著問。
  「嗯!」小潔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身體卻還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曉虎和小潔還只是第一次見面,因此舉止不好太過親昵。過了一會兒,小潔
這才手拄著桌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好像有些失望地說了聲:「走吧!」
  夜涼如水。小潔用力地抱著自己的雙肩,簌簌發抖。
  兩個人並肩走在空無一人的巷子里,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曉虎想脫下自己的
外套披在小潔的肩膀上,但又怕被對方拒絕,所以不停地把拉鏈松開了,又緊緊
拉起來,又松開,又拉上。
  盡管曉虎掐著時間,但等他們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生活區的大門已經緊緊
地關了起來。
  「啊!關門了!」小潔淡淡地說了一句,也聽不出她到底是高興,還是失望。
  「是啊!」曉虎用力地搔著頭皮,幾乎要把自己的頭發全都扯下來一樣,不
停地在校門口躊躇。
  「叫門吧!」小潔說。
  「嗯!老……」
  「慢著!」曉虎剛要扯開嗓子大叫,小潔趕緊制止了他,「這個時候叫門,
會被老師處罰的!」
  「也是!」曉虎好像完全沒了主意。這個時候,他巴不得小潔能想出一條切
實可行的法子來,替他解決眼前的困擾。
  「那怎麼辦?」
  「有了!」曉虎忽然想到了什麼,「西面圍墻邊有個缺口,這幾天學校在施
工,還沒來得及補上!我們可以從那里爬進去!」
  「啊!你讓我爬墻?」小潔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你會爬墻嗎?你要是不會,我就駝你上去!」曉虎顯然被自己的自作
聰明驚呆了。
  小潔嘆了口氣說:「那行吧,都聽你的!」
  西墻缺口確實不太高,但也比曉虎的頭頂高出十幾公分。曉虎說:「你看,
我說得沒錯吧,這里很容易就能爬進去!」
  小潔搖搖頭:「還是太高!」
  曉虎利索地脫下外套,在圍墻下一蹲,說:「你別怕,踩著我的肩膀,我頂
你上去!」
  小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白鞋,有些猶豫。
  「沒事!你上來,反正我這件衣服也快要洗了!」
  小潔踩在曉虎的肩頭,顫顫巍巍地翻過了圍墻。圍墻的另一頭,有一片小樹
林,站在樹林的陰影里,完全不會被操場上夜巡的老師發現。她等曉虎麻利地也
翻過了墻,忽然捂著嘴咯咯地笑起來。
  「你笑什麼?」曉虎以為自己在翻墻的時候沾了一身灰,急忙前後左右地找
了起來。
  「別找了……」小潔花枝亂顫地說,「這可是我第一次翻墻!」
  「是嗎?我翻了好幾次了!」曉虎說著,急忙轉換話題,要不然按他的路子
聊下去,很快又會把天給聊死了,「下次晚上出去玩,還可以從這里翻進來的!」
  「下次?」
  「下次……我要是約你,你會出來嗎?」一起幹過了荒唐事,曉虎的膽子也
變得大了起來。
  「看情況!」
  「那就是拒絕我嘍?」
  「那看你表現!」
  「我要怎麼表現才行?」
  「你自己想想嘍!」
  盡管小潔沒有當面拒絕,但曉虎的心里還是甜滋滋的。他用力地拍了拍外套
上面的灰,終於把它披到了小潔的肩膀上。
  小潔說:「你不冷麼?」
  「不冷!」
  「怪不得,你剛才一直沒有給我披外套!」
  「……」
  大學生活區的宿舍樓,是一幢六層樓的大廈,分為東區和西區,要經過同一
個臺階才能進到大廳里去。到了大廳,這才分成兩部樓梯。東面一部,通往女生
宿舍,西面一部,通往男生宿舍。
  小潔剛走到臺階上,忽然一不小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哎喲一聲,
差點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曉虎此時也不暇多想,急忙伸出手臂,想去扶小潔。不料,小潔已經徹底失
去了中心,頓時滾到了曉虎的懷里。
  「我……」曉虎感覺自己的臉上在發燙。好在這時夜色深沈,小潔應該也覺
察不了異常。
  小潔的發梢里有幽幽的洗發水清香,和身上的香水尾調混在一起,像流水般
流進曉虎的鼻孔里,讓他一下子血脈賁張,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沈重起來。
  「謝謝……」小潔含羞說。
  「沒關系……」曉虎有種沖動,差點要在她的紅唇上輕吻下去。
  「你是不是應該放開我了?」
  「啊!」曉虎急忙手一松,把小潔的身體扶正了。一時興起,居然情不自禁
地投入進去,牢牢地抱著小潔不肯松手。小潔問了一句,他這才突然醒悟過來,
頓時又變得局促無比,「對,對不起……」
  二人走到大廳。白天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宿舍大廳,到了晚上,就像鬼屋
一般,空蕩蕩的,完全見不到半個人影。守在宿舍樓門口的管理員大叔,這時也
已經熄燈睡下了,如果不是鬧出天大的動靜,他是絕對不會起床來看個究竟的。
  「嗯……說再見吧!」小潔把外套脫下來還給曉虎,雙臂被自己綁在背後,
撲閃著明亮的大眼睛說。
  她的眸子就像夜空里的一輪明月,有一種皎潔的色彩。透過她的瞳孔,曉虎
竟感覺自己有些卑微。
  「好……」曉虎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跟小潔說,但這顯然不是時候。他依依不
舍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得幾乎把鼻尖撞到一起,誰也沒有主動往後移開半步。
曉虎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驅使著,慢慢地低下頭,把臉朝著小潔湊了過去。
  小潔還是沒有後退,竟閉上了眼睛。
  也說不出是誰主動,他們似乎像是早就彩排過無數遍一樣,同時伸手,同時
把對方摟進自己的懷里。
  終於,曉虎和小潔的嘴唇輕吻到了一起,舌尖互相糾結纏繞著。
  這個時候,如果讓曉虎承認自己是悶騷,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就承認。剛才
一路沈默的緊張,這時完全被他拋到了腦後。
  「你冷不冷?」熱吻過後,兩人還是沒有松開彼此。曉虎的臉在小潔的鬢角
廝磨著,輕聲地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麼不著調的話,就像早已被設
定好的程序一樣,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也許這個天地間確實有緣分這個東西存在,遇到了對的人,一切就會按照既
