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ErBeiDe 發表於 2025-2-12 09:16:08

都市聊齋之艷鬼回魂

結束應酬,孟曉陽回到家里時已近十點,知道妻兒早睡習慣的他沒敢聲張,
到兒童房里親了親熟睡的兒子亮亮,洗掉身上酒氣後便躡手躡腳地回臥室換了睡
衣。
  盡管一身疲憊,他還是沒有急著上床休息,而是蹲在床邊借著月色細細端詳
著愛妻林夢,已經快三十歲的妻子即便在沈睡中,還是那麼漂亮迷人,不愧是當
年校園里的一枝花,能在當年的一眾追求的校草中脫穎而出,孟曉陽滿腔自豪,
每當看見她們母子二人幸福安詳的模樣,孟曉陽便覺得工作中的一切辛苦付出都
是值得的。
  輕輕在妻子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孟曉陽也準備休息,林夢不經意地翻了
個身,蓋在身上的薄毯從身上滑下,又被她隨腳蹬到了地上。
  孟曉陽不覺莞爾,已經是六歲孩子的媽媽了,睡覺還像個孩子般不老實,他
俯身拾起被子,準備為妻子蓋好,擡眼間卻被眼前的一片春光所吸引。
  林夢今晚只穿了一件真絲的吊帶睡裙,隨著她的翻身動作,雪白豐滿的乳房
被擠壓成一道深深的溝壑,質料輕薄的裙角隨之撩到了大腿根,筆直渾圓的大腿
在月光映射下發出淡淡的光澤,讓孟曉陽不禁滾動了一下喉嚨,全身血液似乎都
集中在了下身的某一個部位。
  畢業後兩人一起留在這座城市打拼,這些年下來各自事業也算小有所成,妻
子美麗大方,兒子健康可愛,引得周圍很多人羨慕,同學聚會上幾個要好的死黨
還經常拿他打趣,什麼當年的校花偏偏被你小子采了,是不是床上有什麼「過人
之處」;看嫂夫人越來越靚,一夜也不知被滋潤多少次……
  諸如此類的葷話聽了許多,孟曉陽通常一笑置之,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與林夢交往十年,其實兩人做愛的次數恐怕也才一百多次,這還是期間一段時
間為了備孕勉為其難,否則可能連三位數也達不到。
  並不是夫妻感情不好,林夢也如丈夫一樣深愛著對方,只是她有一個難以啟
齒的怪病——性冷淡!對那件事實在提不起興趣,甚至覺得惡心,夫妻兩人各種
內分泌、心理醫生也不知看了多少,藥療食補毫無見效,如果不是兩家老人急著
抱孫子,亮亮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後才會來到世上。
  孟曉陽瘋狂地愛著林夢,包括她的一切,即便婚前便知道了她的怪癖,也還
是如期舉行了婚禮,婚後他盡量克制自己的欲望,實在來了興致,寧可自己打飛
機,也不會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林夢也很感激丈夫的體貼,每個月都會盡量滿
足丈夫一次,一家三口的日子也算和諧美滿,但是今天……
  酒精的作用下,孟曉陽感覺陽具膨脹到要炸開,蓬勃的欲望再也克制不住,
他試探地推了推妻子,林夢在睡夢中又翻了個身,仍沈睡不醒。
  孟曉陽膽子大了起來,即便林夢醒來,拼著被她埋怨責怪,現在也顧不得了
,他的雙手探入妻子睡裙下,將那條白色的純棉內褲輕輕褪了下來,聞著帶有妻
子下體淡淡騷味的內褲,他的心更加火熱。
  將林夢的兩條大腿微微分開,孟曉陽脫掉睡衣伏了上去,妻子的陰道很幹澀
,他不得不塗了一些口水,才順利進入。
  當陽具被溫暖的陰道包裹時,孟曉陽不禁發出了一聲幸福的輕吟,這感覺熟
悉而又陌生,每個月的那一天他都如同朝聖一般的對待,現在的這一次更當做是
上天的恩典,他必須細細體會。
  盡管已經生過亮亮,林夢的陰道還是那樣緊湊,他小心地抽送著陽物,體會
四面八方陰道壁肉的擠壓,孟曉陽生出一種異樣的刺激,他不敢伏在妻子身上,
只能用雙手支撐著自己身體,輕抽慢送。
  抽送幾十下後,林夢仍舊沒有醒來,孟曉陽的膽子逐漸大了,將睡裙吊帶從
妻子圓潤的肩頭滑下,露出那對哺育過亮亮的豐滿乳房。
  林夢平時很註重保養,她的乳房並沒有因為經過哺乳而變得幹癟和布滿妊娠
細紋,只是原本粉色的乳暈顏色暗沈了些,乳頭依舊小巧可愛,胸部更加豐滿,
孟曉陽輕輕撫摸著妻子柔軟並富有彈性的乳房,聳動的速度不由加快。
  「曉陽,你在幹什麼!」更大的刺激終於讓林夢驚醒。
  「我要……」孟曉陽喘息著,既然妻子已經醒來,就沒必要再克制自己,他
加快了速度,陽物重重撞擊著林夢陰部。
  「我不喜歡,你快下去!」林夢開始推搡。
  「夢,我真的忍不住了,給我一次。」孟曉陽開始親吻林夢的乳房,抽聳也
更加用力。
  「我上周已經給過你了……」林夢不安地扭動掙紮。
  「都已經快十天了,夢夢,再給我一次吧,像當年懷亮亮時一樣。」孟曉陽
沒有同往日一樣體諒妻子,趁著說話的工夫又狠狠插入了十幾下。
  丈夫的每次深入都讓林夢惡心欲嘔,猛地用盡全身力氣將孟曉陽從身上掀了
下去。
  「這他媽怎麼啦!至於嗎?我是你老公,弄得和強奸犯一樣!」跌下床的孟
曉陽忍不住怒吼道。
  「對不起,曉陽,」林夢拉上睡裙,帶著幾分愧疚道:「你知道我的毛病,
那件事……想到你的那個東西進到身體里,感覺真受不了,你不要逼我……」
  孟曉陽光著身子從地上跳起,「我逼你?從談戀愛到結婚這麼多年,我逼你
什麼啦!不就是做夫妻間那點事麼,我雞巴上又沒長瘤子,你惡心什麼!」
  林夢蹙著眉,「曉陽,你說話不要那麼粗魯,結婚前就說過,我會在其他方
面做好一個妻子的義務……」
  「你連一個妻子的基本義務都沒盡到,我孟曉陽他媽不是和尚,是一個有正
常需要的男人!」孟曉陽壓抑在心底的話,今夜借著酒勁一下子爆發出來。
  往日溫柔體貼的丈夫忽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林夢不由怒氣上湧,「不行就
離婚!你找一個肯和你幹那事的!」
