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對自身經驗與審美的提煉與總結。賈平凹和陳忠實的性愛描寫總是充
斥著西北派特有的粗粒的皮膚和豐滿臃腫的肢體;川端康成與村上春樹的描寫總
是富於精巧的暗示與詩意;郁達夫和勞倫斯筆下大膽的文字可以給人以最直接的
悸動;王小波和《北京往事》的作者呈現出可平鋪直敘的幹練去準確;而我最欣
賞的則是杜拉斯和特蕾西的纖細的描寫。
我很欣賞莉莉金在《歡愉》一書中的描寫:「我想趁機摟著她,想感受她的
身體在我懷中的分量,想用手指感受她胸罩的輪廓,想在她露出水面時感受她那
條又薄又濕的短褲。即使不真的去做,我也能感受到,能逼真地感受到。為了把
這股沖動強摁下去,我覺得我必須遊得離她遠點兒,然後再遊回來,聽聽她在滂
沱大雨中究竟在說些什麽。」
是的,我更加喜歡女性作者的文字,因為在我看來,她們的性愛描寫更加符
合性愛的本質:潮濕的體液交流。女性的唇舌間的唾液,下陰的溪水,腋窩與頸
頰的汗滴是令我無比狂熱的瑰寶。
然而他們的作品都無法令我真正地感到滿意。因為體液並非人類的欲望的起
點,真正的肇始者是其中蘊含的迷人的信息素。但這樣的作品實在太少了,唯一
廣為人知的或許只有帕特裏克的《香水》。
誠然這並非作家們的問題,一個人該如何去描述自己無法明確感受到的事物
呢?但仔細地想想吧,在人類還沒有進化為人的時候,或者說一個普通的哺乳動
物,是靠什麽來相互識別的呢?公貓在很遠的地方嗅到了雌貓的信息素,它當然
沒有見過雌貓,不知道它的皮毛是否厚實緊密,身體是否緊實勻稱,但它卻知道
雌貓在等著自己,等著自己滿是細密勾刺的陰莖進入陰道,在高潮後拔出時劃出
一道道血痕。
氣味才是生物留給同類的第一印象。香水之所以有如此多魅惑的傳奇,並非
它能夠遮掩身體的異味或它的香氣能夠增加自己的美麗,而是淡淡的香氣可以讓
異性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認真地收自己所散發的費洛蒙。所以實際上,香水是一
個載體,如同藥片的糖衣一般,令人類忽略掉因為過度的衛生意識而抵觸的誘人
異味,得以接收到那些被自己退化的嗅覺系統所忽視的,真正能夠引發情欲的信
息素。
人類的嗅覺系統在高度進化的思維和高度發展的社會性的壓抑下不斷地退化
著,很難判斷其中的利弊,但對我而言,我很高興自己依然保有著這份大自然饋
贈於生物的能力,或者說本能,盡管它為我帶來的,並非只是超越常人的嗅覺體
驗。
(一)
一開始,這份特殊的本能令我感到非常痛苦。
我的父母算是很開明的家長,從小便給我營造了非常不錯的閱讀環境。各種
各樣的文學作品讓我對於性愛有了一個簡單的認知。但這份認知是如此地粗淺和
朦朧,我只知道男女會有親熱行為,但卻不知曉如何去完成它。當時中國互聯網
尚在蒙昧初發的階段,我對著CRT 顯示器,用滾輪鼠標在56K 貓的叫春聲中看著
一張張令人血脈僨張的裸女圖片,下身硬的發痛,卻依然不知道性愛是何物。
隨著青春期的到來,這份過早的認知和逐漸覺醒的嗅覺系統開始折磨著我。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發現自己開始迷戀起女廁所的味道,那種女性糞便和尿液混
合的氣味中的信息素令我無比沈迷。但這樣的機會畢竟很少,而且風險巨大。
幸而學校會給成績不錯還住校的學生們安排一個小任務:查寢室。我成績能
排年段前幾,又是住校生,這個工作自然有我一份。女生寢室,尤其是高年級的
女生寢室的味道令我發狂,從正常的角度說,這種帶著淡淡腥氣的味道一定不好
聞,但對我而言,再沒有比它更加甘甜的味道了。
我還記得第一次老師帶著我們介紹查寢流程的情形,當時我的臉頰漲熱得嚇
人,可能出汗了,也可能沒有,那種味道令我的頭腦一陣眩暈。其後雖然逐漸開
