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米絲特拉已然記不得許多事情。她每天所能做的,只有守在荒蕪的入海口,
任由熾烈的海風割裂自己的面頰,面無表情地看著江水流逝。日出日落,周而複
始。她只知道,當江水逆流之時,那個男人一定會從漆黑的波濤中現身,接她回
家。
可江水的流向,從未改變過。余暉灑向大海的盡頭,染出一片晚霞。
第一章 姐與弟
當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在海上,渺遠的漁火隨之而明。今日的一切湮沒在永不
停息的潮汐之中,不可觸及的深海又孕育著明日的晨曦。漆黑的海風迎面而來,
鹹腥而寒冷。
「該回去了。」少女站起身,略微活動下有些酸澀的身軀,重新束起飄散的
長發,望向身邊那兀自戀戀不舍的少年,「再晚的話,可就來不及了。即便今天
是你的生日,也不能太任性了。」
「可江水的流向,還是和往常一樣。」 少年悻悻地低下頭,綠色的瞳仁中
帶著失落,「今天也是一樣,沒有逆流。」
少女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好輕撫他散亂的頭發:「只是時間還
不到罷了,耐心一點。等到你明年的生日,我們再一起來這里,姐姐還會陪你等。
這樣好麽?」
她早已習慣了把問題交給明天,畢竟維持一個謊言,要用無限個次級謊言;
唯有靠拖延,希望對方在未來的某一時刻忘記了質疑,才能皆大歡喜。
顯然,弟弟早已到了認真思考人生的年紀,自然會產生質疑:為何自己從沒
見過父母? 身為姐姐,她當然不忍心將殘忍的真相告訴他,只好編出「江水逆
流之時,父親和母親會乘著黑色的大船,從海上回來」這種鬼話。
從那日起,弟弟便時常鬧著要去海邊,一有空就守著出海口呆一整天,滿心
期待地等江水逆流,然後一次次帶著失望回家。這樣的鬧劇演了五年,演員進入
了叛逆期的頂點。善意的謊言,往往建立在受騙方缺乏常識這一基礎上;不幸,
由於通識教育的普及,這個基礎快要垮掉了。而姐姐能做的,也只有更加虛妄的
許諾了。
然而,弟弟卻沒有像以往一樣,為得到廉價的許諾而欣喜片刻;他反而揚起
頭,用清澈見底的瞳仁對上她慌亂的眼眸,拿捏著大人說話的口氣:「姐姐在對
我說謊,對吧? 明天以後,你就是高貴的伯爵夫人了,再也不會陪著我做這般
愚蠢的事情,以讓我相信你那並不高明的謊言,對吧?」
看著對方訝異而惶恐的臉,他愈發的激動,身軀微微發抖:「十六年了,我
已經被敷衍夠了---姐姐,我想知道我們是誰,我們的父母又是誰,為什麽我
們生活在這里,形同流放?」 少年越說越憤怒,他那棱角分明的臉漲得赤紅,
俊朗的五官被怒火扭曲到變形。
沈吟片刻,少女收起此前的表情,冷冷地回答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不能草率地告訴你。不要糾結了,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拖延不能解決問題,你明白的。」少年搖了搖頭,追擊著姐姐仍在閃躲的
雙眼,「就算你不肯告訴我,我也會自己尋找答案。總有一天,我會學會駕船和
造船術,到海的另一邊,親自找到---」
他的話還沒說完,左臉已然挨了一記耳光,劇痛讓他失去平衡,並且適時地
住口了。姐姐從未打過自己,即使是在她看上去打的過自己的年紀。無論犯下多
大的錯誤,最重的處罰也不過是抄記律法。而今天他總算嘗到了愛的教育,也深
刻意識到了,姐姐的力氣其實不小。
他憤憤不平地想著,從沙灘上爬起來,默默拍打著身上的細沙。 少女背對
著他一言不發,看不到她的臉色。
良久,她開口了:「我們……走吧。」 姐姐的聲音變得顫抖,一如受傷
的夜鶯。少年無言,默默地跟著她。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來,轉身按住弟弟的
肩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晚上到我這里來。」 他從未見過姐
姐露出這樣的神情,說不出是淒涼還是欣喜; 可以確定的是,姐姐下了很大的
決心。他從未如此期待過,也從未如此驚惶。
米訥維勒是座人口不滿萬的濱海小鎮,地處偏遠,氣候惡劣,自古以來沒出
過任何文化名人,經濟上乏善可陳。即便是以親民自誇的西海總督,也不曾巡查
此地以了解民生狀況。畢竟此地人數稀少,根本不聞於帝都,對官員而言毫無表
演價值。作為行省地圖都不會標註的角落,米訥維勒總會接納一批政壇失敗者-
--或是再無晉級可能的大齡低級僚吏,或是胡亂站隊導致悲劇的外放京官--
-到此地無為而治,或曰放任自流。
沿海的土地貧瘠不堪,種不出仙女枝或者紅萸之類的經濟作物,種糧也不能
差強人意, 幸好帝國的糧官們不甚為難這些窮鄉僻壤的鄉民。至於遠洋漁業,
則是明令禁止的---西海總督的主要職責之一,就是阻止治下的人民渡海逃亡
。世代以捕魚為生的鄉民,只能變賣漁船,在沿海地帶深挖魚塘,經營起產量堪
憂的淡水養殖。所以廣袤的烏埃斯特海面上,只能看到帝國的戰船在遊弋,所謂
的漁火,無疑都是帝國海軍的戰術信號。
姐弟二人一直生活在此地,以見習酒侍的身份寄居在鎮上唯一的酒館,再無
