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18-3-15 06:18 編輯
一、阿浪
聽霖鎮是一個位於魔都西南郊區的小城鎮,人口只有八萬出頭,近些年來因
為「出產」了一位名人也變得小有名氣。這位80後的青年才俊在三十來歲的時候
便已刷出了一籮筐成就——暢銷書作家、電影導演、全國賽車總冠軍、《時代周刊》
世界影響力百強人物、國民嶽父……
阿浪也是聽霖鎮人,並且是上述那位作家、導演、賽車手、嶽父……的鐵桿
粉絲。阿浪也曾立誌要成為一個天縱英才的風雲人物,不過他天資有限,目前還
只是一個賽車手。
阿浪全名余踏浪。在2022年中國汽車拉力錦標賽上,23歲的阿浪終於拿到了
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全國總冠軍。
然而,就在捧起冠軍獎杯的當天,阿浪便樂極生悲。他飆著自己的SUBARU
賽車,在一個鐵路道口達成了老司機翻車的成就,被呼嘯而過的火車撞了個天翻
地覆。
接下來,就像很多命不該絕的主角一樣,一件神奇而俗套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撞,就把阿浪給撞得穿越了。
阿浪懵逼了很久才搞清楚,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正是他的老家聽霖
鎮,而現在的時間是1998年10月——他出生的前一年。
那麽,在鐵路道口翻車的時候,賽車裏和自己一起被撞飛的老爸去哪了呢?
老爸沒有一道穿越,或許這個沒有主角光環的老家夥當場就被撞死了吧。
想起老爸可能已經掛了,阿浪卻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阿浪出生那年,他爸就坐進牢房了,直到阿浪五歲的時候才刑滿釋放。這個
瘸著一條腿的男人回到家裏以後,帶給阿浪的不是期盼已久的父愛,而是暴戾的
吼罵和家常便飯一般的拳打腳踢。
對於阿浪打小以來的愛好和夢想——賽車,他爸更是視為沒出息的玩具而蠻
橫打壓。阿浪長大後,他爸逼著他去學醫,說這是阿浪的媽媽生前的願望。
說起媽媽,阿浪也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他生下來還沒滿百天,母親就去世
了。從小到大,阿浪無數次的流著眼淚捧著媽媽的照片,心想如果媽媽還活著,
一定不會讓爸爸如此打罵自己,她也一定會理解、會支持自己的賽車夢想。
在老爸的高壓嚴打之下,阿浪仍然堅持走上了職業賽車之路,只是這條路遠
比他想象的要艱辛得多。一次次把車開到溝裏、沒有領航員願意跟自己合作、被
車隊老板開除……阿浪自己也幾乎絕望的相信,他根本沒有成為一個職業賽車手
的希望。
支撐他一路走下來的,是在每一次遇到挫折和打擊的時候,阿浪常常在夜裏
夢見媽媽。夢中那個美麗溫柔而永遠年輕的女人,總會張開懷抱把他的腦袋摟入
懷中,不住的安慰他、鼓勵他……每當夢醒之時,阿浪都會努力的去回想夢中媽
媽的容貌,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阿浪沒有見過母親的樣子,她留下來的唯一一張照片上,偏巧面部的地方被
水洇過,成了一片模糊。
那是父母的結婚照,照片中的媽媽穿著一身白色紡紗的禮服裙站在爸爸身邊,
姿態端莊素雅,身段苗條婀娜。阿浪相信,自己的媽媽一定是位絕世大美人。
2021年,22歲的阿浪終於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分站賽冠軍。他帶著獎杯
和鮮花來到媽媽墓前,靜靜的站立了許久。
從那以後,阿浪的賽車天賦像火山一樣爆發了。僅僅一年之後,他就以絕對
