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開,雪落
(上)
我名劉鴻羽,是洛陽一富商之子。
家父做的是布匹生意。雖說是富商,但漸漸同行多了,有些又有官家做背景,
致使我家生意境況愈下。
在我十三歲那年,家父由於常年積勞而疾,最終故去,家道也從此中落。不
過好在家底還算厚實,雖然稱不上大富大貴,日子過得也總算殷實。
娘親自然是盡心撫養我,希望我能早日接手家業,恢復昔日榮光。
然而,我卻由於常年克制壓抑的生活,對外面的世界無比嚮往,經商之道不
夠用心,直到十八歲也還沒有掌管家業之才。
記得有一次,我偷跑出家和臨家孩子一起上山踏春,日落才歸。回家後,娘
親罰我跪在祠堂三日三夜,期間邊打邊哭。身體之痛尚可隨時間痊癒,而望著娘
親失望的眼神,心如刀絞,自此再不想忤逆娘親半次。
當然,我心中嚮往自由從未更改,只是將他塵封,深埋心底。
哎,家父名字起得好啊,我本應像鴻雁之羽一樣,心胸遠大自由自在。可惜
卻因為一個「留」字讓我這鴻羽,無法隨風而行。
我十八歲那年,由於官家背景布行的進一步打壓,一些沒有背景的小布行,
都紛紛蕭條倒閉。我家本就是苦苦支撐,再這樣下去,怕是也要關門大吉,而此
時的我還不能勝任家主之位。
娘親見生意越來越難做,只得找了個同是中落的任家布行合併,而合併的手
段,自然是我與同齡的任家小姐聯姻。
她名任雪茹。
任家主營南方布匹生意,與我家經營北方合併,一來能挽救家業頹勢,二來
能擴大生意範圍,確是上佳之選。
而我自是不願,因為我嚮往自由自在,想出去闖蕩一番。與人成親,無非是
給我多上一套枷鎖。當然,我不會忤逆娘親的決定。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不過讓我吃驚的是,女方小姐居然提出先定親,且觀
察我一段時期,期限至多三年,半月以後任小姐便到。
可見任家小姐也是不喜歡這家族聯姻,畢竟未來相公人品德行如何,還未可
知,終身幸福,怎可草草決定。
「看來這任小姐,也是個頗有性子的人兒。」我自言自語道。
……
……
陽春三月桃花開,不覺已是佳人來。
我現在還記得,那天是三月十六,洛陽城中桃花盛開,任小姐定的半月之期
已到,我在門口迎接著隨春風而來的她。
轎夫放下轎子,只見幾根纖細的手指輕挑轎簾,她,便探出身來。刹那間,
我就對上了她清澈的雙瞳。
一陣春風吹過,幾縷髮絲拂面。伴隨著洛陽城漫天飄落的桃花,我的心在此
刻回轉流連。
她的眼睛並不是美的讓人無法忘懷,但她的雙瞳,卻清澈無比。我望著她,
甚至能看見她眼中映著的桃花飛舞,映著的劉府古宅,映著的……那個癡癡傻傻
的自己……
我這才回過神,發覺有些失禮,急忙正色鞠躬,把她請下轎來。
「雪……雪……哦不,任小姐請。」我緊張的說道。
她微微頷首,臉上帶著一抹笑意,隨我一起走向內堂。
這期間我又打量了一下她,只見她身穿錦衣華服,卻梳著垂鬟分肖髻,頭上
一根玉珠銀釵,並不張揚。肩上搭著燕尾髮辮,一副少女的可愛模樣,讓人覺得
很容易親近。
她的身形勻稱卻也算得上凹凸有致,個子不算矮,正好到我胸口。瓜子小臉
很是精緻,鼻樑微挺,朱唇輕啟,隱隱藏有一點俏皮。
而她臉頰透著嬌人的粉紅,有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卻又帶著幾分少女的嬌
羞。眼睛不算大,但裝飾在她精緻的臉上卻恰到好處。她的雙瞳無比清澈,每每
注視,都讓我覺得仿佛墜入大海,我在其中能感到另一種自由,很是安心。
只看著她,我感覺仿佛闖蕩外面的世界,也並非那麼重要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卻終生難以忘懷。
後來入了內堂,相互寒暄一番後,娘親安排她到西廂房,就在我房間對面。
由此,她就在我家住下了。
……
……
說是觀察,其實也無非就是不成親,一起生活些時日罷了。娘親為了增進我
們的感情,讓我們一起經營城南的分鋪。
我才學尚淺,好在足夠細心,帳目每日過目幾遍,從不敢怠慢。但對於應對
客人,確很是生疏。
而任小姐,又一次讓我感到驚喜。沒想到這個女子,很是會應付顧客,有些
不好說話的,也能被她簡單化解。