其他家人。若不是兩月一次的酒商集會,給了他們去西海首府赤礁城的機會,他
們的世界觀也會與那些終日在酒館里買醉的土鱉毫無二致。
回到酒館,人聲嘈雜與酒氣迎面而來,讓人既厭惡又覺得無比熟悉。男女混
雜的嬉笑聲此起彼伏,看來又到了傳統節目的時間。
走到二樓的樓梯口,熟悉的身影擋住了二人,悅耳的聲音略帶慍怒:「米絲
特拉,熙羅科,你們回來的太晚了。」
熙羅科擡眼望去,今晚的沙赫芒女士面帶慍色,卻絲毫無損其嫵媚。她斜倚
在樓梯上,以手托頜,有些煩躁地吐著煙圈。
作為酒館的女主人,沙赫芒的打扮一向庸俗而浮誇,水晶耳墜搭上赤金項鏈
,紫羅蘭絲質晚裝,高跟鞋上也鑲滿了細碎的藍水晶。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因
其保養得法,沙赫芒女士之肌膚細膩尤勝少女。不同於沿海居民常見的樣貌,沙
赫芒眼窩極深,飾以淡薄的眼影,棕色的瞳仁無時無刻不在魅惑與其對視者;筆
挺的鼻梁下,是一雙豐滿的唇,其鮮艷的顏色無疑昭示著其強烈的欲念。其酒紅
色的卷發,從左肩流瀉而下,讓人很難不註意到她高聳的胸部。絲帶約束下的腰
卻有些粗壯,全然不似養尊處優的小資貴婦,倒有些船家女的姿態---好在這
點缺陷不算致命,完美地被可觀的臀圍遮蓋住了。鎮上的男人畢竟淺薄,只要有
與沙赫芒女士做愛的機會,相信沒人會嘲諷她的酒桶腰。
「抱歉,今天我們---」熙羅科剛要解釋,便被姐姐打斷了:「沙赫芒女
士,今日晚歸是因為我們在鎮外遇到了新的客戶,從口音來看,他們應該是來自
北部礦山的貴客。我們在渡口商談了三小時,因此回來晚了。」 米絲特拉撒謊
時極其自然,眼睛都不會多眨一下。
這女人真是張口就來。熙羅科斜眼看去,米絲特拉的大眼睛里滿是真誠,他
有些不以為然地撇起了嘴。
不過沙赫芒倒也不在乎,即便她一眼看穿了這種小把戲。「無論如何,時間
不早了。明天一早,柏特伯爵就會派人前來,不要耽誤了明天的行程。」沙赫芒
說著,從手包里取出一個布袋,輕輕交到米絲特拉手上,「我親愛的調酒師,雖
然不忍分別,但這是你最後一筆工錢了。以後若不嫌棄,還請在伯爵面前美言幾
句。」
米絲特拉嫣然一笑,向沙赫芒輕施一禮:「那是自然。這麽多年,多虧了沙
赫芒女士對我們姐弟二人的照顧;現在,又為我找到如此理想的歸宿,這份恩情
無以為報。」說著說著,她的眼神黯淡下來,「只是我弟弟年紀尚小,以後我不
在的日子里,沒人照顧他...」 她說不下去了,哽咽著收下了裝著銅幣的布
袋。
沙赫芒立即流露出一副悲憫像,顫聲說道:「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安排。你
弟弟前途遠大,我是不會讓他在小酒館虛度光陰的。」兩個女人相擁而泣,沙赫
芒的晚裝在米絲特拉的粗布風衣上不住地摩擦,香氣四溢。
虛情假意真惡心。熙羅科看著這虛偽的真情流露,只覺得一陣厭惡,在二人
煽情之時,無聲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脫去沾滿海風的外套,把自己砸在
床上。
在這家名為海螺之泣的小酒館,米絲特拉姐弟度過了他們的童年。自記事起
,就是酒館的女主人---沙赫芒女士在負責他們的生活起居。當年的沙赫芒還
不到二十歲,熙羅科依稀記得她青澀的少女樣貌,如果世上有女神存在的話,一
定是她當年的模樣;如今的她早已青春不再,卻更加嫵媚多情。
作為鎮上最大也是唯一的酒館,海螺之泣的盈利毋庸置疑; 姐弟的生活雖
然不算奢侈,卻也是衣食無憂。只是沙赫芒女士嚴格限制他們的活動,不但不能
像同齡人按時上學,甚至連酒館的地下室都不讓他們出入。好在,鎮上的公學講
師也是酒館的常客,不時為姐弟二人帶來一些幾何學手抄本,掃盲用的工程小冊
子,還有先皇欽定的通用語教材,算是拯救了兩個文盲。
到了青春期,米絲特拉開始學習調酒; 而熙羅科則負責打雜,沙赫芒為其
安排了退役的督戰官進行授課,熙羅科跟著這個老酒鬼,學習帝國標準的騎士七
藝,以便負責在醉漢日常鬥毆中維持秩序。學習七藝難免挨打,雖然老酒鬼上了
年紀,還是經常把熙羅科揍得爬不起來。
現在想來,這老酒鬼多半是沙赫芒諸多情人中歲數最大的一個,卻也是最仗
義的一個。在弱不禁風的熙羅科被客人刁難乃至欺負時,總是他倚老賣老地出手
解圍,然後拉著熙羅科大瓶吹酒大聲吹牛。
兩年的時間下來,熙羅科只學會了擊劍和近身格鬥;在傳授馬術之前,老督
戰官不幸死於飲酒過量。在葬禮上,熙羅科試圖擠出幾滴眼淚,但是當他努力回
憶與老酒鬼的種種過往時,卻只能想起那些帶著酒氣的下流笑話,以及那雙時常
落在女侍胸脯或臀部的枯槁的手。無它,熙羅科只希望老酒鬼死後,能進入一個
遍地都是妙齡 女侍的美好世界。
其後,青春期的米絲特拉出落地楚楚動人,身材越發高挑,皮膚越發白皙,
因此試圖調戲她的流氓越來越多;熙羅科也為此打了不計其數的架,一到周末,
身上就會傷痕累累。而米絲特拉則竊喜於有人試圖調戲自己,更欣慰的是每次都
有一個傻瓜保護自己,以同歸於盡的覺悟,為了自己搏鬥。她已習慣於一邊哼唱
著碼頭民謠,一邊為守護自己的見習騎士上藥---這感覺真好。
隨著年齡增長,從酒瓶到餐刀到燭臺再到圓凳,各種武器在熙羅科手中都令
人膽寒,被他打傷的流氓從此不敢語出輕佻,只能在喝酒時默默意淫,甚至不敢
把目光留在米絲特拉身上三秒。