定的劇本走下去。
  「冷……」
  「那到我的寢室里去喝一杯熱茶吧?」
  「不去!」
  「為什麼?」
  「人多,看見了不好!」
  「放心,我和小偉住一起。他今天晚上想必不會回來了,只有我一個人。」
  「還是不去!」
  「又為什麼?」
  「就是不想去!……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小潔的腦海里正盤算著怎
麼撒嬌,忽然被曉虎一把抱了起來,大驚失色。
  「你見過霸王硬上弓嗎?」
  「你是霸王嗎?」
  「你要試試?」
  小潔忽然又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拍著曉虎的肩膀說:「誰能想得到,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互相飆著黃段子?」
  「你說的是黃段子嗎?」
  「別鬧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跟你去就是了!」
  「不!我怕你跑了!」
  「我不跑!」
  「還是不放!把你送進宿舍,我才放心!」
  「你這麼信不過我?」
  「也不是!我只是怕你累著,不想讓你走路!」
  曉虎的宿舍和所有的男生的宿舍一樣,不僅臟亂差,而且襪子衣服隨處亂丟,
空氣中彌漫著不可描述的臭味。
  曉虎說:「你先在門口等一下!」話沒說完,就沖進宿舍里,用最快的速度
收拾了一下,把收拾下來的衣物塞到床底。
  小潔走進宿舍的時候,不僅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在電腦桌前坐了下來。
  「我去打熱水……」曉虎的雙手好像無處安放,從床頭搶了一個熱水壺,沖
到盥洗房。
  等打水回來,小潔卻站起來又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哎,怎麼……」曉虎楞了一下,趕緊把熱水壺放在地上,追了出去。
  這一次,小潔好像已經下定決心要走,頭也不回。
  曉虎硬著頭皮,忽然撲上去,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小潔,不停地念叨著:
「不要走,不要走……」
  小潔的身體好像有些僵硬,但還是開玩笑著說:「怎麼?舍不得我了?」
  「是啊……我想你……」曉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竟然說出了這輩
子最大膽的話。
  小潔轉身,把曉虎抱緊起來:「那我不走了!」
  兩人又開始激吻,一邊唇舌交鋒,一邊慢慢地移動著腳步,回到宿舍里,一
起倒在了曉虎淩亂的床上。
  曉虎的被褥上,沾染了難聞的汗臭味,但小潔已經不像剛才那麼講究了,不
停地和曉虎翻滾著。
  終於,曉虎把小潔壓在了身下,雙手按著她的肩頭,直起身說:「小潔,今
晚不要回去了,好嗎?」
  「不行,我還是得回去!」小潔好像有意要跟曉虎作對,撇著嘴說,「我們
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馬上就幹這種事,會不會太快了點?」
  「難道你沒聽說過一見鐘情嗎?」曉虎說。
  「聽說過,可是我不相信!」
  「可是我相信!」曉虎好像怕小潔逃跑一樣,死死地將她按在床上,又親吻
下去。
  小潔沒有反抗,甚至主動和曉虎接吻。
  在白天曉虎用球砸到小潔的腦袋前,他早就聽說過小潔。小潔是本校大美女
之一,這在每個男生圈子里,都是永遠也繞不開的話題。今天第一次見面,尤其
在喝酒之後,禁錮在他心里的野獸忽然被釋放出來,讓他忘記了拘束。
  曉虎一邊親吻,一邊雙手不停地在小潔的乳房上胡亂地撫摸起來。雖然隔著
衣服,但他還是能感覺到藏在衣下的那對肉球,既堅挺,又結實。在他的撫摸下,
乳房變得越來越硬,就像變成了一塊石頭。
  「曉虎,不要這樣……」小潔想要用手去遮擋胸部,但越來越變得無力,很
快就被曉虎又撥開了。
  在半推半就下,曉虎終於把小潔的衣服脫了下來。
  青春洋溢的肉體,幾乎每個部位都是完美的,高聳的乳房,平坦的小腹,修
長的雙腿,這在曉虎的眼里,就像一件被精雕細琢過後的工藝品。他忽然覺得自
己的喉口有些幹燥,剛剛發育完整的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著,嘴里雖然沒有口水,
但還是拼命地咽了幾口。
  赤裸的小潔居然沒有反抗,靜靜地躺在曉虎身下,凝望著他。寢室里已經關
了燈,但她的眸子依然明亮得就像一潭秋水,秋水中有明月的倒影。
  她就像一首詩,一首唯美的詩!從大文豪的口中吟唱出來,變得更加讓人神
往。
  雖然小潔一動不動,但她的心跳也陡然加速起來,不停地撞擊著胸口,讓她
面上的緋色更加濃烈起來。
  「我是有男朋友的……」小潔忽然說。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忽然刺進曉虎的胸口,讓他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很愛他?」
  「也不是,剛剛交往了幾天而已!」
  「我真羨慕他!」曉虎的情商忽然一下子高了起來,居然把一場死局輕松化
解。
  小潔很開心,她表達開心的方式,就是和曉虎繼續糾纏。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多余的情感,就連初見時的怦然心動,也全
都被拋諸腦後。曉虎的褲襠里硬了起來,好像渾身的血都湧到了下體,不吐不快。
  「我冷……」小潔嬌喘著說。
  曉虎忽然掀起自己的被褥,把他和小潔兩個人同時卷了進去。
  在被子下,曉虎脫下了褲子。他的褲子脫得很麻利,在他動手之前,小潔早
已主動替他解開了皮帶。
  熄燈的寢室黑漆漆的,除了小潔的明眸之外,曉虎幾乎看不到別的。他只能
用自己的手感來感知小潔身體上的美。
  「別摸了,我,我好難受……」小潔在暗中呢喃著。
  曉虎的手越來越不老實,有意無意地往下摸索下去。
  小潔的雙腿之間有些濕漉漉的,她努力地把自己的雙腿分成一個很大的角度,
熟練地迎接著曉虎。
  最尷尬的時候,就是現在。曉虎雖然在籃球場上所向披靡,但對於男女之事,
卻還是第一次,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才行。
  「進來……唔,進來……」小潔像蛇一樣地扭動著身體,右手在曉虎的胯下
摸索了一陣,終於握到了他的肉棒。
  曉虎的肉棒堅硬威猛,正如他在籃球場上的表現一樣。被小潔握了一下,整
個肉棒都被她柔軟的手心緊緊包裹起來,心中的沖動彌盛。但在陽具里,又像駐
著一個不屈的靈魂,拼命地在小潔的掌中掙紮。一來一去的對抗,讓他變得更加
興奮。
  「嘿嘿,你該不會還是第一次吧?」曉虎雖然看不清小潔的表情,但還是能
