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雨
一陣驚天旱雷響起,我抬頭眺望,卻見天邊濃濃陰雲,如潑灑出來的染料般
迅速填滿白色的晴空,我急忙竄入街邊小店內,外頭便下起霹靂啪啦的暴雨,這
下想走也走不了啦,只好耐著性子等,老闆見沒啥客人只好向我兜售起來,我想
想閒著也是閒著,都這麼多年沒回老家了,不妨回味一下,老闆見我說好,屁顛
地捧來一罈吳地佳釀,我見這酒,便想起了老家鄉味。
小時候我總覺得老泥墩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脫俗、最聖潔的桃花源;白湖
東岸那裏是最醜陋、最世俗、最齷齪的地方;南邊的桃花嶺,是喝酒的英雄好漢
們荟聚的——英雄崗。
我們一大家子都生存在這塊土地上,老家人都是農民出身,在桃花嶺東側的
老泥墩低地,植種稻禾為生。
每到秋收時節,那一望無際的稻田,在旭陽的映照下,就變成晃亮亮的金色
海洋。
因為靠近海市的關係,老泥墩這裡有不少年青人都跑去打工,六歲那年的春
節三叔從海市回來,塞給父親一張外匯卷,那瘦薄薄的紙條上,印刷著——「伍
拾圓」的字樣,當時我也不懂。
只知道有這東西,父親這一年都不用發愁了,也因為三叔的關係,我不用下
田勞作,父親就巴滋滋地叫我去上學。
從老泥墩到水口小學,途中要經過童家村、下塔、竹園、楊福塘。
楊福塘旁邊橫跨一座清代修葺的石橋叫——「藝香橋」,我每天都要走過藝
香橋到水口小學上課,我天天這樣走,一直走到初中。
每天早上,水口鎮都會撥放社會主義歌曲廣播,還有好人好事廣播,如果我
睡過了頭,就聽不到這些。
咱老家有個老話叫:「日盛三伏暑氣熏,坐閑煩靜在蠅蚊;縱逢戰鼓雲中起
,箭射荷塘若灑金。」
老家人只要瞧見這種大雨便高興,相反若無雨便發愁,我們那裡有:「大暑
有雨多雨,秋水足;大暑無雨少雨,吃水愁」
的說法。
是了——我的名字叫郭正禾,老輩的說,取這名是祈望天公,能給稻禾年年
豐收之意。
我們那的學校不大,人數也不多,跟我一樣從小學念到初中的同學裡,我最
討厭的有三個人,霍莽、高國飛、陶超男。
陶超男,她是我的學姊,也是我討厭的人之一。
初中三年級的第一個學期,那年就跟現在一樣,暑雨紛飛,我手上拿著傘正
趕往學校,水口鎮灰色且冰冷的矮房群落在溪旁,我經過街頭聽到小鄧的音樂:
「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裡已包括,談的談說的說,小城
故事真不錯,請你的朋友一起來,小城來做客……」
我們那個年代的老百姓心裡,其實崇拜小鄧更甚於老鄧,我在說什麼,同年
代的人都懂得。
話說我聽到這首歌,就知道我又遲到了——突然之間——「傻暓!」
我被人從後頭撞開,整個人重心不穩,摔在地上,由於正下著暴雨,全身立
馬濕透了。
這不是第一次!所以我知道兇手是霍莽和高國飛,這兩傢夥常常從我背後偷
襲,然後罵我傻暓。
待我爬起來,那倆傢夥已跑遠了。
就在這時——「給。」
一位好心人撐著傘,幫我遮住了雨,又遞來一絹手巾。
我仔細端詳,發現是一位女孩子,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小巧圓潤的鼻子,
紅豔欲滴的雙唇,長得很可愛;很秀氣。
她外面披一件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粉紅色的尼龍定型棉褲,腳上穿了一雙
小白鞋,當時大家幾乎都穿卡其喇叭褲,顏色都較灰暗,像這種顏色鮮艷的洋玩
意,除了燕京、海市、羊城、鵬城,在我們這種鄉下小地方還沒見過。
我不禁多看了她幾眼,但又想到身為共產主義接班人這樣做很不禮貌,對不
起偉大的馬克思先烈,便羞慚的低下頭來。
她見我這模樣,突然笑了一下,然後把手巾塞給我,一甩頭,腦後長長的馬
尾,隨風飄蕩,胸前的襯衫被豐乳撐起,亦晃動不停,看得我心臟撲通亂跳。
我緊趕慢趕的跑到學校大門,校園的圍牆都是簡陋的土坯堆疊起來的,因為
被附近的礦場日積月累的燻染,變成了暗灰色的土牆,在這暴雨之中顯得格外冰
冷。
大門旁邊是警衛室,只見陶超男如門神般帶著幾個紅領巾的糾察隊員站在那
兒,一看這陣仗,我便知道進不去了,只好繞遠路,從後門進。
這也是我討厭陶超男的地方,她人長得難看不說,人品也差到無話可說,又
愛欺負弱小,仗著爺爺是陶家村的村書記,大伯又是水口鎮公安部的領導,就在
學校門口收過路費,每個人進門要繳一毛錢,我當然付不出來,只好繞遠路了。
我得說明一下,父親雖然有三叔的經濟支援,但這筆錢是整個家族共用的,
均分給大伯家、我家、三叔家及爺爺奶奶,這瓜分下來就沒多少錢了,因此父親
雖能供養我讀書,但我也沒多餘的錢揮霍。
「小正,你聽說沒,省城的領導要來咱這小地方巡視。」
黑眼見我進了教室,便湊到我身旁來,這傢夥是我的朋友,因為大近視沒錢
配眼鏡,就瞇著一雙腫腫的黑眼圈看東西,被同學笑稱「黑眼」。
「沒聽說。」
「呀!可惜,你知道嗎?聽人說啊,那省城的領導坐著一輛小白車,前後都
有公安駕車鳴笛開道,那排場,那陣勢,你不知道有多威風。」
「哦,沒興趣。」
我懶得理他,忙著把身上的溼衣服脫下來擰乾。
「去!你這人真無趣,難怪沒啥朋友。」
不一會王老師便進來上課了,但讓我吃驚的是,後面還跟著輔導員。
輔導員陪著一位秀氣的小姐走進教室內。
她——不就是早上拿手巾給我的女孩嗎?輔導員說這是新轉來的同學,叫虞
梓彤;說起這位新同學,她的身份直到現在仍是個謎,沒有學籍、沒有學號,是
省級領導直接下令,要學校給予「特殊」
關照進來就讀的。
初三的時候,我那小地方當時沒幾個人騎單車的,單車這種高大上的東西,
咱那地方的人騎不起,當然事情總是讓人想不到,誰能知道,五年以後咱這地方
的經濟飛速發展,單車已是家家戶戶都買得起了。
以往——我都大踏著步伐,靠著兩條腿每日來回於老泥墩與水口初中。
那天我的人生命運卻發生了扭轉。
「你好,郭同學。」
「妳……妳好,虞同學。」
「老師說,你家住在老泥墩?」
「是…是啊…」
「你能載我一程嗎?」
虞同學手上牽著一輛嶄新的單車,我承認——當時這種高大上的產物讓我很
震驚,我沒騎過,自然不會騎,但我又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丟人,只好硬著頭皮答
應下來。
「這地方路不好,不適合騎,我先牽著,走到前面再騎吧。」
我倆就這樣牽著單車,在路上並行。
「妳怎麼也要去老泥墩?」
「我住在那啊。」
「妳住那裏?我怎從不知道?」
「呵!今天剛搬過去的。」
她說這話時,臉上露出皎潔的笑容,那雙大大的眼睛瞇起來,有如上弦月般
