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之夢 1-3
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21-3-5 07:36 編輯（１）
「昱婷，麻煩妳進來局長室一下。」
「好的，局長」
掛上電話，我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邊堆積如山的工作，略為整理了一下淩亂
的頭髮，起身向著局長辦公室走去。
畢業分發之後，我以二線一星、初階警正的身份被調派至這間不大不小的分
局。自小生長在警察家庭的我，很自然地聽從了父親的命令報考了警察大學，也
得益於父執輩豐沛的人脈資源，在尚未畢業時便已預約了一個屬於警政署內
勤的輕鬆職位。
不過，依據任用規定，我在畢業之後仍須依照行政程序「外放」至地方單位
歷練之後，才能名正言順調回中央。
而身為初出茅廬的菜鳥，在階級制度分明的警察體系裏，不得不面大量基層
勞力的工作。雖然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得以免去外勤的任務，但是堆積如山的文
書卻更是繁雜得令人嘆氣。
更讓人倍感挫折的是，這個分局的分局長、詹局長，行事風格恰恰好是我最
厭惡的類型：
年紀五十出頭的他，非但沒有身為長官、長輩的威嚴與莊重，那種對於女性
的歧視與物化的心態更是在舉手投足之間表露無遺。，他對於局內、來警局報案
、甚至是因案拘留的年輕女性，常常毫無遮掩地顯露出好色的神情。
最讓人作噁的是，他無視於公文乃至於政令宣導的要求，常常在早會期間隨
口說出極為貶低女性的言詞。
「女人打扮的漂亮一點讓男人疼就好，不需要來上班浪費時間⋯學學化妝、打扮
那些都很適合，出來外面潑婦罵街大可不必⋯」
有次，在他又趁著早會上大放闕詞的時候，我終於按耐不住不住頂撞他：
「長官，您這樣說有違政府兩性平等的政策立場，建議您應該立刻收回！」
雖然他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之後立刻擺出虛偽的笑容道歉，但在那之後我感
覺自己開始被他視為眼中釘：
原本就已繁重不堪的工作情況更加雪上加霜，尤其是在那些需要被他直接核
示的項目上更是被吹毛求疵地刁難。更加過分的是，他屢次將一些不屬於我工作
範圍的事跳過中階主管直接指派給我負責，甚至語帶諷刺地對著其他同仁的面說
想見識一下新時代女性卓越的工作能力。
身為一個擁護兩性平等的新女性、而且還曾在局內公開指責他的不是，我並
不想低頭認輸。除了每天主動加班到深夜之外，我更是把把每一個交辦事項都做
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就在剛才，我又被交辦了一項非常枯燥乏味、而且耗神耗時的工作：檢視監
視器影像。
據說這是某個仲介賣淫集團的線索，根據局長的說法，我方專案小組先前雖
然不是完全得到線報，但追查的結果線索往往被清除的一乾二凈。而這次好不容
易有個匿名人士，透過管道提供了這一批影像檔案，據說裡面有曹姓主嫌、也就
是俗稱雞頭的出入影像。
局長以專案小組人力不足作為藉口，將我指派進了小組中美其名為「情報分
析」，實質上卻是關在檔案室中盯著螢幕看、既疲勞又沈悶工作。
唯一能讓我在這枯燥得幾乎讓人崩潰的工作中繼續堅持下去的，是我對於天
主的堅貞的信仰。
我們家都是虔誠的基督徒，對上帝的羔羊來說，毫無疑問的、婚前守貞是十
分基本且重要的信條。不僅如此，我更是在生活上保持著嚴格的自律、純潔。
雖然一開始因為這些原因，讓我和男朋友之間產生了些許摩擦。但在我的堅
持之下，他還是認同了我的想法。雖然私底下，我甚至覺得他應該要連同手淫都
要戒除才對。
我常覺得基督的子民們若能虔誠地向天主禱告、懺悔，必能在神的護持之下
戒除諸般淫亂、不潔之事。
也因為如此，自詡為新女性智識份子、基督的士兵，面對賣淫這種對於女性