猜想得到他臉上的表情。
  「難道你不是……」這句話一出,曉虎恨不得馬上扇自己兩記耳光。
  小潔好像有些生氣,身體忽然僵硬起來。
  「我不介意……」曉虎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大度一些,馬上俯在小潔的耳光呢
喃著說。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曉虎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芥蒂。自己一見鐘情的女人,
居然被人占了先機,這對任何男人來說,恐怕都是一個難以輕易繞過的坎。
  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二人的發揮。這時,就算他們想要中止,恐怕也很
難停得下來。他們的熱情就像順水行舟,即使不打槳,還是會被無形的力量推著
往前走。
  小潔像牽牛一樣,把曉虎的肉棒牽到自己的胯下,用力地往自己的肉洞里塞。
  曉虎鬼使神差,居然用力地往前挺了挺腰。第一次把肉棒往前頂去,居然撞
到了小潔的恥骨,不得不又退了回來,但他還是不甘心,又頂了第二次,第三次
……終於,他找到了入口,借著早已濕滑的淫水,掙紮著把肉棒插了進去。
  曉虎的第一次進入並不輕松,只感覺包皮都被用力地往後捋了過去,有些生
生作痛。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中途而廢,不僅會被小潔恥笑,還會
對不起自己心里的那一番波瀾洶湧。為了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哪怕前面是刀山火
海,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果然,小潔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當曉虎把整條肉棒都插到深入的時
候,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雖然他分不清處女與少婦之間的區別,但男同學之間,
偶爾也會說一些黃段子。多多少少,耳濡目染,曉虎也了解一些。
  曉虎有些遺憾,但這已無關緊要。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居然開始
前後晃動腰肢,把肉棒不停地往小潔的肉洞里送。
  有些事,無師自通。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徹底的快感。
  小潔一開始輕輕地呻吟著,但很快他的叫聲越來越大,被壓在下面的胴體,
居然也隨著曉虎抽插的頻率,一上一下地迎合起來。
  曉虎找到了感覺,抽插也變得無比順暢。他進進出出的次數越多,發現小潔
肉洞里淫水也就越濕。很快,他感覺自己的陰阜上涼颼颼的,恥毛被幾乎完全濡
濕。
  「啊……你好像流了很多水……」曉虎說。
  「我才沒有……啊!」小潔一邊淫叫,一邊不屈地大喊著。
  「叫那麼大聲,難道你不怕被隔壁的同學聽見?」
  「該怕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吧?」小潔好像已經牢牢地掌握了曉虎的心理。
  曉虎的腦子轉得飛快,發現小潔說得好像有些道理。他私自帶女同學到宿舍
過夜,是嚴重違反校紀校規的事。他急忙低頭,又和小潔親吻在一起。
  小潔還想叫,可是嘴上已經被曉虎堵得嚴嚴實實,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只
能「唔唔」地喊個不停。
  忽然,曉虎低吼一聲,精液已經不可抑止地射了出來。在那當下,他徹底沈
浸地肉棒四周淫肉帶給他的快感之中,只想讓這份沖動永遠持續下去。無奈,他
的身體已經到了承受的臨界點,隱藏在龜頭里的尿意變得越來越不聽話,掙紮著
沖了出來。
  「啊……」曉虎輕輕地長嘆著。
  「這麼快?」小潔好像有些失望。
  「我,我……」曉虎感覺像是受到了侮辱,臉紅脖子粗。
  「下去吧!」
  「不!剛剛我沒有忍住,重新來過!」曉虎不甘心就這樣被小潔看扁了,身
子仍然牢牢地壓著小潔,肉棒幾乎一刻也沒離開她的洞口,再次振作起來。
  「呀……」小潔輕輕地叫了一聲,想不到曉虎居然能連續作戰,持久不軟,
也更加投入起來。
  雖然小潔和自己不是第一次,但曉虎卻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眼前
的這個女人。在快感的刺激下,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和小潔長相廝守。
  一整個晚上,兩個人都沒怎麼睡,反複折騰,也不知道纏綿了多少次。第二
天天還沒亮,小潔像做賊一樣,趁著同學們還沒起床,就偷偷地摸了出去。
  小偉一直快到中午的時候,這才回到了寢室。他看上去也有些筋疲力盡,拍
了拍曉虎的肩膀說:「昨天你和那位楊大美女發展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曉虎假裝不知情,「反倒是你,和小美昨晚發生了什麼?」
  小偉撲通一聲,倒在床上,嘆了口氣說:「沒戲!昨天吃飯的時候,小美偷
偷和我說了,要給你和那位楊大美女創造個機會,這才提前走了……」
  「什麼?那你們昨晚幹什麼去了?」
  「你說還能幹嘛?在江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唄!」
  曉虎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小偉,但是又不敢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到處亂
說,唯恐小潔一怒之下,不再理他。
  小偉開玩笑著說:「虎子哥,鑒於昨晚我的出色表現,你是不是該獎勵獎勵
我?」
  「嗯?你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今晚再請我吃大餐怎麼樣?」
  「好……」曉虎正要開口答應,忽然手機叮咚一聲響了起來。他心不在焉地
掏出手機,目光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是小潔發過來的短信,上面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晚上有空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小偉高興地說,「晚飯終於有著落了!」
  曉虎的心思全在手機上面,根本沒有聽清小偉到底說了什麼,忙不疊地回了
一個信息:有。
  那一起吃飯?就我們兩個?
  好啊!