領先的優勢拿到了全國總冠軍。多少年來的苦難和憋屈也終於熬到了爆發的一天,
賽後,阿浪耀武揚威的拉著老爸坐上自己賽車的領航員座位,在郊野小路上把車
速飆到了140km/h,終於,在一個鐵路道口,還是沒有搶過火車……
被撞回24年前的聽霖鎮老家之後,阿浪渾渾噩噩的走在街頭巷口,直到遇見
了一個正在奪路而逃的小偷。
父親曾經的犯罪經歷使得阿浪生平痛恨一切罪犯,他二話不說便追了上去,
並和另一位見義勇為的路人協力將這個持刀的毛賊牢牢按在了地上。
看清楚那位路人「義士」的相貌之後,阿浪又懵逼了——這張年輕的面孔不
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準確的說,是24歲的父親。
二、阿正
阿浪的父親名叫阿正,1998年的時候他還沒有坐牢,在聽霖鎮上經營著一家
那個年代非常流行的錄像廳。不過阿正自認為開錄像廳只是自己的副業,而他的
主業則是——幫會老大。
阿正一點也不知道面前這位名叫「余踏浪」的「流浪青年」就是自己未來的
兒子,但他非常欣賞阿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大手一揮便收留他住在自己
家裏。
阿浪的祖輩過世的早,而這個時候他爸阿正還沒有結婚,正獨自居住在祖宅
中。阿浪忽然意識到,在這個年代,他可以見到媽媽了。
但阿浪並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此刻在哪裏、是什麽樣的人。對於自己出生前的
一切往事,二十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跟自己說起過,他爸更是絕口不提。
一想到這兒,阿浪迫不及待的問道:「餵!你有沒有對象?你對象叫什麽名字?」
「你還沒問我名字就問我女人的名字,什麽居心啊?」阿正皺著眉頭反問道,
舉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阿浪當然知道自己老爸取了一個多麽奇葩的名字,卻也只好順著他說道:「好
好……阿正,你全名叫什麽?」
「很巧,跟你同姓……」阿正昂起頭,得意洋洋的說道:「余正太——怎麽樣,
這名字很正吧?」
阿浪摸著下巴點點頭,強忍著不笑場。
阿正繼續趾高氣揚的說道:「‘正太’這名字取得多好!夠不夠威武?夠不夠
霸氣?所以我就管我的幫會叫做‘正太幫’。厲害吧?」
「嗯嗯……」阿浪繼續忍住笑點頭附和。
「餵,你也加入我的幫會吧?認我當大哥,就可以見大嫂……」
一聽這話,阿浪一巴掌拍在阿正肩膀上:「好好好!我加入!」
阿正被拍的一口酒險些嗆在嗓子裏,不過對方如此直率倒也很投自己的脾氣,
他又大手一揮:「行,今天晚上就到我女人家吃飯去。」
傍晚時分,阿正帶著阿浪坐在了他女人的家裏。
過去的半天時間相處下來,阿浪很快就發現,自己那位蠻橫跋扈的暴力狂老
爸,在年輕時並不是想象中窮兇極惡的古惑仔、刑事犯,卻是一個耿直又二逼的
堂吉訶德式中二病青年,滿腦子都是港片和小說裏的行俠仗義、兄弟義氣。而他
所謂的「正太幫」,正式成員就只有阿正自己、六一、小馬這三個人……
阿浪不止一次的暗自感慨:我爸這樣奇葩的智商,居然生出了我這樣天才的
兒子,我媽得有多麽聰慧啊?
阿浪還並不能確定阿正所說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進門已經十幾分鐘了,
那個女人一直在廚房裏忙著炒菜,始終沒有露面。阿浪坐在餐桌旁,不時瞥一眼
廚房門口的布簾,焦急而忐忑的心跳也像墻上那滴答不止的石英鐘一樣,隨著時
間的流逝而有力的躍動。
「阿浪,我跟你講,大嫂做魚最拿手了,一會兒好好嘗嘗。」阿正一邊說著一
邊給兩人的杯子裏倒上啤酒。
「魚來啦!」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阿浪連忙擡頭向門口張望。