的剝削、物化等等下三濫的行為，我當然十分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將他繩之以
法，每每在疲憊不堪之際也因為這股堅定的信念重振精神、繼續堅持下去。
雖說如此，監視器的影像資料加起來竟有近百小時之多。不僅如此，那監視
影像的畫質還非常的糟糕，畫面常常跳動不說，更是沒由來的會摻雜一些莫名其
妙的閃動。而詭異的是，即使在不同的鏡頭影像之下，幾乎所有的影像聲音都附
帶著一個像似鏡頭角度齒輪運轉，「搭、搭、搭、搭」、非常單調而固定的機械
音。
在局長面帶戲謔地命令不得快轉，務必仔細找到蛛絲馬跡的情況之下，我不
得不咬緊牙關面對蝸步化的進展。
有好多次，我疲累得在拙劣的監視器影像、以及那規律的「搭、搭」聲中睡
著、再從同樣的「搭、搭」聲中醒來，揉著疲憊的雙眼繼續加班。
整整兩週、一百多個小時努力是值得的，在細心地爬梳了影片中所有的人物
之後，我終於鎖定了這個曹姓主嫌的身影容貌。趁著周六加班的時間，我偷偷地
越俎代庖，以警用資料庫的檔案比對之後，終於鎖定了主嫌的資料。
原來，這個老奸巨猾的雞頭根本不姓曹，甚至也沒有設籍在本國。這個化名
為「曹彬」、實際姓名為「張成輝」的南洋華僑，心思縝密地吸收遊民人頭、地
下錢莊欠債者的質押證件、長期旅外者的偽造證件等身分在租屋、交通工具上設
置了至少三層以上的斷點，並利用加密的通訊軟體與旗下的小姐聯絡，再指派固
定配合的白牌計程車接送至各大汽車旅館、或是利用人頭租下的地點讓客人與小
姐從事性交易。
而他本人則是組成了一個分工細膩的後台管理團隊，在本市某棟商業大樓裡
租下辦公室，掛著進出口貿易的名號，配合著完善的電腦、通訊軟體協調著所有
的事物。
於是，我更進一步冒著被責罵的危險，利用專案小組的電腦翻查蒐集到的情
資，赫然發現這個賣淫集團規模其實相當龐大。
光從專案小組委託資通部門破解駭出的、讓客戶登入帳號挑選小姐的網站內
容來看，所謂的「花名冊」本身便比彷間一般的應召站細膩了不少。除了小姐的
照片、國籍、職業等基本資料之外，甚至還有著每個小姐單獨的影音自我介紹、
或是所謂的ＤＥＭＯ影像等資料。
我試著打開了幾筆應召小姐的簡介影片，那種極盡物化、貶低女性的內容讓
身為女權主義者的我十分義憤填膺。除了各式低俗冶豔、極盡暴露的穿著之外，
更不乏各式各樣拘束、虐待女性的道具。
想當然影片中的那些面貌姣好的女孩們對著鏡頭說出的種種煽情的話語也都
是在集團的安排之下、被迫按表操課的演出吧？
從拍攝手法、畫質、收音來看，其專業程度可比擬專業攝影棚作品。另外更
有一些連資通部門都無法破解的「ＶＩＰ」客戶影片連結，顯示著這一切背後顯
然有個跨國集團掌握著這著一條龍式的犯罪鏈。
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將女性視為奴僕、商品販賣，還大搖大擺地
運用著各式行銷手段販賣這些可憐女孩的身體自主權？念及至此，滿腔的憤怒以
及務必要將這些男性敗類繩之以法的使命感瞬間便將我身體的疲勞一掃而空。
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將這些資料、綜合我從影像資料比對出的主嫌身分
、以及相關的卷證之後，製作了一份完整而詳盡的報告寄給了小組成員、名義上
負責此案的主管以及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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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幾天之後隨著我呈交上去的報告，我越權調閱賣淫集團資料的事
情也曝光了。我明白雖然找出了幕後主嫌真實身份固然是大功一件，然而只要監
視器影像經過仔細地梳理，任誰要找出主嫌身份其實也僅僅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我就是不甘願如此。