  曉虎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那我先睡一覺!等飯點了你再叫我!」小偉說著,往自己的床上一躺。
  「等等!」
  「怎麼了?」
  「嗯……今晚我恐怕不能請你吃飯了!你看改天怎麼樣?」
  小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從床上坐起來,瞇著眼睛打量了曉虎幾眼說:「老
實交代,是不是和那位姓楊的大美女去約會?」
  曉虎急忙說:「沒有的事,別瞎猜!」嘴上雖然否認,心里卻還是甜滋滋的。
  戀愛中的人,就算別人點破秘密,也是高興的。
  第二次約會,小潔不再裝腔作勢,和曉虎主動喝起了酒。等到曲終人散時,
小潔又喝醉了。回到學校的時候,又過了熄燈的時間。這一次,兩人不再翻墻,
而是在公園里幹了起來。
  從此以後,他們就一發不可收拾,情到濃時,在廁所、過道、樹林,只要是
人跡罕至的所在,都會肆無忌憚地做愛。
  又過了幾天,曉虎就聽到了一個消息,說美術系的系花小潔和剛剛交往了兩
個月的男朋友分手了。這在大學里,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波瀾,紛紛猜測她的
下一任男友會是什麼人。但少年時的八卦總是太多,沒過多久,大家很快又把這
個事給忘了。
  不過,曉虎卻暗暗自喜,從今往後,他就能夠和小潔名正言順,不必再像現
在這樣,每天偷偷摸摸。
              2、志願者協會
  曉虎又喝下一口酒,燎原的熾熱貫徹肺腑,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問小美說:
「你和小潔關系這麼好。這件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小美砰的一聲打開了一罐可樂,洶湧起來的泡沫就像厚重的雲彩,但轉眼即
逝,正如曉虎的那段感情。她說:「我不知道!」
  曉虎說:「我現在想起來了。很多次,你都勸我去和小潔說說,不要再去支
教了!言出必有因,你一定是聽到或者見到了什麼,所以才會這麼說的吧?」
  小美說:「其實……這也不是我親眼所見,只是聽到誌願者協會里有些八婆
在胡言亂語。你也知道,憑著小潔的長相,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女人嫉妒的吧!」
  「她們說什麼了?」
  「我們的那個誌願者協會里,大多數都是女人!當然有年輕,也有年長的。
她們當中,大部分都是無所事事的家庭主婦,花著丈夫的前,拼命地在外面立牌
坊!這些人當然也會比較八卦,除了家長里短之外,還會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不光是小潔的流言,她們同樣也說過我的。所以,我並沒有把這些話放心里去,
只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而已!」小美說。
  小美說著說著,忽然有些淚目,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飲料,忽然感嘆起來:
「看來,當初小偉的做法是對的,早就應該讓你有所防備的……」
  曉虎默不作聲。這確實怪不得小美,畢竟當初小美把那些話傳到他耳中的時
候,他同樣也沒當一回事。
  小美接著說:「你和小潔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真有什麼確切的傳聞,我
一定會事先告訴你的。我也不願意看到你們一家……支離破碎!」
  曉虎忽然手掩著面,低聲地啜泣起來。
  小美拍著他的背說:「曉虎,你也不要太傷心難過。也許,事情還會有轉圜
的余地!」
  「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曉虎大聲地喊了出來,「還能有什麼轉圜的余地?」
  曉虎的失態,就像突然崩潰大廈,鬧出不小的動靜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
他和小美兩個人的身邊聚集過來。
  「你們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雖然這些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和驚疑,
但對於失意的曉虎來說,卻感覺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戲謔和調侃。他感覺自
己的頭上被人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悲痛萬分,卻又怒不可遏。
  「媽的,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鄰桌的一個手臂上繡滿了龍紋的彪形大
漢忽然站了起來,指著曉虎罵道。
  「大哥,大哥,都是誤會!」小美趕緊站起來勸架,「實在對不住,我朋友
他……他離婚了,心情不好!對不住啊!」
  既然是女人勸架,彪形大漢要是在執著下去,恐怕就顯得不是那麼豁達了。
他乜斜著眼看了看曉虎,忽然冷笑一聲說:「離婚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死要活,
真是個慫包!」
  曉虎卻希望這時有人能上前來狠狠地揍他一頓,皮肉上的疼痛,也許能減輕
他心里的刀絞般劇痛。
  「好了好了,沒事!」小美說。
  重新落座,小美說:「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愛小潔的。不過,既然發生了這
種事,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解你們兩個人了。是離婚,還是複合,我都支持你!」
  「當然是離婚!」曉虎說,「你覺得這樣的日子,我還能過得下去嗎?」
  「你真的狠得下心去離婚嗎?」
  「怎麼沒有?」
  「唉……」小美一邊嘆息,一邊搖頭說,「在做這個決定之前,你好好想想
你們兩個人的當初!」
  「當初……」曉虎擡起頭,目光又凝望著遠方。這幾天天氣晴朗,大排檔沒
有支棚子,所有的桌椅都擺在露天。他一擡頭,就能看到夜空里的星辰。星辰浩
如煙海,匯聚成銀河,燦爛得就像一捧煙花。正如當初他們畢業時的盛夏夜空。
  畢業前夕,是大四同學們的狂歡。對於曉虎和小潔來說,他們的青春都耗費
在了大學里,不僅是學校,就連學校圍墻方圓幾百米的周邊巷子公園,都留下了
他們兩個人做愛的痕跡。那是瘋狂的,也是令人難以忘懷的。
  但那一天,曉虎和小潔卻沒有做,而是坐在宿舍的露天頂樓上看星星。
  宿舍靜悄悄的,靜的甚至有些出奇。剛剛結束的畢業考試,讓所有同學一下
子都瘋狂起來。即將結束的大學時光,也許是他們之中大多數人最後的學生時光。
他們即將邁入社會,惜別自己的青春。也許這個時候,宿舍里的同學正在某個地
方狂歡,幾家歡喜幾家愁。
  曉虎和小潔沒有加入他們的派對,二人時光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要珍貴。
  小潔的眸子依然明如秋水,是銀河是最閃亮的那一顆。曉虎忽然又有些心動,
把她摟了起來,開始親吻撫摸。
  「哎呀!討厭死了!走開!」小潔嬌嗔著把曉虎推開,「今天晚上我們什麼
也不做,就坐在這里看星星怎麼樣?」
  「好啊……」曉虎有些失望,頭枕著手臂,往後一躺,仰望著漫天繁星,
「可是星星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都看了二十多年了,難道你還沒看膩?」
  「和不同的人看星星,心情是不一樣的,不是嗎?」
  「你和多少人來一起看過星星?」
  小潔忽然生起氣來,問:「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嫉妒那些搶在我前面的人!」
  小潔說:「看得出來,你這個人占有欲很強!」
  「你別神叨叨的!這肯定又是你從哪本星象學書上看來的吧?你們這些女生,
凈喜歡整些星座塔羅牌什麼的,這跟街頭算命的巫婆有什麼區別?」
  「你竟敢說我是巫婆!」
  「你不也說我占有欲強麼?現在就讓你看看,我的占有欲有多麼可怕!」曉
