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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ErBeiDe 2025-2-12 09:16:53 11
楔子:修羅場
2/14情人節晚上,京海市‧中原大道三段人行道上-
「愛情都是謊言,只有身體是誠實的!」,人行道上的電器行外圍、一道用展示櫃上擺滿的液晶電視給堆疊出的一道電視牆上,在好幾個電視螢幕裡,同時出現的打扮入時、年輕漂亮的短髮女生,正說著一句這麼充滿挑釁意味的語句-不管是對感情、還是在社會觀感上。
「你說對嗎?我說的...對吧?修帆哥?嗯...很棒、也很誠實的一個吻呢!」,短髮女生飾演的年輕小三說完了這句話後,立馬就轉頭過來的把身子靠在了、身邊的有婦之夫的男主角‧李修帆的身上,並且還當著大老婆的女主角‧張幼真的面前、兩眼狐媚的給了男主角一個深吻-毫不客氣的王牌小三風範,極其氣燄囂張的逼哭了、總是一臉善良的女主角。
這一段話,也是昨天首播的九點檔連續劇-「進擊的人妻」第11集中最精采的一幕-瞬間收視率達到10.57的紀錄高點,也是「進擊的人妻」連續10週衝上了、同時段收視率全國第一的熱門ON檔戲,在劇中極盡灑狗血情節的冰山一角無誤。
只是,這句台詞如果換到了真實人生中、又會是帶來怎樣的一幕光景呢?當初寫下了這句台詞的編劇‧李言誠,或許正在用他自己的人生、深刻的記下那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回體悟。
「...靠!妳一定要在這邊吵嗎?」,經歷了好幾分鐘的爭吵後,臉上已經挨了一記耳光的李言誠,他儘管壓低了聲量,但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仍然吸引了剛好擦身而過的幾個路人、他們隨之而來的為之側目。
「怎麼了?出名了,就怕人家看到嗎?親愛的...大、編、劇,你從廢物男進化到人渣男的心路歷程,應該很適合寫進去你的電視劇劇本裡喔!怎麼樣?進擊的人妻?放炮聲?還是我們與破產的距離?你覺得...寫進哪一部裡比較好呢?」,相對於李言誠的小心翼翼、對面剛賞了他耳光和他繼續對吵當中的一個長髮成熟美女,外表冷艷的她,則是毫不在意的放聲低吼了起來。
「妳說夠了沒?林以真,我們兩個...現在也都算是名人了,算我拜託妳...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麼?嗯?」
從身旁一台台電視螢幕上透出的亮光、倒映在了李言誠的臉上,令人清楚可見的是他逐漸扭曲起來的臉孔-不解、無奈、羞愧和不知所措,五味雜陳的情緒裡,他正試圖安撫著眼前、這個對他擺出一副河東獅吼架勢的女朋友,林以真,也是他論及婚嫁多年的未婚妻,只是...卻似乎毫無效果可言。
「看你怎樣腳踏多條船?在這個2/14的情人節晚上?呵呵...怎麼會這樣...蔡美雪、馬嘉美,還有鄭美晴...她們三個都是我的好朋友啊!你也知道的...你這樣做都不會、都不會對我感到任何一點抱歉嗎?」
「......」
「怎麼了?沒話可說?對了,你連李瑞芳...瑞芳姊和她女兒‧江子醬-一個是你姑姑、一個是你表妹,都被你混成一碗親子丼給吃了!我竟然...還奢望你有什麼良心可言呢?」
「那件事...嗯...你怎麼...知道的?」
李言誠心虛的撇過臉去、兩眼不敢直視著怒氣蒸騰的林以真;而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幾步外,三個環肥燕瘦、各有風情韻味的漂亮女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驚慌失措,又或者是冷靜以對的站在人行道的紅磚邊角上,有意或無意的...也正在配合的演出了這一齣修羅場來...