明亮動人。
「原來是新鄰居啊……」
她側著臉,微笑道:「我們走了這麼久,都沒見你騎上去,你是不是——不
會騎車啊?」
我聽到她說這話,頓時有一種被拆穿的感覺,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惜沒
有洞,不然我真有可能會跳進去。
她見我一臉羞郝,像隻受傷的雛鳥般低頭不語,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頓時露出
了然的神情。
忽然她轉過身來:「喂!不然我教你騎車吧。」
說是教,但我初次學,加上又很緊張,怎麼也學不上手,最後還是她騎車載
我回去的。
回程的路上,我倆共乘一輛單車,從下塔到竹園那條路,是一條狹窄的土路
,這一路上車輪轉動的聲音裡,夾雜著路邊碎草的窸窣聲響;路上顛坡,單車忽
上忽下;梓彤的額頭也冒起,無數密集的小水點,漸漸凝成一粒粒的水珠,她的
一撮頭髮,粘在頭皮上,從土路兩邊的田地裡飄來幽幽的紫羅蘭氣息和淡淡的薄
荷味,那田野間,泥土裡施肥後苦澀微臭的氣味,是我早已聞慣的,我以為能騎
這種昂貴單車的大小姐會不習慣,卻沒想到梓彤一點也不在意。
落日餘暉照在我倆身上,梓彤仰起臉,一顆水珠落到脖頸上,此時一陣清風
徐來,她的長馬尾迎風飄起,髮香帶著一股處子鮮美的清新味,沖進我的口鼻裡
,讓我的下體不禁硬了起來。
這一路上,因為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因此我倆就沈默的渡過,事後想想很是
後悔。
第二章
曉事
那天回去後,我就沒再跟梓彤一起騎車回家,一方面我也怕有人閒言閒語,
二方面我也恥於讓一個弱女子,來載我一個男生。
但是「弱女子」
這個刻板印象卻在幾天後被刷新了——「傻暓!」
我又再次被霍莽和高國飛撞倒。
我沒多說話,按膝撐起身子,趕到操場的起跑線上,所有的男生都各就各位
,這是我們初三學生的競跑比賽。
霍莽喊道:「妳來這做什麼?這是男生才能參加的!」
我側過臉,只見虞梓彤腦後綁著一條長馬尾,穿著白球鞋,粉色短褲,來到
我身旁,她那一雙潔白如玉的光滑美腿敞露在我面前,讓我不禁臉紅起來,其他
同學也跟著大眼瞪小眼,畢竟我們那年代還是比較保守的。
我對霍莽喊道:怎麼!你不敢讓虞同學參加,是怕輸給女生?霍莽咬住
了下唇,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比賽一開始,霍莽和高國飛拼命奔跑,超過了眾多同學,但跑到一半,我又
超越了他們兩人,把他們遠遠甩到後頭,氣得他們嗷嗷直叫,可讓我驚訝的是就
在我即將抵達終點之前,又冒出一個人超過了我,領先抵達。
我彎著腰,氣喘呼呼地說道:「呼…虞同學…呼…妳真厲害…呼…」
黑眼在一旁嚷道:「虞同學真是女巾幗呀」
我跟梓彤在哪個時候,不鹹不淡的,說是不熟,也不是;說是熟,也不是,
總之我們倆當時並不算情侶關係。
尤其那時候風氣保守,男女之間還沒有那麼開放。
下課後,我一如既往,常常到垃圾桶去撿輔導員丟棄的廢紙,然後用回收的
黑筆在上面塗鴉,那是我的興趣。
我不常說話,除了黑眼,也沒什麼朋友,空閒時就是獨自一人塗鴉畫畫。
「哇哈!畫那什麼?」
霍莽突然搶走我的畫紙,看了一下又丟給高國飛。
高國飛跟著笑道:「這畫的是人嗎?我看像竹竿吧,哈哈!」
他倆把我的畫紙一扔就走了。
我正想彎下腰去撿,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快撿起來。
「畫得很好嘛,很有水墨畫的藝術風格呀。」
我沒想到梓彤會這樣誇獎我,讓我愣了一下,但我不擅長言辭,一時間竟不
知說什麼好,尷尬地楞在原地。
「給,收好呗,好好畫,我相信你有天份的。」
我手裡拿著畫紙,望著梓彤離去時那娥娜的身姿,戀戀不捨,一直以來都沒
人理解我,我獨自一人沈悶的天地裡,忽然有一個人認同了我,這讓我心裡升起
了一絲絲暖意。
學期末,大家面臨高考的壓力,人人的心頭都有一股被大石壓住的憋悶感,
梓彤那時的表現,卻讓我感到她猶如仙女般飄浮在天空上,只能仰望她。
王老師站在黑板前,一臉嚴肅地望著同學們:「這次期末考,除了梓彤同學
,大家都表現不好,這樣子怎麼參加高考?」
「看看,梓彤同學各科都拿到九十,你們呢?連及格線都碰不到!」
「嗯,其他同學都要跟虞同學好好學習。」
眾同學對於梓彤亮眼的表現都感到嘖嘖稱奇,有稱讚的;也有嫉妒的。
世間上一切,都有命數,我和梓彤的關係,在那一次的早晨,就在我們校門
口巧遇之後,有了大幅度的改變——梓彤在校門口見我徘徊不前,便走過來問道
:「怎麼不進去?」
「她們…她們快離開了,我再等一下就進去。」
「她們?」
梓彤指著陶超男問道:「你是說她們吧?」
陶超男的臉型肥腫,鼻孔外翻,她雙手叉腰,一臉兇惡的神情瞪視著過往的
學生,她身後站著三名糾察,這陣仗看起來,活生生一副地府牛頭馬面的模樣。
我趕緊拉住梓彤,把她拉到路旁,「噓!別給她們瞧見了。」
經我一番解釋後,梓彤終於知道事情始末,豈料她說出一句話讓我意外的話
。
「我陪你走吧。」
她大大的眼睛瞇成月牙型,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又甜又香,「不就是繞遠路
走後門嗎?我陪你一起走。」
從那天起,我跟梓彤就一同上學,一同放學了。
「你的技術進步很多哦。」
「那還不是虞老師教導有方。」
「嘿,你現在比較會說話了,剛開始見你都不太說話。」
「是啊,我看妳跑那麼快,以為妳是女生中的英豪呢?。」
「是嗎?我看你畫得那麼好,以為你是男生中最秀氣的呢?」
我笑道:「好好,停戰,別互虧了。」
我踏著車輪,梓彤坐在車後,倆人一騎,在夕陽的餘暉下緩緩地爬過土路。
我騎著車爬上土坡後,就見到路牌,上面寫著:「往北老泥墩;往西桃花嶺
。」
「嘿!去那裏。」
我望著梓彤手指的地方,問道:「桃花嶺?」
「是啊,人家前幾天偷偷跑去那裏,發現一處地方很棒哦,帶你去看看。」
桃花嶺我也去過,但這地方我還真沒來過,老虎澗平時就是一條小溪流,一
遇大雨就暴漲成波濤洶湧的怒河,因此當地人總會避開這地方;我以前也就到老
虎澗外圍撿撿山果,從不會遠離山路,更別提深入老虎澗的樹林裡。
我們將單車放在路旁,然後跨過老虎澗,沿著山坡慢慢爬進去。
攀上陡峭的山坡後,面前是豁然開朗,一群群綠油油的灌木叢配上一株株,
桐樹,上頭開滿白色的桐油花,看起來剎是美麗;我摘了幾朵桐花給梓彤戴在頭
上,然後牽著她的小手,邁過灌木叢,往更深處走去。
裡頭是一片深邃的樹林,有榕樹、柳樹、樟樹、柏樹、槐樹、花椒樹、黑荊