虎還是沒有忍住,又朝著小潔的身上撲了過去,兩個人不停地在地上打滾。
  「哎呀!你可真煩,快走開!」小潔還是在不停地把曉虎往外推,笑罵著說,
「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能占有我什麼?難道你真以為把你那臭烘烘的惡心玩意插
到我的身體里,就算占有了嗎?」
  「那你說要怎麼才算?」
  「我們每次做,你都是射在我里面的吧?」
  「沒錯!」
  「這麼久了,我為什麼還沒懷孕?」
  「啊?……」這倒是個問題,曉虎還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考驗。在同學中,
很多人的女朋友都懷了孕。曉虎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也道聽途說了許多,打胎
對女孩子來說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他不希望小潔懷孕,在像他們這樣的年紀,
也確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難道……難道這樣不好嗎?」既然已經畢業了,思考這個問題的日子恐怕
也就不遠了。但曉虎卻還沒有做好準備。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幸運,可
如果把事情換個角度來看,那恐怕就成了缺陷。
  「你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難道你還不知道?」
  這是一個插曲,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曉虎和小潔差點忘記了那晚開車
般的對話。事實上,也確實無關緊要。
  鬧了一陣,兩個人都有些累了。小潔說:「聽說很多大學時的戀人在畢業之
後,都會分道揚鑣,我們會這樣嗎?」
  「不會!」當然不會,曉虎也舍不得,「別人那是因為大多數分居兩地。一
畢業,就再沒機會碰到一起了,有一些還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但我們不
一樣,我們兩人都是本地的,只要你願意,我們還可以繼續發展。」
  「我們會結婚嗎?」
  「我一定會娶你的!」
  「你養得起我嗎?」
  「我家以前是養豬的,豬都養得活,養你肯定沒問題!」
  「你要死!」小潔一個翻身,騎到曉虎的身上,雙手掐住了他的喉嚨,「你
再說一遍我聽聽!」
  畢業了,兩人果然沒有分手。
  曉虎在一家企業找了個辦事員的工作,薪水待遇倒還可以。可偏偏小潔不願
意,硬是在家待了幾個月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始去找工作。用她的話說,磨刀不
誤砍柴工。
  曉虎漸漸發現,小潔是個心高氣傲的人,這才他們的大學時期,他竟一點都
沒發現。小潔自詡高人一等,對那種忍氣吞聲的工作自然也看不上眼。她已經為
自己規劃好了人生道路,要在本專業的領域里闖出一番天地。所以,小潔開了個
畫廊。
  畫廊初開,根本沒有生意,也顯有人光顧,甚至每個月還要倒貼房租錢。好
在曉虎收入不菲,倒還能補貼她一些。
  曉虎說:「小潔啊,你這樣下去總也不是辦法。不如找個穩定的工作,將來
也好養家糊口!」
  「養家糊口?」小潔好像很吃驚,「不是說好你養我的嗎?」
  「我養你是沒問題。可是……以後要是有了孩子……」
  「孩子?你會生嗎?」
  「啊?」曉虎終於又重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他從來也沒真正想過,自己到
底會不會生。關乎男人尊嚴的問題,他不得不開始認真對待起來。
  「曉虎,」小潔抱著曉虎說,「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把畫廊辦好的!再給
我一年時間,如果仍然沒有起色,我就放棄這個夢想,好嗎?」
  既然這麼說,曉虎自然也想不出反對的理由,只好答應。
  果然,幾個月後,小潔的畫廊開始紅火起來。說是紅火,可是曉虎每次去的
時候,總難以見到幾個顧客。區別在於小潔的手頭越來越寬綽,甚至還買了一輛
小車代步。曉虎很疑惑,總是在旁敲側擊地詢問小潔來錢的途徑,小潔說,她那
個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她找人算過命,今年她一定會大旺。現在看來,
確實如此。
  沒過多久,兩個人便結婚了。其實婚前婚後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
麼不同,只不過是走了個程序。不過,對曉虎來說,總算像是吃了顆定心丸。
  好事連連。這幾年是曉虎夫婦二人最得意的日子。小潔畫廊的生意風生水起,
曉虎也因為工作出色,步步高升,成為了當地分公司的總經理,收入也比畢業時
翻了好幾番,生活過得開始滋潤起來。
  曉虎說:「小潔,畢業那天我答應過要養你的,這下沒有食言吧?」
  小潔說:「得了吧!你一年的收入,還沒有我畫廊一個月的利潤高!靠你的
那些工資,怎麼能養活我?」
  曉虎有些失意。兩個人生活得久了,確實不再需要那些甜言蜜語的玩笑話,
這讓他省了不少心,但二人之間,字字見血,也總是打擊他對生活的信心。
  小潔說:「曉虎同誌,你不要太傷心難過,雖然你的諾言沒有兌現,但還有
我呢!從今以後,我來養你怎麼樣?」
  曉虎很感動,忽然又把妻子摟了起來,與她深情地激吻。
  和大學時一樣,曉虎一邊親吻,一邊忍不住地用手去摸小潔的胸部。
  小潔的胴體軟軟的,胸部也是軟軟的。這個時候的手感,和他們初次見面時
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時,曉虎每次撫摸她身體的時候,她的乳房都會情不
自禁地鼓脹起來,硬邦邦的手感也讓他興奮不已。也許是夫妻生活平淡如水,早
已沖垮了他們的激情,此時的妻子,居然很難迎合到曉虎。
  吻了一陣,小潔忽然意興闌珊,說:「你把我的胸弄疼了!」
  曉虎說:「我沒很用力啊!」
  「你是男人,手勁本來就大,自己感覺不到嗎?」
  「好吧!我替你揉揉!」
  「算了,今天沒什麼心情!」
  曉虎也沒了心情,怏怏不樂。
  幾個月後的一天,曉虎開車回家,忽然接到了小偉的電話。這幾年,小偉混
得不怎麼樣,一連換了三四個東家,每個月的收入卻仍不足六七千。偏巧畢業後
的小偉嗜酒如命,微薄的薪資幾乎只能用來給他買酒喝。不過,他為人仗義,身
邊的狐朋狗友倒也不少。
  「小偉,有什麼事嗎?」小偉雖是外地的,但畢業後沒有回家發展,一直留
在這個城市里。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幾乎和每對情侶一樣,在畢業時,都向愛
人許下了天長地久的誓願。有的人兌現了,有的人沒有兌現,而小偉絕對是那個
信守承諾的人。為了小美,他留了下來。平時和曉虎小潔夫婦也經常走動。不過,
最近一個月,卻沒什麼往來。忽然打電話過來,曉虎有些吃驚。
  「虎子哥,我要離開這里了,回老家去!」電話那頭的小偉說。
  「啊?為什麼?」曉虎把車停到路邊。
  「我和小美分手了!」
  「沒有複合的可能了嗎?」小偉和小美雖然在一起生活,但兩個人平時摩擦
不斷,經常有些小吵小鬧。只是曉虎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分手。
  「沒可能了,」小偉說,「所以,我想留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必要了,打算
回老家去!」
  曉虎嘆了口氣說:「你不再挽回一下?」
  「沒必要了!」
  「真是太可惜了!」曉虎又嘆了一聲。人生若只如初見,他依稀記得當初的
小美是如何迷戀小偉,幾乎小偉的每一場比賽,她都會到場。可是兩個人在一起
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把各自的缺點都放在放大鏡下面,被無情地暴露出來。他的
嘆息,是對一場戀愛終結的挽歌,也是對世事無常的無可奈何。
  「嗯……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想跟你和嫂子告個別!晚上有時間嗎?一起