薄薄的門簾後面出現了一道婀娜苗條的身影,緊接著,門簾被掀開了一道縫
隙,露出了女人端著盤子的手,和藍灰色的裙裾。
「哎呀,忘了放醋了……」女人突然自言自語道,門簾後的身影又消失了。
「哇,看看你,等條魚等的眼神都直了。」阿正對阿浪說著,拿起他的碗給他
盛了滿滿一碗米飯。
阿浪趕緊把目光移開,尷尬的笑了笑,低頭接過自己的米飯。
「這次魚真的來啦!」那個銀鈴般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阿浪也又一次擡頭望去。
門簾終於被徹底掀開了,一個長裙飄飄的女孩小心翼翼的雙手端著盤子,款款向
餐桌走來。
女孩的身高看上去大概有一米六五,身材就如照片中的媽媽一樣聘婷苗條。
她上身穿著潔白的圓領短袖襯衫,下擺紮在高腰的裙子裏,顯得整潔而清爽。長
長的藍灰色裙擺之下只有一小截小腿裸露在外,腳上穿著一雙乳白色的淺口皮鞋,
鞋口處露出了和長裙同色的短棉襪。
「哎喲,快快快……」阿正趕緊在餐桌上收拾出一塊空位,伸手去接女友手裏
的盤子,卻冷不防被燙了一下:「哇!燙!好燙!」
阿浪壓根顧不得理會另外兩人的忙碌,他的目光粘在了女孩的臉上,一刻不
停的盯著她看。
面前的這個女孩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她的容貌有著上個世紀小家碧玉的
天然和純凈。臉蛋圓潤,皮膚白凈,飽滿的額頭和挺翹的瑤鼻都令人感到一種非
常可愛的精致感。一頭烏潤的長發在腦後紮成了及腰的馬尾,而額角有幾縷發絲
不甘束縛的垂了下來,隨著她的動作而在嬌嫩的臉頰之畔輕輕飄動。
直到女孩在餐桌旁坐了下來,阿浪才忽然意識到這是老爸的女人,禮貌的叫
了一聲:「嫂子……」
「你就叫我小花吧。」女孩轉頭沖他一笑,臉蛋上現出了兩個小小的酒窩。
阿浪母親的名字裏並沒有個「花」字,他不甘心的繼續追問:「你全名叫什麽?」
「行了!就叫小花就可以了!」阿正強勢插嘴道,伸手將盛好的一碗米飯遞給
了女友。
女孩也抱歉的對阿浪解釋說:「我真名不好聽……你就叫我小花吧。」
阿浪豈肯罷休,他絲毫不顧旁邊阿正那不爽的眼神,堅持對女孩一問到底:
「名字是父母起的,不管好不好聽都不是你的責任。你到底叫啥名字?」
女孩也面露不悅和尷尬,她把額角的發絲捋到耳後,一邊低頭夾菜一邊面無
表情的說出了三個字:「牛愛花。」
三、小花
阿浪大失所望——他母親的名字叫「張素貞」,並不是「牛愛花」。
直到剛剛,阿浪還打心底裏希望這個第一眼就令他感到格外溫柔可親的女孩
真的是自己的媽媽。無論是嬌柔純美的外貌形象,還是溫婉賢淑的內在性格,面
前的這個女孩可以說是完全符合阿浪對自己母親的一切想象,只可惜……
餐桌上的阿正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一次次的故意張大了嘴要求女友
餵他吃菜。而阿浪卻再也沒有胃口吃飯了,他冷眼旁觀著小花貼心的為男友夾菜,
那兩人親昵的神態與阿浪冰涼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邂逅母親的念想破滅之後,阿浪漸漸開始以欣賞一個漂亮姑娘的心態重新打
量面前的女孩。他暗地裏心想,阿正和自己到底是親父子,兩人對女人的審美都
出奇的一致。缺乏母愛的阿浪尤其對性情溫柔為人體貼的女孩沒有抵抗力,這個
小花如果能晚出生個二十年,自己沒準也會找她做女朋友……嗯,這樣一個賢惠
的小美女,娶她當老婆也未嘗不可……不過她的名字實在是土得一逼,要是在婚
禮上司儀大聲宣布「新郎余踏浪,新娘牛愛花」,那畫面實在是……
胡思亂想到這裏,阿浪猛然心中一跳。
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兩個再繼續恩愛下去!我得找到我媽張素貞,把她介紹