  妻子突然攤牌讓孟曉陽一怔,隨即更加暴躁,「你還別拿這事嚇唬人,離就
離!」
  「哇——」突然的哭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轉過頭去,只見兒子亮亮站在臥
室門口,睜著恐懼的眼睛看著他們。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架,嗚嗚——」亮亮不知道他們爭吵的是什麼,只是
本能感覺到害怕,哭個不停。
  林夢赤腳下床,將兒子摟在懷里細語安慰,「亮亮乖,不哭啊,媽媽沒有和
爸爸吵架,我們是說話聲音大了點,媽媽陪你一起睡覺哦……」
  林夢抱起兒子,瞥了孟曉陽一個白眼,將他一個人扔在了主臥。
  孟曉陽心里懊惱,其實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是現在道歉的話又說不出口,
正當他一個人生悶氣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餵,深更半夜的什麼事?」電話是施工隊的劉剛打來的,孟曉陽現在沒什
麼好心情,語氣很沖。
  「孟哥,您來一下工地吧,這邊出了點事解決不了。」電話那頭的劉剛支支
吾吾。
  廢物!憤憤地掛了電話,孟曉陽過去對林夢打了個招呼:「我出去一下。」
  林夢正哼著兒歌哄亮亮睡覺,把頭一扭沒有理他。
  孟曉陽也沒時間廢話,急火火地出了門。
  「幸福灣」度假村是公司的重點項目,進入新世紀以來地產開發日進鬥金,
公司業務蓬勃發展,高層從政府內部得到消息,濱江市要重點開發南郊地段,「
幸福灣」項目將成為公司未來規劃的招牌樓盤,對孟曉陽個人來說,通過這個項
目得到公司高層青睞,他這個工程部經理便有機會更進一步,對他的未來的職業
發展至關重要。
  盡管未來幾年後,南郊將是一片高樓林立,可此時的它依舊是遠離城市喧囂
的一片荒蕪,孟曉陽驅車趕到時已然過了零點。
  「孟哥,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您和嫂子休息……」才下車,施工隊經理劉剛
就迎了過來。
  「別廢話,什麼事?」孟曉陽望著燈火通明的工地現場。
  「本來沒什麼事,只是夜里挖出了一口棺材……」劉剛臉色很難看,大晚上
攤上這樣的事情實在晦氣。
  空曠的工地上圍著一群工人,劉剛呼喝著讓人都散開,在耀眼的燈光下,孟
曉陽看見近兩米的土坑里,擺放著一口老舊的實木棺材,棺材蓋上面還七七八八
畫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看起來十分詭異。
  「挖出來就燒了唄,又不是古墓,這種事也值得半夜打電話。」棺材有些年
頭了,木頭潮濕腐爛的味道很刺鼻子,孟曉陽匆忙掩住鼻子,沒好氣地向劉剛抱
怨。
  「有人攔著不讓啊。」劉剛愁眉苦臉地指向一邊。
  一個枯槁瘦弱的老人被幾個工人圍在中間,頭頂只有幾十根稀疏銀絲,滿臉
溝壑縱橫,看不出具體多大年紀,他的老眼混濁無光,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掩埋棺
材的土坑。
  「老大爺,那棺材里是您的親人?」孟曉陽擔心老人耳朵不好,提著嗓子問
道。
  老人淡漠地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老頭是誰?從哪兒來的?」孟曉陽低聲問劉剛。
  劉剛大腦袋一晃,「我哪知道,附近的村民都拿了拆遷款搬走了,上哪兒問
去,只是挖出這口棺材後,他突然冒了出來,死活不讓我們動。」
  老東西八成是想訛點錢,孟曉陽心中有氣,但敬著對方年紀太大,抱著息事
寧人的想法,不打算與之計較。
  「老大爺,看這麼晚了,您去吃個宵夜,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孟曉陽從皮
包中取出幾百塊遞給老人。
  老人沒有接,再度搖了搖頭,嘶啞著嗓子道:「我不要錢。」
  老東西嫌少,孟曉陽暗罵一聲,勻了口氣平複心境,「那您老要什麼?」
  「只要別打攪她的安寧。」老人幹涸的眼睛里滾出了一滴淚水。
  「這恐怕不行,這一片是政府批給我們公司的建築用地,拆遷和安置款已經
補償給當地村民了,如果您願意,可以為亡人再選一塊風水寶地,我的人幫您把
棺材遷走。」
  「我一個無親無故的糟老頭子,哪會領到什麼補貼,也沒有地方可以安置她,
她已經安靜地躺了幾十年啦,你們何苦再驚擾她。」
  果然是過來蒙錢的,孟曉陽更加不屑,「那只好我們來替你收拾了,老劉,
弄桶汽油,把這棺材點了。」
  「不能這麼做!」老人突然爆發,身邊幾個工人急忙將他攔住。
  「他媽的老東西!」孟曉陽被嚇了一大跳,壓抑的怒火騰地燒了起來,「馬
上燒!」
  「孟哥,孟經理,這事咱們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劉剛還是有些糾結。
  「考慮什麼?耽誤工程進度,銀行貸款一天的利息就是多少,你我誰擔待得
起!」
  「可是這事讓誰幹啊,我的人都是農村出來的,鄉下人講究多,忌諱也多
……」
  孟曉陽不耐煩地一揮手,「我不管你這麼多,你找不著人幹,我就換個施工
隊,一句話,能不能行?」
  這個損失劉剛承受不起,咬咬牙,「行!」
  「阿威!阿威過來!」劉剛招呼正按著老人的一個大塊頭工人過來。
  「經理,什麼事?」阿威跑過來問道。
  「去領桶汽油,把那棺材燒了。」
  阿威有些傻眼,「這我哪幹得來!」
  「怎麼就幹不來,上次那釘子戶,死賴著不搬,不是你小子用推土機硬推他
房子把他嚇出來的,活人房子都敢拆,死人的棺材反倒不敢燒了?」劉剛瞪起了
眼。
  「是不敢啊,村里老人都說過,人死為大,再說燒棺材這事太缺德,還晦氣