聚一聚?」小偉說。
  「你嫂子今晚要跟顧客吃飯,可能來不了。這樣吧,我來陪你喝幾杯?」曉
虎說。
  「好!我等你!」
  小偉定的地方,是路邊一家油膩膩的餐館,從排風機里吹出來的油煙,幾乎
能把人的眼睛給熏瞎了。門口的玻璃移門上,用紅色的塑料紙貼著酸菜魚、毛血
旺、十三香小龍蝦等幾個巨大的字眼。曉虎走進餐館的時候,看到小偉和小美面
對而坐。兩個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可以看得出,小美也沒有挽留的意思。
  小美還是講情誼的,畢竟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了,小偉要走,她當然回來送
別。
  「虎子哥,來這邊坐!」小偉看到曉虎進門,頓時像解脫了一樣,站起身來
迎接。
  小美問:「小潔又陪顧客去吃飯了?」
  又?小美問的話,好像很有深意。確實,曉虎也感覺到了,隨著小潔畫廊的
生意蒸蒸日上,她外出應酬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沒辦法,都是為了生活!」曉虎攤開雙手說。
  「虎子哥,話這麼說雖然沒錯,可是……」
  「你閉嘴!」小偉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小美就厲聲喝道。
  「你們兩個人這是怎麼了?」曉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偉皺了皺眉頭,好像沒有把話說完,心里很難受的一樣。
  「為了這個事,你和我已經鬧了好幾天了!這下可好了,分手了,你滿意了?」
小美說。
  小偉煩躁地搖搖頭說:「好了好了,不說了!」
  他給曉虎滿滿地倒了一杯酒說:「先喝一個!」
  大學的時候,他們喝的都是啤酒。可是不知從何時起,小偉居然迷上了白酒。
他喝白酒的樣子,和他和啤酒時的樣子,一般無二,都是一仰頭,酒杯見底。
  小偉嗜酒,可偏偏酒量又不怎麼樣,往往幾杯酒喝下去,一個頭就會變成兩
個大,說起話來也就沒了分寸。為此,小美經常和他吵架。
  曾經籃球場上英姿勃發的少年,轉眼就變成了嗜酒的油膩大叔,這對小美來
說,是無法接受的。不過,曉虎今天有種預感,他們這次吵架,不是為了小偉喝
酒的事,而是其他。
  曉虎也喝了一杯,對小美說:「你們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分手?」
  小偉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卻被小美一眼瞪了回去。小偉咕咚一下,臉上
的表情好像吞了只蒼蠅一般難受。
  「沒什麼?你看他這副不爭氣的樣子,我還能跟他繼續下去嗎?」小美說。
  「我怎麼了?」小偉顯然不服氣。
  「你看看人家虎子哥,現在已經是成功人士了!你再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小美大聲說。
  「那你也不看看人家小潔嫂子……」小偉剛想把話說下去,卻又忽然停了下
來。
  四個形影不離的人當中,缺了其中一個,當然是永遠也繞不開的話題。不過,
看小偉的表情,好像並不想把小潔拿來和小美做比較。
  小美說:「你答應過我的,任何事都給我爛在肚子里,滾回你的老家去!」
  若是換在平時,小偉肯定拍桌子站起來了,但現在他竟然無動於衷。
  「瞧你們說的,有這麼嚴重嗎?」曉虎怕小美再惡言想象,這對情侶恐怕真
的要掀桌子大鬧起來,急忙打圓場說。
  小偉又接連喝了兩杯,感慨起來說:「兄弟,你說咱們以前的日子,該有多
愜意啊!」
  曉虎笑笑:「回不去了……」
  第二天,小美沒來送小偉,是曉虎來的。坐在候車室里的小偉,不像遠行者
那樣大包小包,只有一個拉桿箱和一個背包,顯得有些孤獨落寞。他看到曉虎的
時候,忽然笑了起來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曉虎說:「最好的兄弟要離開了,我當然要來送送!」
  「好!」
  「你怎麼只有那麼一點東西?」
  「沒用的東西,都被我扔了。我就不相信了,回到老家,還能把我餓著凍著。」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曉虎還在感慨,拍著小偉的手說。
  小偉說:「兄弟,以後我還回來看你的!」
  廣播里開始播報發車信息,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著。
  小偉說:「我要上車了!」
  「嗯,路上小心!」
  小偉背上包,拉著旅行箱,走到檢票口,忽然又折返回來。
  「怎麼了?難道你舍不得我,又打算要留下來了?」曉虎不想讓自己顯得太
過傷感,打趣道。
  小偉幹咳了兩聲:「呸!虎子哥,在走之前,我有些話,還是不吐不快。」
  「哦?」
  「你知道這次我和小美是因為什麼吵架的嗎?」
  「不知道!你們也沒人告訴我!」
  「是的!小美不讓我說,要我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我說,我要是不說,
就是對不起兄弟!所以她就跟我大吵了一通!但臨走之前,我還是想說出來。」
  「你到底要說什麼,從昨天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人有些不對勁了,說話
吞吞吐吐。想說什麼,就趕緊說!」
  「虎子哥,你真的放心讓嫂子一個人在外面做生意嗎?」
  「你什麼意思?」
  「我跟你說,」小偉放下箱子,湊到曉虎的耳邊,壓低聲音,好像小美會隨
時從天而降,打斷他們的對話一樣,「前幾天,我和一個兄弟剛喝完酒,從飯店
里出來,看到嫂子和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摟摟抱抱,樣子十分親密。我正
趕上去要教訓那小子的時候,他們居然上了一輛豪車,揚長而去。你知道,我騎
的那輛破電動車,根本就追不上他們。」
  「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曉虎有些質疑。
  「當然不會!」小偉說,「難道你忘了,當初我的三分球可是絕殺!」
  「哎,你想多了,不可能!」曉虎說,「小潔的品味不會那麼差的,怎麼可
能和三十多歲的人在一起?我跟你說,當初在學校里,可是有一大把好看的男孩
子來追她,她看都沒看一眼。」
  「兄弟,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讀書那會兒,大家看的都是樣貌,現在看的是
什麼,這個!」小偉勾住曉虎的肩膀,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
  「你想多了!」曉虎說,「你家嫂子也不是缺錢的人啊!」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的生意為什麼一下子從無到有,從門庭冷落到顧客
川流不息,她靠的是什麼?而且,兄弟,不是我打擊你的話,你的相貌雖然也算
不上差,但保不準她會遇見比你更帥更年輕的呢?」
  曉虎說:「瞎講!我是怎麼也不相信,你嫂子會是背叛我的那種人!」
  「虎子哥,你領會錯我的意思了。我可不是說嫂子背叛你,而是她在外面靠
犧牲自己的樣貌來換取生意。」
  「雖然我跟你是最要好的兄弟,但你可不能這樣說小潔。你這麼說,她跟妓
女有什麼區別?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曉虎說。
  「言盡於此!」小偉終於松了口氣,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好像感到無比輕
松,沖洗拉起旅行箱說,「我上車了!」
  「等等!」曉虎拉住小偉的手,眼眶有些紅。
  「哎,你別婆婆媽媽的,大男人離個別,哭啥子?」
  「不!」曉虎說,「我是忽然想到,你和小美,居然是為了我的事而分手!」
  「兄弟,你也別往心里去!」小偉拍拍曉虎的肩膀,「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
我和小美長久不了。這件事不過是個誘因,沒有嫂子的這茬子事,我們也是遲早!