明明身為調查小組的一員、憑甚麼要女性承擔那些沒日沒夜盯著螢幕畫面苦
勞，但最終獲得的成果卻是被小組的其他男性成員順手牽羊呢？女權要的不僅僅
只是同工同酬而已，更迫切的、是在職場上對於工作能力的一份尊重，不是嗎？
更何況，身為男性的其他同仁，哪裡有可能會理解這樣的集團對於身為女性
的我們是多大的侮辱以及傷害？
明知必然會再度受到局長責難、但我就是想為廣大受壓迫的女性出這一口惡
氣，讓這些不肯努力卻又汲汲營營於爭功諉過的雄性動物們照照鏡子見見自己無
能的模樣。
「嘟嘟嘟⋯⋯」
桌上的電話響起、毫無意外的，是局長撥進來的內線：
「昱婷，麻煩妳進來局長室一下。」
「好的」
我毅然決然地起身帶上座位，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挺起胸膛走向局長室。免
不了又會被交辦一些狗屁倒竈的工作吧？至少，我證明了你們這些沙豬主義的傢
夥，也不過是一群唯唯諾諾、隨波逐流的庸才。就算只是自我的精神勝利又如何
？將來你們因此敘獎的時候，心底也必然會是忐忑不安的吧？
我自顧自地想著，一邊打開了局長室的門。
「昱婷啊，進來吧！請把門關上，那邊請坐。」
局長還是那一副令人作噁的虛偽笑臉，他一邊示意我在一旁的泡茶桌坐下。
自己亦是忙不疊地起身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茶葉，將茶壺沖了熱水，靜待著壺中
的茶葉在水中舒展開來。
沈默讓我有些許的不自在，而他卻依然好整以暇的撥弄著他那一套庸俗而廉
價的茶具。忽然之間，我瞥見了他身後的辦公桌上，竟擺了一個小小的、正在規
律地左右擺動的節拍器。
「搭、搭、搭、搭」
自小受過古典鋼琴教育薰陶的我當然明白，小小的節拍器對於樂理的重要性
。然而，這裡是警局，顯然不可能需要這樣的東西。尤其又是像他這種猥瑣的中
年大叔，更不可能會和音樂連結再一起。
「搭、搭、搭、搭」
但那節拍器擺動的固定節奏，不知為何卻牢牢地攫獲了我的目光，雖然是正
對著即將開口斥責的長官，我卻捨不得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那針擺上移開。
「昱婷」
「啊、是？」
局長的聲音倏地將我從走神的狀態中驚醒，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我有些羞愧
地正襟危坐，等待著預期中的一頓訓斥。
「多虧了妳的努力，這次偵辦國際人蛇集團的案件，我們不僅鎖定了主嫌的身分
，連他的行蹤也已經掌握，宣布破案指日可待。這些都是妳的功勞，關於這件事
，我會特別寫報告上去，向中央申請敘獎。辛苦妳了。」
「啊、謝謝、謝謝局長」
既不是預期中的責備，反而卻是一番褒獎與鼓勵著實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但
從局長的表情看來，似乎並沒有其他的用意。先前想像中的那種不公平對待的景
象、為了受壓迫的女權伸張的那種自我勝利的心態，如今反倒是造成了內心更多
的尷尬與困窘。
「好了，沒甚麼事了，把妳叫進來主要就是為了這個。妳喝個茶吧！」
「好的，謝謝局長，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端起茶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甘美的茶香瞬間從舌尖盪開，沁人心脾的
氣味迴盪在味蕾之間，頓時讓人覺得神清氣爽。我將視線從茶湯轉向對面的局長
，此時的他也正端起茶杯享受著那份甘甜。
透過他的肩膀，辦公桌上的節拍器又再一次地擄獲了我的視線。
「搭、搭、搭、搭、搭、搭、搭、搭」
這一次，連節拍器的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彷彿那個單調而規律的節奏就近
在眼前。不知為何，我對於那個節拍器的聲音與節奏感到莫名得熟悉，那個搭搭