「事情都這樣了,你想當回去以前那個廢物男的你嗎?言誠哥,以真姊...還在一直等你回應她呢!」,不耐等待的伸手把玩著、自己最近給染成粉紅色的一頭蓬鬆捲髮,略微抬頭的露出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是蔡美雪-她是眼前站在另一邊的正宮女朋友‧林以真的大學學妹、也是她在工作室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原來,李言誠跟林以真撒謊、說他晚上要加班趕著寫手上幾檔ON檔戲的劇本後,今天晚上的情人節大餐,在他的用心安排下,就是打算找來三個新到手的女朋友、一起和他團聚在這條路上的新開餐廳‧風花雪月,好好請她們吃上一人份要價1314元的情人節特定套餐,當作這一晚晴人節之夜的完美序幕-
而波士頓龍蝦、日本鮑魚、澎湖海膽及中卷、菲力牛排,還有配上法國紅酒,1314雖然是取一生一世的諧音,但是這個實在有夠平易近人的套餐促銷價格,卻老老實實給一擊中的打準了、李言誠改不了比價和貪小便宜的個性,也是讓李言誠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但是,又是誰告訴林以真、她眼前這個男朋友腳踏多條船的證據,現在就好好的擺在風花雪月外頭這裡等她來的呢?一陣無言的對視中,林以真多看了距離自己幾公尺遠的蔡美雪幾眼,忽然間,她想起了那通打來自己手機的匿名通話,短短幾句跟她通風報信的那個人的聲音...林以真,也總算恍然大悟的是心裡有數。
「以真,抱歉了,我...唉,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喜歡上他...言誠寶貝的...」,頂著一頭深黑色俐落短髮的是馬嘉美,在市裡一間小學當老師的她,巍巍顫顫的說著自己句子裡的歉意時,語尾作結的一聲言誠寶貝,則是給了她再次抬起頭、直視的看向了姊妹淘‧林以真的勇氣。
「VIVIAN,我試過跟妳講這件事,可是上次妳喝醉了...但我想,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分享同一個男人,小誠誠,他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從美國喝過洋墨水回來的鄭美晴,習慣叫著林以真的英文名字;而她一頭小麥色搶眼髮色的中長髮、被扎成了馬尾垂背的髮型之餘,也和她的話語、一起讓人看出了、她那份不受道德束縛的無拘無束,也是構成她那搞藝術的插畫家靈魂的一部份。
至於...林以真,她又是怎麼想的呢?看著鄭美晴用手指頂了頂眼鏡下的眼神,林以真似笑非笑的嘴角往上翹起間,她不由得重新對自己眼前的李言誠、好好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起來。
「言誠哥?言誠寶貝?小誠誠?呵呵...你還真行呢!李言誠,什麼時候...我變得一點...都不認識你了?」,有了名氣、有了錢,擺脫了家裡蹲的廢物男形象給煥然一新的男朋友,林以真也終於願意開口承認他是自己未婚夫的現在,但如今的李言誠,卻是一個令自己感到完全陌生的男人了。
「哼!那妳呢?有比我好?別忘了你隔壁那位大帥哥‧蕭世群,你別說他是剛好路過看熱鬧的路人甲!報紙上、電視上、網路上,我都看得到妳們的緋聞消息!還用我多說妳們的關係嗎?我也不是死人啊!」,李言誠也終於忍受不住的、大聲回嘴嘲諷起自己女朋友的花名在外;一下子之間,人行道上、三三兩兩分散的走過她們身邊的路人們,也不約而同的先後停下腳步給看了過來。
「走吧!真,這種在情人節不把妳當一回事,還扯謊話騙妳、在外頭拈三搞四的男人,實在沒必要因為他、而讓自己在大馬路上給大吵大鬧的在潑婦罵街...這樣子不好看啊...」,看見了其他路人們對眼前的修羅場、開始此起彼落的竊竊私語起來,一身剪裁合身的時髦西裝打扮、頂著帥氣油頭形象的蕭世群,便嘗試著一手拉住生氣不已的林以真、想帶著她離開這個漸漸被一群路人給注視和圍聚過來的大街現場。
「嗯...真、真?」,但卻沒想到、蕭世群的手,卻立刻被林以真給一個伸手撥開,並且看見了她對蕭世群、擺譜般的端出了一張嫌惡的臉容,感覺是全然的發自內心。
「放開我,你也是個騙子,而且還是不折不扣的一個大騙子!」,閉上眼、再一個把眼睛張開,無奈的撐起了笑容下,林以真轉過身來、別有用意的對蕭世群說了這樣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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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對京海市來說是一個冷涼的月份,偶爾伴隨寒流飄過天際的一陣小雨落下,也因此成了這座城市在2月裡常見的一幕景象。