原來任家的生意已經慘澹到要一個女兒家都操心的地步了,在感歎她一個女
子如此能幹的同時,也不免有些為她心疼。
自此,我暗下決心,要承擔照顧她的這份責任,我知道我要更加努力,才能
照顧更多的人。之後,我收心學習經商之道,為了光耀門楣,為了她以後幸福。
……
……
店鋪就這麼經營著,不知不覺,已過了二月有餘。期間我謹言慎行,彬彬有
禮,漸漸的和她也熟絡了起來。從起初的為店鋪經營商討,到後來變成了二人相
互傾訴,我也終於不再叫她任小姐,改喚她為雪茹了。
由於彼此互有婚約,所以隨著日漸相知,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也並不需要
相互確認什麼,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的自然。
很自然的,我們慢慢牽起了手,很自然的,我們在樹下深情相擁,很自然的,
我們在煙花滿天的夜晚——相吻定情。
我給她講了我的童年,我嚮往的自由。
她說等我們孩子接管家業後,就隨我遊遍名山大川。
她和我說了她的處境,她擔憂的難題。
我知道她有個年幼的弟弟,她們家族有個好賭的叔父總想吞併家產,我說我
幫你復興家業,絕不讓它落入你叔父手中。
我握著她的手。
她依偎著點頭。
……
……
時光荏苒,不覺已相處半年,我和她早已情根深種,娘親已然也把她當做兒
媳看待。甚至家裡僕人有些已經直接稱她為少奶奶。對此,她總是害羞的轉過頭,
默默的看著我,而我只是開心的笑笑,然後偷偷打賞下人,告訴他們以後還這麼
叫……
記得有一次,我和她在集市上閒逛,看見一個賣身葬父的少女,少女說家中
還有病重的母親,想要多賣三十兩銀子。
冷眼圍觀之人,大多心生鄙夷,其中不免有人說是騙局。也有好事者,只想
花些喪葬費就帶走少女,少女不從,便破口大駡。
我看見雪茹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袖,紅了眼眶。於是我便給了少女喪葬費用,
還有她娘親救命的藥費。然後我謝絕了她的賣身,告訴她別輕賤自己,找個人家
好好生活,便離開了。
後來雪茹對我說,她因此傾心於我的謙謙正直。
而我也對雪茹說,我因此醉心於她的溫柔善良。
……
……
時間慢慢流逝,快樂的日子卻總是讓人覺得很短暫,十月初,她家裡來了一
封信,說她父親病故。
她是長女,弟弟太小不足以接管生意,而她的叔父又借此機會要吞併家業。
她說她要回蘇州本家打理一下。她還說早已把心給了我,等她打理好一切,
就回來和我成親。
我雖然很想和她一起去,但前不久,我覺得娘親這些年實在太累,終於還是
毅然接過家業,讓娘親回老家養老了。洛陽這邊的生意剛剛好轉,一切正是緊要
關頭,實在無法抽身。
我只能依依不捨的送別雪茹,臨別時,我將家傳的通心珠送給了她。雖然是
一個只有指甲般大小的珠子,但好像帶久了真的可以和人通心。我希望雪茹帶著
它,能感到我就在身邊。而雪茹,也將她的一對清鈴耳墜送給了我,鈴鐺也很小
巧,比我的通心珠大些,每次晃動時,都能清楚的聽見涔涔鈴聲,很是悅耳。
最終,在萬千不舍中,我目送雪茹遠去了,不過幸好我們還可以互通書信,
以訴情衷。
洛陽一見便傾心,日漸相知情更深,奈何家變生別離,遙寄相思待歸期。
……
……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我知道她在和她叔父爭鬥,只能暗暗著急。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她說她每日想我,難以入眠,我讀著她的思念輾
轉反側。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她說終於鬥贏叔父,讓他放棄吞併家產,我替她
開心了好久。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她說生意剛走上正軌,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我
說我等你,始終如一。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她說弟弟年幼,她還要每天應酬,有些疲憊,我