始適應了這種刺激,但每一次查寢查到女生寢室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走進了被
一種女性化的柔軟物質包裹的世界,出來後陰莖都是無比漲硬。
當時的我並不認為性是不道德的,盡管我對它知之甚少,但我擁有的知識依
然告訴我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低俗的,以及變態的。但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行
為。查寢的時候我會刻意在女生的床邊停留,那裏的味道是最濃郁的,午休的時
候我經常留在教室,去嗅女生常翻的書本。她們的汗液和脂性分泌物附著在印刷
物上,想要同油墨的味道區分開來需要仔細品味。所以我更喜歡去聞那些漂亮的
女生們坐做過的凳子,尤其是夏季,她們的肛門與陰部的味道透過單薄的內衣和
校服,與木凳上的油漆混合,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幹澀中帶著濕意。
我甚至找機會偷了一條高年級女生還沒有有洗的內褲,但因為心裏實在是恐
懼,當天就到校外丟掉了,但我至今還能記得那件上面沾了淺色糞便痕跡和黃白
色分泌物的內褲的味道。我抓著這條內褲,躲在寢室的床上,用它勒緊自己的陰
莖,那中痛楚中夾雜著的淡淡的快感讓我的心臟劇烈跳動,如同要爆掉了一般。
但那個時候我依然沒有學會手淫。夢遺成為了我發泄性需求的唯一途徑。在
一個個荒誕的夢境中用臆想的方式同面目模糊的女性親熱著,耳鬢廝磨,醒來後
帶著難以描述的空虛和滿足感去洗內褲。
我的第一次性經歷發生在高一,這個時間應該比很多人都要晚一些。當時我
考上的高中離家裏也很遠,但學校不提供宿舍,當時家裏的意思是租一套或者買
一套房子讓我去住,但母親的一位外地朋友恰好在那邊有一套房子,是給她女兒
買的,她女兒在離那所高中不遠的大學讀大三,這間房子只有周末和平時偶然才
會住。兩家人關系很好,所以她所以很熱心地告訴我母親我可以住那裏。
然後我就第一次見到了曉絮姐。
曉絮姐一家是南方人,但她卻有著南方女性少有的高挑而健美的身體。初見
曉絮姐時是在八月末,她母親來送她回學校,當時她穿著一件簡單的印花T 恤和
牛仔褲,飽滿的胸脯和結實的臀部把衣服緊緊地撐了起來。我喜歡五官精致的女
性,她的容貌算不上精致,但依然很漂亮。
我見過幾次母親的朋友,我媽帶著我走近茶座時,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們。
當時她正在和她母親說著什麽,齊肩的短發披散下來,一只手放在緊繃的腿上,
一只手托著腮,眉角微蹙,神情似乎有些不快。
我媽打了個招呼,那邊看過來,曉絮姐的母親笑著站了起來,拉了一把曉絮
姐。曉絮姐也跟著站了起來,看向這邊。當時我正在看著她,我們兩個人的視線
交匯,我有些窘迫,別開了眼神。
幾乎機械似地跟著我媽走了過去,坐在卡座上,我媽幫我介紹道:「這就是
你曉絮姐姐,以後要多聽她的話,知道不?」
我打了個招呼,然後發現曉絮姐很仔細地盯著我的臉看,並沒有說話。她母
親笑了笑,說道:「剛才我跟曉絮還在說,多跟小辰弟弟學學,你看著高中那麽
難考他還考上了,真不簡單。」
我媽說:「高中和大學又不能比,他也就是一點小聰明,到了高考的時候還
不一定怎麽樣呢。」
這種別人家的孩子的式的寒暄方式令我感到十分尷尬,我有些別扭地擰擰身
體,視線一轉,發現曉絮姐的眼睛也看了過來,我呆了一下,然後看到她神情一
滯後漾起的笑意,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雙方關於哪家孩子更好或更渣的互吹式交際才告一段落,我
和曉絮姐在傍邊點頭稱是,盡職盡責,然後雙方父母就後續問題展開了進一步的
討論,重點在於如何深化穩定雙邊關系。看得出來我媽是覺得我這個年紀的男孩