這天,2/14情人節晚上也不例外;雨,將落不落的陰雲密佈間,也格外讓這座城市、無端的籠罩在一股莫名以述的沈悶和窒息感之下。
而才不過幾秒鐘前後的一個轉折、現在和林以真陷入爭執的對象,則換成了這個叫「蕭世群」的俊帥男人。
「真,妳說什麼?我聽不懂?」
「CLAY...哼!只有這個英文名字是真的吧?對嗎?那天,你和夏史妮在餐廳裡的對話,我剛好一五一十的都聽到了,你...沒想到吧?」
拿出了手機,林以真用LINE把一個五分多鐘的影片傳給了蕭世群,那是蕭世群和林以真的好朋友‧夏史妮在餐廳裡的一部份對話;只見在看過了手機影片、也隨之浮現一個詫異又大吃一驚的表情給一閃而逝後,冷靜下來的蕭世群,也很快的向林以真提出了解釋-
「聽我說,真,我不是真心想要騙妳的,雖然...我也確實騙了妳,但那都是夏史妮她的主意;而且原本今天晚上,我就要跟妳把這一切都坦白說開的,真的...」
「CLAY,我叫林以真,但不是你說什麼、就能以為我都會當真的林以真,來不及了...我後來有找人調查你,也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並且也把備份資料寄給了、我認識的幾個記者朋友們各一份...」
「什、什麼?」
「抱歉,你騙了我,但我也玩了你一把,我們...就算是扯平吧!明天...你可以期待一下各家報紙和新聞台的頭條新聞喔!換我該跟你說對不起囉!蕭世群...還是該叫你...夏、智、威?宏園投資理財顧問公司的董事長...其實是龐茲騙局的詐騙集團首腦?」
夏史妮、夏智威,從名字之間就能聯想到的關係,她們和林以真之間的一切因緣,更是起源於林以真的讀書時代、兩段不同的恩怨情仇,但卻一起狠狠的同時開了她一個玩笑。
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林以真看著電視牆上、倒映在好幾張不同電視螢幕中的自己面容,只感覺到了是說不出的惆悵憤恨和面無血色;李言誠也好,蕭世群也罷,誰騙了誰?誰又相信了誰?林以真已經是一頭霧水的茫茫然時,左邊的側腹上、卻突然又急又猛的傳來了一陣刺痛...
「唰!」的一聲、一把刀刃上盡是血淋淋的彈簧刀,已經從林以真的左邊側腹裡給一把拔了出來;然後,暴露在眾目睽睽下的傷人兇手‧蕭世群,便單手緊握著行兇的刀子給退了幾步後,就是往中原大道三段盡頭和接續四段的方向、整個人是頭也不回的跑了開來。
「啊-」,一回過了神,膽子小一點的馬嘉美是立刻尖聲大叫了起來,也嚇得原本圍觀在看熱鬧的一夥路人們、也飛也似的做了鳥獸散;但...這就是所謂的人情冷暖涼如水吧!
「喂!以真?老婆?妳沒事吧?別嚇我!」,相對其他人的呆若木雞,唯一一個向前踏上步伐給靠近了林以真的人,卻是剛剛才和她吵得面紅臉赤的李言誠。
接著,林以真在一手摀著自己受傷的左邊側腹、一手向前伸開的想抓住什麼的姿勢裡,也跟著一邊膝蓋一軟的、就往人行道上給癱坐了下來,並且跟著再往側邊給倒了下去。
「轟隆-轟隆-」,這時候,天空響了幾聲悶雷,大概準備要下雨了吧?而電器行裡的店員也跑出來幫忙下,以及經歷了一陣的手忙腳亂後,只見蔡美雪是無奈的掛掉了手機、對正抱著林以真在懷裡和坐在人行道紅磚上的李言誠,忍不住的是露出了一臉的憂心忡忡-
「言誠哥,附近醫院的救護車、都趕去支援載送剛下輪船的新冠肺炎確診病患去做隔離,即使車子調度得再快...都要再等上十五分鐘才有可能過來!」
「十五分鐘?肚子都開了一個洞...怎麼可能...再等個十五分鐘?美雪...最近的醫院呢?診所呢?在哪裡?用手機開MAP找一下」
「我看看...有了!武昌街、漢口街交叉路口附近的天神山醫院是最近的了,但距離這裡...就算走小路捷徑...少說也要個2公里多!」
「走小路捷徑?叫計程車呢?對了...我有開車,快!快幫我把...」
「言誠哥,別這樣...因為車禍和道路施工的關係,現在中原大道上是一路都在塞車,來...來不及的...」
那是一個揉雜了不同心思的表情,隱約的在蔡美雪的臉上依稀可見-感傷、擔憂、預料之外,又有著幾分不捨之間,收斂起方才想要跟林以真、在情場上一較高下的興奮神情,蔡美雪當下的兩邊眉頭、卻是無法自己的給緊皺在了一起。
相識和相交了十幾年,一直追逐其後和想要超越追上的對象,蔡美雪對林以真是傾慕、是嫉妒、是較勁,也是默默相陪的一路追隨,但...這就是所謂又愛又恨的一個矛盾螺旋吧!