不聊了,上車了!」
  送別了小偉,曉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有些空落落的。畢竟也是好幾年
的室友和兄弟了,一下子分別,總感到有些難受。好朋友離去的傷感,占據了他
大部分的情感,居然沒有把小偉真正想和他說的事放在心里。
  回到家,曉虎看到家里的燈亮著,就推門進去。
  「咦?小潔,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你去陪你的好兄弟,我當然也要陪我的小姐妹!」小潔坐在沙發上,穿著
居家寬松的短褲,兩條修長白皙的大腿簡直被天花板上的吊燈還要閃亮耀眼。她
翹著二郎腿,身子微微傾斜,和身邊的小美抱在一起。
  「哎喲,原來小美也在!那今天一起會外面吃點吧!」
  小美淚眼婆娑。她雖然沒有去送小偉,但對小偉的離開,還是感到傷心難過。
  「誰稀罕你的飯啊?」小潔說,「我已經把菜做好了,快坐下來吃吧!」說
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從廚房里把已經做好的飯菜一樣樣地端上來。
  小美說,我想不到他真的會走!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好像都被抽空了一
樣,正如曉虎剛才在路上的傷感。
  小潔說:「小美,你別難過。小偉走了,我再替你物色一個更帥的男孩子!」
  曉虎說:「他們兩個人已經這麼多年了,一下子是誰也無法替代的。」
  小潔撇了撇嘴說:「那樣的酒鬼,誰稀罕?」
  曉虎一下子就炸了,嗓門也大了起來:「小偉可不是酒鬼!他是性子太直了!」
  既然兄弟是為了他分手的,他能為兄弟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呵呵,你還真把他當成風流倜儻的大俠了嗎?」小潔冷笑著說,「他從骨
子就不是一個適合成家立業的男人。小美,你離開他是對的!」
  曉虎說:「小潔,你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問題。小偉身邊的人,沒有一
個不說他是個好人!」
  「那有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
  「好了,不跟你吵了,我可沒有這個閑工夫來跟你拌嘴!小美,來,多吃點!」
小潔瞪了曉虎一眼,繼續照顧她的小姐妹。
  小美說:「你們兩個人說得都沒錯,小偉是一個適合當朋友,當兄弟的人,
卻不適合當戀人。」
  小潔說:「那家夥走了,這下你終於清凈了,不用時時刻刻再與他黏在一塊
兒了!」
  曉虎說:「這倒是沒錯。不過,人要是一靜下來,就更容易胡思亂想。小潔,
你要是有時間,就多陪陪她。」
  小潔說:「要你多嘴!我的小姐妹我當然會陪!」
  小美好像開懷了不少,也跟著他們一起碰了碰酒杯說:「最近一段時間,我
可能會適應不了。有沒有什麼有意義的事情,讓我打發打發時間?」
  小潔說:「最近我店里有個顧客,是做慈善事業的,在他的名下,有一個紅
十字誌願者協會,經常幫助貧困地區的孩子們捐助一些物資。正好,趁著這段時
間我也不忙,咱們一起加入那個協會如何?」
  曉虎忽然笑了出來:「要是讓小美看到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孩子們,
豈不是更往她的心里添堵嗎?」
  小潔撇了曉虎一眼:「你懂個屁!」
  小美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參加誌願者協會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潔對曉虎說:「你看到沒,你就是一個沒有公益心,沒有同情心,滿身只
有銅臭味的可憐商人!」
  當晚,送走了小美,曉虎和小潔一起躺在床上。
  熄了燈,房間里黑咕隆咚的。雖然他們睡的床已經比當初在宿舍里的時候大
了不知道多少倍,可總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曉虎和小潔已不是當初的曉虎和小
潔了。
  曉虎說:「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的時候……」
  「別提那時候了,」小潔說,「誰沒有年少輕狂過啊!」
  「我們……要不要再輕狂一次?」曉虎忽然發現,自己在向小潔求歡的時候,
居然比當初更加緊張。
  小潔沒有作聲,安靜地躺著,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曉虎的話。
  「你不說話,我可當你是答應了!」曉虎說著,翻了個身,朝著小潔的身上
壓了過去。
  小潔還是沒有動,既沒迎合,也沒拒絕。他們之間的做愛,已經不是當初宣
泄情感的途徑了,而成了一種味同嚼蠟的生理需求。
  曉虎把手伸進小潔的睡衣,拼命地揉捏著她的乳房,但小潔的乳房還是軟軟
的,沒有半點變化。
  「小潔,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那時,只要我一摸你的奶子,你就
會硬起來!」曉虎在小潔的耳邊粗重地喘息著說。
  「是嗎?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小潔終於難受地動了動身體。這與其說是
迎合,倒不如說是躲避,「那時候,你可是連怎麼插進來的都不知道!」
  「你敢小看我?」
  「難道不是?現在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的時候,你一共……一共插了
七次,這才勉強插進來的!」
  「現在我讓你一槍中的!」曉虎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挑釁,剝下了小潔的褲
子,把她的雙腿分開,用力地往前一頂。
  「嗯!」小潔輕輕地哼叫了一聲。
  曉虎啪噠啪噠地抽動起來,一邊做愛,一邊說:「我也記得當時,你叫得可
大聲了!」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是我用嘴堵住了你的嘴,這才讓你收斂了一些!」
  「好吧,你說有就有吧!」小潔冷淡地說,好像他們此時正在討論的,是一
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沒有了小潔的配合,曉虎一個人抽動了幾下之後,忽然有些氣餒。他感覺自
己的腰部酸痛得緊,就像有一根弦在里面牢牢地繃著。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年
紀大了?不可能啊,他才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怎麼會盛極而衰?
  小潔忽然嫌棄地說:「你怎麼軟了?」
  「哎唷!」曉虎從她的身上滾了下來,「忽然有些腰疼!」
  「明天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等會兒,我重新再來!」曉虎說。
  小潔的眸子,在漆黑的屋子里,依然明亮地像一對指路明燈。即使是現在,
曉虎也不得不承認,小潔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女,他能為自己娶到如此可人的妻
子而感到自豪。尤其是畢業以後,小潔徹底擺脫了少女的稚氣,變得更加成熟性
感,就像盛夏的果實,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垂涎欲滴。但也許是他們夫妻相處的
時間久了,就連房事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別折騰了!」小潔忽然說,「你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一個孩子來!」
  曉虎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隱隱作痛。他說:「你很
想要孩子?」
  「倒也不是很想!只是……你娘不是總催著我們趕緊給她生個孫子抱抱嗎?