子喜歡搞事情,想要放下工作跟我起過來陪讀,而曉絮姐的母親則比較信任我,
商量了半天,最後討論的結果是我媽撒手不管,平時我就住在那套房子裏,周末
再回家。
那天我和我媽告辭的時候,曉絮姐對我說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小辰,
拜。」
這也是後來我們之間說的最後一句話。
開學之後,我和曉絮姐的「同居生涯」就此展開。其實壓根算不上同居,除
了過來取衣服洗衣服,曉絮姐大多數時候都是住宿舍,偶然出去玩兒晚了或者和
室友吵架才會回來住,周末倒是肯定會住的,但那時候我也就回家了,所以最初
的時候我們接觸的並不太多。
但總歸慢慢熟悉起來了。一開始,基於最初的印象,我以為曉絮姐是個內向
的人,或許還有點抵觸我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但事實證明我想錯了,能夠看出
來她是一個很開朗的女生,在面對並不熟悉的別人家的孩子的時候,依然笨拙而
努力地向傳達著自己的善意。
後來我問起曉絮姐,為什麽最初見面的時候她看上去有些不開心,曉絮姐正
把頭低在我腿間吞吐著,聽了我的問題,她擡起頭來,撩開頰畔散落的發絲,撲
上來吻了我,然後告訴我當時聽說莫名就要和一個小屁孩同居,而且小屁孩的娘
還要跟過來陪讀,當然會不開心。
「那為什麽後來又肯了呢?」我問。曉絮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把
頭垂下,溫柔的含住了我。顯而易見,這時的我們已經非常親近了,但這份關系
卻不是循序漸進的日久生情,而是一場誰也沒有料到,也無法控制的情感宣泄。
事情發生在12月底,我的高中生涯已經度過了兩個多月。這段日子我的生活
狀態趨於穩定。我已經開始習慣於越來越繁重的課業,隨著我和曉絮姐之間越來
越熟悉,在新住所的居住也越來越自在,碰到曉絮姐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可以很
平常地拜托她幫我洗衣服了,她也一樣。
我理應感到滿意,我也不斷地如此告誡自己,但我的內心卻一直都無法得到
平靜。
這是我第一次可以跟一個年輕的女性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一個人的時候,我
可以進入她的房間,把臉蒙進她的被褥中,去盡情呼吸一個年輕的女性的味道。
曉絮姐是體育特長生,極偶然的情況下(通常是她訓練結束累的不想動),會讓
我幫她洗一些被她的汗水浸濕的衣服,我會邊品嘗衣服上的汗液邊品味著上面散
發著的誘人的費洛蒙的馨香。
有的時候曉絮姐上完廁所,我總會裝作不經意地去到衛生間,插上門,在垃
圾桶中翻找她用過的被糞漬沾染和被尿液浸濕而破爛的衛生紙。而我最期待的,
則是那些她生理期用完的衛生巾。無紡布棉墊被經血打濕,沾染著汗液和其他的
分泌物,摸上去有些膩滑。它們曾經被粘在曉絮姐的內褲上,緊貼著她的陰部和
後庭,有的時候她跑動起來,棉墊被她的大腿和臀肉擠壓與揉搓,留下一道道折
痕,滑進她的臀縫,厭氧菌在濕熱的環境下不斷地滋生著,進化著,調和出更加
覆雜而綺麗的味道。
這種味道進入我的鼻腔,被神經元理解和傳導,進入我的大腦,如同洪流一
般不斷地沖刷著我的理性與道德。我的道德觀不斷地譴責著自己的卑劣,但這個
聲音卻在因為過度發達的嗅覺系統而獲得的過量的睪酮與多巴胺的幹擾下無比暗
啞,但我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釋放這種由身體的快感所引發的欲望,薄弱卻難以
被繼續蠶食的道德觀也在不斷地折磨著我的內心。
這種矛盾與壓抑令我十分地痛苦,但我很清楚總有一天我覺對此習以為常,
因為在之前的日子裏這種感受也一直伴隨著我,雖然沒有如此強烈,但我已經學