聲響既不會大聲到令人不悅、也沒有小聲到讓人忽視；而那個節奏也是如此，既
不會快得讓人感覺侷促、也不會慢到讓人不耐。總之，就是恰到好處。
而且，完美得讓人出神。
我幾乎忘記了自己仍身在局長的辦公室內，而且還是坐在他的對面。只是一
心一意地直視著他身後的節拍器，那極為規律的聲響與擺動。
「昱婷啊⋯這個節拍的聲音，很讓人放鬆⋯妳說是嗎？」
「是的⋯這個節拍的聲音，確實很讓人放鬆⋯」
局長似乎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下意識地說出了答案。即便如此，我的視線依
舊離不開那個律動完美的節拍，僅僅是在眼角的餘光，約略地瞥見了局長滿臉的
笑意。
那個擺動的節拍器彷彿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一般，我發現自己端著茶杯的手
也停下了動作，只是一個勁地盯著擺動的針擺瞧。雖然內心裡隱隱約約地覺得這
樣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妥，但那規律地擺動、溫和的搭搭聲響卻又是那樣的迷人，
讓我的視線完全無法離開它。
「只要妳喜歡的話，可以一直看著沒有關係，完全可以不用拘束沒關係噢⋯妳喜
歡一直看著這個節拍器、對嗎？」
「是的⋯我喜歡看著這個節拍器」
「只要一直看著它，就會越來越放鬆、對嗎？」
「是的⋯」
「如果每天都可以固定看到這個節拍器放鬆心情的話，一定會很愉快是嗎？」
「是的⋯如果每天都可以看到它的話，一定可以很放鬆、很愉快⋯」
「好了，昱婷。妳可以回去忙妳的事了。只要妳願意的話，以後每天五點打卡
下班後，都可以進來我的
辦公室一下看一下這個節拍器，妳覺得如何？」
「啊⋯好的，謝謝局長。」
關上局長室的門，我踱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卻再也無法將心思放在手邊的
工作上。對於方才的對話，總覺得哪裡有點突兀，但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雖然這個樣貌猥瑣的局長平時的作風讓人作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今
日的舉措完全沒有任何的厭惡感。而且我很確信那絕不是因為自己今天受到他褒
獎的緣故，對我來說做那些事的動機單純是為了伸張正義，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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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花之夢（２）
最近，每天打卡之後到局長室報到已經成為了我的上班時間時間裡，最為重
要的事情。當然，也不能說其他的工作不重要，只是以往就覺得自己被指派完成
的工作太過沈悶枯燥，雖然重要但心理上的壓力也很大。
相對的，到局長室這件事情都顯得格外讓人愉悅。一來是局長和我談話的內
容都相當的輕鬆、沒有壓力，二來是談話完之後便是自己的下班時間，這種儀式
感意外地讓我對於這樣的固定行程有著莫名的期待。
甚至到了每每接近下午五點，我便開始有些坐立不安的程度。
今天，談話的內容也是一如既往的輕鬆。而且，在多次與局長面談之後，我
漸漸發現詹局長意外的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雖然我對於他並沒有特別的好感、
但至少覺得他好像沒有以前我認為的那麼下流不堪。
「昱婷，這個節拍器讓妳越來越放鬆了，對嗎？」
「是的，這個節拍器真的讓我感覺很輕鬆⋯」
「很好，妳現在覺得自己非常得放鬆、完全沒有壓力，對嗎？」
「是的，我現在真的覺得完全沒有壓力、很放鬆⋯」