「那怎麼辦?也不能讓以真...就這樣等...等....」,馬嘉美是個形喜怒於顏色的一個女人,兩眼裡的眼淚,已經急得在眼角邊打轉,也始終不願意把令人絕望的那個字給輕易說出口來。
「別說了,OK!我去找人幫忙,但是...要去哪裡...電器行嗎?」,鄭美晴打起了精神、想為林以真做些什麼,但剛從美國回來沒幾個月的她,對這座城市還是有些陌生,只能像電腦當機一樣的、揪著自己的馬尾和敲著眼鏡鏡框,不停在人行道上來回踱步和咬著嘴唇的煩惱著。
畢竟,除卻了和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的感情和肉體關係,不管是蔡美雪、馬嘉美,還是鄭美晴,誰都是和林以真有上十幾年姊妹淘交情的手帕交,誰都不想看到事情走到這一步的變化。
只是,當警察和救護車都無法及時趕到之下,更令人措手不及的變化、則是空氣中越來越見潮濕的水份,似乎在在暗示了、即將落下一陣傾盆大雨的隨時到來。
「走吧!去醫院把小孩拿掉!」,電視牆上的電視螢幕裡,狼心狗肺的男主角‧李修帆,對著女主角的妻子‧張幼真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也像在為今天晚上要首播的第12集、埋下了令人看過劇情都會咬牙切齒的一記伏筆。
「走吧!去醫院找醫生看!」,跟著聽見了、李言誠說出很是雷同的一句話,並且在向身邊的另外三個女朋友給細聲道歉過幾句後,李言誠決定使力拼上一個新娘抱的、把林以真抱在懷裡給站起身來;接著,他用或跑或走的往天神山醫院的方向、開始沿著人行道給向前邁開了腳步;也因為一下子做起急促的運動、他的額頭跟著開始沁出了幾顆溫熱的斗大汗珠來。
「愛情都是謊言,只有身體是誠實的!,那麼,你現在的眼淚...是真的因為我在哭嗎?」
「別說話了,專心把傷口壓好,妳...不能再流血了!」
「是嗎?那告訴我了...在一起...也十六年過去了...你...還愛我嗎?」
「我...我要妳活下來...之後...我才要告訴妳...」
「你、你真壞心呢!吊我胃口...現在...就連一句假話...都不想說給我聽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怎麼會...搞成今天這樣的...地步呢?」
抱著人的奔走中,一來一往的對話裡,兩個人,最終還是想起了自己最愛的人是誰;只是,這一段走過了十六個年頭的感情、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了質變的?李言誠想著,林以真也想著,或許他們倆的心思、都會飄向了幾個月前的那一天吧!
也許,就從兩個人在那天、分別開始向對方說起了第一個謊話開始,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也漸漸的把他們曾經緊握住對方手心的十指交扣、一隻一隻手指的給掰了開來的漸行漸遠。
「下雨了...老公...」
「我知道...眼睛...別閉上啊!林以真!老婆!」
沒多久,用來壓在血流不止的傷口上、那條電器行女店員給的乾淨毛巾,突然是掉在了地面的紅磚上;而林以真原本緊壓著傷口的左手、也一個無力的垂了下來和呈現起沒有規律的來回擺動著,並且從手指上給滑落了、一顆又一顆鮮紅色的血滴。
「呃啊~不可以啊...等我...老婆,快把眼睛張開...天神山醫院...就快要到了...」,於是,李言誠開始死命的拔腿跑了起來,一邊不忘對著懷抱裡、已經一臉面白如紙的林以真在說著話。
雨,下著,在地上揚起了水花;血,滴著,在水花裡漫起了血花如紅梅,一朵接著一朵。
而故事接下來的時間點,就讓我們回到幾個月前的那一天-兩個人之間、開始互相向對方說起謊言的第一個謊言之日來開始說起吧!
那麼,你或妳,是否也曾經像他們這樣、開口向親密的另一半說過什麼謊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