……」
  「阿威是吧?你認識我麼?」孟曉陽插話進來。
  「孟總我知道,您是大老板。」阿威連連點頭。
  「別說這些了,去把這事辦了,這月給你開雙薪,還有這些錢給你沖晦氣的。」
孟曉陽從包里又取出一沓百元鈔票。
  「真的?」阿威的眼睛頓時亮了。
  在看到劉剛點頭,阿威對家里老人說的那些忌諱全都忘到了腦後,不就一口
破棺材麼,烈士陵園都能給他鏟咯,一溜小跑弄來了汽油,潑在了坑里的棺材上。
  「你們不能這麼做,你們會受到報應的!!」老人的表情變得扭曲猙獰,但
他如何掙得脫幾名建築工人的攔阻。
  隨著一根燃燒的火柴落入坑中,洶洶火焰頓時燒了起來,熱浪的炙烤讓周圍
人都退後了幾步。
  「事都處理完了,你的工期可別耽擱了,到時候結不了款可別怪我。」
  「孟哥你放心,保證按時完成。」劉剛低聲下氣地陪著笑。
  孟曉陽又囑咐了幾句,便準備開車回家,忽然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花香。
  「怎麼回事?你噴香水了?」
  「沒有啊,我這一天渾身臭汗的,哪有時間噴那個。」劉剛抽了抽鼻子,
「真怪,剛才還沒有這味道。」
  「好香啊,什麼味兒?」
  「好像是茉莉花,哪來的?」
  「棺材!是棺材里的味道!」
  隨著工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孟曉陽又回到了燃燒的土坑前,棺木在汽油的
助燃下燒得劈啪作響,那股茉莉花的香氣越來越濃郁。
  「怎麼回事,該不是棺材里藏了什麼寶貝吧?」一個工人竊竊私語。
  「藏個雞巴寶貝,你想錢想瘋了,你還不如說里面藏了個茉莉花成精了呢!」
另一個同伴嘲笑起來。
  幾個人還在說笑,那口燃燒的棺材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一道火光從棺內直
沖到了半空中。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那道火光逐漸化成一個人影,在空中不斷扭曲掙紮,
隨之而來的似乎是一個女人的淒厲哭嚎。
  這樣詭異恐怖的場景讓工地上的所有人都傻了眼,阿威更是被嚇得直接跪下,
對著空中被火焰包圍的人影連連叩頭,念念有詞。
  那道火光只持續了十幾秒鐘,隨即便「嘭」的一聲消失無蹤,再沒有半點聲
影,讓人錯愕得以為只是一場幻覺,只有坑里的棺木余燼還在繼續燃燒著。
  劉剛面色慘白,哆哆嗦嗦地看向孟曉陽,「孟……孟哥,今兒這事有點邪啊!」
  孟曉陽的臉色同樣難看,突然想起什麼,「那個老頭呢?」
  可這個時候工地上已經沒了老人的身影,那些工人一個個都說不清楚那老家
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經過這件事,孟曉陽也沒心情再回家了,直接開車回了公司。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適才的怪異場景在腦中始終揮散不去,直到天亮,他
才昏昏沈沈地打了個盹。
  「嗨,哥們,昨天在這里加班了一夜?不用這麼拼命吧!」采購部的經理田
小凡沒有敲門就直接闖了進來。
  從辦公桌上支起身子,孟曉陽故作輕鬆地開玩笑:「能怎麼辦,咱們打工的,
如果不努點力,怕是明天就被人掃地出門。」
  「你也知道自己是打工的,咱們公司是趙家人當家,你再拼命也沒用,悠著
點吧。」
  他們所在的翔宇集團是典型的家族性企業,由董事長趙翔宇一手創立,如今
老趙年老體衰,生意也大多是交給了他擔任總經理的兒子打理,這位趙家二世祖
年紀雖不小,可工作能力實在一般,公司內部有不少非議,田小凡是孟曉陽從大
學就開始的好友,二人私下間說話更沒那麼多的顧忌。
  「喲,你把著采購部肥缺的印把子,還叫什麼委屈,不知趙家多少親戚眼紅
你的位置呢。」孟曉陽接過田小凡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直咧嘴。
  「你小子沒放糖?」
  「幫你提提神,順便給老子把字簽了。」田小凡將一摞文件扔在辦公桌上。
  「這是什麼?」孟曉陽拿起文件。
  「你的幸福灣項目花錢如海,買的東西想不認賬啊?」田小凡沒好氣地懟了
一句。
  提起幸福灣,孟曉陽不覺頭疼,將文件放下,「知道了,回頭我就簽。」
  「這麼沒精打采的,在林夢那兒公糧交多了?」田小凡一臉八卦。
  「滾蛋。」孟曉陽笑罵了一句,將田小凡攆出了辦公室。
  孟曉陽揉著眉心,一夜無眠讓他腦仁兒都覺得有些脹痛,公司內人事關系複
雜,但他也不是沒有機會,聽說老趙對他那個不學無術的兒子很不滿,有打算從
下面的業務經理中提拔出一個做副總,他負責的工程項目這些年為集團貢獻多少,
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再順利完成「幸福灣」,可以預見「副總」的位置已經對他
招手了,只是……
  使勁搖搖頭,將昨晚的詭異場景從腦海中揮散,孟曉陽暗暗給自己打氣,沒
準那棺材里藏了什麼舊年景的古怪煙花呢,白受了那麼多年唯物主義教育,別自
己嚇自己了。
  一場自我心理建設,孟曉陽心境舒暢了許多,開始琢磨回去給妻子買點什麼
禮物,為昨晚的事情道歉,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您好孟總,我是保安隊的老王,有個民工非要見您,是,他沒有預約,我
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有事找他們領導去,跑公司來鬧什麼,對對對,可這個叫
阿威的塊頭還挺大,我們三五個人想攔他還不容易……餵!餵!孟總你還在麼?」