「很好、很好⋯妳能這麼覺得，局長我呀、也覺得很欣慰⋯對了，能告訴我妳的
身材三圍嗎？」
「是的，我的三圍是３４F－２３－３３」
「嘿嘿，身材挺不錯的呀⋯那麼，妳有性經驗嗎？」
「我沒有任何和男人的性經驗，婚前性行為是違反基督的教誨，而起不道德的」
一提到這個，我感到有些激動、語氣也強了些。畢竟這是切身關係到信仰、
而且曾讓我和男友產生摩擦的問題。
「這樣啊⋯婚前守貞這觀念很正確⋯希伯來書１３：４：婚姻當受所有人尊重，
床也不可玷汙，因為神將要審判淫亂和通姦的人，妳說是吧？」
「是的，神的旨意就是要我們成為聖潔、遠避淫、守著自己的身體、不放縱私慾
！」
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教條受到了肯定，我感覺自己有些激動。有種終於
找到了認同感的欣喜，這比什麼立功褒獎都還要來得讓我雀躍。
「不過⋯像妳身材這麼好的女人，偶爾穿得暴露一點、比如說露個乳溝啊、大腿
之類的也不錯...畢竟女人能吸引男人目光的話，也是值得驕傲的事，畢竟，這無
關性行為，妳說是嗎？」
「是的⋯」
我感到有些猶疑，但局長的話聽起來又是那麼的合理。
「別擔心，妳完全不需要有壓力噢⋯偶爾穿得暴露一點，妳可以感覺生活會更放
鬆、更沒有煩惱。」
「⋯好的」
局長說的確實很合理，如果是為了要紓解壓力的話，的確是非得要添購一些
新衣服不可呢！
而且，正巧我也覺得自己的衣櫃裡缺少了短裙或是小露酥胸這類型性感一點
的衣物。雖然女人確實應該要各在方面盡力與男人一較長短、打破性別造成的刻
板印象與各種的不平等，但是，如果是因為穿著與身材而吸引男人目光的話，確
實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沒錯。
我帶著愉快而輕鬆的微笑走出局長室，收拾好東西走出警局的時候，忽然覺
得局長方才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太過私密？不過這種感覺也僅僅在腦海中停留不到
一秒，很快地我便豁然開朗：
局長詢問一些關於自己的私事，也是一般長官關心部屬的方法之一，這是再平
常不過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覺得奇怪吧？我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未免也太過神經
質了吧，難道是工作壓力太大的關係造成的嗎？
「不如來看一下網購好了⋯說真的的確是需要挑幾款性感一點的衣服來搭配一下
了。真是的，之前怎麼會一直都沒想到呢？」
打開購物網頁，看見架上琳瑯滿目的光鮮衣物，心情立刻就跟著興奮起來。
內心那僅存的一點沈悶也跟著一掃而空。
幾個禮拜下來，我發現我越來越期待下班前在局長室的「減壓」時間了。我
覺得這麼形容並不誇大，有時候當我走出警局，才赫然發現外頭已是華燈初上時
分，也就是說我至少在裡面待了一兩個小時之久，而神奇的是我竟然絲毫不覺得
時間流逝得如此之快。
不僅如此，我更覺得自己的心情異常的愉悅、甚至有點飄飄然地雀躍感，彷
彿剛從一個美好、深沈的睡眠中醒來，身體從頭到腳都是那麼得清爽、充滿活力
。
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我對於在局長室內的記憶大部分都不是那麼的清晰，僅
有幾次局長對我的「建議」印象較為深刻。
其實，會覺得這些建議讓我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內心本來
就是這麼認為，只是基於某些原因沒有立即去執行而已。而局長竟然有如算命先
生一般，直接猜透了我心底的想法。怪不得我會對於他的這些「建議」感到印象
深刻了。
之前對於衣著的選擇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那之後我陸續買了幾件可愛性
感兼具的短裙、搭配起女孩們的不敗款式：U領低胸上衣，頓時覺得自己年輕了