與之朝夕相處的熙羅科,覺不出姐姐的變化。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事就和
她追逐打鬧,偶爾惹翻了她就去抄寫律法;然而青春期的少女格外敏感,熙羅科
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映在米絲特拉的眼中。她驚訝地發現,弟弟竟也倏然成長為一
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了。童稚的面容也隨之不見,男性的剛毅沈積在熙羅科的眉目
之間。
這樣的生活雖然無趣,卻也讓米絲特拉姐弟甘之如飴。如果不是發現了沙赫
芒女士卑鄙不堪的經營之道,或許他們會一直愛戴她到死,就像一輩子交糧的貧
農永遠熱愛從未見面的皇帝。
一個偶然的機會,沙赫芒女士外出招攬生意。而米絲特拉出於好奇,撞進了
酒館的地下室,此起彼伏的叫床聲立刻顛覆了她的世界觀。那是比地面上的小酒
館華麗百倍的賣淫場所,隔間的精致裝修和酒館里破舊的桌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上百名外地來的暗娼在此間服務,絕非西海常見的庸脂俗粉,論其容貌身材,
與米訥維勒的村姑之間更是雲泥之別。在此間縱情享樂的消費者,也不是等閑之
輩,從商界巨頭到西海貴族,各種達官顯貴混其間,上等人花式做愛的畫面,簡
直醜態百出。
米絲特拉屏住呼吸,隔窗窺視到一個道貌岸然的總督府文員,在兩名妓女的
包夾下欲仙欲死。彼時尚且純情的米絲特拉,頓時覺得難以接受,她在三者各自
高潮和假裝高潮之前,就匆忙逃出了地下室。盡管覺得很是惡心,她卻始終忘不
掉這畫面。
此後,她開始嘗試自慰,但處女模仿妓女始終不得章法,夜以繼日的扣挖夾
蹭,也不見欲火稍減。她又找不到同齡人一同學習,無論是酒館買醉的低端人口
,還是地下室買春的體面人,都讓她覺得越發的惡心。個中苦惱難以言說,她只
好把一腔欲火都燒在本來是熙羅科專用的強化器械上,終日以鍛煉體能為排解,
還不時纏著弟弟陪自己學習馬術。
此後在米訥維勒的大街上,人們常看到米絲特拉趾高氣昂的穿行在大街小巷
,身邊跟著那個手持釘棍或半個酒瓶的跟班,仿佛在四處找人打架。該談戀愛的
年紀,米絲特拉就以這種方式虛度了。米絲特拉其實是性冷淡的傳言不脛而走,
對於上不到女人,淺薄的男人大可認為其是石女。
而此時,沙赫芒女士突然極為正式地召見了米絲特拉。從她口中,米絲特拉
才明白自己被養育多年的真正用途:嫁給年老喪妻的西海總督柏特-德茍拉斯伯
爵,用自己年輕的身體,取悅這個昏聵不堪的早泄患者,以便讓沙赫芒的生意得
到庇護人,進而壟斷西海的賣淫產業,由此積累經營棲夢芳產業的資金。
盡管這種奇貨可居的思路,對商人而言再正常不過;但聯想到此前沙赫芒對
二人的默默溫情,十幾年來猶如家人的深情,這般利用還是再卑鄙不過了。
沙赫芒反複強調,米絲特拉必須保護好自己的處女膜,一定要做到絲毫無損
,非如此不能讓伯爵滿意。與帝國境內的農民不同,貴族們向來不認為新婚見血
是件晦氣的事,甚至以柏特伯爵為首的獵奇愛好者們,以收集處女血液為樂。因
此,危險性極高的馬術訓練一定要中止,貴族老爺們可不想聽自己的妻子苦逼兮
兮地抱怨:自己的處女膜在馬背上被顛破了。為此,她還一度試圖為米絲特拉戴
上貞操帶,但在對方的自殺威脅面前還是放棄了。另外,她的其他訓練也不得不
就此終止,因為伯爵不會喜歡一身肌肉的女孩子,畢竟身體軟一些,插起來都會
比較舒服。
而年輕的熙羅科對此毫不知情,直到婚禮前一天,米絲特拉才把實情告訴他
。生日禮物竟是這種噩耗,對此難以接受的熙羅科便大鬧了一場,負氣出走,最
後在海邊才平靜下來。當然,沙赫芒女士也向他展現了未來的美好圖景:五百枚
金幣的巨額資助,帝都文學院的入學資格,以及赤礁城內的別墅。這些對於總督
大人而言,這些優待條件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足以讓酒館侍者熙羅科過上中產生
活。
可對熙羅科而言,米絲特拉是他唯一值得守護的親人,如果失去了她,一些
都將毫無價值。自然而然地,他開始怨恨沙赫芒--盡管她是自己事實上的監護
人,但這種卑劣的手段一點也不值得尊重。青春期的少年無法抑制自己,憤怒與
日益高漲的性欲融為一體,熙羅科第一次有了把沙赫芒按在墻上往死里幹的沖動
,雖然他不太了解對方的身體構造,但他明白自己身上時軟時硬的部位,擁有巨
大的殺傷力,可以穿刺對應的東西。熙羅科一邊恨著沙赫芒,一邊對著墻壁飛快
地自慰起來,左手捏得下體青筋暴起。
發泄結束, 熙羅科一邊擦著木質地板上的白漿,一邊思考明天該怎麽辦。
絕對,絕對不能讓姐姐出嫁,雖然米絲特拉沒有明言,但她對於柏特伯爵的厭惡
還是溢於言表。至於怎樣阻止姐姐被帶走,熙羅科陷入了沈思。
反悔是不能反悔的,就算總督大人網開一面,沙赫芒那邊也不會罷休。至於
武裝抗拒,那總督大人結婚至少要配備兩隊憲兵,酒瓶打不過制式刺刀和擊發弩
,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想來想去,可能只有跑路一途。但從小到大,姐弟二人
的生活中心一直是這個酒館,出了鎮外的官道就會迷路;就算跑路又能去哪里,
難道要拉著姐姐跳海?