給我爸。不然的話,將來可就沒有我了……我是1999年8月出生的,那麽我媽最遲
在1998年11月就得懷上我。現在都已經是1998年10月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
了啊……
阿浪趕緊問道:「誒,你們倆的關系……發展到什麽地步了?」說罷順手抓起
幾顆花生米丟進嘴裏。
「下個月就結婚了。」阿正隨口答道。
阿浪立刻被花生米嗆住了,劇烈的咳嗽起來。小花連忙把啤酒杯端給他:「
喝口酒,順一順。」
阿正也端起酒杯和阿浪一碰:「喝一下。」
一杯酒下肚,嗓子眼總算被沖凈了。阿浪啞著嗓子,面帶痛苦的對阿正說道:
「婚姻大事,你可要考慮清楚啊。起碼兩個人得認識一兩年以上,知根知底才好!」
阿正得意的沖女友一揚頭:「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啦。」小花笑著回答。
阿浪的心態又一次崩了。
「我認識我老婆的時候大概不到四歲吧。那時候我剛好住在她家隔壁,她媽
剛把她生下來,還在餵奶呢。」阿正一邊給女友夾菜一邊說著。「當時我一眼就
看上她了。」
就在這時,廚房裏的高壓鍋鳴響起來,燉的雞好了。小花正要起身,阿正卻
制止了她:「我來我來!別燙到你了。」說著便擦了擦手站起身來。
小花目送著男友走進廚房,不放心的問道:「你能找到嗎?」
「找到了!」
「Mua~」
阿浪意識到了嚴重的危機感:這兩個人的感情這麽好,自己必須得使出「非
常手段」才能拆散他們了。
阿浪他爸阿正年輕時雖然是個二貨,長相卻頗為俊朗,阿浪的母親想必也是
個大美女,深得二者遺傳的阿浪對自己的顏值向來是很有自信的。而且賽車手這
個職業就像搖滾歌手一樣,自帶狂拽酷炫屬性,吸引了不少迷妹投懷送抱。不過,
阿浪真正動心的還是清純溫柔而又矜持內斂的姑娘,那些主動貼上來的妞在他眼
裏不過是些「妖艷賤貨」罷了,睡過之後也就通通拔屌無情。
而阿浪最熱衷的,還是搞名花有主的女人。在他看來,這種讓自己隨便一撩
就背叛了她們的男友、老公的女人,是最賤的賤貨。當初在被第一個車隊的老板
開除之後不到一個月,阿浪就在老板家裏「駕駛」著老板的太太縱情「馳騁」於
臥室之中了。
不過這次要撩的畢竟是老爸的女人,阿浪還是有些心理負擔的。但想到自己
肩負著讓老爸娶到他未來的「正牌妻子」張素貞的歷史使命,阿浪還是一咬牙,
爸,對不起了啊!
「總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趁著阿正還在廚房忙活,阿浪開始用不
經意的語氣對小花搭訕。
小花噗嗤一笑:「是嗎?可能吧……」
阿浪把一塊魚肉夾到小花碗裏,問道:「喜歡看電影嗎?」
小花點點頭:「愛看。」
「要不要一起啊?」
這突兀的邀請顯然讓小花也有些意外,但她還是不動聲色的回道:「好啊。」
進展如此順利,阿浪心裏卻很是不爽:這姑娘看上去清純可愛,想不到竟也是
個綠茶婊……嗯,既然這樣,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阿浪把腦袋向小花湊了過去,註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明晚七點,我在
鎮口的橋頭等你。」
「可以啊,正好明天晚上沒有班。」小花也擡起頭,迎著阿浪的目光回應道,
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清澈有神。
賤貨!阿浪在心裏暗罵一聲。
老爸,你還是太天真啊!認識了二十年的未婚妻,她的真實面目你還一直都
被蒙在鼓裏呢吧?呵呵,也就是我,三兩句話就讓這綠茶婊原形畢露了。老爸你
可別怪我,我這也都是為了幫你找到真愛,你應該好好感謝我才對啊!