會了如何去對抗它們——本應該是這樣的,隨著我的身體和心理日趨成熟,我應
該能夠抵抗這種悸動,變成一個「正常」的成年人,但是很顯然,我並沒有走上
這條道路。
那天我正在家裏做功課,這天的功課比往常要多,一共發了四套卷子,必須
當天做完第二天交。就在我對著一道簡答題冥思苦想的時候,我聽到了開門聲,
我知道應該是曉絮姐回來了。我的房間書桌正對著玄關,平時一個人在家時,我
是不關房門的,於是我扭過頭去,看到鞋櫃上放著兩個塑料袋,曉絮姐正站在櫃
子邊,彎著腰換鞋,她已經脫下了那件雪青色的長款羽絨外套,打底衫和保暖絲
襪在暖白色的燈光下,勾勒出一道瑰麗的弧線。她微微擡著頭,見我望過來,對
我笑了一下:「在寫作業?」
我點點頭,也不知道她看見了沒有,就扭過頭去不敢看她,我只覺得今晚的
曉絮姐格外的不同,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和侵略性。我試圖讓我的註意力集中在試
卷上,卻發現試卷上的文字和符號都變成了神秘而混沌的線條,無法解讀,我的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房間並不算溫暖,但我卻感到無比的燥熱。我正努力讓自己
冷靜下來,就聽到身邊傳來曉絮姐的聲音:「這麽認真呀。」
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曉絮姐已經進入了我的房間,坐在了我左側的床上。
我想回答,卻只發出一聲含糊而幹澀的咕噥,眼前試卷上已經無法解析的線條在
我的眼前跳躍和盤旋,但我卻無法不去在意曉絮姐那忽然變得愈發誘人的氣味,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氣息,不讓自己屈從於深呼吸的欲望。
「吃東西了嗎?」曉絮姐又問道。
「吃過了。」我艱難地回答。
「吃的什麽?」
「學校的夾蛋腸。」
「這可不行,再陪我吃點東西怎麽樣?」
這是我之前從未聽過的語氣。我終於裝不下去了,放下鉛筆擡頭愕然地看著
她,看到曉絮姐就那麽安靜地坐在床邊,臉上似乎淺淺地畫了裸妝,抿著嘴角看
著我。
「我今天剛跟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陪陪我吧。」曉絮姐又說。
我張張嘴,心中微酸,跟其他紛繁而至的情緒融合糾纏,變得無比覆雜,難
以分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能說:「好。」
曉絮姐把書桌上疊著的一摞課本挪到床上,我把眼前的試卷和文具也跟著放
在一邊,期間我們的手偶然觸碰在一起,曉絮姐微微地縮了一下手。
把桌面上的東西騰開,曉絮姐把兩碗米飯擺好,又從另一個袋子了取出一份
回鍋肉和一份番茄牛腩,又打開兩罐可樂,把其中一罐遞給我。我接過可樂,看
著她的手指在無意中劃過可樂的罐口,道了聲謝,裝作無意將舌尖抵在她手指劃
過的位置,然後小小地喝了一口。
「別先喝呀。」曉絮姐說道,然後舉起手中的可樂道:「為我成功的失戀,
幹杯。」
我跟她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可樂。然後看向曉絮姐,看著我的樣子曉絮姐
笑了出來:「看著我幹嘛,開吃!」
我這才開始吃起來。一個燒餅根本就不頂飽,而且學校賣的還很難吃,當時
買這個的原因是今天的功課真的很多,我想節約時間,所以現在倒確實是餓了。
孔子給人類的幾大欲望排序為飲食男女,實在很有道理,美食當前,之前心裏的
繽紛思緒一掃而空,完全轉化成了對硫類化合物與脂類化合物的追求,整個一頓
飯我們誰都沒有出聲。
我吃飯速度算是很快的,曉絮姐竟然和我差不多同時吃完。吃完飯我們把餐