不少。
相比起又老又土的制服、以及自己貪圖方便穿搭的褲裝、襯衫等款式，亮麗
的外型果然讓心情變得更加開朗起來。有了美好的改變經驗，我更加積極地添購
了一些以往不會去考慮的衣著配件、甚至大膽地買了兩雙羊皮的細跟高跟鞋。
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買跟長超過５公分的鞋子呢！一來我的身高１６５公
分並不算矮，再者我一直覺得高跟鞋向來是物化女性的罪魁禍首之一、長期穿著
對腳趾的傷害也不小，因此一直都沒有購買它的慾望。
當我穿著著甜美可愛的雪紡碎花短裙、套上其中一雙米白色圓頭的高跟鞋時
，鏡中那甜美中帶著性感的模樣、修長無瑕的白皙長腿，讓我自己也不禁看得入
迷。
我自知自己有一對過於巨大的胸部，為此一直覺得非常的困擾。從小學開始
，由於發育得比同年齡的女孩們早，我被迫提早穿起了罩杯式的內衣，也可避免
地承受了那些情竇初開的男同學的騷擾，甚至背地裡被他們用「乳牛」、「大奶
妹」等綽號嘲笑。
這些不堪回首的記憶讓我下意識對對於展露自己的身材感到恐懼，也啟蒙了
我對於女權意識的認知，並身體力行地去對抗這些把低級當有趣的沙文主義敗類
。
如今看見鏡中的自己這樣完美的成果，連帶的我對自己的女性形象重新產生
滿滿的自信。
畢竟，自己在緊身的上衣下曲線畢露的胸部、若隱若現的白皙大腿，以及讓
細長的鞋跟修飾得更加筆直的美腿，哪一處不是足以讓那些滿腦淫穢思想的男人
們甘拜下風？
也因此，在昨天的「減壓時間」時，局長詢問是否可以看一下我的便服裝扮
時，早有準備的我毫不猶豫地在局長面前脫去了難看的警用制服及不合身的褲子
，換上了那套檸檬黃的緊身上衣、搭配雪紡碎花短裙及那雙跟長足足有七公分的
米白色圓頭高跟鞋。
也許在一般人面前更衣是非常尷尬而失禮的行為，即使是在男友面前我也從
來不會直接了當的寬衣解帶。禮儀、價值觀以及身為基督徒對於守護自己貞節的
信念，讓我寧可選擇保守而不願意在不經意之間勾起男友或他人的情慾。
然而，在局長面前我卻沒有這樣的顧慮。也許是因為「減壓時間」自在的氛
圍讓我卸除了不必要的戒心，更可能是因為局長那和藹可親的態度、誠懇而真摯
的語調，讓我有種「處在自己房間」、「和自己對話」的放鬆感。
當局長露出滿意的笑容、稱讚著這樣的裝扮非常好看、簡直驚為天人時，我
在心裡再次得意地肯定了自己做出了如此成功的改變。
即使在我走出局長室之後，門外的同事對於我的穿著驚訝得目瞪口呆、幾個
平常就色瞇瞇的年輕警員更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白皙的胸部及長腿時，我依然踏著
自信滿滿的步伐將這些不懷好意的眼光拋在腦後走出大門。
．．．．．．．．．．．．．．．．．．．．．．．．．．．．．．．．．．．
也許是太過勞累的緣故，我從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境中醒了過來，胸口依然溫
溫熱熱地，因為汗水而濕透的身體非但沒有覺得寒冷，反倒有種運動之後沖了熱
水澡的輕盈感。
我拾起床邊的手機，時間顯示著早上六點，比起設定鬧鐘的時間還早了半個
小時。幾週來的疲憊似乎隨著昨夜的睡眠一掃而空，饒是如此方，才夢境的片段
一直卻停留在我的腦海裡。
那是先前看過的、專案內賣淫集團集團網站裡的一段影片。最近由於案件即
將宣布破案，中央表示需要我們儘可能補齊詳細的罪證，局長交代我繼續往下清
查這個集團內賣淫小姐們的檔案料。為了體恤我常常在局裏加班到很晚，再加上
這些資料的保密等級也不高，他特別建議我將這些資料放在隨身碟裏帶回家觀看
。
結果，求好心切的我反而常常在自己房間內研究這些影片直到三更半夜，甚
至趴在桌上睡著的程度。也許是因為如此，才讓早已習慣在「減壓時間」後、回
家一覺到天亮我，竟夢見了如此不堪入目的事來。
鏡頭中，一個盤著典雅的法式髮髻、穿著綠色的制服，低首跪坐在窗前地毯
上的窈窕身影。突兀的是，那個氣質高雅雍容的女子，眉宇之間卻是被戴上了黑