樹、桂花樹等等……還有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的樹木。
「看那裡。」
那是一輛廢棄的軍用卡車,只剩個空車殼,從金屬殼上那斑駁的銹漬,看得
出來已廢棄多年,上面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還有許多鮮花開在車頂上,有鳳翹松
、雞冠花、金苞花、桂花、丁香;紅花綠葉搭配在一塊,看起來非常豔麗。
梓彤喜悅地奔了過去,活蹦亂跳的爬上車頂,躺漾在花海之中。
「上次我意外見到這,就很喜歡這地方了。」
「這地方確實很棒,又寧靜又美麗。」
梓彤興奮地笑道:「以後——我們就把這裡,當成我們的秘密基地吧。」
兩隻小手打起了小勾勾,之後我們沒事,就往秘密基地跑,我們在這裡佈置
了許多家什,自己準備工具,然後動手鋸木、打釘、刷漆;擺設自製的簡易桌椅
、杯、碗、鍋、盤。
那個年代——高考採用「定向招生,定向分配」
的方式,科目中也沒有數學和英文,我們那種小地方,只要能達到錄取線,
就算過關,高考結束後,我和梓彤都一同順利進入水口職業高中。
第三章
仙林
我們每日去學校,閒暇就來秘密基地,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建好了屬
於我們的世外桃源。
秘密基地是一處隱密的谷地,這裡有車棚,那個廢棄的卡車被我們布置成花
圃;我們還在一棵大榕樹下,用竹子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屋,屋頂用木板搭的,裡
面有桌、椅、床、凳;碗、筷、瓢、杯、鍋、盤等等各式家什,為了舒適起見,
我們還用絹布鋪在地上。
我還打了木樁,用繩子牽成一圈,圍了一個菜園,在裡面種菜吃,後來我發
現這裡有不少野生動物出沒,例如狐狸、山豬、野雞、野貛、松鼠等等,它們都
會來偷吃,因此又設下陷阱。
谷地前方是緩坡,後面是山壁,左右兩側都是懸崖,裡面除了花圃、小屋、
菜園是我們自己建的,其餘都是天然景觀,我們自己建設的地方是一圈空地,此
外都是濃密深邃的樹林。
這段時間,陶超男四處強迫同學去辦住宿,聽說舍監都是她的人,只要進了
宿舍就只能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霍莽和高國飛雖然沒跟我分到一個班,但他們
惡習不改仍危害那些善良的同學,像黑眼這些同學都苦不堪言。
假日的午後是那麼迷人——一串吱吱吱吱的連續叫喚聲,令我抬頭望去,只
見頂上一支瘦長的樹梢,伏著一隻小松鼠,正攪動那小嘴吱吱叫。
「梓彤?妳在哪?」
深邃的樹林裡,林木排成密集的方陣,濃密的厚葉遮蔽了天日,在陰黑的樹
影下忽然冒出一個俏皮的女孩。
「過來呀!」
那女孩隨即又消沒於樹影裡。
我仰著臉,只見頂上密布的樹梢,被風吹的胡亂搖曳,枝葉也發出唰唰的稀
窸窣聲,我走進林間深處,陰暗的遠處有一株頹倒的大樹,此刻正橫躺在地,一
頭野獾四蹄勁揚,從草地上飛越樹幹,一下就沒入林間。
看到這些野生動物,我心中不禁有些擔心,不知前方會否遇到有攻擊性的動
物,我左右顧盼,這才從附近拾起一支粗壯的樹枝當作武器。
我隨著野獾的腳步,也跨過那棵橫躺的大樹,走進林間。
「哈!」
梓彤突然從一顆樹後冒出,她本想嚇我一跳,但我早就從地上的影子瞧出破
綻,因此沒被嚇到。
「啊?這麼鎮靜,不好玩。」
梓彤扁起小嘴。
「這裡離我們的營地太遠了,我們不應該來這裡。」
梓彤並未回答我,卻自顧自地往前走。
「小聲點,別被他們聽到。」
我跟在她身後,詫異道:「啥?妳在說什麼?」
地上雜草密布,一條條的藤蔓星羅密佈散在廣裘的林地上,還有許多紫羅蘭
跟不知名的鮮花零星散落在草地上;幾株桃樹分列在兩側,漸漸的桃樹分開,走
道也寬敞起來,天上的日光終於能照耀進來。
梓彤穿過這條寬敞的桃道,興奮道:「看!」
地上是一片鮮豔的花海,有紅有黃,煞是好看,梓彤撿起幾朵放到鼻下一聞
。
「好香啊。」
我跟在她後面,也摘起一朵花聞聞,確實挺香的,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花?
一陣清脆的金屬聲響起,我感到怪異地四處探望,卻始終沒找到聲音來源,我拍
拍梓彤的肩膀,說道:「妳聽到了嗎?那是什麼聲音?」
梓彤覓了一株橫躺的樹幹,她拍掉上面的青苔,然後坐了上去,她看了看我
,忽然收起笑容,嚴肅道:「那是囚犯的腳鐐與手銬聲。」
「囚犯?什麼囚犯?」
她沈聲道:「是羽仙人的囚犯。」
不知她為何突然提到羽仙人,這是前幾天,她跟我說的一個故事,出自《拾
遺記》,講的是遠古的西海,某一天突然出現掛星槎,槎上冒出很多妖怪,當時
附近的羽仙人群起對抗,最終打敗了妖群,仙人將剩餘的妖怪囚禁在一處幽森的
谷地。
我覺得她在跟我開玩笑,但這裡離營地實在太遠,要是有個山豬什麼的攻擊
我們,那可就不好玩了,想想覺得挺不安全,我側臉望向梓彤。
「我們該走了。」
「那是什麼?」
梓彤突然站起身,跑了過去,我不得已也只能跟著跑過去。
那是一座天然的塔樓,說是塔樓其實不過就一塊高聳的岩石,僅是這塊岩石
堆疊在一起,外形酷似一座塔樓,巧妙的是岩塊上還密佈如拇指粗的支藤,用力
一抓,還挺牢靠的,可供人攀爬。
「太棒了!」
梓彤捉著藤索,爬上了塔頂,我自然也跟著攀上去。
旁邊和對面的樹梢上各站了一隻黃頭白身的鳥兒,我也不知牠們的品種,就
姑且叫牠們咕魯鳥吧,因為牠們會發出咕魯咕魯的叫聲。
「牠們是仙人的侍衛。」
我搖了搖頭說道:「那些是鳥吧?」
梓彤漂亮的細眉好似展翅的雄鷹般揚起,明亮的眼褚直瞪著我,她反駁道:
「才不!牠們是羽仙人派來的侍衛。」
見到梓彤這樣子,我有點不知所措,她繞過我的身側,站到石塔的另一側欣
賞風景。
那個年代風氣嚴肅、保守、封閉,學校又總是教育我們無神論,一切封建主
義的牛鬼蛇神都是迷信的,因此梓彤說的話,在我看來就是一種幻想——或者—
—她就是在跟我玩一種遊戲?我怯聲道:「我…我、我有點不太會玩這遊戲…」
她回過頭,張大眼睛瞧著我:「什麼遊戲?這是真的啊。」
她不理會我的無語,自顧自地爬到岩石的另一側。
「小正,這裡有羽仙人的夥伴被妖怪困住,我們要解救他們。」
她沒有理會我詫異的眼神,逕自站到一顆巨岩上,伸起雙臂,小手握拳,朝
著天空喊道:「羽仙人的夥伴們,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你們聽到了沒?」
在我來看,這簡直就像小孩子玩扮演英雄的遊戲一樣,她根本就是在自問自
答,對空氣說話罷了,那裡有什麼羽仙人的夥伴?可是,她剛說完,四周的咕魯