  孟曉陽看到阿威時幾乎認不出了,昨夜還生龍活虎的大高個子,而今頂著一
頭亂糟糟的頭發,臉頰凹陷,雙眼布滿血絲,滿臉掩飾不住的恐懼和驚悚,一見
孟曉陽就沖了過來。
  「孟總,不好啦,我們經理死了!!」
  在開車趕往現場的路上,阿威結結巴巴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半夜散工回
宿舍的時候,那詭異的情景他越想越怕,走到宿舍門前時突然想起村里老輩人說
過,進門時點把火,能把跟在身後的不幹凈東西擋在門外,當時他身邊可以沒有
引火的物件,一狠心,將孟曉陽給他的鈔票用打火機給點了。
  同宿舍的工友以為他瘋了,要上來滅火,被他連打帶罵地攆開,眼見一沓錢
都化成了灰燼,阿威才稍覺心安的回屋睡覺。
  可是今天一早正在工地忙活,隊里會計突然過來找劉剛,快到結工資的日子,
工資表需要他這個經理簽字,本來說得好好的,但是他家里敲門不在,電話也不
接,工地上又沒影子,問他們有沒有知道的。
  阿威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帶著幾個工友四處沒有找到,存著一點經理
可能已經回家的希望,他們幾人又回到了劉剛在市內租住的房子。
  扯著嗓子一通拍門,引得周圍鄰居不滿,劉剛家的大門依舊緊閉,會計以為
劉剛有意想拖欠工資,開始勸大家回去等著,阿威卻聞到房子里面傳來一股淡淡
的香氣,這味道並不陌生,阿威突然像瘋了一樣瘋狂撞門,其他人拉都拉不住,
直到房門被他蠻牛一樣的體格撞開,眾人都傻了眼……
  孟曉陽來到劉剛住處時,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辦案人員一見阿威就一通教
訓,這小子是現場重要證人,別人報警時他卻跑得沒影了,害得他們好一通找,
立即把人帶回去做筆錄了,瞧警察的態度,似乎把他當成了重點嫌疑人。
  孟曉陽暫時顧不上阿威,辦案警察他恰好打過交道,套了幾句交情後他大致
了解了案情,劉剛租住的是一間一室一廳的小戶型高層樓房,客廳里還有沒喝完
的半瓶白酒和幾袋熟食,門窗完好,沒有外來人闖入痕跡,劉剛全身赤裸地死在
臥室床上,死亡時間應該是淩晨四點左右,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他們已經去做了
血液檢驗,看是否有中毒跡象,刑警還安慰孟曉陽別擔心,盡管結果還沒出來,
不過他們傾向於疾病猝死,估計結果也是八九不離十,唯一不好解釋的就是一件
事……
  「什麼事?」孟曉陽急切問道。
  「來的時候發現屋里有一股茉莉花香,據報案人稱才撞開門的時候,那股香
氣更濃,我們到現在也沒發現香味源頭在哪里,」警察笑了笑:「也許是死者昨
晚在哪里風流時沾上的,對案情影響不大,等毒理檢測報告出來就知道……誒,
孟總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孟曉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劉剛家,他甚至都忘了是怎麼回的自己家,亮亮送
去了學校,家里只有林夢一個人。
  「曉陽,我想和你談談。」林夢神色平靜,並沒有疾聲厲色。
  「夢夢我很累,回頭再說……」
  「幾句話,用不了太多時間。」
  孟曉陽無奈,隨林夢來到客廳坐下。
  「簽字吧。」林夢將一張紙推到了孟曉陽面前。
  「離婚協議!夢夢,你這是……」
  「曉陽,我知道這些年作為丈夫你忍得很辛苦,是我的不對,沒有盡到一個
妻子應盡的責任,與其繼續下去,不如……分開吧。」林夢最後一句話似乎用盡
了全身力氣才說出口。
  「夢夢,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你知道我多麼愛你……」
  「我知道,我也愛你,」林夢苦笑,「可是心理上得到的滿足並不能彌補生
理方面的需求,這方面我滿足不了你。」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夢夢,我們彼此再給對方一點時間,我……我……」
孟曉陽終於崩潰,捂著臉哭了起來。
  「曉陽,你怎麼了?」見丈夫哭得像個孩子,林夢的心頓時軟了,急忙來到
孟曉陽身邊,扶著他的肩膀關切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工作上的事,你知道的,幸福灣項目,施工隊的一個經理死了。」
孟曉陽抹了一下眼睛,避重就輕地將劉剛突然死亡的事情告訴林夢。
  「曉陽,你最近壓力太大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知道幸福灣對孟曉陽事
業的重要,林夢坐到了丈夫懷里,揉著他兩側太陽穴幫助放松,「你說得對,我
們也許都該給對方一些時間。」
  林夢只是對做愛那件事排斥,平素夫妻的一些親昵行為還是可以接受,孟曉
陽摟著妻子柔軟的腰肢,手不禁從她的領口深入,隔著胸圍撫摸著妻子飽滿的乳
房,心境漸漸平複。
  「夢夢,明天是周末,我們一家出去走走,亮亮不是吵著要去動物園麼?」
  林夢感到自己豐滿的屁股下有東西硬了起來,她本能地想要站起,但看見丈
夫一臉疲憊的神情,強忍著心中不適,點頭道:「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
  市立動物園是濱江市民一個重要的休閑遊樂場所,里面不但有來自世界各地
五花八門的各種動物,甚至還有一個海洋館,加上周邊配套的娛樂設施,亮亮這
一天玩得非常開心,看著妻兒快樂的樣子,籠罩在孟曉陽心頭的陰霾也逐漸散去。
  「媽媽,我要吃冰淇淋。」一家三口出了遊樂園,孟曉陽要去停車場取車,
亮亮在路邊開始纏著林夢。
  「今天已經吃了三個啦,再吃小肚子會疼的,等明天吧,亮亮乖。」林夢蹲