很是心疼,真想讓她依靠。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她說時隔十月,就要回來了,我喜出望外,一夜
未眠。
書信按時到達,按時接收,她說,我們成親吧。
我讀著這封信,看著站在眼前嬌羞的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日子定在九月。
由於娘親已回老家養老,為了不折騰她老人家,我和雪茹決定先成親,再一
起回老家稟報。
……
……
與雪茹相識已經快一年半了,這年八月我和她決定提早把兩家生意合為一家,
一同打理。所以在洛陽的萬福樓,我和雪茹把雙方的生意夥伴,都宴請而來,打
算和大家打個招呼,方便以後做生意好說話。
這天,雪茹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總是對應酬很在行,而我就有些笨拙。
飯局開始,劉家的分鋪總管都來了,任家的分鋪總管也都來了,還有雪茹的
叔父,也來了。大家慣例的相互寒暄,慣例的虛情假意,做生意,看的多了,也
就麻木了,但仍不免偶爾有一絲厭惡。
而且你還要適應它,去賠笑,去陪酒,去假裝開心。我從心裡就厭惡這些,
我想,這就是我一直不善應酬的原因之一吧。
雪茹坐在我身邊,仍如初識那般溫婉,頷首微笑,默默的聽著,時不時說上
幾句。
真的是落落大方呢,我的好娘子。想到這,不免心中又一陣自豪。
這次回來,雪茹的身形豐潤誘人了些,有了點肉感,不再似以前那樣,瘦的
像個小可憐。想到她這麼忙也沒餓著自己,心中不免為她開心。
今晚雪茹打扮的有些成熟,還盤起了頭髮,梳了拋雲髻,一副少奶奶的模樣。
還沒成親就盤發,想必雪茹和我一樣也是等的有些心急了,我不由心中暗笑。
不過我總覺得她的穿著,有些太過成熟了。雪茹胸前的衣服有些單薄,讓人
能看見不少白肉,雖然稱不上風騷,但也讓我覺得有點不適合她,心想下次還是
叫她不要再穿這件衣服了。
這時,雪茹的叔父舉杯站了起來,說道:「我任家侄女,真的是精明能幹,
想必任家的總管們也都領教了一二,不過我這做叔父的,擔心雪茹侄女日後會有
得罪劉家總管們的地方,為請各位擔待,不如讓我侄女敬上在座各位三巡如何?」
這個叔父真是討厭,無緣無故提雪茹做什麼,不過想想我和雪茹這主家不出
面,確實是有些不妥,但是讓我來就好了啊,提她幹什麼。
這時雪茹看了看我,她知道我不喜歡應酬,主動說道:「既然叔父這麼說了,
雪茹自當從命,小女子與鴻羽二人決定把兩家生意合為一家,日後免不了與各位
總管打交道,如若日後有什麼不愉快,小女子今日這頓酒,就當先給各位賠罪了。」
也許家中變故,讓雪茹更加成熟了,我覺得她比以前更大方,更會說話了。
想到她背負了太多,自己又沒能幫她什麼,心中不免一絲酸楚,暗暗決定以
後一定要好好疼愛她,呵護她。
待雪茹說完,她便起身開始一個一個敬酒。
兩家總管加起來十幾位,還要走三巡,我真怕雪茹會吃不消,等會如果看雪
茹不支,我就替她繼續好了……我暗自想到。
結果令我沒想到的是,敬了半圈,雪茹一點事都沒有,不過她的衣服,卻在
敬酒的推搡中,有些變形,胸前的白肉比之前露的更多了。
我想提醒她,但總不好直言破壞氣氛,而且也會讓雪茹尷尬,就暫且沒提。
這期間,總有各地總管與我敬酒對飲。
慢慢的,雪茹敬酒到我這裡了,我舉起酒杯,對她笑笑,剛想悄悄告訴她衣
服的事。
誰知,她竟然越過我去敬下一個總管了!
什麼?
不敬我這個家主嗎?
到底是為何?
我尷尬的舉著空杯,雖心中有些波動,卻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不讓情緒顯
現在臉上。
不過仔細想想,本來雪茹就是以家主身份敬各位總管的,這第一圈不敬自己,
把來客奉為上賓,也說的過去。
我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慢慢的,一圈快敬完了。果然沒有我的提醒,雪茹的衣服走形更厲害了,胸
前的光景,也更加吸引人了。
這些總管也真是,敬了你就喝嘛,推推搡搡的做什麼。
我環顧了一下周圍,果然已經有人注意到雪茹胸前的白肉了,真是讓人生氣!