熙羅科痛恨自己的無能,但剛射完精的男人是最冷靜的,能夠心平氣和地思
考人和宇宙的三階關系,不至於陷入無能狂怒之中。
此時門被推開了。熙羅科擡眼望去,米絲特拉換上了一身他從未見過的白色
紗裙,配上精致白絲手套和長筒襪,高挑勻稱的身材被完美地勾勒出來;她將銀
色長發盤在腦後,只留兩綹卷發垂於耳前;白皙的鵝蛋臉上輕施薄粉,淡描眼線,
鬢邊則別上一枚血紅的玫瑰。
米絲特拉本來惱怒於熙羅科做事拖沓,明明說好了,卻遲遲不去找她;然而
一見他癡然看著自己的神情,居然一下子笑了出來:「小傻瓜,真是沒見過世面
。」說著,米絲特拉索性掂起腳尖,在熙羅科面前輕盈地轉了一圈,白紗翻飛如
洲中之鶴,未來的新娘翩翩然迎風欲翔。
這女人真美 ,熙羅科默默地想,剛剛稍有松懈的下體又猛然擡起了頭。米
絲特拉瞇起眼睛,仿佛聞到了空氣中夾雜著的生命的氣味---雖然沒有地下室
那麽濃郁,但也足夠明顯了。聯想到熙羅科可能做的事,不禁皺眉。
在姐姐把註意力停在地板上的痕跡前,熙羅科及時開口了:「米絲特拉,我
從未見你這般用心打扮過,這份氣質...真是讓我...驚訝。」 年齡越大
,對姐姐說的廢話的比例越高,明明「你真美」就足夠了。
「現在想起來恭維我了?」米絲特拉輕輕地一笑,隨即抿住嘴,因為被弟弟
嘲笑過笑聲太響而牙不夠白,她總是會有所留意,「想誇我就快點誇吧,不然明
天之後就沒有機會了。雖然呢,我也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但畢竟再不能天天生活
在一起了。不過你放心,今年下半年,你就能去帝都...」
「我不想。」熙羅科站起身,打斷了米絲特拉,眉頭緊鎖,「我才不想讓你
走。」米絲特拉先是一楞,隨即不禁苦笑起來。
房間里昏暗的燭火剛好照到他一邊的臉,之前被她打過左臉則被高挺的鼻梁
完全擋住了,陷入陰影之中。
熙羅科咽了下口水,繼續朗聲說道:「我覺得那個總督是個混蛋,沙赫芒也
是混蛋,我不想你聽任他們擺布。盡管我們出身低微,卻也不是可以讓人肆意玩
弄的傀儡。我想過了,我們離開這里,天亮之前就出發,去帝國軍隊管不到的地
方...」
看到米絲特拉兀自苦笑,絲毫不為所動,熙羅科有些著急了,「我知道,我
沒有謀生的手段,沙赫芒給你的那點錢也撐不了多久,但是只要我們逃離這里,
總是有辦法的!」
「你錯了,傻弟弟。」 米絲特拉搖了搖頭,輕撩過鬢角的亂發,「沒有適
當的格局和比例感,認知圖景就會發生混亂,想什麽辦法都是沒有用。」
「那麽告訴我,我到底錯在哪里?」熙羅科捏緊了拳頭,用力盯著姐姐,「
評判總比講解容易,不是麽?」
沙赫芒的表情愈發寒冷,嘴角上掛滿了譏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個
大陸上根本沒有帝國軍隊管不到的角落,何況你連個正規酒侍都不是,你以為對
抗一名伯爵就像和流氓打架一樣輕松麽?簡直荒謬...」
「可是我愛你。」熙羅科並沒有被幾句惡言擊退,「無知是原罪,但愛不是。
就算你覺得我荒謬,我還是要說,你嫁給柏特伯爵不會幸福的。不管是為了你,
還是為了我,都不應該這樣委屈自己。你可以裝作不在乎,但我不會。」
他陡然壓低了聲音,似乎在掩蓋著哽咽,「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你難過。」
米絲特拉沈默地註視著著熙羅科,一如他看著自己。她這才意識到,這傻瓜
的睫毛真長,幾乎和自己一樣。每次有風沙進眼,揉眼時總會弄的通紅,有時還
會掉幾根睫毛。這般細節,外人是不會知道的,只有每次為自己吹眼睛的傻瓜才
了解。
如釋重負般,米絲特拉坐到了熙羅科的板床上,劣質的木板隨即發出一陣哀
嚎---米絲特拉雖然是妙齡少女,畢竟也是有腹肌的。盡管熙羅科的街頭鬥毆
的戰績驚人,並不意味著米絲特拉不能親自下場格鬥。「坐下吧,聽我慢慢說。」
米絲特拉翹起腿,招呼他坐下,「關於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
熙羅科穩定了情緒,坐到了姐姐身邊。
「首先,我為什麽要嫁給柏特-德茍拉斯。人人都知道,他年老昏聵又身居
高位,聽說還是性無能。但我並不想利用這一點,為我或者為我們撈取什麽物質
好處,錢與社會資源,於我們都是身外之物---哎,你別這麽看著我,我是認
真的。」
看到熙羅科疑惑的表情,米絲特拉再次習慣性地按住他的肩,又使勁晃了晃
,「沙赫芒也不需要---她看上起來是個高級皮條客,靠出賣年輕女孩的肉體
盈利,但她真正的身份,」米絲特拉忽然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樣子,讓熙羅
科不禁打了個冷戰,「---是教會在西海行省的都主教,那些妓女---不管
是在地下室的姑娘,還是外包到達官顯貴家宅內的金絲雀們,無一不是教會信任
的死間,用肉體收集情報的任務,必要時甚至可以舍身刺殺帝國的權貴們。我此
行去,當然也是身負同樣的任務,伺機殺掉柏特。」
她看著熙羅科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理所當然地笑了,就像保育阿姨看待惶
恐的小孩。被帝國通緝已久的反賊,居然就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他毫無察覺。
「難以接受,對吧?你也聽那些買醉的下級官吏講到過,教會是帝國境內最
大的不穩因素,他們救濟窮人,教養孤兒,拯救被社會拋棄的人。所以公民嚴禁
入教,所以被發現的教會成員都會被就地處死。」
「可你想不到---一直照顧我們的沙赫芒女士就是教會中人,而我們多年
來一直生活在教會的庇護之下。沒有教會的資助,我們早就被賣到礦山去了。如
你所知,沒人會願意賣淫,那些和我仿佛年紀的姑娘,她們的父親兄弟乃至未婚
夫,都死在了帝國的手中。為了複仇,她們義無反顧,那怕出賣自己的肉體和性
命。」
「可這比結婚本身還荒誕。太荒謬了...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熙羅