色的皮革眼罩，僅僅露出姣好挺俏的瓊鼻、以及在其之下那鮮豔欲滴的紅唇。
在她白皙纖長的頸項上，同樣被套上了黑色皮質的項圈，而繫著鍊子的另一
頭，卻是被握在一個穿著西裝外套、袖扣鑲嵌精緻袖扣的一隻男人的手中。
由於鏡頭對準女子的側臉與半身，截去了男人上半身的大部分身形，更無法
看見男人的臉。
在我的視線所及、亦即眼前靜止狀態的影像中，卻迴盪著莫名熟悉而單調的
機械聲響：
「搭、搭、搭、搭⋯搭、搭、搭、搭」
夢境中的我彷彿身處在那奇異的場景之中似的，窗邊和煦的陽光照耀得身體
暖洋洋的、而那無止無盡、單ㄧ而恆久的搭搭聲響，更像是從心底發出一般、在
耳邊、在腦中迴盪著：
「搭、搭、搭、搭⋯搭、搭、搭、搭」
我發覺我的視線無法離開那個跪坐在男人腳邊的女子，也隱約知道她將會以
那樣臻首低眉的姿勢，對著男人說出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因為我看過那個影片，所以我知道。
但是她那時說了什麼，夢境中的我卻怎樣也想不起來，因而覺得十分地焦躁
。
「搭、搭、搭、搭⋯搭、搭、搭、搭」
「到底是什麼呢⋯⋯？」
那種確定自己記得、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感覺非常不舒服，彷彿憋了氣無
法呼吸，、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踩到實地的驚慌失措。想不起來卻又無法不去
梭巡的焦慮感讓我呼吸越來越急促。
在我即將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女子的紅唇緩緩地動了。紅脣皓齒之間流瀉而
出的，是那麼甜美而不做作、平實而真誠的語氣。
不知為何，我很確定，那決不是受迫於人的聲音、也不像是逢場作戲的阿諛
之詞、更不像情人纏綿會隨口說出的情話。
那樣懇切而直敘的聲調，我所能想到的場景，只能是對於神祈禱時的告白。
一字一句，是那樣的發自內心、而且理所當然：
「服從是快樂的⋯」
「服從是快樂的⋯」
在那女子脫口的那一瞬間，那句話也從我記憶的深處浮湧上了。焦躁若渴的
我理所當然地隨著女子說出了那一句話。
霎那之間，桎梏解脫的感覺像似乾裂的大地受到了甘霖的潤澤、陰鬱的暗室
照進了冬日的暖陽般。一股熱流從我的胸口勃發、鑽進了身體與四肢、身體輕飄
飄彷彿躺在曬過陽光的棉花堆中，溫暖舒服、而且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地安心。
然後我醒了過來。
因為夢境太過真實，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處在那個有著溫暖
陽光與厚實地毯的房間，一直到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我才確信自己是在那再
熟悉不過的臥房裡。
隨著我逐漸地清醒，夢境裡的一切逐漸遠去，現實生活的一切代辦事項取而
代之。然而，那句話卻不知為何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服從是快樂的⋯」
我回憶著影片裡女人的口吻，默默地在心裡重複了一遍。
按理說，影片中的內容是非常物化、貶低女性的行為。但不知道為什麼，夢
裡的我我卻出奇地沒有產生什麼厭惡感，也不覺得那樣的行為和情色有什麼關係
。彷彿那是再日常不過的日常、再當然不過的當然。
「該起床準備出門上班了」
我心裡想著，起身走向浴室打算沖個澡，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內褲底部一片
溫熱濕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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