雪茹也是,怎麼這麼不小心!
「呀,王總管,對不起。」雪茹輕聲說了一句,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看見雪茹斟酒的時候,身體抖了一下,不小心把酒灑到王總管身上了,所
以連忙道歉,還幫王總管擦拭。
王總管也連忙擺手,說不要緊。
這個小事很快就過去了,不過雪茹忙活一番後,胸前的衣服已經分開了很多,
白花花的肉球也露出了更多!
雪茹今天沒穿裹胸麼?怎麼會露出這麼多?都隱約可以看到乳峰周圍的粉暈
了!不行,等下一定要提醒她了,我可不能讓我即將成親的媳婦給人白看,我有
些酸意的想到。
就在我翻騰著陣陣酸意的心緒中,第二圈敬酒也慢慢進行著。此時好像大家
已經都注意到了雪茹胸前的白肉,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悄悄盯著雪茹的胸前,貪
婪的用目光舔吸著那片雪白!可是雪茹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這個小笨蛋仍然
一個一個的慢慢敬著酒!
心中一絲醋意翻湧更甚,我感覺更為不快,連喝了幾杯。
為了不讓雪茹難堪,我不好直接說出來,只能等雪茹再到我面前的時候,提
醒她。
……
……
等待的時間,讓人覺得格外的漫長,我強壓著心中的煩躁與醋意,讓自己保
持冷靜。
終於,雪茹又到我面前了,我示意了一下她的胸前,剛要開口……
誰知,雪茹又把我越過,去敬下一個總管了!
什麼?
為什麼?
我的動作太小嗎?
還沒注意到我的暗示嗎?
還有,怎麼又不敬我酒?
這有點太過禮讓賓客了吧?
誰來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就算我是主家,如此怠慢我,我也有些不能接受了!明明憑我們的關係,就
算你敬我,別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啊!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然而,不管我多麼困惑,雪茹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把我略過了……
我只能看著雪茹再給別人敬酒,望著她的側臉,看她笑的如此香甜。
而那些總管,則一邊欣賞著雪茹胸前白花花的肉球,一邊喝著雪茹倒的酒,
笑的無比幸福,又充滿著淫邪。
可惡,我都還沒喝過她敬的酒!
可惡,她還沒對我笑的如此甜過!
為什麼要把和你最親近的我,排在他們之後!
我真的,不明白啊!
這時,可能大家都已有些醉意。雪茹在給張總管敬酒的時候,只見張總管一
把將雪茹攬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雖然此舉很是失禮,但在大家都開心喝酒的場面,我又怎好將這氣氛弄僵,
只得強壓心中的嫉妒之情,臉上卻還要裝作大度的不以為意。
可讓我醋意更加翻湧的是,雪茹不僅沒有掙脫,反而順勢坐在張總管腿上,
給他敬著酒。
由於張總管位於我左前方,所以雪茹是背對著我,半擋著張總管,搞得我看
不真切究竟發生了什麼。
雪茹坐了一會,當她再起身時,不知是不是也有些醉了的原因,她的雙頰紅
如晚霞……
我心中只覺得堵塞非常,一種莫名的妒意湧上心頭,想著今晚一直被排除在
酒桌之外,想著雪茹的笑顏一次都沒有對我展現,我只覺連呼吸都變得擁堵,醋
意不斷在翻湧。
想喝酒。
非常想喝。
我自顧自的滿上,飲盡。
再滿上,再飲盡……
不知不覺,喝的眼睛有些模糊,腦袋,有些不清醒了。
朦朧中,雪茹好像敬到第三圈了。
而我的頭……有些暈。
眼睛……也有些迷離。
不行,我不能睡,當著這麼多人醉倒可不行,況且,我也擔心雪茹醉倒無人
照顧。
我努力睜了睜眼,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沒過多久,恍惚間,雪茹好像又來到我的面前了。
「劉公子?……」
嗯?是雪茹的聲音?我極力張開雙眼,好像是她。
不過為什麼叫我劉公子?我們不是很親近了嗎?還是說是我的幻覺。
「劉公子?」又一聲輕喚。
「什麼?」我有點愣愣的答道。
「呵,劉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她輕笑一聲,替我斟滿了酒。
終於想起我了,可用得著叫的這麼生分嗎?明明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的把酒一飲而盡。
我此時內心快樂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被冷落的小孩,開始只能看著其他人在一起玩玩具。
後來他們玩夠了,終於願意把玩具施捨給我玩,而我不僅忘記了抱怨和委屈,
還因為終於不被冷落而感到喜悅。
然而我卻忽略了,他們玩的玩具,本就是我的……
「劉公子,今日酒席可還滿意?」她又問道。
「滿……滿意。」我仍因雪茹不再忽視我而高興,高興到沒有去想這奇怪的
稱呼。
「如若招呼不周,小女子在此賠不是了。」還是同樣的語氣,我呆呆的點了
點頭。
這時我忽然想起雪茹的胸前還袒露著光景,剛想開口提醒……
「茹兒,過來。」
這好像是她叔父的聲音,怎麼,叫的這麼親昵?