兩人各懷心事的低下頭繼續吃飯。阿浪並沒有註意到,小花的嘴角不易察覺
的輕輕冷笑了一下。
第二天傍晚,在橋頭等候多時的阿浪又一次大大的懵逼了——沒錯,小花確
實準時如約而至,和她一起來的還有阿正、阿正的小弟六一、以及另一個女生。
阿浪目瞪口呆的看著小花俏生生的站在阿正身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今晚
她依然是一身襯衫長裙——入秋後晚上天色漸涼,小花上身穿了件長袖無扣的圓
領襯衫,襯衫上裝飾著藍白相間的小碎花格子。下身是黑色的背帶長裙,長及腳
面的裙擺在晚風中輕輕飄動,隱隱現出一雙潔白的坡跟休閑鞋。長裙的兩條背帶
從她的雙肩繞過,緊貼著她隆起的胸脯兩側。
在鎮上年代感十足的老式電影院裏,阿浪一行五人坐在了第一排。正在放映
的是阿正和六一最愛看的香港電影《英雄本色》,而小花和另一個女生顯然對打打
殺殺毫無興趣——她們是來看「哥哥」張國榮的。
另一個女生名叫佳依,長得也算姿色尚可。阿浪很快就看了出來,六一正在
追求她,但她顯然對六一也是毫無興趣。
小花這個女人不簡單啊,自己這回可真是碰上難啃的硬骨頭了……唉,沒時
間撩妹了,還是趕緊先找到自己的親媽再說。阿浪忍不住小聲問旁邊正看電影看
得津津有味的阿正:「阿正,你認識一個叫張素貞的女人嗎?」
「知道啊。」阿正頭也不回的說道。
阿浪喜出往外,不料跟著卻聽見阿正唱起了《新白娘子傳奇》:「青城山下
……」
「那叫白素貞。」阿浪無語的打斷了他。
雖然阿正還不認識張素貞,但說不定他的朋友之中或許有人認識。阿浪又問
道:「那個……幫派一共就只有咱們四個兄弟嗎?」
「沒錯。一般人都沒辦法通過我特殊設計的終極考驗,很多人就離開了。就
六一和小馬抗住了。」
「那是不是說明我已經通過了?」阿浪好奇的問道。
阿正卻扭過臉來,神秘的說道:「你還沒開始呢。你現在是在試用期。」
電影散場之後,阿浪他們五個人還坐在電影院裏聊天。面對一直向自己大獻
殷情的六一,那個名叫佳依的女孩終於忍不住說道:「六一,你別再這樣了,我已
經有喜歡的人了……」
一聽這話,六一一口熱血湧上了胸口,仿佛自己也成了剛才電影中遭人背叛的
孤膽英雄,情緒激動的連聲問道:「是誰?!他現在在哪兒?!你告訴我,我要跟
他決鬥!」
佳依不理會他,她捋起衣袖擡手看了看手表,轉頭對小花說道:「那個……花
姐,我時間快到了,就先走了啊。」說完便站起身來,提著包包,頭也不回的走出
了電影院。
「佳依……」六一還想要跟出去,卻被小花攔住了。
「別追啦,人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小花當然知道佳依並非真的心有所屬,
「有喜歡的人」只不過是女生慣用的一個「善意的借口」而已。她嘆了口氣,繼
續勸道:「女孩子心裏如果沒有你,你做什麽都沒有用的。」
「六一!」阿浪向垂頭喪氣的六一招了招手,對於這個比自己老爸更二也更
中二的耿直漢子,阿浪深表同情。都是過來人,在「成長」為「把妹達人」之前,
年少時一無所有的阿浪也曾懷著對純真愛情的美好向往,一次次的被無視、被拒
絕、甚至被嘲弄。當最後一點自尊徹底被踐踏幹凈之後,阿浪也終於「覺悟」了。
他開始懂得如何以一顆冰冷無情的心去算計,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如何捕捉女
人的弱點,並且越來越得心應手。他不再去渴求什麽真愛,而是肆意踐踏著每一
個得手的女人的尊嚴,那種報復的快感簡直比射精更令他酣暢爽快。
阿浪拍拍六一的肩膀表示安慰,心裏卻想著:佳依是吧,呵呵,裝什麽女神。
只可惜現在盡快找到我媽是頭等大事,顧不上把妹。要不然,就這種貨色,最多
一個星期就能上手……等哥把她玩爛之後,也送給兄弟你爽一爽。
「六一……」沈默了半天的阿正忽然開口了:「告白的時候呢要放松一點,隨
意一點。驚喜應該是不經意的……」阿正頓了一頓,猛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就
像我!」
阿正蹲在小花面前,手上拿著一枚戒指:「嫁給我。」
這一幕著實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到了。