鳥紛紛發出整齊的鳴叫聲,好似真的在回應她一樣?我仰著臉,朝她笑道:「妳
那是瞎貓碰到死老鼠,太僥倖了。」
梓彤斜瞪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扁起,一臉不滿的神情,她再次伸起雙臂,
喊道:「讓我知道,你們聽到了?」
這一次除了咕魯鳥發出整齊的鳴叫聲,就連大自然的風也加入了回響,周圍
的樹梢紛紛顫動起來,樹枝亂顫的樣子,就好似興奮的啦啦隊員一樣,風聲從林
葉間縫隙穿過發出呼嘯的風聲,簡直就像在回應她的呼喚。
我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為她的好運氣,發出會心一笑。
午後的鐘響。
我跟往常一樣,從學校的教室步行出來,準備到走廊跟梓彤會合,卻見她已
在那等我了。
「怎麼了?」
「陶超男非常有才華,她可以拿西紅柿醬包,噴過四排座椅,準確的射到我
身上。」
我打量梓彤全身,這才發現她滿身的醬料,那個陶超男說是不小心,其實誰
也知道,她是故意整梓彤,但梓彤卻沒因此發火,反而跟我幽默一笑。
說真的,梓彤沒發火,但我卻發火了,陶超男在我心中的形象又更惡劣了。
我們來到秘密基地,梓彤清洗了一番,換上準備好的乾淨衣物,然後我倆拿
著饅頭爬上那岩石堆做的塔樓,一邊啃饅頭一邊欣賞風景。
「妳父母是做什麼的啊?」
梓彤咽下一口饅頭,答道:「演員。」
「難怪妳這麼會演。」
梓彤眉毛揚起,眼睛一張,跟著又微瞇起來,她翹起下巴,問我道:「你父
親是農夫,你懂耕田嗎?」
「呃…不懂、從小父親就供我念書,沒讓我去田裡作過。」
她看著我認真道:「我只是想說,你是你,與你父母的工作無關。」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突然她站了起來,然後爬上一塊高聳的巨岩,說道:「
來吧,站在這上面,可以看到整個世界哦。」
我伸出手抓住岩縫,腳卡在另一端的岩縫裡,跟著爬了上去。
「你快看。」
我爬上岩石眺望遠方,從這裡可以看到童家村、下塔、竹園、楊福塘,及更
東邊的白湖,但南北邊都被桃花嶺的山陵遮住看不見,童家村和下塔都變成小小
的,竹園更是只剩下一根根殘影,寬敞綿長的楊福塘變成了一條小泥鰍,只有白
湖仍是那麼的寬廣,遠遠看上去,水面波光粼粼,只見地平線變成了湖線,看不
到它的盡頭。
「你看那裡的城堡;還有那裡;那都是我們的——從高山到大海。」
梓彤臉頰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美麗的眼睛彎起來,那風情萬種的神情是如此
令人迷醉,我順著她述說的方向望去,仍然只有童家村、下塔、竹園、楊福塘、
白湖,那來的什麼城堡?高山?大海?「妳、妳要我看什麼?」
「你會看到的,閉上眼睛吧——但你要敞開心房。」
我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閉上眼睛,一陣涼涼的清風徐來,把我的頭髮
吹歪了,跟著一股濕濕黏黏的感覺環繞我身周,我睜開眼睛,只見眼前是一片白
茫茫的濃霧,我伸出手,卻只能見到一兩根手指,其餘都淹沒在濃霧之中。
我還來不及說話,這片濃霧突然就消散了——在我眼前呈現的是一片綠意盎
然的原野,丘陵之上聳立著一座城堡,白牆上還露出尖尖的塔頂;白牆的盡頭是
一座港口,從港口延伸出去是遼闊的大海。
我睜大眼睛,發出讚嘆的氣息,很興奮的四處探望。
「這是什麼地方?」
「羽仙人的掛星世界。」
梓彤站在岩石上清風吹撫她,把她的長髮拉到腦後,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扯歪
了,突然她解開衣領的鈕扣,將雪白滑嫩的胸肌裸露出來,我趕緊轉過身,不敢
看她。
「妳在做什麼?」
「敞開心房、讓自己融入自然,你將會獲得無上的仙力。」
我看著一件件的衣服、褲子被丟到岩石上,最後是粉色的胸罩及內褲也都扔
到地上了。
「梓彤…妳、妳怎麼脫…」
我低著頭不敢看她。
她伸出手握住我的雙手說:「不要怕——融入自然。」
我抬起頭,只見她鎖骨之下是一片白嫩的胸乳,發育的少女初乳,整個赤裸
的呈現在我眼前,一對嫣紅色乳頭硬翹著,像勇敢的衛兵般傲然挺立,胸部下是
玲瓏的曲線,兩條白光光的大腿之間,露出一撮黑色的陰毛。
她美麗的大眼睛水靈靈地看著我。
「有了仙力,你才能對抗妖怪。」
說完她竟然騰飛了起來,她屈身抱膝,圓圓的屁股在空中裸露著,跟著從岩
石上安全地落在地面。
「融入自然——你也可以做到。」
梓彤在塔樓下面喊著。
我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來吧!要死就死!然後勇敢的向懸空處,踏出一
大步,沒想到我竟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像一張紙,乘著風緩緩落在地面
。
「看吧,你能做到嘛。」
這一切像夢,又不像夢,似幻非真,我跟著梓彤,咱倆人就這樣一下騰飛一
下奔跑,很快地穿過林地,回到我們的祕密基地。
「這實在太神奇了!」
我們的小屋變成了一座華麗的三合院,我在左側的屋子內找到了我的手錶,
上面的指針顯示下午兩點半,可我看天上的烈陽高掛正中央,很明顯才中午!莫
非連時間都改變了?我穿過堂屋,在另一間屋子找到了梓彤,她望著我,嘴角勾
起,一臉笑靨如花,秀靨暈紅,美麗的眼眸含情脈脈望著我。
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大腿疊在另一隻大腿上,兩手撐在背後,胸前那對微微
隆起的乳房,隨著呼吸不停地起伏;她挺起豐盈的蜂腰,緩緩扭動著雪白豐腴的
屁股,修長勻稱的美腿緩緩抬起。
她嬌嗔道:「過來,跟我一起融入自然。」
我的身體不自覺地走了過去,忽然她撲到我身上,臉頰斜靠在我的胸膛上,
軟玉溫香的嬌軀整個貼在我懷中。
我忍不住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她仰頭調皮的撅起紅唇,玉手挑逗的輕輕在
我的肩膀上撫摸著,近距離的貼身,我能嗅到她身上清新的少女味道,她張開大
隻白色的玉腿,夾住我的腰身,然後逐一地脫去我身上的衣物。
終於我倆皆袒裼裸裎相見。
她的小嘴靠在我的耳邊,嬌羞的說道:「給我。」
梓彤騎在我身上她分開玉腿,手伸到胯間的陰毛上撥開那絲絲黑毛,兩指分
開肉唇,另一隻手握住我早已高漲的肉棒,把大龜頭頂在自己腿間粉嫩的穴口上
,或許是第一次的關係,我倆都挺生疏,她幾次下沈纖腰,都沒能成功進去,最
後我也配合著她的體位,才搞了進去。
「啊嗯——啊——進來了!」