「是,來了。」雪茹答應道,然後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眷戀。
等等……這就完了?還沒和我好好說幾句話呢……
等等啊,再和我,多說幾句……
大概之前喝了太多,酒勁猛然襲來,眼皮更重了,朦朧中,我望著雪茹離去
的背影……
額……怎麼……好像看見了大腿?
奇怪,她的褻褲呢?雪茹走動間,我好像能看見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直到
腿根。
不行……腦袋太暈……無法思考了……
這時好像有一個聲音,從遠處飄來。
「相公,對不起……」
……
……
是夢?是醒?我有些分不清了……
我只記得我總是極力的張開眼,卻又沈沈的閉上,好像看見了,又好像沒看
見……
我好像看見雪茹坐在她叔父身上,衣襟大開的喂她叔父喝著酒。而雪茹的雙
乳則完全袒露,兩顆嬌豔欲滴的粉葡萄,就這麼在燭光下讓所有人一覽無遺。
可這是真的嗎?不會吧,這麼多人在,不可能的。腦中的理智,否定著我的
幻覺。
我好像又看見,雪茹的叔父,扣弄著雪茹的腿根內側,盡情的吸著她的奶子。
雪茹則顫抖著身體,一副嬌羞的模樣,欲拒還迎,好像陪酒的妓女。而在座
的各位總管都興奮的看著她,喝著酒。
怎麼會是她叔父?
也許是之前聽雪茹描述的原因,所以一直對她的叔父沒有好感,甚至是厭惡。
但此時他卻吮吸著雪茹的奶子,撫摸著她的腿間深處。而雪茹胸前沾滿了口
水,在燭光下,有著粼粼的光波,很是妖豔。
呵,好荒淫的夢,我暗自想到……
眼皮合上,又再一次睜開,此時雪茹已經被剝光衣服,「大」字一樣躺在桌
上,兩個奶子,被南北方兩個總管吸著。
其他人,則是把酒菜,放在雪茹的蜜穴前,沾了沾從裡面流出的嫩汁,再放
入口中品嘗。
我看見他們的雙眼,都放著野獸的光芒。
那誘人的一線幽谷,是我日思夜想,心馳神往的地方……
那幽谷中的清泉,是我夢寐以求,潤我心田的仙雨甘露……
可此時,卻成為他們毫不珍惜的褻玩之物。
雖然我明知這是夢境,但還是覺得嫉妒心痛。
……
……
此時雪茹的雙手正一左一右套弄著不知是誰的肉棍,桌子上好像是她的叔父,
背對著我,騎在雪茹的臉上,雪茹好像在為他吮吸什麼,聽得見滋滋的水聲。
沒多久,她叔父伏在桌子上,抬起屁股。此時我能清楚的看到,一根粗大的
肉龍正插在雪茹的口中,上上下下,越來越快。
隨著肉龍的進出,不一會,只見雪茹全身顫抖,口中爆出白漿,雙手也同時
沾滿粘液,嫩穴中陣陣淫水噴到桌上,就好像一杯蜜酒被打翻了一樣。
雪茹身體上泛著紅潮,我卻見她舔了舔唇邊的白液,吞了下去。隨即仰著頭,
對站在她面前的人說道:「王總管,茹兒剛才把酒灑在你身上,在此給你陪不是
了,就讓你也把這白漿灑在……唔唔唔……」
沒等雪茹說完,王總管就把肉棍粗暴的深深捅進了雪茹的嘴中,怕是在嗓子
眼卡了好一會才退出來。
「哈……哈……咳咳……哈……」雪茹邊咳嗽,邊喘著粗氣。
「嘿嘿……任小姐,何必這麼客氣呢,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任小姐這麼
有誠意,以後王某定當全力協助,來來來,再嘗嘗我這肉龍的滋味。」
說罷,只見王總管又將他那粗長的肉棍挺入。
這次雪茹更是吐著香舌,張開小嘴迎接,一直包裹到肉龍根部,吞進的時間
也比上次更長了。聽著她喉頸處嗚咽的聲音,不一會,我看見雪茹雙手套弄的動
作停止了,粉頸好在在吞咽什麼似的,上下蠕動。躺在桌子上的嬌軀也顫抖著向
上躬起。這時,她的嫩穴不斷的收縮抽搐,一股亮黃色的液體仿佛決堤一樣湧出,
順著大腿根流了下來。流淌到桌上,流淌到我面前……