盒裝進塑料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我把卷子重新擺好。
曉絮姐站起身來,卻沒有離開,她掃了一眼我的幾張卷子,說道:「今天作
業很多?」
我點點頭,然後就感受到耳邊傳來了曉絮姐的聲音:「那我在邊上看你寫好
不好,你知道的……」
濕熱的水汽輕撲在我的耳畔,剛吃完飯,口中肯定會有食物的味道,但我依
然能嗅到曉絮姐的氣息。這種味道是如此的不同,它不同於之前聞過的女性的私
密氣味,與往常曉絮姐的氣息也不盡相同,平和卻濃郁。
我心頭一顫,扭過頭去,卻發現曉絮姐正蹲在我的身側,我們的臉頰貼得極
近,曉絮姐由呼吸而散發出來的氣味野蠻地湧近我的鼻腔,我像是無比饑渴的旅
人看到了一潭清澈的溪水,溪畔盛開著馨香馥郁的鮮花,安靜,芬芳,卻有著蝕
骨索魂的魅惑力量。這是我第一次理解「如蘭似麝」的真正含義。
我的臉頰一片灼熱,曉絮姐的臉上好像也泛起了一抹紅暈,也可能是我的錯
覺,因為她沖我眨了眨眼睛,用玩笑似的語氣說道:
「沒問題吧?正好我媽一直讓我跟你學習,我也想好好觀摩高材生是怎麽學
習的。」
我幹澀地說了一聲「好」,曉絮姐就重新坐回到床邊,我拿起之前正在做的
那張卷子,想了想,又換了另外一份。之前的那份卷子本來就偏難,以我現在的
狀態,繼續思考下去只是浪費時間。但我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哪怕是面對這
份偏簡單的卷子,我也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曉絮姐的氣息對我而言相當於致病細胞遇見了幹擾素,我的一切生理活動似
乎都為之靜止了,只能本能地沈醉於她不同於往日的濃郁的氣息,就此沈淪。我
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沈重,下體變得越來越堅硬脹痛,在勉強地回答了幾
道選擇題之後,我放下了鉛筆。
「很難嗎?」曉絮姐問我,或許是因為有一些時候沒有說話了,她的聲音有
一些幹澀。
我應了一聲,小心地活動了一下屁股,盡量不讓她註意到我的褲子的異常。
我很慶幸今天到家後沒有換睡衣。
「那要不要聊聊天?」她沙啞著聲音問道:「換換思維或許就好了。」
我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沈默了片刻,曉絮姐開口道:「你現在有女
朋友嗎?」
我搖頭。這麽可能有女朋友呢?從重點初中到重點高中,學校都對學生談戀
愛這件事嚴防死守,單人課桌,拖堂,大量的功課,隱藏在班級裏的各種線人,
別做談戀愛,連考試作弊都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我大致對曉絮姐說了,曉絮姐笑了笑說:「等上了大學就好啦,我們中學管
的也特別嚴的,那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沒有。」我低頭轉著鉛筆回答道,我只能這麽回答。我確實沒有喜歡哪個
特定的女生,但我卻又貪戀著任何能夠感受到信息素的女生,我不知道這個答案
算不算是在說謊。
曉絮姐撇撇嘴道:「你可別騙我。」
我擡頭的一瞬間看到了這個撇嘴的動作,這個撇嘴的動作很特別。臉頰微微
地鼓起,嘴角輕偏,這只是通常的撇嘴動作,但曉絮姐在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嘴
唇自然地微張,舌尖飛快地掠過了上唇,旋又隱匿不見。
這個充滿了魅惑的動作和從她口腔流散而出的突如其來的氣息猶如吸食毒品
一般,讓我忘了之前的思緒,此刻我只能感受到一陣柔和但濃烈的迷醉感,我想
如果曉絮姐不在這裏的話,自己應該已經劇烈地喘息起來了吧,但此刻,我只能
讓自己盡可能平淡地擠出四個字:「當然不會。」
