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21-3-5 07:44 編輯
第一章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
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
女的裙。 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袅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
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裡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
「報告! 」校園裡動靜得宜,書聲朗朗,高一二班,同學們正在上著語文課,
在老師的帶領下,朗讀著朱自清的那篇名散文《荷塘月色》,可是開課沒多久
, 就被一聲少年的倉促聲音打破。
「王子秋,你怎麼今天又遲到
了? 」有疑問和責怪,講臺上傳來語文老師李
春玉沒好氣的聲音。
「報告李老師,我媽去買大米,叫我幫她抗袋子,所以路上耽擱了
時間。 」
王子秋今年17歲,是班裡有名的問題學生,面對老師的呵責,他腦子轉的
特別 快,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整個班級裡,就屬這個王子秋最為調皮,甚至在學校里,他都是掛的上名的, 李春玉對這個問題少年沒有什麼好感,晾了他一會,等又讀了幾段,才開口道, 「還不快回座位上去......」說完還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口中提醒道,「不得 有下一次。
」
從高中踏進校園開始,他就覺得這個老婆子李春玉對自己有偏見,幾乎是
處 處看自己不順眼,此時面對李春玉寒若冰霜的老臉,王子秋已經見慣不慣了。 他
習慣性的瞪著步子回到了座位上,解下了書包掏出了書本坐了下來。 將課本立於眼前擋住半個腦袋,王子秋低著頭張嘴假裝讀書,手裡卻做起了
小動作,只見他不動聲色的又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接著拿到了桌下,
打 開盒子將抓來的天牛,隔著桌子下方,放到了前面女同學的衣服上。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
上。 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
裡。 葉子和花仿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莊嚴的教室里,同學並沒有因為小插
曲而停下,依然大聲朗讀著課文。
啊......」一聲害怕的慘叫聲滑破教室,打斷了學生們的朗讀,前面
的同學面面相覷開始回望,大家停止了閱讀,只見一隻大大的天牛,張牙舞爪
的 爬到了坐在王子秋前面的女同學的頭髮上。
那女生安靜的讀書,哪想過這種場面,頓時嚇得一聲慘叫,眼淚都快哭了出 來,眼見著橡皮大小黑色的天牛就快爬到了女生的臉上,不過還好,這李春玉雖 然人老了,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反應的很快,她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用書本將枝離 爬叉的天牛打飛了出去。
教室里極少發生這種惡作劇,班級里一時鴉雀無聲,只有王子秋卻在那裡忍
不住的發笑。
李春玉氣不打一處來,至從教這個班,這劣跡斑斑的王子秋可沒給
自己惹麻煩,早就想教訓他一頓了。 王子秋被叫到黑板前,李春玉拿著直尺對著他的手掌就是一頓抽打,直到王
子秋齜牙咧嘴起來,李春玉才收起了尺子。
怒氣稍解,李春玉把他叫了下去,嘴
裡還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有什麼樣的家人,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老師罰他站在座位上聽課,可王子秋生性頑劣,站在那裡也不老實,
不斷乘 著老師背身黑板板書的時間,和同桌劉強偷偷說起話來。
「嘿嘿,子秋你又被打了,沒事
吧? 」劉強和王子秋是一對小夥伴,兩人成
績都是吊兒郎當,劉強有些同情的問道,兩人開始小聲交頭接耳起來。
「哼......」王子秋獨自杵在那裡,心裡對李春玉有些憤
恨。
「放學去哪
玩? 」
「當然是去戲場了。 」王子秋有好幾天沒有見著蘇芷薇了,都這會兒了,他
還不忘想去聽戲,劉強聽完會意,叨咕了一句『那咱倆一塊去』扭過了頭。
1997年,國家改革開放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大江南北、全國到處都
在搞
建設。 巫溪縣,人口不多,坐落湖南境內,是與重慶交界的一個小縣城,長
江上的一條支流在此流過,城鎮面積不大,有山水更多。 在全國大環境的影響下,為回應西部大開發的號召,巫溪縣也迎來了新的發
展風潮,藉著背靠湖南和重慶兩地通吃的區位優勢,城鎮一天一個面貌。
育華中學是解放後才建的學校,位與壩子上的一塊空地上,是小縣城裡唯一
的一座高中學校......