科難以接受的是,昨天自己還是合法公民,今天一下就變成了反賊,「如此說來
,那你去赤礁城,不但要出賣肉體,還會有生命危險?倘若沙赫芒強迫你刺殺柏
特,你難道能全身而退麽?」
看著弟弟認真的樣子,米絲特拉撩起鬢發,無謂地一笑:「當然不能了。不
過,讓你難過的,到底是我會有生命危險呢,還是我要出賣自己的肉體?」 這
份笑容,竟讓身為弟弟的熙羅科覺得有些曖昧。
熙羅科的臉紅了,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局促地搓了搓手。但他還是固執地看
著姐姐,嘴上毫不退讓:「都難過。反正我覺得這是火中取栗的事情。教會應該
有不少人力,你還不到二十歲,為什麽一定要你去執行這種惡劣的任務?我知道,
我這麽想很自私,可難道就不能把這兇險的任務推諉給別人?」
「當然可以,柏特伯爵殺戮甚重,仇家遍布西海,願意執行這種任務的姑娘
大有人在。但其中處女並不多,我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說到這里,她眼中竟
有一絲驕傲,「如果是由我完成了這項任務,那麽我將會成為沙赫芒女士的副手
;如果能一直活下來,以後還能接替她的位置,領導整個教會---」
「而倘若我不幸被識破,事發被殺,你作為我唯一的親人,會受到教會額外
的關照,甚至進入權力中樞---這可不是那個寒酸總督開出來的條件可以比擬
的。」米絲特拉兀自得意洋洋地說著,熙羅科聽得拼命地搖頭。
「還是不理解麽?那我告訴你,我們和教會的淵源。十六年前,」米絲特拉
苦笑,表情再度變得凝重,「--當時的西海總督是個受人愛戴的君子,與其他
的帝國官僚截然不同;可他的妻子在年輕時加入了教會,直到他們養育了兩個孩
子後,丈夫才知道了這一點。」熙羅科默默地聽著,不好的預感遮住了他的心。
「帝國對教徒搜捕越發緊密,但他不願放棄家庭,就隱瞞了妻子的身份。到
後來,帝國對教會的迫害越來越嚴重,丈夫利用職權,保護了不少被捕的教會成
員---他們也是帝國的公民,他們也有家庭!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只是多
了一點愛! 」
「最後,東窗事發,帝國的官僚逮捕了總督夫婦。他們從那日起就徹底失蹤
了,有人說死於監獄,還有人說他們得到了一艘大船,逃過帝國海軍的封鎖,逃
到了大海的另一面。受過其恩惠的人們口口相傳,只要江水改變流向,他們就會
---」
她說不下去了。看著同樣哽咽的弟弟,米絲特拉忍不住上前抱住他,任由他
的淚水打濕自己的婚紗,輕輕擦拭著他的眼角。「---負責逮捕我們雙親的,
就是現在的總督柏特。他早已惡貫滿盈,治下的教會民眾受到極大的迫害。西海
境內的教士,在失去後庇護後紛紛...殉難,一時間屍骨堆滿了海灘--就是
我們去等逆流的入海口--猶如連續的...赤潮。」
「只有一個,負責在海濱船工中傳教的小姑娘,靠著出賣肉體才活了下來。
她本是個目不識丁的船家女,現在卻是整個西海最後的牧師。利用教會遺留下來
的金庫,她盤下了一家小酒館,偽裝成皮條客,與周旋於達官顯貴之間。而總督
的兩個孩子,也被她保護起來,她希望他們能為父母報仇,為千萬死難的教士報
仇。」米絲特拉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現在時機到了,我
不會放棄複仇的。不管是什麽處女膜還是我的生命,只要能複仇,我無所顧慮。」
熙羅科從未想過,自己的家庭竟然會背負如此多的仇恨。 盡管他一直覺得,
帝國的官僚屍位素餐者眾,卻從未想過,應該由自己來對抗整個體制,更沒想到
帝國與自己父母的血仇。
悲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他忽然意識到,這麽多年去看入海口,等著父母乘
船歸來,實在是一場荒誕的悲劇。腦海中的混亂,讓他頗有些眩暈,渾身的血液
因為巨大的感情波動而仿佛在逆流一般。
米絲特拉憐憫地看著弟弟低垂的頭,輕撫他的脖頸,輕聲地說:「好了,該
知道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不後悔答應了沙赫芒,也不懼怕即將到來的殘酷
命運,這是我的選擇------只是一想到要與你分別,很可能今生再不相逢
,感到有些遺憾罷了。」熙羅科依然默不作聲,米絲特拉輕嘆一聲,站起身準備
離去,留給熙羅科一個背影:「晚安。」
然後她感到一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腰,還沒等反應過來,自己便被抱離地面,
隨後猛摔在熙羅科的破床上,一陣刺耳的噪聲隨之而來。驚慌之余,熙羅科淚痕
未幹的臉已然占據了她全部的視野,她的身體也感受到了對方的重量,以及腰下
極不均勻的應力分布。
「你---」她的話還沒出口,便被熙羅科的表情噎住了。那是虔誠的教徒
祈禱時對神像的崇拜,同時又是流浪的惡犬進食時對食物的貪婪,極美與極惡融
為一體。最神聖的情感,竟是如此的自私。
「米絲特拉,我不要你走。 你是我惟一的寄托,我不要你走。」熙羅科執
拗地重複著,綠色的瞳仁亮的可怕,「無論是伯爵還是沙赫芒,帝國還是教會,
都讓他們滾粗吧。現在我明白了,那逆流的大船永遠不會來,而我只有你。我不
能失去最後的家人,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米絲特拉定了定神,已然不想反駁乃至說服他,只準備把這傻瓜從身上踢下
去。然而,對方沒有給她反應時間。
米絲特拉有些喘不過氣,她瞪大了眼睛,而熙羅科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尚且純情的年月里,她曾設想過無數次初吻的景象,但從未想過是在熙羅科的房
間里,準確地說是在他的破床上。
雖然雙方都沒有掌握舌吻這種複雜的操作,但是僅僅貼著嘴唇,就已然讓彼
此之間急劇升溫。熙羅科的嘴唇很薄,時常給人冷峭之感。可他的吻卻是那麽甜,
真不知吃了什麽,大概是小嘴抹了蜜。