我能感覺到那地方的緊緻,處女的肉穴確實很緊,比我用五指打手槍握住還
緊,我抱著她,倆人躺到了地上,她輕輕分開白晰的雙腿,用膝頭跪在我身體兩
邊,腰部緩緩地挺動,兩手稍稍用力壓向她自己的腿間。
一種濕濕滑滑,又柔又緊的感覺,包住了我的肉棒,龜頭則像被軟軟的熱毛
巾敷在上面一樣,溫溫熱熱,好不舒服。
她的鼻腔內,發出嬌膩的聲音輕喘著:「噢——好——呼——好大——呼—
—哦——呼——頂到人家裡面了——」
梓彤突然變成奔放的淫慾騷女,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但對於這種改變,我是
欣然接受的。
這是我第一次的性愛經驗,當時我以為,女人發出這種聲音,就是變壞了,
就是淫蕩的騷女,後來才知道,那時我的太幼稚了。
她扭動著豐腴的雪臀,用粉嫩嬌柔的小穴套弄著我的雞巴,同時腿根的肌肉
一次次地夾緊,用她那嬌柔的肉腔,像張圓的魚嘴一樣吸夾著我的肉棒。
我伸出雙手,恣意地在梓彤胸前抓揉,一對隆起的椒乳被我捉住,像一張白
色的麵團給揉出十指印的皺痕,雪白嫩滑的酥乳在我的揉捏下,一會變成突起的
橢圓形,一會又擠起兩團長條的軟肉。
我伸出手逗弄著那對堅挺的乳頭,手指在乳暈處輕輕按了一圈,然後捏住乳
頭用力一拉,只見梓彤皺起眉頭咬著紅唇,忍住不發出聲音。
「弄痛妳了嗎?」
她搖了搖頭,看著我露出一抹香豔的笑容。
我捏起乳肉把乳頭放進嘴裡,用牙齒在乳頭上輕輕廝磨著。
「哦——啊——」
梓彤昂起脖子,忍不住地發出嫵媚的嬌吟。
我嘴裡一下咬著奶頭,一下又去吸另一隻奶頭,然後下身持續的挺動,沒多
久,我感到一股直沖腦門的興奮感,讓我忍不住下體的悸動,直接射在梓彤體內
。
而梓彤在我射精沒多久,也跟著高潮了,我抱著餘韻尚存的梓彤,擁著她躺
在地上,她赤裸雪白;完美無瑕的胴體被我攬在懷裡。
「小正,你愛我嗎?」
我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我愛你——梓彤。」
我擁著她,望著溫暖的陽光,說出我們第一次騎車的回憶,我還告訴梓彤,
其實那時候,我就喜歡上她了。
「你那時候,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我有點糗說道:「那時,我不是讓妳載回家嗎?然後…」
「嗯,我記得那時候,本姑娘好像載著一個——小——男孩回家吧?」
我不滿道:「妳為什麼要刻意強調那個小字啊。」
梓彤揚起眉毛,微瞇著眼,露出狡詰的笑容說道:「沒辦法,某人就是那麼
小啊。」
我搔起她的腋下,佯怒道:「敢嫌我小啊——」
梓彤一邊笑一邊掙扎:「哈——別——搔那裏——哈——」
日頭緩緩的下沈,金黃色的大地,也慢慢變成藍綠色調的陰鬱色彩。
三合院被染成陰藍色的樣子,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吱吱嘰嘰的聲音,跟著幾隻
全身毛茸茸的妖怪闖了進來,一隻妖怪從樹梢上跳了下來正落在庭園前,我躺在
地上,全身軟綿綿沒有力氣,卻見梓彤站了起來,她走到庭園中間,被那群妖怪
圍住。
妖怪渾身都是毛,眼睛小小的,手上是一隻隻的爪子,整個身軀看起來就像
一團藍黑色的髒東西。
夕陽透射只能從山嶺、樹林的空隙處射進來,其餘四周都被遮蔽住呈現陰鬱
的蒼藍色,只有庭園中間那塊仍映照在落日餘暉之下。
她袒露著胸乳,通身赤裸,餘暉撒落在她胴體上,讓潔白的玉體好似全身上
下都鍍了一層金箔,閃閃發亮。
梓彤和牠們對峙著,互不相讓。
這是怎麼回事呢?妖怪甩動尾巴,然後鑽到樹梢上,丟下一顆顆的果實。
我眼中只見到,梓彤一雙修長的美腿交叉然後又舒展開來,白潤柔腴的大腿
抬起,又落下;腰支一會兒閃轉,一會兒騰挪,那股柔勁有如嫩柳,下腰、後彎
、反轉都輕而易舉,輕盈的步伐,柔韌似蛇,靈活滑動。
那些果實沒有一顆砸中梓彤,她左閃右避的,一邊施展各種誘人的動作,一
邊靈巧的避開攻擊。
我晃了晃腦袋,勉力站起來,卻發現什麼也沒有了。
那些妖怪、三合院的豪宅、美麗的青山綠水竟然一眨眼間就消失了,我還是
在哪間簡陋的小竹屋裡。
我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似乎是做夢,又好像是清醒。
第四章
妖怪
我吃完便當,將餐盒清洗乾淨,然後穿過教室的走廊,走到階梯上坐下,看
著路上的學生與鎮上的民眾人來人往的。
突然我被一股巨力撞倒,兩眼冒出閃閃金星,只聽到遠遠傳來一聲:「傻暓
!」
呵呵,真熟悉啊,看來我真的回到現實世界了。
「連掛星世界的妖怪都不怕了,你怎會怕那兩個小痞子?」
梓彤扶起我,小手在我臉上輕輕刮了一下。
「那天、那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吧?」
我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
梓彤圓圓的大眼睛直瞪著我,良久才說道:「敞開你的心房,你才能夠看見
另一個世界。」
我一臉呆諤,不知該說什麼,她卻忽然噗哧一笑:「來我家坐吧?」
梓彤的家也在老泥墩,只是我沒去過,離我家不遠,隔了幾條街而已。
「努力賺錢,是為了什麼呢?吃飯?穿衣?如果你什麼都不缺,卻沒有半個
知心的朋友陪你說話,沒有一個關心你的親人在身邊,你還要那些錢作什麼呢?
小同志,你將來討個老婆,組個家庭,你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麼?」
這是我到梓彤家,伯父跟我開導的第一句話。
我發現她父親一點也不像個演員,反而像一位文質彬彬的哲學教授。
「愛,我覺得沒有愛,這個家庭有再多錢,也維持不下去。」
她父親瞧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在暗示我大言不慚。
「小同志,你了解愛嗎?」
「我…」
「你有愛過嗎?」
我很想說,我愛的就是你女兒,但一想到要是被人知道,我跟梓彤發生了性
關係,那就很不好了,畢竟當時的風氣既保守又嚴厲。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問道:「你有心疼過嗎?以後你疼的時候,就明
白什麼是愛了。」
城堡——被我們布置成花圃的廢棄卡車,長出了許多白色的玉蘭花,香氣芬
芳四溢,大榕樹下的簡易的小木屋,還是一如往常,在明媚的陽光映照下顯得如
此開朗有活力。
這就是我和梓彤的秘密基地,也是我們口中的三合院,更是那天梓彤說的城
堡,只是它現在更像一棟可愛的小木屋;或許那天看到的城堡,是我的幻覺吧?