等了半天,放學的鈴聲總算響起。
王子秋和劉強之前說好了,所以放學就飛奔而出,朝街上的戲團跑
去。 不寬
的馬路兩旁,擠滿了各種店鋪,有賣黑白電視機的商店,有拉了橫簾的理髮店
在 放時髦的歌曲,當然還有一些留著黃毛的青年在音象館里挑選盜版光碟,
馬路上 熙熙攘攘,有騎自行車的行人,還有推三輪車賣東西的小販。 戲場是紅梅戲班的人租來的,不大的空間裡已經坐了很多人,一幫唱戲的以
前是縣文化局下養的散人,後來局裡改了制,這些人下了崗就出來混飯吃了。
戲場的進場口是一道小門,旁邊擺了個桌子,一個老大爺坐在桌子后,他嘴
裡叼了個煙袋,翹著二郎腿在抽旱煙。
劉強的爺爺以前也是劇團裡的人,所以門
口收票的老頭認識,這兩小夥是常客了,老頭也沒阻攔,移開了腿把他們讓了
進 去。 至從改革開放以後,受港臺文化的衝擊,傳統的戲班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
租的場地並不在繁華的縣城中心,是離汽車站不遠的地方,位置剛好在學校和
汽 車站中間,馬路上灰塵很大,戲場顯得有些破舊。
不過可別看這戲場門口比較破
落,但裡頭卻別有洞天,百來平的空間裡,椅子擺了一排又一排。 正前方的地上擺了橫木搭起的檯子,上面的京劇正在上演,場面好不熱鬧,
唯一差強人意的就是室內的空氣烏煙瘴氣的。
王子秋和劉強穿過一條條椅子,在
靠前的地方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蘇芷薇......
蘇芷薇......」
「好...... 好...... 好......」
王子秋和劉強剛一坐定,檯子上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二人紛紛拍手叫好。 台子上的花旦正是蘇芷薇,一個看起來如年芳二八剛畢業女大學生模樣的女
人,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憑著於生的藝術天賦,蘇芷薇在京劇表演上
精緻 細膩、處處入戲;在唱腔上悠揚委婉,聲情並茂......
依靠姣好的臉龐和溫暖的嗓
音,這個外表纖細的小女人已經是紅梅戲班的當家花旦了。 檯子上演的是《霸王別姬》,雖然王子秋的學習成績很差,但他一個高中生,
對西楚霸王的歷史還是瞭解一些的。
霸王別姬講的是西楚霸王項羽心高氣傲,性
格單純,最終與愛妻生離死別、兵敗劉邦的故事。 京劇的表演講究造型臉譜,還有動作唱腔與聲樂的配合,當然對於聽的人來
說,還要瞭解一些劇碼背後的故事,所以一般年輕人是不會去聽這個的。
京劇是
一種特殊的曲藝形式,需要懂得欣賞才行,這些東西王子秋當然完全不懂,他
只 是喜歡來看來聽蘇芷薇的戲,只要是蘇芷薇的戲場,他就聽的津津有味。 「虞姬虞姬,為之奈何......」
「換一個,換一個!
」
臺上的美聲唱起,卻被一句不合時宜的呼喊打破,臺上扮演霸王的人,舉
起 道具服的長袖子,杵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沒管他難看漲紅的臉色,台下的
嚷嚷 聲越來越多。
「別唱了,別唱了,什麼霸王別姬啊,難聽死了,我們要聽流行
歌曲... 嗯,
先來一個《追夢人》吧。 」
京劇文化已經流傳一兩百年了,可惜這一幫大老粗完全聽不來,受港
臺文化 的影響,他們更喜歡聽流行歌曲,電視上在熱播武俠劇《雪山飛狐》,於是就有
人要聽翻唱的主題曲《追夢人》。 那男的在唏噓聲中下了臺,只留蘇芷薇還在臺上,看來兩人也已經習慣了這
種情況。
蘇芷薇少小離家,缺乏傳統的家庭教育,混跡與城市慣了,是接受時尚
的新女性,所以這些時下的流行歌曲對她來說自然不在話下,只聽她扯了嗓子
就 開唱了起來。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 《追夢人》是臺灣女歌手鳳飛飛的名曲,一經電視劇的傳播就被響遍大江南 北。
蘇芷薇沒有經過專業培訓,當然沒有原唱的功底,但雖是翻唱,那清脆中又
帶點滄桑的軟音,卻將歌曲詮釋的活靈活現,蘇芷薇唱的確實好聽,惹得少年
王 子秋一直拍手叫好。
流行歌曲的題材不長,蘇芷薇幾分鐘就唱完了,不過不等她下去休息,台
下 又有人起哄起來,「嗯,再來一首《女人花》吧,還要跳舞......」 「對對對,還要換衣服,要穿短的,大夥們說好不好啊......」 「當然好 戲啊,穿短的,大家都喜歡看啊......」 戲班搭台唱戲是從古至今一直都有的,但這些在二十年前還無法登臺的軟黃 打擦邊球,則是改開後才遍地開花的,政府忙於盤活市場經濟,自然不會去管這
檔子事。 難怪前來看戲的都是男的,他們中有無業遊民,當然也有賺了點錢的暴發戶,
坐在椅子上各個流裡流氣的。
京劇對年輕人不是很吸引,但比起胸口碎大石那種
糙心的玩意,算是很良心了,況且這裡還能沾一點腥味,所以城裡的男人們