大約過了二十秒,米絲特拉終於緩過神來,猛然推開了熙羅科的頭,順手在
他的右臉也狠狠補了一下。「這下勻稱了。」熙羅科顧不上疼,反而騰出手來撫
摸對方的臉,「我早說過,只打一邊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你這小混蛋,趕快放我下去,」米絲特拉提高了調門,怒目圓瞪,作出威
脅之態,「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我---我是你姐姐!」
「就是因為你是我姐姐,我才會救你,」熙羅科毫不畏懼,溫柔地看著姐姐
的窘態,「你之前說過,那個混蛋總督只收處女。那麽,只要你不再是處女,沙
赫芒就必須改變計劃,調動替補去執行任務---我才不信她沒有後備計劃,難
道少了你就要崩盤?別覺得自己那麽重要。反正你和總督都沒見過面,瞞天過海
有什麽難的。」
米絲特拉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堂而皇之地說出這番飽含色情意味的話,既
無比真誠又毫無廉恥,這下讓她分寸皆無。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弟弟,俊美猶勝
平日,米絲特拉竟有些癡醉。
熙羅科深知言出必行的道理,手上的工作一刻不停,按照看過的色情抄本上
的古典方法,笨拙卻迅速地愛撫起她白皙的脖頸和柔嫩的乳房,同時把頭埋在她
的頭邊,輕輕咬住她的左側耳垂。處男的愛撫毫無技巧可言,甚至有些滑稽,卻
對米絲特拉的敏感帶造成了有效刺激。
「你...你現在停手,一切還來得及,我不會告訴沙赫芒和其他---呃
!」米絲特拉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快感,她確信,自慰永遠達不到如此效果。她
的身體甚至開始不由自主地配合熙羅科的愛撫,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住了他堅實的
後背。
早知是如此滋味,還不如一早就主動找他,也省的自己一到晚上就---米
絲特拉及時打斷了自己的遐想。
熙羅科轉而親吻她的鎖骨 ,同時在她的乳頭上不斷地畫圈。「什麽還來得
及,」熙羅科喘著粗氣,「如果不由我來阻止你的厄運,難道由地下室的路人來
侵犯你麽?姐姐,你不要再掙紮了。你的處女是屬於我的。」
「你現在...也是在侵...侵犯我,」米絲特拉仍然在有氣無力地持續
掙紮,但是泊泊而出的愛液早已濅濕了自己的婚紗,「放開我,我不想...和
你...做愛!」 這句話出口,她便感到有異物侵入了自己的身體。那是熙羅
科滿是刀痕的左手中指,在一陣胡亂的探索後,居然成功戳進了她已然有些濕潤
的陰道。
那一瞬間,仿佛連房間里的油燈也更加閃耀了,米絲特拉高高挺起自己的腰,
張大了嘴,迎接著生命的大歡喜。
熙羅科並沒有急於戳動,因為米絲特拉這幅失神模樣著實嚇了他一跳。等到
米絲特拉潮紅稍退,氣息漸勻,他便重新開始施工。熙羅科根本談不上任何方法,
只是憑著直覺以粗暴原始的方式撫慰著姐姐。
正當他附身繼續扣挖之時,米絲特拉的手突然揪住了他的頭發,用力地扯向
自己的臉。吃痛的熙羅科連忙住手,只見米絲特拉的眼神無比曖昧,與此前全然
不同。「把你的臟手拿出去,這不是...它該呆的地方。」米絲特拉的吐息有
些發燙,聲音也低的幾乎聽不見,「用你...用你身上最長的東西,進入我。」
得到首肯的熙羅科,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褲,利落地甩到地面上。然後扶
起早已腫脹不堪的陰莖,分開姐姐的雙腿,摩擦著她結實的小腹。
「真是沒想到,調酒也會長腹肌,不知道是什麽原理。」熙羅科由衷地贊嘆
著,米絲特拉白了他一眼:「閉嘴。給我專心點。」
隨後,熙羅科的龜頭逐漸下移,探索一番之後,頂在了姐姐的陰門,毛躁地
蹭來蹭去。姐弟的陰毛都很稀疏,銀灰色的毛發圍繞著米絲特拉粉嫩的陰阜,鮮
艷的陰蒂尚未完全勃起;會陰則剃得十分幹凈,緊閉的肛門周圍也毫無雜草。米
絲特拉長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等待穿刺,她大概從未如此期待過一件事情。
一分鐘過去了,熙羅科毫無進展。與手指不同,處男的龜頭直徑還是太大了
,剛度又不夠,所以怎麽磨蹭都戳不進去。熙羅科左突右沖,就是不能破門而入
,反倒把自己摩得煩躁不堪。若不是此前已經射過一次,恐怕要在米絲特拉的陰
唇外交貨了,這個早泄的惡名,大概會伴著米絲特拉抑制不住的大笑跟隨他一輩
子。
終於,失去耐心的米絲特拉半撐起身體,幽幽地看著一籌莫展熙羅科,扮了
個鬼臉:「沒想到,我還是高估你了。你可真是個廢物。」說罷,把口水吐在掌
心,牽引著熙羅科的陰莖,緩緩刺向自己的陰戶。受到嘲諷的熙羅科並不氣餒,
在米絲特拉的潤滑下,終於將兇器一點一點地塞進姐姐的身體。
滾燙的觸感讓熙羅科不禁打顫,可接下來依舊寸步難行。開墾處女地最是吃
力,即使有一定的潤滑,強烈的壓迫感還是讓熙羅科苦不堪言。每前進一點,龜
頭就會受到更強的擠壓,這種感覺與此前的自慰全然不同。他看到米絲特拉同樣
輕鎖眉頭,輕輕咬牙,似乎在忍受著比自己更大的疼痛。幾經反複,熙羅科終於
把小半個頭塞了進去。
一般來說,經過最痛的環節,之後的做愛應該會比較順利。熙羅科如是想著,
準備勸慰姐姐。但米絲特拉根本不需要他勸慰,不同於剛才,此刻她的面色已然
沈靜如水,嘴角似乎帶著笑意。這副模樣讓熙羅科不禁莞爾,再次吻上姐姐的唇。
這次他的動作靈活多了,以舌探入對方口腔,不斷地掃略著米絲特拉的牙床。趁
著米絲特拉忙於對付自己的舌頭,熙羅科將腰一挺,將全部的自己塞了進去。
一陣尖銳的痛楚傳來,米絲特拉低聲慘叫著,緊緊地抱住了熙羅科。熙羅科
不敢立刻開始抽插,只是靜靜地附在她身上,持續地深吻,安慰著受傷的夜鶯。
他知道,作為男人他已然勝利了。不管之後會有多少棘手的事情,至少姐姐沒法
嫁給那個萬惡的伯爵大人了,如此一來沙赫芒也只能修改計劃。至於明天,到時