下試圖說服兒子。
  「不嘛,我要吃,不要等明天。」亮亮開始使用屢試不爽的撒嬌手段。
  「就再給他買一個吧,難得孩子高興。」通常這個時候孟曉陽都會充當慈父
的角色。
  「真拿你們父子倆沒辦法。」林夢苦笑,「幫我拿著包,我這就去買。」
  看著林夢遠去的窈窕身影,父子倆同時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還是爸爸好。」亮亮不忘表彰一下功臣。
  「噓——,可別讓媽媽聽見。」孟曉陽憐愛地捏了兒子鼻子一下,正打算抱
起兒子去車場,鼻端忽然嗅到了一股茉莉花香。
  孟曉陽忽地擡頭四顧,只見一個女人正從他身邊走過,香味顯然是來自她的
身上。
  已經是驚弓之鳥的孟曉陽禁不住向對方多看了幾眼,女人身著一件複古的暗
紋碎花立領旗袍,剪裁得宜,緊貼在女人凹凸有致的曲線上,襯得胸部高聳,臀
如滿月,下擺開衩處露出兩條玉柱般筆直的滾圓大腿,唯一顯得不合時宜的是,
那雙雪白的玉足下踩著一雙老式的繡花布鞋,鞋面上各繡著一朵精致的芙蓉花。
  這樣的搭配實在不合時下潮流,孟曉陽忍不住想看清楚對方長相,但女人的
臉似乎總是朦朦朧朧的,孟曉陽越是細看,愈加地看不清楚。
  孟曉陽暫時顧不上亮亮,急著向前幾步想要看清女人,三五個遊人從眼前走
過,他躲過遊客再尋覓時,那個裝扮古怪的女人突然不見了蹤影。
  白日見鬼了?孟曉陽心中打鼓,左顧右盼,驚覺那個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
馬路中央,一輛急速行駛的貨車正向她沖去。
  「小心!」孟曉陽不禁高聲提醒。
  貨車司機見機很快,匆匆打輪改變了行駛方向,卻控制不住,直向路邊的行
人道沖來。
  在一片路人的驚呼聲中,輪胎和路面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貨車堪堪在路沿
上停了下來,總算沒有傷到人。
  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忽聽「嘩啦啦」一通亂響,貨車上捆紮的鋼管突然傾斜
松落,堆滿了半個人行道。
  「亮亮!!」
  眼睜睜看著兒子被鋼管埋入的孟曉陽聲嘶力竭地發出了一聲悲呼,透過驚慌
施救的人群,他看見妻子林夢同樣面色慘白,手中的冰淇淋無聲墜地,一個穿著
立領旗袍的女人正從她身後悄然走過……
  警車與救護車呼嘯而來,疾馳而去,林夢因刺激過度當場昏了過去,貨車司
機也被警察帶走問話。
  那名司機直到警察局內還是大呼冤枉,他賭咒發誓是見到路中間有一個穿著
旗袍的女人,才會陡然改變方向,造成了這場意外,事出有因,要警察叔叔為他
做主,同時追究那個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女人責任。
  辦案警察對司機的說辭嗤之以鼻,因為據所有在場人的描述,當時馬路中間
根本沒有人,即便調了附近所有路口的監視錄像,也沒有發現一個所謂穿著旗袍
的女人,在警察看來,這不過是貨車司機為了減輕自己責任過失的借口。
  「司機全責是一定了,雖然沒發現酒駕,不過我們還在對他進行尿檢,如果
發現他是」嗑藥「後開車,更不會輕饒了,孟總您放心吧。」 警官向孟曉陽拍
著胸脯說道。
  作為當事人的孟曉陽在得知妻子無恙後,隨後也趕到了警局,翔宇地產為市
公安局承建過宿舍樓,很多警察與他都是熟面孔,眼前這位恰巧是能說上話的。
  「別難為他了,私下和解吧。」孟曉陽無精打采,仿佛突然間老了十歲。
  「孟總,你這是弄得哪一出啊?」孟曉陽在本市大小算個名人,警官清楚眼
前人的行事風格,而且以他的家底,也犯不著圖一個貨車司機的賠償款吧。
  「他說的是真的,那個……穿旗袍的女人我也見到了。」
  在那個警官目瞪口呆的註視下,孟曉陽疲憊地轉身離開。
  「嗨,孟總,你好啊!」還未出警局大樓,另一名警官主動打起了招呼。
  「你是……哦,你好。」孟曉陽認出,這名警官是辦理劉剛命案的刑警。
  「怎麼了孟總,氣色不太好……哦,原來是這樣,人有旦夕禍福,節哀順變
吧……你問劉剛的案子,猝死,沒什麼可說的,茉莉花香?那個也查不出什麼來
,話說那個叫阿威的小子,還真有點意思,本來沒他什麼事,非玩個現場失蹤,
平白蹲了幾十個小時班房,你說這不倒黴催的麼……更好笑的是,查清楚沒他事
了,還賴著不走,說什麼警察局里煞氣重,不幹凈的東西進不來,這不他媽胡說
八道麼!費了好大勁才算把他攆走,這年頭,連拘留所都成了度假酒店……誒,
孟總,這麼急你去哪啊?!」
  孟曉陽幾乎是跑著出的警局,開車急速駛向南郊工地,當時的三個人,劉剛
已經死了,那個「不幹凈」的東西也盯上了自己,現在必須和阿威商量出個辦法
來對付「它」。
  因為劉剛的突發死亡,工地上人心惶惶,不知何去何從,工程進度也暫時停
了下來,如果是往常,孟曉陽一定火冒三丈,將這些家夥全都換掉,少不得還要
扣除一部分傭金,可現在他卻沒這個心思。
  「孟總,你找阿威?」阿威的工棚里聚集著很多工友。
  「對,他沒回來?」看不見人的孟曉陽有些遲疑。
  「回是回來了,不過現在不在,他跟一個女人走了。」
  「女人?什麼女人?長什麼樣子?去哪里了?」孟曉陽精神驟然緊張,一連
數問,讓本來就不善言辭的工人應接不暇。
  「就……就女人唄,長什麼樣子還真沒看清,不過應該很漂亮,那旗袍穿在
身上,那屁股,那大白腿,嘖嘖,把人魂都勾走了!」
  另一個人笑著接口:「阿威可不就是被人把魂勾走了麼,我連喊了他好幾聲
都沒應,一臉的死人相……誒,孟總,你怎麼啦!」
  孟曉陽腦子「嗡」的一下,險些摔倒,推開了扶著他的工人,失魂落魄地出
了工地。
  怎麼辦?那個東西也找上了阿威,那下一步是不是該尋上自己?亮亮已經沒
了,如果我再有意外,林夢可怎麼辦!