小花靜靜的靠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友,驚訝的目光裏漸漸溢
出了幸福,繃緊的嘴角上漸漸揚起了喜悅。她伸出手去,將男友手上的戒指捏在
指間。
阿正趕緊指著那枚戒指說道:「帶鉆的……」
這是一枚小小的戒指,上面有一顆小小的鉆石,甚至只有一粒小米那麽小。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在小花的心裏,這一刻的驚喜和幸福是多麽巨大。
小花打量著手中的戒指,嘴角微微抽搐,簡單的說了兩個字:「跪下。」
阿正撲通一下單膝跪地,擡著頭急切的看著小花的臉。
小花將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無名指上,對阿正說道:「好吧,就這麽定
了。」
阿正爬起身一把摟住了女友,故意矜持了半天的小花也終於忍不住開心的笑
出了聲。
心花怒放的阿正大吼一聲,張開雙臂將小花高高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勢把嬌
柔苗條的女友輕輕松松的攬在自己臂彎裏,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小花緊緊摟著男
友的脖子,額頭頂住他的肩膀,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另一邊,六一呆呆的看著這兩人大秀恩愛,而阿浪早已欲哭無淚了。原計劃
的把妹之夜卻成了人家的求婚之夜,要拆散老爸和小花簡直成了不可能的任務。
不過,幾天之後,意想不到的轉機就來了。
這天下午,小花給阿浪打電話,讓阿浪到她家裏來一趟。阿浪滿腹狐疑,不
知道她找自己做什麽,但還是很快趕了過去。
進門之後,阿浪不禁呆了一呆:家裏就只有小花一個人,而她正坐在床上,
雙手抱膝,身上就只穿著一條單薄的白色連身睡裙。
阿浪打量著床上的小花,遲疑的問道:「你……你找我有事?」
「電視壞了。」小花平靜的說道。
「噢。」阿浪走到電視機前,蹲下身按了開關。屏幕亮了,音箱響起,分明正在
正常播放新聞。
「好著呢……」阿浪回頭對小花說道。
小花一只手仍摟著膝蓋,另一只手托著臉頰,面不改色的說道:「那就是好了
哦。」
阿浪心裏更加猶疑不定,搞不懂她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一起看電視吧。」小花的語氣愈顯輕松淡定。
阿浪反倒有些尷尬了,約電影那次撩妹不成反被擺了一道的教訓令他對這個
心機難測的女人頗有些忌憚。臥室裏除了一張大床之外再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但
阿浪心懷警惕,並不敢就這麽輕浮的跟小花一起坐在床上。他站在電視機旁,瞅
了瞅四周,最後滑稽的坐在了電視櫃的空位上。
「你坐那兒是讓我看電視還是看你啊?」小花不滿的吐槽道。
阿浪只好又站了起來,像是剛剛想起來似的問道:「哎,那個……阿正呢?」
「他出去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小花微微一笑,向右靠去,側身臥
倒在了床上。「坐過來吧。」說著,她將左腿曲起,本來就不長的睡裙更是縮到了
大腿根部,從阿正的角度看過去,甚至能隱隱看到裙底白色的小內褲。小花擡起
左手,隨意的搭在自己大腿外側,手指摸著裙邊,這動作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春光,
又像是要把裙子繼續往上撩起……
此情此景,即便是智商情商雙雙欠費的六一也該明白了,更何況是禦女無數
的阿浪。
但說實話,如此直白的勾引,阿浪也還真是頭一回遇見。他曾經睡過的那些
人妻,至少第一次也還都裝著半推半就。阿浪不禁冷笑一聲,這個女人剛剛接受
了老爸的求婚,轉眼就來引誘老爸的「兄弟」,她哪裏是什麽綠茶婊心機婊,根本
就是個名副其實的bitch!自己先前還真是高看了她了。
阿浪原本就有意拆散父親和小花,面對這送上門來的美女,當下便再無顧慮。
他緩步走到床邊,在小花身旁坐下,心想:爸,為了你的幸福,也為了我的誕生,
今天,兒子就只好孝敬您一頂綠帽了!