這個時間梓彤應該已經到了,可是,她卻沒有出現,我發現屋內的桌椅散亂一地
;碗、瓢、杯、鍋、盤等,也在被丟棄在地上。
莫非發生什麼事了嗎?陡然間一聲尖利的嘶叫聲,順著山谷迴盪而來。
梓彤!我衝了出去,沿著我倆開闢出來的小徑,一路深入,來到那座岩堆前
,卻沒見到梓彤。
「梓彤妳在那裏?」
「我在這裡。」
她的聲音在四周迴盪,我根本抓不到準確的方向。
我急切地喊道:「我看不見妳,妳在哪?」
「打開心扉,融入自然。」
我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吐掉,放空腦袋的思緒,突然清涼
的微風吹撫我的身周,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眼前又出現一片白茫茫的濃霧,
我伸出手,試圖撥開白霧,豁然之間,霧氣隨著我的手勢散了開來。
前面出現了一片濃密的樹林,陰藍色的樹叢遮蔽了陽光,使得樹蔭下被染成
一片幽藍色的草地;數十隻渾身是毛的妖怪,聚在樹下,上竄下跳的,它們小小
的眼睛裡發出憤怒般的紅豔之色,見我走了過來,作勢威脅的揮舞起爪子。
「梓彤!」
遠處一名身材婀娜的少女,赤著腳在鋪滿落葉的泥地上奔跑,樹上許多藍黑
色的小妖怪朝她丟擲松果,梓彤的手腳輕盈,忽左忽右地輕易避開了攻擊;突然
間,嘰吱嘰吱的聲音從樹叢裡傳出,一群群似猴非猴的妖怪爬上了樹梢,捉著藤
索擺盪在樹林間。
梓彤穿著非常寬鬆的白色襯衫,下襬拖曳至膝蓋,裸露出一雙白嫩的小腿,
她不斷迂迴穿梭在林間,忽然她側低下頭,一隻妖猴捉著藤索,從她頭上呼嘯而
過。
藍黑色的小妖怪從樹梢跳下來,撲向梓彤,卻被她靈巧地閃了開來。
「呀!」
不經意間,梓彤腳底滑了一下,還好她夠敏捷穩住了重心,沒有摔跤,可是
,狡猾的妖猴卻跳到她肩膀上,扯著她的頭髮,跟她糾纏起來,藍黑色鬃毛的小
妖怪想趁機逼近梓彤,反被她一腳踢開。
我的梓彤不停拍打肩上的妖猴,奈何加入的妖猴越來越多,最後她一個不穩
,還是仰倒在泥地上,藍黑色的小妖怪一擁而上,撕扯著她的衣服,很外她就衣
衫襤褸,白皙的肌膚從破爛的缺洞顯露出來。
我加快腳步,想過去幫助梓彤。
可梓彤卻在我眼前,被扯下了衣衫,她袒露著胸膛,幾隻妖猴試圖壓制她的
手腳,逼迫她赤裸的身軀呈大字形張開,一隻藍黑色的小妖怪伸出爪子,在她的
乳房上遊移,那粒小小的乳頭,被爪尖刺激著,像成熟的葡萄般脹起來。
兩隻瘦若雛鴿的小妖怪,站在她潔白的大腿上跳來跳去,它們手舞足蹈地對
著梓彤兩腿之間發出淫褻的聲音。
「小正救我!」
我衝了過去,但阻擋在路上的小妖怪們卻跳到樹梢上,它們一邊甩動著尾巴
,一邊丟下一顆顆的松果;這些果實竟然硬若堅果,被打中雖不致命,但也非常
疼痛,我一邊抱著腦袋,一邊繞路避開它們的攻擊。
「救我——」
梓彤聲嘶力竭地喊著,突然一隻妖猴拿起一串項鍊,在梓彤眼前晃了一晃,
梓彤的聲音就這樣消失了。
就在我眼前,梓彤張開了兩腿,肚皮向上撐,她的腰漸漸向上彎屈,整個身
子彎成一道拱橋狀;她身子前挺,兩隻手掌貼在地上,臀部也抬了起來。
小妖怪扒開她兩腿間的陰毛,爪子按住腿根深處的小肉丘上,輕輕撥開細嫩
的陰唇,裡面露出一抹鮮麗的肉光,幾個小妖怪紛紛湧到她腿間,欲一親芳澤。
我奮力衝過了果實炸彈區,一腳踹開一頭妖怪,卻覺得腳下輕飄飄,沒有著
力感,但匆忙之間,我又那裏能去管這些細瑣之事呢?我只能繼續往前衝。
我只差五、六步的距離,卻見一隻妖爪捏住了軟嫩的乳房,掐著乳頭,把那
隻嫣紅的乳頭拉長;同時,又有幾隻妖爪深入了那隱密的花穴內,梓彤的陰毛猶
如黑色的蘆葦,又黑又亮,被妖爪撥開後,露出了鮮豔的嫩肉,三隻爪尖把陰唇
挑開,將那顆嫣紅的肉蒂暴露出來。
妖爪像是在戲謔她,在肉蒂上又踩;又掐;又壓,把肉蒂弄得通紅通紅,漸
漸腫漲起來。
梓彤的雙腿劇烈搖擺著,我看到她側著眼凝視著我,臉上滿是羞紅的屈辱之
色,淚水從她的眼眶流淌下來。
「滾開!」
我甩開一頭小妖怪,正欲往前,三頭妖猴卻突然從天而降,攔住我的去路。
這時,一頭棕毛濃密,體格魁武的大妖猴踏步而來,大妖猴走到梓彤面前,
像勝利的征服者高高俯視著她;大妖猴抬起了猴足,覆滿粗毛的腳直接踩在梓彤
的胸脯上,猶如踐踏著卑賤的被征服者。
梓彤的手腳不停掙扎,卻被數隻妖猴壓住。
大妖猴粗大的腳指頭,壓住少女嬌嫩的青乳,輕輕一按,乳頭整顆陷了下去
,然後又彈起來,它嘰吱嘰吱的叫了起來,五隻腳趾一張一緊,一張一緊,將嫩
乳捏出五道趾印;同時,藍黑色的小妖怪也不停揉捏著梓彤的陰蒂,以尖爪磨擦
著柔嫩的花苞,梓彤被弄得整張臉都通紅起來。
我撞開妖猴衝了過去。
大妖猴見我過來,抬起胸膛,雙拳捶打胸部,並發出挑戰的嘶吼聲。
而梓彤也在這時,昂起白細的脖子,發出嬌膩的聲音︰「啊——嗯——」
我愣住了,我以為她是痛苦的,可是,她怎麼會在妖怪的蹂躪下變得如此淫
蕩呢?莫非她是舒服的?回想當時的我,真是可笑,也幼稚,一點都不了解女人
。
一頭小妖猴好奇地,把手指插進了梓彤的肉穴裡,在裡面攪弄了幾下,梓彤
的大腿根部,倏然間浮起明顯的青筋,雙腿猛烈的抽動起來,就像被電擊的活魚
一樣,兩腿忽然夾了起來,把本來捉住她手腳的妖猴子給嚇住,紛紛散了開來。
她的腰身瞬間拱起,又落下,兩腿間噴出一道水液,彷彿被破開的天然油井
,猛噴而出,就連那頭大妖猴也被嚇到了。
「啊……啊…嗯啊………」
我以為梓彤受傷了,當下氣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大妖猴丟去,剛好砸
到那頭畜生的腦袋,它趕緊抱起腦袋瓜,吱吱地逃走。
我終於來到梓彤面前,驅開了那些妖怪,我把柔弱無力的少女擁入懷裡,她
噙著淚環抱我的脖子,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懼,她白嫩的乳房,在我的胸膛裡不停
顫抖著。
她虛弱的嘴唇,上下分合著,碰撞出了兩個字:「項鍊……」
我抱著梓彤回到我們的城堡,給她喝了一點熱水,然後幫她戴上項鍊。
她告訴我,她去解放了被妖怪囚禁的羽仙人夥伴,羽仙人為了答謝,給了她
一樣仙器,就是那條項鍊,現在她的生命和力量跟仙器結合在一塊,要是失去了
仙器,她就會跟剛才一樣,沒有反抗之力。
「妳放心,好好休息吧,我去幫妳打那些妖怪。」
「小正……別輕視它們,妖怪有幫手。」
「別擔心,妳好好休息吧。」
時間已經錯亂了,我的手錶才不到下午三點,可夕陽卻從山嶺和樹林的空隙
處透射進來,落日餘暉映照之下除了我們這座城堡,四周都被陰鬱蒼藍的濃霧遮