  此後的幾天孟曉陽一直在心驚膽戰中度過,請了假在家照顧林夢,唯一讓他
安慰的是出院後的林夢情緒漸漸穩定,似乎已經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中走出,著實
讓孟曉陽松了一口氣。
  連日的精神壓力下孟曉陽早已身心疲憊,心情略一放松便沈沈睡去,這一覺
睡得很沈,直到半夜他感覺到臉上一陣濕漉溫熱,才猛然睜開眼睛。
  妻子林夢正捧著自己臉頰輕輕親吻,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中恍如星星般
閃亮,「夢夢,你怎麼了?」
  「曉陽,我愛你,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林夢一邊親吻一邊說道,還把柔
軟的舌頭伸入到孟曉陽的嘴里攪動。
  孟曉陽回應著妻子的熱吻,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才依依不舍地分開彼此的
嘴唇。
  「老夫老妻的,說這些話做什麼,再說,是我害得……」孟曉陽心中的愧疚
無法用語言形容,如果不是他那夜燒了棺材,也許就沒有後續的事情。
  纖細的食指擋在了孟曉陽唇前,林夢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解開睡衣,
順著他的胸膛繼續親吻下去,一只手更是探入到他的睡褲里,握住了那根死氣沈
沈的陽具。
  「林夢,你這是……」相處十年,如方才的親吻撫摸不是沒有過,但因為林
夢的怪病,她一向對男人性器敬而遠之,像今天這麼主動還是兩人間的第一次。
  「曉陽,我們再生個孩子好不好?」林夢說著話,手上加緊了套動,軟綿綿
的陽物在她手中迅速勃起壯大。
  孟曉陽心中一熱,忍不住向妻子身體下面摸去,睡裙下是一條棉質內褲,隔
著內褲孟曉陽輕輕摩挲著妻子陰部,因為知曉林夢的脾性,孟曉陽沒敢再進一步。
  林夢突然抓住了那只在她內褲上撫摸的手,孟曉陽以為她還是難以接受,才
想說再要孩子也不急於一時,妻子卻把他的手帶入到自己的內褲里,直接摁在了
已經鼓漲的陰蒂上。
  孟曉陽試探地在妻子陰蒂上緩慢揉搓,林夢輕輕呻吟了一聲,沒有抗拒,孟
曉陽的中指緩緩插入了妻子陰道。
  林夢的陰道里已經分泌出很多水,她的身體輕微顫抖著,鼻息聲也大了起來,
陰道壁不時因刺激夾緊在她體內探索的手指,手中擼動的速度也漸漸加快。
  「夢,我快忍不住了,給我好麼?」下體傳來的快感讓孟曉陽感覺快要爆發。
  林夢吻著丈夫「嗯」了一聲,翻身坐在了孟曉陽的小腿上,將他的睡褲一把
拉下,撩起睡裙迅速脫下自己的內褲,再度套弄了幾下挺立晃動的陽具,握著它
對準自己的陰道跨坐了下去。
  堅挺的陽具一下子被整個套進,兩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
  妻子從未有過的主動熱情讓孟曉陽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感,體會著妻子火熱
陰道的緊密包裹,他拼命向上挺動,林夢也晃動著豐滿的屁股來迎合他的動作,
身下丈夫每一次挺動,她就狠狠往下一坐,讓陽具更加深入。
  「老公,好舒服,再深些,頂到最里面,啊啊啊……」林夢大聲呻吟,雙手
交叉將真絲睡裙從身上甩掉,更快速地晃動挺搖。
  呼應妻子的熱情,孟曉陽從床上坐起,幫著林夢來回套動自己的陽具,張嘴
含住她小巧的乳頭,舌尖不停地在上面打轉。
  林夢抱住丈夫的頭,讓他盡情含吮飽滿的乳房,呻吟聲也逐漸變成急促的呼
喊,搖動的身軀逐漸加快了速度。
  二人的性器緊密結合,彼此的陰毛早被體液打濕成綹,隨著每次交合的動作
發出「唧唧」水聲,孟曉陽在妻子的熱情中瘋狂抽送了幾百下,再也忍受不住,
把濃濃的精液傾瀉在林夢溫暖的陰道里,他緊緊抱住妻子,不住地將陽具深入,
直想頂進她子宮的最深處。
  「夢夢,我們再生個兒子吧,還叫亮亮!」孟曉陽的聲音里隱約帶著哭腔。
  林夢沒有回答,只是同樣雙手抱著丈夫,輕輕嬌喘……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凝望城市的街景,孟曉陽也說不清如今的心情,這
段時間來夫妻性生活從未有過的和諧,經過喪子之痛的打擊,妻子對做愛這件事
再沒有往日的抵觸,為了早日再擁有一個孩子,林夢每天都纏著他瘋狂求歡,把
他體內儲存的精液一滴不剩地榨幹才罷休,孟曉陽每天可以說都是「痛並快樂著」,
而那個穿旗袍的女人也沒有再次出現,幸福灣項目重新步入正軌,似乎一切都這
麼過去了,除了——亮亮!
  想起往生的兒子,孟曉陽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如果那一夜他態度和善些,耐
心聽從那個老人的話, 這一切悲劇是不是不會發生,亮亮還會健康活潑叫著他
爸爸?
  坐在辦公桌前摩挲著兒子的照片,孟曉陽思緒起伏,他千方百計地委托人去
找那個神秘的老人,可沒有半點消息,原先拆遷的村民都說沒有這一個人的存在,
難道那晚的一切都是幻覺!