阿浪此時不免過於得意忘形了,眼前小花那香艷又不失質素的媚態也著實令
他精蟲上腦,不由得放松了原先的警覺和觀察力。否則他就應該能註意到,小花
那完全赤裸的修長小腿上,肌肉是僵硬的,腳丫更是緊緊貼摩著床單,五根腳趾
不自覺的蜷縮著……這些都說明,此刻她的心裏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的淡定,而是
非常非常的緊張。
阿浪剛一坐下,小花便說道:「好悶啊……我去把窗戶打開。」她起身下床,
光著腳走到窗前,背對著阿浪,伸手拉開了兩扇窗戶。
清涼的秋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小花額角長長的發絲和身上單薄的睡裙都在風
中輕輕飄揚。阿浪坐在她的身後,直勾勾的望著窗前的少女,斜照的陽光給她的
身影籠罩上了一層白茫茫的光暈。阿浪幾乎忘記了面前的女人是個下賤的bitch,
而恍然覺得她是一位無瑕的聖母。
小花揚起頭,在清風中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垂下手,轉身向阿浪走來,和他
並排坐在了床邊。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臉上掛著微笑,誰都不說話。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阿
浪的目光能夠輕易穿透冰絲睡裙那薄薄的面料,看到小花肩膀和後背上黑色的胸
罩帶子。阿浪有一點意外,他知道女人在初次和一個男人約炮時一般都會做足準
備——比如內衣一定要穿成一套,而小花身上的黑色胸罩和白色內褲顯然不是。
由不得他多想,小花忽然擡手伸到腦後,解開了紮馬尾辮的頭繩。她一甩脖
子,長發在阿浪臉上輕輕拂過,掀起了一股清爽宜人的芳香。
「換個臺吧。」小花註視著阿浪的眼睛,微笑著說道。
阿浪楞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趕緊拿起床上的遙控器,對著電視按了幾下。
連換了幾個臺後剛好切到影視頻道,正在播放的是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
「就這個吧。」小花說著,手掌在阿浪的大腿內側摩挲。
阿浪的欲火瞬間被撩得熊熊燃燒起來,他把遙控器丟到一邊,雙手摟住小花
的身子,在「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的電視音樂中,輕緩的將
她推倒在了床上。
小花仰面平躺,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阿浪站在床邊,看著這
個背叛了父親的女人,不由得又生出了鄙夷她欺淩她的心思。他知道小花的全名
很令她難堪,故意俯下身去,在她耳邊喚道:「牛愛花……」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這是我爸給我起的名字。」小花仍然閉著眼睛,但語
氣明顯變了。她停頓了一下,張開嘴還想繼續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因為此時,
阿正的手輕柔的摸上了她的臉頰。小花的呼吸越發的粗重,睡衣下的胸脯緩慢而
顯著的起伏著。
感受著指尖那冰涼而滑膩的觸感,阿浪的心裏不禁略過一絲惋惜。拋開她的
品行不說,這個女人的顏值真心很合阿浪的口味。她的臉上畫了精致的淡妝,雖
然並不是徹底的素顏,但已然勝過阿浪那個時代的錐子臉網紅百倍。尤其是她那
圓潤的臉蛋和圓嘟嘟的小鼻頭,仿佛清純可愛的鄰家女孩,使人感覺非常溫柔、
舒服。
直到阿浪的手戀戀不舍的從她臉上拿開,小花才稍微放松下來。她抿了一下
嘴唇,繼續說道:「我也不喜歡我爸爸,因為他幾乎從來都不陪我。」
「別說話……其實我以前也不喜歡我爸。」阿浪一邊敷衍著小花,一邊動手脫
自己身上的衣服。以他的經驗,第一次睡別人的女友一定要把握好節奏,既不能
操之過急,又不能屁話太多,否則都容易節外生枝。
小花並沒有停下,她始終閉著雙眼,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我好中意白素貞
這個名字。我覺得,我的命運和她很像……」
阿浪也不再搭話,他已經脫掉了襯衣,隨手丟在了地上。
「結婚前我要去一趟派出所,把名字改了……」
阿浪暗自冷笑:今天被我睡過之後,你還想再嫁給我爸?他捧著小花的兩側
腮頰,慢慢的把腦袋湊了過去。女孩身上的體香越來越清晰的灌入他的鼻腔,他
要用一個讓她窒息的熱吻來堵住她的嘴巴。
「我還是想用我媽媽的姓……你覺得以後我就叫這個名字怎麽樣——」
眼看就要吻上小花的嘴唇,阿浪也閉上了眼睛,他已經能感覺到女孩說話時
口中那如蘭的氣息吹打在自己的嘴唇上。
就在這時,他聽見身下的女孩說出了三個字:「張素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