蔽住,很快天就黑了,我能感受到妖怪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周遭突然變得鬼氣森森,陰藍色的濃霧瀰漫住整片樹林,只能從濃霧的淡薄
處,看到幾株榕樹盤踞在那裏;我順著樹根爬了上去,伏在一支粗大的樹梢上,
抬頭望天,只見月亮被淡淡的陰雲遮住,露出模糊的輪廓。
這種月亮,我們鄉下人稱作毛月亮,老人家總說,但凡見毛月亮,切不可深
夜入山。
我環顧四週,月色雖有,卻微弱不堪,加上霧氣阻礙,能見度實在有限,其
實——黑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寂靜。
窸窸娑娑——樹下面傳來撥開樹叢的聲音,一個人影從模糊的灌木叢鑽了出
來,我屏住氣息,深怕被他發現自己的位置,他就這樣走近過來,一直走到我躲
藏的樹下,當他靠近時,我才發現到,下面那人竟是我在現實世界中熟悉的人—
—高國飛。
既然他出現在這裡,我想霍莽應該也來了,這兩個人是如何找到我們的秘密
基地?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答案,也暫時不去深究,因為我馬上就看到可怕的一幕
了。
高國飛的眼瞳像燃燒起來一樣,裡面有一團火紅色的液體不斷波動,他的臉
頰斜賁出一條青筋,嘴角邊不經意間露出尖銳的牙齒。
幾隻藍毛小妖怪,跳到他的肩膀上,他就好像沒有感覺般,繼續前行,就這
樣子載著小妖怪穿行於濃霧之中,我睜大著瞳孔,摀著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高國飛他……他到底是人?還是鬼?這兩個在現實世界中經常欺負我的傢夥…
…我從樹梢滑下故意跟高國飛反向走,但還沒走出幾步路。
一陣呼嘯之聲飛過,無名的風,輕撥樹林,枝枒搖影不斷,嘩嘩啦啦;紅紅
黃黃;楓黃的樹葉,如瑩光如星晴,燦爛繽紛的撒落一地,一片片一點點,落在
我的頭上、肩上、背上。
我撩開遮目的葉片,抬頭仰望,一縷刺眼的光芒,從密蔽的綠葉林縫隙射了
進來,剛好打在我的臉上。
那一下,我醒了?我走出樹林,只見外面是桃花嶺的那處野林,沒有濃霧,
明媚的日頭高掛天上,我的手錶竟然是下午一點鐘,我趕緊張望著,急於分辨,
這到底是不是現實?沒想到,我回到現實世界了!我沒多想,火急火燎的,避開
高國飛的行進路線,多花了一小時,才繞了一圈,回到了我和小彤的城堡。
當然,現實世界中,所謂的城堡,不過就是一輛廢棄的軍用卡車,拼裝起來
的擺設。
只是本應躺在這休息的梓彤,卻不見了,我握住藤蔓,跳上車頂,大喊。
「梓彤!」
難不成,因為我回到了現實世界,所以就看不到梓彤了?那我要趕緊切換回
去才行,我靜下心,腦海裡回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敞開你的心房、融入
自然。」
可是——我內心著急,紛亂的思緒——使我無法專心去融入,就在這時我聽
到了熟悉的聲音。
咕魯!一隻古魯鳥盤旋在我頭上,我仔細一看,似乎牠在朝著我點點頭,然
後就轉往遠方飛去,我二話不說,跟著牠走去。
這一條路上,有許多陷阱,都是我之前在菜園附近設的,為了對付一些山裡
的野生動物,可是,現在都被一一破壞掉了,可見,這裡之前有人來過。
我穿過一片濃密的灌木林,卻發現領航的咕魯鳥不見了,正焦急時,卻聽到
有腳步聲,那是踩踏草皮所發出的輒裂聲。
我張望四周,選了一株看起來挺高大的樹,三步併作兩步的爬上樹枝,遮藏
在濃密的樹葉裡,然後噤聲,觀察下方。
沒多久,有半個人高的芒草被撥開,一個人影竄了出來,是那個傢夥——高
國飛,真是氣人,我特意跟他反方向走,卻還是在這裡碰到他,可是接下來,讓
我更詫異的是,隨著那個傢夥身後,跟著走出來的人竟然是——梓彤。
這是怎麼回事?不要說藍毛小妖怪不見蹤影,就高國飛現在的模樣,也很正
常,一點也沒有剛剛的邪氣,難道……這真的只是我的幻覺?又或是我跟梓彤倆
個人一起做的白日夢?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高國飛帶著梓彤,已遠遠走了出去
,我站在樹上,居高臨下,很清楚,前面不遠就是公路了,他們即將離開這片荒
山野嶺,回歸到文明的世界。
*********
陶超男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厭惡,本來她的臉型就很肥腫,外翻的鼻孔,令
她看起來活脫脫,就像隻天篷轉世,而且還是轉錯性別的天篷。
上了高中,她找學生麻煩的頻率又增加了,當然我也更討厭她了。
昨天,我隨後跟著高國飛,看著他送梓彤回家,等他離去,我趕緊敲門找梓
彤,開門的卻是梓彤的父親。
「小同志,你來的真快,是剛剛你的同學,告訴你的嗎?」
「啥?」
原來梓彤受了涼,有些發燒,被高國飛給送回來,正躺在床上休息呢,我跟
伯父訊問了一下梓彤病情,然後才離去。
就這樣——梓彤在家休養了三天——這三天放學,我都獨自一人走,而且還
要避開陶超男那隻醜女。
好不容易,我繞過了陶超男的巡察範圍,跑出了校門,就正好看到前方,遠
遠的田埂旁,一位身穿白衫粉色棉褲的少女,牽著一輛單車,尤其是她那一雙小
白鞋,與周圍經過的同學相映襯下,更顯得她的光輝亮麗。
我加快腳步,想走過去跟梓彤打招呼,問她病好沒?今天還要去秘密基地嗎
?但我才走出沒幾步,我的步伐便停頓下來了,因為我的視線中,有一名男子已
捷足先登,走到梓彤面前——高國飛——他想做什麼?我無視高國飛,直接走到
梓彤面前,問道:「梓彤,妳病好了嗎?」
「郭同學,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郭同學?妳…妳為什麼——叫我郭同學?我頓時愕然,可接下來,卻更讓我
驚訝,梓彤竟然主動握起高國飛的手腕,然後牽著那傢夥的手,跨過她婀娜的後
背,放到自己的腰上。
「飛哥,我們走吧。」
這是怎麼回事?梓彤為什麼會用親暱的方式叫高國飛——「飛哥」,而且還
當眾讓那傢夥摟她的腰,甚至讓高國飛,騎她的單車,載她回家;而對我,卻只
有冷冰冰的——「郭同學」。
我當下被這樣疏遠,自然也會生氣,所以我就自己回老泥墩,晚上也賭氣的
沒去找梓彤問清楚。
隔日,我吃完便當,拿著餐盒到洗手台上清洗,忽然聽到周圍不少人在竊竊
私語;學校這種地方,流言蜚語一直是從不間斷的,所以我從不在意那些無聊的
流言,但這次我卻豎起了耳朵,因為我聽到驚人的消息。