  「啪」!一摞報表摔在了辦公桌上,打斷了孟曉陽的沈思。
  「孟曉陽,你們工程部的賬是怎麼算的,亂七八糟,錯漏百出,成心想給我
難看是吧!」財務總監方萍怒氣沖沖地拍著桌子。
  「孟總,方總直接闖進來,我攔不住……」追著進門的秘書小張滿臉的歉意
和委屈。
  揮手示意小張出去,孟曉陽笑著請方萍坐下,「怎麼了方姐,有事您打個電
話我過去就是,還勞您大駕跑一趟,何必呢?」
  「您孟大經理是公司的紅人,我哪敢隨意指使。」方萍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
框眼鏡,抱臂冷笑。
  方萍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孟曉陽很不滿,不過在公司久了,熟悉這鐵娘子的工
作態度和行事風格,也懶得計較,拿起文件問道:「有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你看看這筆鋼材,還有這個,嗯,那個,這幾筆物資的進價
明顯高於市場價,你們工程采購招標都是擺設?」
  隨著方萍所指的幾個數字,孟曉陽臉色逐漸凝重,放下文件報表,緩緩道:
「方姐,我知道了,這些數據我會重新核查,更正以後再報給財務。」
  「你當財務部的人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和你過家家呢,找出錯誤改了就算完?
你得落實責任人,嚴肅處理,保證今後不再犯,不然以後審計出了問題,還不是
我們背鍋!」方萍指節敲得桌子當當作響。
  「這次是我工作失職,公司例會上我會公開檢討,方姐要還覺得不夠,可以
找趙董撤銷我的職務。」方萍的不依不饒讓孟曉陽十分不快。
  方萍臉龐一紅,隨即暴怒而起,「孟曉陽,你敢再說一次!!」
  「方姐,別生氣,曉陽沒別的意思。」田小凡適時跑了進來,拉住了近乎暴
走的方萍。
  「他還想什麼意思,什麼叫找趙董?董事長那麼大年紀了,這點小事也要去
麻煩他嘛!」方萍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都因激動嘶喊變得散亂。
  「曉陽家里最近出了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多擔待一些,回頭弟弟讓他請客,
專門給您賠不是……」
  「誰稀罕!」方萍看了眼辦公桌上亮亮的照片,嘴上不依不饒,還是漸漸舒
緩了自己的情緒,整理下身上的西服套裝,瞥了眼鼓著腮幫子的孟曉陽:「家里
的事情再煩心,也不能影響了公事,不然公司花那麼多錢養我們做什麼!」
  「方姐說得對,回頭我教訓他。」田小凡好說歹說,將這個母老虎送出了工
程部的辦公室。
  「誒,我說你說話也不悠著點,這老姑婆和老趙有點不清不楚,公司里誰不
知道,用得著你當面說!」田小凡抱怨著死黨,大老板趙翔宇人老心不老,在公
司已是公開的秘密。
  「你還有臉說!?」孟曉陽將那摞文件甩了過去,「還不是你給我找的麻煩!」
  「那幾筆賬都是你經手的,說,到底怎麼回事?」
  田小凡看著文件撓撓鼻子,一臉無奈,「我也是沒辦法,這幾個供應商都是
趙總介紹來的。」
  「是他?!他這不是坑自己家的錢麼?」孟曉陽不可思議。
  「自己家畢竟還不是自己的,據說老趙對他辦事很不滿,收緊了他的錢袋子,
如今他也就是個表面光鮮的驢糞蛋,私下可能還不如你我呢。」田小凡扁著嘴,
看樣子對那位二世祖也很不屑。
  「那你還幫著他作假賬?」
  「總得為以後想想啊,大哥,老趙那身體,說不定哪天就……說穿了是他們
趙家人的事,我們操那些心做什麼。」
  「那你也該先和我打聲招呼,你也不是不知道」幸福灣「的重要?」孟曉陽
沒好氣道。
  「這幾筆料其實只是價格高些,質量還是能保證的,坑誰也不能坑老哥你啊,」
田小凡涎著臉笑,「得,今兒這事怨我,下午帶你去尋些樂子……」
  「我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孟曉陽斷然搖頭。
  「知道你老哥模範丈夫,守身如玉,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些。」田小凡一
臉神秘,成功挑起了孟曉陽的興趣。
  吃過午飯,田小凡開車,拉著孟曉陽到了濱江臨湖的一處花園別墅,門前有
兩個保安站崗,田小凡在保安處刷了會員卡,長驅而入。
  將車停放好,田小凡領著孟曉陽進了別墅主樓。
  「你這什麼地方,弄得和特務接頭似的?」進門時又刷了一次卡,對方的神
秘嚴謹讓孟曉陽心里打鼓。
  「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田小凡打趣道,拉著死黨通過幽靜的別墅玄關,
推開了里間大廳的厚重大門。
  喧囂的聲浪撲面而來,讓突然進入的孟曉陽很不適應。
  「先生您好,歡迎光臨。」四名高挑靚麗的女接待熱情一躬,輕薄旗袍下的
雪白大腿頓時露出大半。
  孟曉陽如今對所有穿著旗袍的女人有著相當的忌憚心理,皺著眉頭說道:「
不說了不來這種地方麼?」
  「想哪去了,來這里誰為了女人啊!」田小凡拽著孟曉陽進了大廳。
  寬闊的大廳內擺放著十幾個桌臺,一群群人圍得密不透風,不時發出一陣陣
的驚呼和哀嘆。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冒險家的樂園,可以讓你放松壓力,一夜致富的地方。」田小凡用力揮舞
著手臂,像極了演說家。
  「這是百家樂,那邊臺子是輪盤賭,這桌是二十一點,梭哈、骰子是應有盡
有,樓上還有貴賓間,足夠你放松的……」
  「賭場?」孟曉陽對這個並沒多大興趣,反關心起了死黨,「你怎麼好上這
個了?陷進去傾家蕩產可都不夠。」
  「小賭怡情,只要控制好度沒問題啦,」田小凡不以為意,還不忘自嘲:「
我又不像你有老婆可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掙那些錢給誰花去。」
  「早讓你找個人了,說說我都給你介紹幾個了?」
  「別說這掃興話,耳朵都起繭子了,」田小凡極度不耐煩,喚過一個服務生,
將自己的VIP卡遞了過去,「給我和朋友一人五萬籌碼。」
  「你這可不是小賭……」孟曉陽被老友的大手筆弄得一怔。
  「前陣子手氣好,贏得多些,也好久沒來了,這次贏了歸你,輸了算我的,
別掃興啊。」田小凡盯著賭桌的眼睛已然發紅,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戰局。
  孟曉陽對賭博並沒有多大興趣,帶著好奇在各個臺子都轉了一圈,小有斬獲,
也不到大喜大悲的地步。
  「小凡,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公司了。」孟曉陽在二樓的一個貴賓間內找
到了老友,催促離開。
  「著什麼急,他們有事會給咱倆打電話的。」田小凡賭興正濃,不願離開。
  「要不你把車給我,我那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呢。」
  田小凡迅速掏出車鑰匙扔了過去,連連揮手:「快走快走,你就是個勞碌命,
別打擾老子興致。」
  拿了鑰匙的孟曉陽一笑,沒再說什麼,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也不能過於幹
涉,經過二樓走廊時,他向一個敞門的貴賓室里隨便瞥了一眼,整個人頓時僵住
了。
  林夢!她怎麼在這里!