我好像……聞到了騷味……
這淫靡的氣息,這怪異的夢,思緒有點跟不上眼前的一切,我只覺得好似—
—置身煉獄。
不可能的,雪茹怎會比妓女還淫蕩,這肯定都是夢境。哎,還要過些日子才
和雪茹成親,自己難道這麼著急麼,竟做如此不堪的夢,我如是想到……
雙眼好像閉上,卻又一次張開。我看見雪茹的臉,在我面前,忽近,忽遠。
我看著她的雙瞳,還是那麼清澈。在她眼中映著醉倒不堪的我,可她的眼神,
好像有些悲傷。
這時她叔父有些得意的說道:「乖侄女,現在知道叔父的厲害了吧?沒有叔
父不行吧?放心,劉家這小子喝了那麼多加了醉心散的酒,他雖睜著眼,也是身
處夢境,什麼都察覺不出。」
「嘿嘿,乖侄女,我說你這名字起的好啊,」任穴入「,你的肉穴,就是任
人插入的,哈哈哈!」說罷,又拿手拍了拍雪茹渾圓又緊致的翹臀。
那是連我,也未曾觸及的地方……
原來此時雪茹正像狗一樣趴在我桌前,她緊咬著雙唇,一臉難過的看著我,
後面她叔父,正不斷用肉棍挺入她的蜜穴……
由於是伏在桌上,雪茹兩顆飽滿的肉球,隨著身體的晃動而自由自在的搖擺
著,奶子上濕濕的,映著淡淡的亮光,很是淫靡。
再看看桌邊其他總管,也在一邊大笑,一邊套弄著。
……
……
過了一會,雪茹的雙肩有些顫抖,乳頭傲然挺立著,隨著輕哼一聲,她的眼
神變得迷離,一股愛意融入她眼中。而此時她叔父,也滿足的拔出肉龍離去。我
透過雪茹的奶子,看著她的股間,有一縷白濁的液體緩緩滴落,一直滴到桌子上,
彙聚成一小攤白液。
我看著這真切的夢,心中控制不住的又酸又疼。
這荒淫的夢境,並非我所求。我說過,我喜歡雪茹的雙瞳,就算在夢中,她
如海般清澈的雙眼,仍讓我覺得自由安心,所以我決定看著她的雙眼,直到這惡
夢終結。
不知過了多久,雪茹身後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而我,就那麼一直看著她的
眼睛。突然,雪茹眼中的海水,溢了出來,順著那紅潤的臉頰滑下,我意識到,
那是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雪茹不斷小聲念到。
這畫面令我心痛,痛的我清醒了幾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雪茹仍然念著。
而我,忽然感到怕了……
難道……
眼前這一切,都並非夢境?
我用盡全力拍了拍臉,腦中傳來嗡嗡聲,終於是有些清醒了。
剛才眼前的景象,盡數消散,我原來躺在床上……眼前是床帳的頂部。
隨即,我松了一口氣。
我握了握手,發現雪茹光滑的玉手,就在我掌心,原來雪茹此時就側身依偎
在我懷裡。
看來,是我們都醉了,總管們把我倆送回來了吧。
不過我和雪茹還沒成親,這就同床,傳出去壞了名聲怎麼辦,這些人做事,
還是太草率,我暗暗想到。
「相公,我們成親吧。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
這時,雪茹在睡夢中,喃喃的說道。
我舒了一口氣,唉,不管了,不管了。剛從那種奇異的淫夢中醒來,此時,
我只想緊擁著雪茹,感受著她的體溫,感受她呼在我胸膛的氣息。
這一切都讓我覺得無比的幸福。
是啊,我們從相識,到相愛,又別離,又相聚,我也再不想,和你分開了…
…
由於酒勁還沒過去,安下心的我,隨即又沈沈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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