沒事 都喜歡來這裡。
」她雖然要賣唱生活,但本身也是正經人,蘇芷薇尤其不喜歡男
人耍流氓,哼怒了一聲走下了台。 「芷薇啊,你看這個月的薪水,大家都還沒發呢......」劇團的班主是個老頭,
他姓何是個為人和氣的老實人。
京劇在近代火了起來,但進入現代社會以後,因
其不被年輕人青睞,所以影響已經不大了。 劇團的日子一直不好過,老何也無奈
的敦敦言語道,「這些人都出了錢,你就擔待下吧。 」
老何是劇團的領頭羊,他平易近人平時待人不錯,大家都聽他的安排,蘇芷
薇自然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一幫同事都看著她呢,老何的話讓蘇芷薇怒氣稍
解,她沒有回話但已然聽從了安排,進了後台換衣服去了。 蘇芷薇選了一件黑色的長裙,裙擺到膝蓋以下將她的身材襯托的很好,這件
連身裙偏前衛但又保守,該露的一點沒露,屬於撩人但不給人吃的那種。
至從改
開后,黃色產業就剎不住了,彷彿一夜之間,解放前的樓鳳又回來了,蘇芷薇雖
然對這些事看得開,但她還不至於是那種需要賣肉的人。
「芷薇,我沒你會唱,你唱我跳就行了......」淩曉蘭是蘇芷薇的搭檔,也是 她生活中的閨蜜,為人開放不拘小節,「你還沒結婚呢,知道你不喜歡,我來跳 舞就好了......」淩曉蘭說完就穿上了火紅的短裙,那裙子說短不短,一直開到膝 蓋上方15公分,直露出女人一雙白色的大腿。
淩曉蘭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人,蘇芷薇見怪不怪,她穿好了連衣裙,又將頭
髮紮了個馬尾辮,兩人才一塊走了出來。
「女人花 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 隨風輕輕擺動 只盼望 有一雙溫柔手 能撫慰 我內心的寂寞 ......」 蘇芷薇的嗓音富有磁性,感情很投入,無論唱什麼歌,聲音都是那麼的好聽。
臺上歌舞燕兒,台下有人交頭接耳,有人評頭論足,更有人的眼睛一直盯在
淩曉蘭的裙下......
只有王子秋沈迷在蘇芷薇的歌聲裡在一個勁的拍手叫好。 點歌是要額外加錢的,伴奏的音響一直沒停,等蘇芷薇又唱了幾首,一直到
傍晚了,戲場裡的人才紛紛散去。
眾人散去,戲場的人也收攤了,王子秋想去後
台看一看,卻被劉強拉了出去,等他回過來想在門口再等一等的時候,戲班三
輪 柴油車的轟鳴聲已經走遠了。 三輪車是劇團買的資產,是用來東跑西奔給人去唱戲用的,望著坐在車上
, 蘇芷薇漸漸遠去的姣好背影,風吹起她的長髮,美的如畫中的仙子。
「你剛才拉我出來幹啥
子。 」想到劉強剛才拉他,王子秋有些不悅。
「我不拉你出來,要是給班頭看到我來這裡了,回頭他告訴我爸媽,我準會 挨駡......」這班頭老何和劉強的爺爺認識,自是也認識他和家裡人,要是被打了 小報告不好好學習整天遊手好閒定會被打,見子秋動動嘴沒有話說,劉強知道他 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道,「不過那淩曉蘭今天穿的可真漂亮 啊。
」
「蘇芷薇才是最漂亮的。 」
劉強剛說完就被王子秋嗆了一句,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要強的時候,
像 是要表現出壓倒對方一樣,劉強不甘心的衝口而出道,「那個蘇芷薇啊,
我媽說 她不正經。 」
這王子秋平時就是個不安分的人,自然也抬高了嗓音,「你媽才不正經。 」
「我說蘇芷薇,又沒說你媽,你扯我媽幹什麼,我看你媽才不正經。 」
「你媽逼的,你媽才不正經。 」
...... 這兩半大小夥,誰也不服輸,漲紅了臉,你一句我一句直到說的各自面紅耳
赤才作罷。
我看你就是喜歡蘇芷薇,想和她搞破鞋,所以才會維護她......」停
歇呼了一會氣,劉強才又說起話來。
「你不也是想和那個穿短裙的搞破鞋嗎,我看你剛才看的連褲子都撅起來了 ......」 劉強被王子秋說的紅起了臉,他默不作聲,王子秋也不在說話,兩人沿著街 道走了一會,路邊已經開始亮起了燈,他們才各自回家去了。
巫溪縣,地處溫帶大陸性氣候與溫帶海洋性氣候之間,一年中雨水適中、四
季分明。
一方水土養育了一方人,巫溪縣憑藉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悠久的歷史,它
既有著傳統古鎮的韻味,又有著好似江南一般的水墨畫風景。 依河而建的街道,
鄰水而築的民居,戶與戶之間以風火牆相隔,門頭及窗雕刻精美,佈局獨特。 如
果在小雨過後,更是薄霧似紗,水鄉典型的寫照。 王子秋的家正是住在河邊,雕镂的小窗、深色的石柱,王子秋回到家裡時,
晚飯已經做好了。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是XXX,農曆XXX,歡迎您收看今天的新聞
聯播...