候再說吧。現在重要的是,和姐姐在一起。
保持同一姿態良久,熙羅科隱約感到身下的姐姐輕輕夾了夾自己。「來吧,
熙羅科,」米絲特拉紅著臉,之前的蠻橫全然消失,連聲音幾乎細微到聽不見,
「既然你聲稱愛我,就快點拿出證據來吧。」 一貫強勢而大方的米絲特拉,竟
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是熙羅科在春夢中也不曾想象的。深受鼓舞的熙羅科,開
始在溫暖濕潤的姐姐內抽動起來。
由於之前自慰了一次,他此刻暫無射精的沖動,卻能縱情享受米絲特拉精致
的肉體。雖然米絲特拉體內緊窄,只能緩緩進出,但比起剛才還是放松了不少。
米絲特拉的痛感漸漸消失,開始解脫般地輕聲呻吟起來。隨後,她的腿被輕輕地
擡起,這樣熙羅科的抽插可以愈發深入。熙羅科不懂什麽更換姿勢的大道理,他
只是單純覺得姐姐的腿修長而勻稱,讓人愛不釋手。
在抽插的同時,米絲特拉被白絲包裹著的部位散發出一陣幽香,熙羅科忍不
住吻了上去,繼而逐個舔舐起她纖長的腳趾。強烈的羞恥感擎住了米絲特拉,她
不忍觀看這幅色情的景象,把泛紅的臉龐扭到一邊:「別...那里不應該這麽
舔...」實際上,足下與身下的快感同時來襲,讓她對熙羅科還算滿意。
熙羅科一邊放肆地吮吸著,一邊口齒不清地調戲她:「那應該怎麽舔呢?以
後你教我吧。」說著,他加大了抽動的頻率,看著米絲特拉隨著自己的節奏而扭
動,乳房的晃動尤為動人。伴隨著劇烈的快感,米絲特拉索性陪他玩耍,突然將
另一只腳抵住他的胸口,以隔著白絲的腳趾夾住乳頭,開始用力地摩擦起來。熙
羅科沒有防備,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迅速淪陷,竟讓他忘記了繼續抽插。
看著弟弟欲罷不能的神情,米絲特拉不懷好意地笑了:「小壞蛋,剛才的神
氣去哪了? 怎麽,姐姐的身體讓你吃不消了?」言訖,下身夾得愈發緊了。作
為常年被人調戲的調酒師,米絲特拉的騷話詞典早已汗牛充棟,此時用來口嗨自
己的弟弟,簡直再爽不過了。
熙羅科隨著她的反擊而呻吟起來,身下不敢再亂動,完全是一副求饒的樣子
。米絲特拉得寸進尺,幹脆坐直了身子,順勢用腿環住他的後腰,用手猛推熙羅
科結實的胸膛,示意他躺下。
畢竟自己才是姐姐,就應該在上面盡情欺負弟弟。既然做不成英雄,做個平
凡的蕩婦,享受弟弟的肉體又有何不可?
正當二人為了誰在上面而陷入僵持之時,房間大門再次被粗暴地破開了,距
米絲特拉的處女膜被破開還不到十分鐘。只見沙赫芒大搖大擺闖了進來,她換上
了一身寒氣逼人的黑色長袍,性感的曲線被遮蔽的嚴嚴實實,頗有些雙殼類的氣
質。
看著還連在一起的兩人,她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反而輕松地一笑:「真
是不巧,打擾你們姐弟談心了,看樣子你們一時分不開了呢。我是等你們做完呢
,還是現在就說?」
比起熙羅科的不知所措,米絲特拉顯得十分淡定:「這要問我弟弟的意見了
,反正我已然爽到了,徹底擺脫了討厭的處女身份。事已至此,以後再也不做都
無所謂。」她用手捏了捏熙羅科的臉,頑皮地看著他迷茫的表情,「快點決定,
我們還接著做麽?不做的話,還有別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熙羅科則猶疑地挺直身體,然後緩緩拔出了已經稍軟的兇器,任由姐弟混合
的粉色黏液把身下的床染的狼藉不堪。看著熙羅科用陰莖對著自己,上面淡薄的
血跡已然快要風幹,沙赫芒感到一絲挑釁的意味。
熙羅科看著沙赫芒,緩緩擦拭下身,眼中滿是勝利者的自矜。「如你所見,
事已至此,姐姐明天不可能出發了。既然她做不成伯爵夫人了,還請你更改計劃
吧。」
沙赫芒搖了搖頭,說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實際上,你可能會有破壞我
計劃的錯覺,但你要明白,你和米絲特拉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備用計劃的一部分
。」看著熙羅科驚訝的樣子,沙赫芒的臉色毫無波動,「沒有我的默許,你到死
也沒有辦法把那根可憐的小東西塞進米絲特拉的身軀里,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你姐
姐。」
熙羅科聽到最後一句,立刻漲紅了臉,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米絲特拉卻
淡定地起身,從身後輕輕抱住了熙羅科:「不必在意,我覺得你那根還是不小的
,硬度呢也還算不錯。就是沒什麽技巧,完全是動物求歡。」她還用舌頭舔了舔
他的耳後,以示安慰。
豈有此理,明明都是第一次做愛,憑什麽對我評頭論足?以後再也不插你了。
沙赫芒接著說道:「熙羅科,按照你的所作所為,如果你有教籍的話,應該
受到絶罰;但考慮到你尚且蒙昧,我願意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由被你玷汙的米
絲特拉,做你的牧人。」
她著重強調了玷汙一詞,熙羅科不得不承認,無論是按照帝國法律還是西海
的習慣法,他對姐姐的所作所為都稱得上是重罪,要被毫無懸念的流放,而且終
身不能結婚。帝國對亂倫的憎恨,僅次於對同性戀者。而事發時,女方還是待嫁
的處女,說不定要按誘奸論處,這樣熙羅科就保不住他的陰莖了。
最近的判例,就是前朝的皇儲因為和自己的妹妹有染,事發後被廢儲,現在
還關在古什馬赫的黑牢里喝涼水。堂堂皇子都不能自由自在地當個喪失妹控,而
熙羅科不過是一個沒有編制的酒侍,下場只能更加悲慘。
沙赫芒頓了頓,調整了下語氣:「當然,這麽多年,我視你如親侄,不能說
對你毫無感情。如果你不願意承受贖罪的苦行,你也可以一走了之,我不至於興
師動眾地派教團追殺你。但,你今生都不能再見米絲特拉,這是我的條件。」
熙羅科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必了,我願意留下贖罪,認姐姐作我