盡管我已在極力地控制,我的聲音依然夾雜了一絲顫抖。我偷偷地掃了曉絮
姐一眼,發現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格外地明亮。
「你在那個的時候,想的是誰呢?」她用一種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調問道。
那聲音非常甜美,卻讓人窒息,如同午夜盛開的夜來香。
「那個?」我聲音沙啞地說道。我感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被曉絮姐身體散發
的味道所包裹著,揉撫著,這種味道像是火焰,炙烤著我的皮膚和意志,我的心
臟劇烈地跳動著,血液湧向了大腦,令我感到一陣暈眩,陰莖也因為充血而變得
堅硬,被修身的牛仔褲擠著,疼痛而不安。
曉絮姐忽然輕笑了起來,她輕輕地舔了舔嘴唇,這個簡單地動作讓我不禁打
了個激靈。
「還裝?」她說道。
所謂的「那個」是自瀆,是自慰,是手淫,是紓解,是指頭告了消乏,我當
然是知道的,但我卻完全沒有相關的經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此刻曉絮姐
的每一個極輕巧的肢體動作和極細微的神情變化都被我貪婪地接收著,分析著。
如果是現在的我,我想我的手早就應該摸進了曉絮姐的腰肢。但當時的我,卻只
能忍受著可以將自己焚燒成灰的欲火,手足無措。
曉絮姐安靜地看著我,房間裏沒有開燈,她的臉龐在台燈的黃色光暈的側照
下,泛起了一種奇異的紅色。忽然她開口問道:「那你想不想學?」
她的聲音異常地輕柔和壓抑,如同火山噴發前那種反常的平靜。「咕咚」一
聲傳來,我猛然一驚,才意識到這聲音原來是自己吞咽口水時發出來的。然後我
就看到曉絮姐從床邊站了起來,搖動我坐著的轉椅,然後她面對著我蹲了下去。
曉絮姐的身高比當時的我要高一些,蹲下來之後她的頭正對著我的胸口,她
擡起頭,對我笑了笑,然後低頭,用手指伸向了我的腰帶。
我一動都不敢動,雙手握成了拳頭,身體僵硬異常,只能呆呆地看著曉絮姐
的動作。她纖長的手指解開了我的腰帶和褲扣,然後把拉鏈拉了下去,這些動作
並不急迫,卻也沒有停頓。壓抑著陰莖的最大束縛被解除,我禁不住發出了一聲
滿足地喘息。曉絮姐看著我被陰莖高高撐氣的內褲,又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然
後用手指捏住了我內褲的彈力帶。
她食指指背的部分皮膚觸碰到我的小腹,微冷,我卻覺得那裏似乎要被燙傷
了一般。然後她慢慢地把我的內褲拉了下來,墊在我的陰囊下面,我的陰莖暴露
在空氣中,她的指尖劃過陰囊,令我的身體一陣地顫抖,然後她用手輕撫上了我
的陰莖。
我的下身已經被汗水氤氳的有些潮濕,而曉絮姐的手指則幹燥而柔軟,這種
前所未有的觸感,令我難以壓抑地顫抖了起來。房間裏很安靜,只有我和曉絮姐
的呼吸的聲音。我的呼吸聲淩亂而急促,她的呼吸聲粗重卻克制。
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但我卻不知道什麽樣的事情會即將發生。
曉絮姐的手輕柔地握著我的包皮,上下地動了起來,一種像是解開結痂的皮
膚一般地撕裂的疼痛令我忍不住叫了出來,曉絮姐連忙松開了手,擡頭望向我,
神情有些緊張。
「痛嗎?」她問道。
我點點頭。曉絮姐認真地看著我,沈默了片刻,又問道:「你以前真的沒有
自己做過?」
「嗯。」我低低地應了一聲。雖然剛才的那種痛感非常難以忍受,但當她的
手指離開我的陰莖後,我卻感到有些留戀。
曉絮姐的呼吸愈發粗重了起來,灼熱的目光註視著我,說道:「那麽,要繼
續試一下嗎?」
我呻吟著答應了。曉絮姐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她已經低下了頭去,我看不到