「我們的校花,你知道吧?對,就是那個穿白衣的,已經跟人談對象啦。」
「真的嗎?對象是誰啊?」
「就是那個高國飛啊。」
我跟梓彤的關係,從沒有公開過,畢竟當時風氣保守,再加上,我還沒取得
師長與父母的支持。
可是——我竟然會從別人茶餘飯後的閒語,聽到我的愛人,在談對象——而
且對象不是我,而是那個傢夥!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我整個人都難受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這只是流言蜚語,都是道聽塗說的……要知道,
在保守的年代,雖然也會有私下流傳,少男與少女談戀愛之說,但都是偷偷摸摸
的,絕對不敢光明正大,尤其怕給師長知道。
但這留言怎麼會傳的如此廣?如此快?一點也不含蓄?我恍恍惚惚地穿過走
道,忽然看到梓彤就站在走廊上,她十指交握,垂於身前,臉上沒有往日的燦爛
笑容,兩眼出神的望著天際,不知在想什麼?我直接把餐盒扔了,快步走上前。
「梓彤。」
「小正。」
我的梓彤見到我時,臉上先是一驚,旋即露出歡喜。
當我見到梓彤臉上真誠的笑容時,方才的疑惑全都消失了,我知道那都是假
的,我激動的說道:「我……我很想妳。」
梓彤聽到我這麼一說,眼眶頓時泛紅,她低下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
「妳是為了昨天的事道歉嗎?」
她低著頭沒有回答我。
「梓彤——我相信妳——妳不肯說,一定是有難言之隱吧?」
她突然抬起頭,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一雙漂亮的長眉,哀傷的彎起,望著
我,低聲說道:「小正……今天放學,你能否不要等我了……」
「為什麼?」
她囁嚅道:「因為……因為…劉老師要清潔體育館,我要去幫忙。」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梓彤——我相信妳。」
見到梓彤對我還是有感情的,於是我心頭上的大石,也放了下來,聽到她這
樣解釋,就選擇了相信她,因為我相信她不會騙我。
放學後,我心頭上隱隱有些不安寧,雖然我認為梓彤不會騙我,但我還是有
些不放心,我揣著惶恐與不安,緩緩走出去,當我走到校門口時,並沒有出現,
讓我害怕的景象。
我幻想,梓彤會跟昨天一樣,校園外被高國飛載走,現實中,梓彤的單車靜
靜地停在柵欄內。
她現在應該在體育館做清潔工作吧?對了,陶超男那票人,今天不在門口,
難怪,我怎麼覺得今天挺安靜的。
回程的路上,我騎著單車,再次經竹園那條路時,鼻內飄來一陣田地裡幽幽
的紫羅蘭氣息和淡淡的薄荷味,這又讓我想第一次,跟梓彤騎車時的場景。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冒出一片濃濃白霧,接著,四周的景物都模糊起來了。
白霧漸漸散去,周圍的建築物和公路都消失了,四周變成了一片濃密的樹林
。
這到底是搞什麼鬼?難道——我又進入掛星世界了?藍黑色的小妖猴從樹梢
跳下來,剛好撲在我肩頭上,用力咬了我一口,我吃痛的用力一甩,把那隻妖猴
摔下來。
跟著又有兩隻藍色小妖怪衝過來,我敏捷的閃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砸
過去,正中一頭妖怪的腦門。
餘下的小妖怪吱吱亂叫兩聲,就逃走了。
我又撿起一塊石頭,發狠般的追過去。
前面是一片茂盛的長草,我也沒猶豫直接闖了進去,左撥右挪下,好不容易
穿過長草區,來到一處寬闊的空地。
這裡有一大群的藍色妖猴,牠們圍成一圈一圈,看這數目,至少也有上百頭
吧?真要跟牠們硬幹嗎?我頭皮登時發麻起來。
就在我萌生退意之時,忽然發現那群小妖怪圍繞的中心,有一個人影。
那是一具身材姣好的女體,肌膚晶瑩白亮,她的身體貼在地上,呈跪趴姿勢
,渾圓的屁股高高翹起,烏黑亮麗的秀髮,從肩膀流淌到柔軟的腰肢。
她先是跪著翹臀,身體貼在地上,胸部被擠壓變形,兩名小妖怪捉住她的頭
髮,用力拉扯,使她挺起腰身,烏髮如柔絲般飛散開來,露出她美麗的臉容。
梓彤——為什麼……我的梓彤會被妖怪抓來這?梓彤被迫直起腰身,但她的
腿還是跪在地上,兩隻小妖怪,從左右捉住,她兩臂往後反拉,這個動作,令她
胸脯更加挺起,頓時,就有幾隻小妖怪,撲上去捏住了梓彤的奶子。
憤怒中,我把手中的石頭丟了過去,正好把一頭小妖的腦袋給砸破,這一舉
動自然驚動了所有的妖怪,牠們紛紛轉頭望向我,小小的眼睛裡,透出邪異的光
波。
梓彤見到我,緊張道:「小正你不是牠們的對手,快走!」
說那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會棄妳不顧,我撿起石頭又砸了過去,突然一道強
勁的冷風颳來,風力之大,讓我整個人都快站不穩,我頭髮全都被扯起來,眼睛
只能瞇成一條縫,只見一個全身冒著邪異氣息的人,跳到梓彤面前。
又是高國飛,只是他跟上次一樣,眼瞳像燃燒起來一樣,裡面有一團火紅色
的液體不斷波動,他的臉頰上的青筋不斷賁起,朝著我露出尖銳的牙齒。
高國飛伸出一隻粗手,按在梓彤青澀的椒乳上,用力一拉,捏出一團奶白色
的軟肉;我奮力的想衝過去,奈何風力太大,我動彈不了,而高國飛十指緊緊捏
住梓彤的乳房,朝著我發出奚落的笑聲。
狂風颯然停止,我恢復了自由,正想衝過去,忽然周圍湧出白色的濃霧,把
我包住,我奮力撥開雲霧,只見星光點點,純潔的夜空下,這熟悉的泥巴路和石
牌——是老泥墩——我又回到現實世界了。
我眺望遠處,那一片燈火,正是我住的地方,亂!真他媽亂!我真的不知道
,剛剛的一切是不是夢幻?我往前踏出幾步,突然見到——前面走來一人——正
是劉老師。
心中還疑惑著,他怎麼從老泥墩方向過來?劉老師不應該留在學校嗎?劉老
師見到我,跟我打了一聲招呼。
「這麼晚還不回家啊?」
「是嗎…」
我愣了一下,遲疑道:「老師也是辛苦…工作到這麼晚。」
「哈,我習慣,剛剛回去拿點東西,今晚要去學校值夜班呢。」
然後劉老師拎著公事包,就這麼從我身旁走過——劉老師去值夜班——所以
他並沒有留在體育館打掃?那麼梓彤跟我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在掛星世界見到的
到底是不是幻覺?想到這些,我的心頭就慌亂如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