的牧人。」他的想法極其簡單,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他自信總
有辦法逃脫沙赫芒的控制。至於與帝國的血海深仇,他暫時想不到有什麽辦法;
可是他至少明確一點,就是他不願讓姐姐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複仇的任務。如
果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能由自己來執行,堂堂正正地斬殺他的仇敵。
沙赫芒對他的心理活動全然無謂,只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好。你們穿
上衣服,隨我來。」說著丟下兩件同樣寬大的黑色長袍,退了出去,留下二人各
自穿衣。
米絲特拉換下滿是兩人歡愛痕跡的婚紗,褪下來的白絲筒襪,則一手交給了
熙羅科。「吶,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省著點用哈。」米絲特拉惡作劇地一
笑,輕輕握住他的陰莖,「你兩次都選了姐姐,我真的很開心。以後,我們就能
永遠在一起了。」
「兩次?」熙羅科有些不解,但還是迅速收下了那雙粘乎乎的白絲,「難道
...之前說的都是假話,什麽總督和婚禮,都只是為了試探我對你的感情?」
熙羅科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愚弄,這種感覺比被姐姐騙去一次又一次看入海口還
要不爽,「米絲特拉,這一切都是你---」
「誒呀,又是這樣。」米絲特拉搖了搖頭,把嘴一撇,換上一副鄙夷的神情,
「我真不明白,為何你只有做愛的時候,智力才勉強合格。一旦把陰莖抽離我的
身體,又變傻了。」
「我所說的當然是真的;你如果不強行把我留下,我也只好按照原計劃,明
天淒愴出嫁就是了。沙赫芒當然有備選的姑娘,足夠應付總督,我並不是非去不
可---可是,」米絲特拉收起之前的表情,無比曖昧地看著弟弟,「我不想草
率地把自己交給任何人,哪怕是一直以來守護我的人。我要確認你的真心。」
「所以我和沙赫芒提出,要在出嫁的前夜和你袒露真相。雖然很倉促,也很
自私,但我沒有其他辦法。如果我在你心里,還比不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優待條件,
我對你也就沒什麽可留戀的;或者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害怕承擔亂倫的責罰,
不敢對我出手,我還不如去找一個年老力衰的混蛋,專心準備繼承他的遺產。」
米絲特拉說著,突然勾住了弟弟的下巴,「你最後能這樣做,我確實很開心。」
熙羅科聽著姐姐的肺腑之言,也不禁動情,湊上來就要吻她,卻被她一把推
開了:「別,沙赫芒還在等我們。而且,」看著弟弟悻悻的樣子,她又有些不忍,
「我們有整個下半生去做這些事。」
走過弟弟身邊時,她還是忍不住,回身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他們彼此
都清楚,這全然是愛的明證,無關性欲。
呵,姐姐又在騙我。可這次,熙羅科卻被騙的很開心。
盡管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熙羅科還是第一次進入到沙赫芒的房間里。當他感
慨於其品位之低劣時,沙赫芒推了推不起眼的燭臺,一間密室展現在他面前。
沙赫芒轉過身,嚴肅地對熙羅科說:「按照教會的規定,贖罪儀式應該在祈
禱室舉行。現在事出倉促,作為西海主教,我權且見證這間密室的神格。」 說
著,她又把目光轉向米絲特拉,「米絲特拉,帶領你的罪人,一如在此後的余生
中,一直在前方指引他罷。」
米絲特拉聽聞,虔誠地低下了頭,將左臂橫在胸前,將無名指與小指並攏,
開始低聲禱告:
「 彼靈嘗昧,吾道永明。棄舊滌罪,循牧而行。」
熙羅科看她一連念誦了兩次,正在考慮要不要自己也一起念,突然被她抓住
了下體。不同於之前,此時的米絲特拉用盡了力氣,令他感到些許疼痛;他想開
口叫嚷,又覺得這樣可能會破壞氣氛。難道說,所謂的贖罪儀式就是扯斷我的.
..可怕的念頭在熙羅科腦海中一閃而過,還好米絲特拉沒有再用力。
米絲特拉背對著弟弟,幽然說道:「跟我來。」就這樣,米絲特拉牽著逐漸
變硬的熙羅科,一步步走進了密室。
暗門之內,是一直向下的臺階,竟然身處酷暑之時的二人感到一絲陰冷,其
深度可見一斑。 能在米訥維勒修建這等規模的密室,教會的財力恐怕已超過了
市政廳。
沙赫芒則熄滅了房間里所有的燈火,只剩下手中的最後一盞油燈。突然降臨
的黑暗讓二人有些不適應,熙羅科明顯感覺到姐姐放緩了腳步。身後響起了沙赫
芒的聲音:
「無須遲疑。不可後退。」
經過數百階的漫長下降,二人終於進入到一個方形房間之內。此處雖為密室,
卻並無閉塞之感,反而彌漫著海風的鹹腥。米絲特拉仔細觀察,才發現對面的墻
壁並非方磚砌成,而是礁石堆成,中有無數的縫隙,身處此中之人不致窒息。比
起屋內的寂靜,礁石墻外的海浪聲震耳欲聾。熙羅科這才反應過來,這件密室處
在海濱地帶,看來離酒館距離不小。
他突然想到,如果沙赫芒的身份暴露,這條密道未嘗不是逃生之徑。如果當
年自己的父母有這般未雨綢繆的話,說不定...他止住了思慮,不願再往下想。
房間四角各有一個杉木櫃臺,上面堆放著奇形怪狀的聖器。中央有一張圓形
的大床,蓋著一張黑色床單。 隨後,沙赫芒也進入到房間之內,隨即發出指令
:「儀式可以開始了。」 米絲特拉似乎有些緊張,徑直爬上了大床,把熙羅科
一個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蒙昧者的夜業已結束,屬於牧人的夜才剛剛開始。漆黑的巨浪破碎在礁石上,
只剩幾點殘沫仍在敷衍著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