她臉上的神情:「那我們就來嘗試一下。」
曉絮姐的頭越錘越低,她潮濕的呼吸裹挾著灼熱的溫度,噴吐在我的下體之
上,我不由得繃緊了自己的身體,去迎接雖然隱有猜測但依然難以想象的事情的
發生。最終她雙手撐在我的腿上,輕柔地含住了我陰莖的前端。
我的喉嚨間發出了一個壓抑的聲音。這聲音與之前痛苦的聲音決然不同,像
是打完籃球後飲下了一瓶冰鎮汽水後發出的滿足的嘆息。曉絮姐的雙唇輕柔地觸
撫著我的陰莖,但她的口腔卻像是浸泡在熱水中卻又無比膨脹的棉絮,將她嘴裏
的硬物緊緊地包裹住,然後開始了吸吮,她的舌頭抵在我敏感的皮膚上,輕微地
摩擦著。
「你回家沒洗澡?」曉絮姐含糊地說道。她的雙唇並沒有離開我的陰莖,而
是就那麽含著說出了這句話。說話的時候,牙齒和舌頭與我的陰莖接觸,摩擦,
讓我的身體一陣顫栗。
我感到有些羞恥,從嗓子裏憋出一個回答:「沒有。」
「以後保持。」曉絮姐口吃不清地說道。
我聽清了這幾個字,也理解了這幾個字的含義。這幾個字仿佛最猛烈的催情
藥,一下子摧毀了我的理智與懵懂。我感到自己的陰莖愈發地脹痛了起來,我的
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曉絮姐的頭發。
我的動作讓曉絮姐的身體微微一僵,然後她又開始了輕柔但緊密的吸吮,她
的雙唇帶動著我陰莖的包皮,在濕潤的口腔中與她的舌頭摩擦著。那種撕裂的疼
痛感依然存在,但曉絮姐口腔中那含有黏蛋白與黏多糖的覆雜溶液充分地浸潤了
我,這種痛感變得輕微起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覆雜的刺激感開始占據了主導。
這種覆雜的刺激感開始堆積,結合,發酵,質變為一種漲癢酥麻的感覺。我
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快感」,我開始全身用力,開始喘息起來,我的雙手緊緊地
摟著曉絮姐的頭頸,她順從地含得更加深入了,動作也愈發地激烈了起來。我的
腦海裏一片空白,睜大了眼睛,眼前卻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白霧。
最終,一種極度酥癢的快感在我的陰莖上爆發了,在他們傳遞至大腦的過程
中,猛烈地沖刷著脊椎上的神經線,我的頭開始變得更加暈漲起來,心臟似乎要
跳出了我的胸腔,耳中是雷鳴般的聲響,我的身體開始無比僵硬,雙手無師自通
地把曉絮姐勒緊在我的身下。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間發出了低沈壓抑
的呻吟聲,陰莖開始彈跳和抽搐,精液直接在曉絮姐的口中噴發而出。
曉絮姐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我被她嚇了一跳,高潮帶來的眩暈感還沒有
消退,但膨脹的欲望卻急速消退,我一把推開了曉絮姐,她跌坐在地上,頭發濕
成絲縷,唇邊的白色液體在燈光的印染下顯出一種骯臟的黃色,有些狼狽而惘然
地看著我。
我張張嘴,很想對她說一聲「曉絮姐對不起」,但她卻先抱住了我的腿,我
註意到她的眼角出現了細小的淚滴。她微微地哽咽著,用顫抖著聲音對我說道:
「小辰,對不起。」
「對不起。」她又重覆了一遍。
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軟弱,我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發痛,想站起來把她扶起
來,但腿一軟,直接擠翻了轉椅,我摔倒在地上,脊背被書桌的邊框硌得發痛,
但完全沒有在意,曉絮姐想要把我扶起來,我卻直接摟住了她,她順從了我,將
頭枕在我的胸口。
這是我第一次擁抱一個姑娘。雖然我們的姿勢很奇怪,雖然她的頭壓得我的