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有... 下面來看內容提要,香港回歸進入倒計時XX天,
國家領導人XXX今天在中南海會見了來華商談交接儀式的英國外交大臣......」
王子秋剛一開門,就聽到收音機裡正在播放著新聞聯播,那李瑞英和張
宏民 標準的普通話,提醒著他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
「又跑哪玩去了,不是早就放學了嗎,怎麼這麼晚才
回來? 」
說話的正是他媽媽王藝竹,一手端著剛做好的紅燒魚,見兒子這麼晚才回來
, 婦人就忍不住的開始抱怨起來。 「還不是那個老巫婆李老師,她看你兒子不順眼,就罰我掃地打掃衛生了,
所以我才回來晚了。
」王子秋也怕媽媽責駡自己,更怕媽媽發現自己遊手好閒去
了,他隨口找了個理由,還將晚歸的責任推到了李春玉的身上。 王藝竹放下了碟子,對著抹布擦了擦手,伸手拍了王子秋一下,嘴裏教訓道
, 「什麼老巫婆,沒個正形......
那是你老師,我看一定是你不聽話先惹到她了......」
「我可沒惹她,是那李老師看我不順眼,她還說......」
「還說什麼啊? 」見兒子話沒說完楞在那裡,王藝竹拿了筷子很好奇。
語文課上的那句「有什麼樣的家人,就有什麼樣的孩子」,王子秋顯然是聽 到了李春玉的嘀咕聲,他本想給母親說出來,可想想母親一個人拉扯自己長大, 整天為上班的事情就夠煩了,便不想再給媽媽增添煩惱,他嘿嘿的笑著說,「她 還說你兒子不是上學的料......」 「你呀,就會給我找麻煩,不好好學習,如果考不上大學,看你以後怎麼辦 。
」這個兒子的成績,至從進了高中,就開始變得跟不上趟了,王藝竹心裏著急
但又沒辦法。
「那等你退休了,我去接你的
班。 」王子秋還沒想過這麼遠的事情,隨口回
了媽媽一句,開始動筷吃他喜歡的紅燒魚。 「你沒有學歷,我又沒有關係,你以為我們單位是那麼好進的啊......」小市
民的生活就是這樣平淡無奇,好在她現在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在縣裡的副食品
加 工廠工作,一天上班忙碌下來,她也開始動嘴吃飯起來。
「不是還有爸爸嗎,對了媽媽,爸爸啥時候回來
啊。 」悠悠的說了一句,王
子秋便一股腦的剝了半個魚肚子吃到嘴裏,這俗話說『不會吃的吃脊樑,
會吃的 吃肚子。 』王子秋屬於會吃的,魚肚子上的骨頭挑開全是沒有刺的肉,吃完還奴
奴嘴道,「嗯,媽媽做的紅燒魚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點,這一半也
給你。 」兒子和自己相依為命生活多年,王藝竹
很疼這個兒子,將剩下的半個魚叨進了子秋的碗裡,卻對他前一句話沒有回答。 媽媽說爸爸是軍人還當了營長,不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個人都沒有出現
過,王子秋隱約知道爸爸不要他們這對母子了,但他對其中原因卻一無所知,
不 想惹母親傷心,子秋也不在提了,只顧埋頭吃飯。
新聞聯播還沒結束的時候,這母子倆就吃完了,和往常一樣,王藝竹收拾碗
筷廚房,子秋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子秋的臥室不大,貼著牆壁靠里擺了一張小床,床頭放了一個書桌,打開小
檯燈,能看到牆上掛了一張老舊的地圖。
坐在床上發了回呆,王子秋才整理了一
下桌子上亂糟糟的書本,等收回了心思,想到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交,他這才開
始拿出本子寫了起來。 王藝竹廚房收拾好,解下了圍裙,她倒了杯水又加了些麥圈,便走進了兒子
的臥室,照料兒子起居,這是她的習慣,放下了杯子還不忘提醒道,「眼睛離
遠 點,小心近視!
」
尖尖的筆頭在紙上沙沙的響,子秋抬了抬腦袋算作回應。 少年雖然頑劣,但
在家裡也還算老實。 王藝竹出了屋子,一句「寫完就睡覺吧,別太晚了......」說完,隨手關了收
音機,去為明天的早飯淘米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