我看,咱們要不什麼時候抽個空,一起去醫院看看,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
問題!」小潔說。
  「我們能有什麼問題?」說實話,曉虎還是很害怕到醫院里去的,萬一檢查
出來是他的問題,那麼他作為男人的臉,不知該往哪里去放!或者說,問題是出
在小潔的身上,那麼他同樣會有些心疼。
  「小潔,我再試一次!」曉虎依然有些不甘心,趴在小潔的身上,摸著她的
身體,拼命地想讓自己的肉棒堅挺起來,但肉棒好像故意要跟他作對一樣,越緊
張,就越顯得無力。
  「走開!」小潔用力地把曉虎推到一旁說,「你老實說,是不是對我沒什麼
感覺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硬不起來?」
  曉虎把小潔緊緊地抱著說:「怎麼可能?我,我就是這幾天有些累……」
  小潔說:「我幫你吧!」說著,就把曉虎的肉棒緊緊地握了起來,用力地上
下套動起來。
  果然還是小潔的手奏效,不一會兒工夫,曉虎的陽具已經筆挺得像一根電線
桿子。
  曉虎說:「小潔,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又是一個翻身,
重新趴到小潔的身上,用力地插了進去。
  曉虎賣力地抽動著,小潔卻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偶爾從鼻腔里哼哼幾聲。
  這確實是需要雙方配合無間的事,曉虎在小潔的僵硬的陰道里前後滑動,完
全感受不到對方的反應,他就像一個漏了氣的輪胎,又漸漸地癟了下去。
  「哎呀,你真討厭,又軟了!算了,別瞎鬧騰了,睡覺了!」小潔生氣地把
曉虎推到身邊,自己卷了大半床被子過去,呼呼地睡了起來。
  曉虎嘆了口氣,往床上一躺,仰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回憶著往昔的激情,
慢慢地陷入了睡夢當中。
  第二天是休息天,曉虎醒得很晚。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小潔已經不在
身邊。
  他聽到客廳里有些響動,就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出
了臥室。
  「呀!小美?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曉虎看到小美和小潔一起坐在沙發
上,在眼前的一大摞資料上比比劃劃,大吃一驚。
  小美好像也沒有睡醒,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好像是哭過。她擡頭看看曉虎,
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來說:「早上小潔姐打電話給我,我就匆忙趕過來了!」
  「啊?小潔,還是你叫她的呀?」
  「嗯!難道你忘了,我們昨晚約好的,今天要一起去參加誌願者協會嗎?」
小潔說。
  「哦!我倒是忘了這茬子的事情!」
  「我昨天就說過,你是個沒有公益心的人,參加慈善活動是多麼偉大的奉獻,
你居然拋在腦後了!幸好,陪我參加的人不是你!」小潔說。
  「行,行!」曉虎無奈地說,「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我要去打籃
球了!」
  「小偉昨天都回老家了,你跟誰去打球?」
  「對哦!」曉虎一直以為自己最好的兄弟還沒有離開,又有些失落起來。
  「楞著幹嘛?買菜去!」小潔把手一指門口,大聲地喝道。
  吃飯的時候,小潔和小美依然絮絮叨叨地說著參加慈善事業的事,完全把曉
虎當成了一個透明人。曉虎很無奈,可是又不敢去打擾妻子的突發奇想,生怕遭
來一頓訓斥。
  小潔是個很較真的人,但凡認定了一件事的時候,就會一頭把自己完全紮進
去,樂此不疲。本來是為了開導小美,但幾天之後,小美已經從小偉離開的陰影
里走了出來,她卻仍在不停地四處奔波,連店里的生意都來不及照顧了。
  小美說:「小潔,這雖然是益事,但也不能如此投入,廢寢忘食呀!」
  小潔說:「你不懂,做事要有始有終才行,咱不能半途而廢是吧?」
  小美沒有主見,小潔怎麼說,她就怎麼答應。本來在學校里的時候,小潔是
出名的系花,身邊的資源也更豐富,所以小美總會有意無意地討好她。直到畢業,
這已成了慣性,要是有一天忽然離開了小潔,她或許還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曉虎經常評論說,小潔這麼做是本末倒置,但既然她熱衷於此,家庭生活也
頗有富余,也就沒怎麼阻攔,聽之任之。
  有一天,小潔主動把曉虎和小美約出來吃飯,宣布說,最近誌願者協會要去
西疆組織一個支教活動,她打算去試一試,問小美願不願意去。
  小美搖頭說:「西疆的空氣太幹燥了,去那里幾天,我敷一個月的面膜都補
不回來!」
  小潔說:「像你這種人就是假仁假義,真要你上陣的時候,卻退縮了!」
  曉虎說:「你可不能這麼說小美,公益這事,本來就是憑個人誌願,不能強
求。小美要是去了,她在這里的工作怎麼辦?」
  小潔看看曉虎,又看看小美,忽然說:「最近我發現你們兩個人穿一條褲子
了?」
  「沒有!絕對沒有!」曉虎大吃一驚,跟戀愛時一樣,這句話就像一個考驗,
要是答錯了,恐怕就會迎來一場狂風暴雨。
  小美卻咯咯地笑個不停:「小潔,你這是吃醋了麼?」
  小潔撇著嘴說:「才沒有呢!他要是去外面找女人,那便去找好了!」
  曉虎連忙自證清白:「我可絕對不會幹那種事!」
  小潔又說:「不管小美去不去,我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去西疆支教了。哎,
你們不知道,那里的孩子,生活得可夠辛苦的了,連座像樣的校舍都沒有。」
  曉虎說:「天下窮人千千萬萬,你又哪里能每個都顧得過來。依我說啊,差
不多就可以了!」
  小潔說:「有句話是這麼講的,達者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們現在生
活得有滋有味,難道就不能把富余的資源都貢獻出來,獻給貧困山區嗎?」
  曉虎哈哈大笑:「小潔,你這話簡直可以上央視的新聞聯播去播報了!」
  小潔不服氣,說:「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愛好!你可以為每天花天酒地的
小偉辯解,卻不能支持我做慈善事業麼?」
  曉虎說:「你要去多久?」
  小潔說:「根據協會最近的活動計劃,需要有兩個長期支教的,另外短期支
教的人數和時間不限。我在店里的生意走不開,所以先決定參加一個短期的,大
概也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一個月?」曉虎大聲說,「那能叫短期?」
  「說你無知還真沒說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書育人是一個長久的事業,
一個月我還嫌短了呢!」
  小美忽然道:「曉虎剛才說得沒錯,小潔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教科
書上照本宣科了!」
  「好了,別說了,跟你們說也是說不清的!」小潔怕同時遭到曉虎和小美的
圍攻,連忙岔開話題,「先吃飯吧!」
  小潔雷厲風行,說幹就幹,收拾好東西的第二天,就踏上了飛往西疆的航班。
  曉虎和小美去機場送了小潔。小潔說:「這下好了。你們兩個人,一個剛失
戀,一個又獨居,可不要趁著我不在亂搞啊!」
  曉虎和小美同時紅了臉說:「你別胡思亂想!」
  小潔說:「哈哈!開個玩笑!」
  曉虎說:「西疆民風彪悍,到了那里,可得小心!嗯……不要被人占了便宜!」
  小潔說:「你放心吧!我不願意做的事,誰也逼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