胸口有些發悶。但這種感覺卻必將令我銘記終生。
盡管隔著衣服,但我能感受到她的身體是那麽的炙熱,那麽的柔軟,她的吐
息撲打在我的胸口上,一部分氣流飛散到空氣中,但更多的部分則被我的鼻腔接
納和吸收,傳達著令我迷醉的信息素。我永遠都忘記不了,有一個大我5 歲的女
生,曾經在我生命的某個階段如此地喜愛著我。
「我很開心。」我對她說道,「曉絮姐,我喜歡你。」
曉絮姐的身體微微一僵,然後她撐起身子,認真地凝視著我,過了片刻,她
的嘴角漾起一抹妖異的笑容,然後再次問了我一個曾經問過的問題:
「那麽,要繼續試一下嗎?」
「我想繼續。」我很肯定地回答道。
曉絮姐笑了起來。她站起身,把我拉起來,摟著我讓我躺在了床上,把我的
褲子和內褲完全褪下,然後她跪坐在我的腿上,俯下身子,用手撐著床邊說道:
「先幫你清理一下。」
這一次她沒有直接含住我疲軟的陰莖,而是從陰囊舔起。剛才我可能射了很
多精液,有一些滴在了陰囊上,曉絮姐舔的很仔細,她粗糲的舌頭仔細的劃過陰
囊上的每一片皺褶,伴隨著輕微的噬咬。然後她又一次含住了陰莖,開始了輕柔
的吸吮。
「你的包皮可以推起來吧?」曉絮姐忽然擡起頭問我。
「我沒試過。」我回答道。
「來試試。」曉絮姐說。然後她再次含住了我的陰莖頭,右手的拇指和中指
捏在我的陰莖上,然後開始將包皮慢慢地向下推。
又是如同揭開皮膚的痛楚,但並非不能忍受。我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雙
手抓著床單。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包皮被緩慢地翻開,而曉絮姐的濕潤的雙唇則摩
擦過我逐漸暴露出來的龜頭,將它一點點地送入自己溫暖潮濕的口腔。這是一種
勝過之前百倍的刺激感,酥麻中帶著輕微的癢刺,我的身體開始顫抖,忍不住叫
出了聲來。
曉絮姐停下了動作,擡起頭問我:「痛嗎?」
我仔細地想了想,輕聲說道:「是很舒服。」
曉絮姐笑了笑,再次開始了之前中斷的動作。我閉著眼睛,感受著這種新奇
的感官刺激,僵硬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我感到自己的包皮已經被完全地翻
開,龜頭整個浸入了一個潮濕溫熱的腔體。然後曉絮姐開始吸吮起來,在這種異
乎尋常的刺激之下,我的陰莖慢慢地又開始變得堅硬起來,已經釋放和消退了的
快感再次開始了慢慢的積累,但就在我越來越沈醉於這種快感的時候,卻忽然發
現曉絮姐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發現曉絮姐重新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熱地看著我。我很想問她
怎麽不繼續下去,但卻發現自己問不出口,最後只好試探地叫了她的名字。
「曉絮姐?」
曉絮姐沒有說話。她慢慢地幫我脫下我的搖粒絨T 恤,我非常配合地擡起了
身子,她的指尖順勢撫上了我的臉頰,聲音顫抖著說道:「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
子。」
然後她的手指劃下,在我的胸口和小腹略過,停留了片刻。最後她脫掉了自
己的打底衫,又脫下黑色的運動胸衣,向我展示著她那飽滿而翹挺的乳房。
曉絮姐慢慢地俯下身子,乳尖的粉紅在她粗重的呼吸下開始微微地顫抖,最
終她的乳房完全地貼在了我的胸口上,她的臉和我的臉貼的很近,我能夠就著燈
光看清楚她臉上細微的絨毛。她濕紅的雙唇微微張開,潮濕的吐息徑直地湧入我
的鼻腔,帶著令我狂亂的麝香味道,在這種迷醉中,我聽到曉絮姐那輕柔的,壓
抑的,沙啞的聲音。
「你之後的樣子會更好看的。」
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