  房間里煙霧繚繞,林夢絲毫沒有被吞雲吐霧的牌友影響,神情專註地拿著一
副撲克牌,眼睛里散發的是積年賭棍才有的瘋狂與執著,和她此時的表現相比,
田小凡的確只是在娛樂。
  孟曉陽很想沖進去拉起妻子,質問她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還沾染了這樣的
惡習,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要考慮妻子在眾人前的感受,以及這麼做產生的後
果,也許……林夢只是因為亮亮的事,需要一個放松的機會……
  林夢用鑰匙打開房門,進客廳一眼見到坐在沙發上的丈夫。
  「曉陽?還不到四點,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孟曉陽是個工作狂,加班熬
夜是常事,這段時間因為家里變故他下班正常了些,但通常也要晚上六點鐘才進
家門。
  「身體有些不舒服。」孟曉陽掩飾著。
  「怎麼了,要不要去看醫生?」林夢緊張起來,坐到他身邊摸著額頭感受體
溫。
  妻子的關心讓孟曉陽心中很溫暖,抱住她輕聲道:「沒什麼,你今天去哪了?」
  「上班啊,我可不是你孟大經理,晚來早走可要被老板炒的。」林夢一甩肩
頭長發,半開玩笑道。
  「我問過你們公司了,你已經辭職了。」
  林夢一楞,生氣道:「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夢,現在我只有你了,我們都是彼此的全部和唯一,我不希望
你我間有任何隱瞞和秘密,夢,相信我,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和你站在一起。」孟
曉陽誠摯地凝視著妻子。
  林夢嘿然,良久才輕輕道:「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亮亮那件事後
我感覺一下子就垮了,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偶然機會一個朋友帶我去了一間地下
賭場,我一下被吸引了,那種勝負舉手間的緊張和刺激深深吸引了我,對不起曉
陽,我不該瞞你,也不該辭掉工作,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我……」
  「好了好了,工作不急著找,我孟曉陽還沒到養不起老婆的地步,不過那地
方不要去了,那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孟曉陽摟著妻子,輕撫她的後背說道。
  林夢輕輕點頭,「老公,你真好。」
  感覺到襠部被林夢溫柔握住,盡管隔著褲子,孟曉陽還是一股熱血湧上,陽
具變得硬漲,喘息道:「又想要了?」
  「嗯,今天早上那次你著急上班,把人家弄得不上不下的,現在可得補上。」
林夢拉開孟曉陽的褲鏈,手掌探進他內褲里撫摸著已經翹起的陽物。
  「那你也得去洗個澡啊,身上可都是那些牌友的煙味,嗆鼻子。」孟曉陽笑
道。
  「討厭,你跟蹤我?!」林夢半真半假的嬌嗔。
  「真的沒有,是田小凡那混小子。」孟曉陽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有機會
咱們真得給他介紹一個,他那貪玩的性子該收收了。」
  「你呀,操不完的心。」林夢點了點丈夫鼻子,起身一邊脫衣服一邊向衛生
間走去,「誒,老公,你要不要一起洗啊?」
  看著只剩下半鏤空性感內衣的林夢,孟曉陽的欲火再也忍受不住,迅速脫光
衣服跟著沖進了浴室。
  林夢已經脫掉了內褲,兩手把著洗手臺,將豐滿的臀部微微擺動,仿佛是在
做著邀請,孟曉陽立即提起陽具,義無反顧地插進妻子的陰道里。
  陽具被妻子濕潤而充滿體溫的腔道緊緊包裹,快感刺激下孟曉陽立即開始了
快速抽插,林夢默契地配合著將臀部往後頂,並盡量扭過頭來,讓丈夫看見她春
情蕩漾的面孔,用火辣辣的眼神鼓勵著孟曉陽的行動。
  孟曉陽雙手扶住林夢的臀部快速聳動,用盡了力氣在妻子腔道里奔馳,在一
百幾十下快速有力的沖擊後,龜頭傳來的麻癢快感越來越強烈,終於在一聲大吼
中,將積蓄了一天的精子射進了妻子子宮。
  趴在妻子光潔的後背上,孟曉陽輕輕喘息,林夢回身吻了他一下,「看你,
渾身是汗,還不快洗洗。」
  「正好一起洗嘛。」孟曉陽嬉皮笑臉把玩著林夢的乳房。
  兩人互相幫對方清洗著身體,中間孟曉陽興致又起,將林夢按在馬桶蓋上又
來了一次,才算心滿意足。
  有些疲憊的孟曉陽赤裸裸地躺在客廳沙發上緩氣,林夢穿著睡裙出來,看著
他直皺眉,「去把衣服穿上,別著涼。」
  瞧著妻子睡裙下的雪白大腿,和被胸前頂起的兩點凸起,孟曉陽又起了心思,
從背後抱住妻子,挺起的陽具在豐滿的屁股上戳來戳去。
  「別鬧了,老公,我還得給你做飯呢。」
  「你現在就要把我餵飽……你噴香水了?」孟曉陽臉色突然變了。
  「是啊,今天才買的,好不好聞?」
  「你以前從不噴香水的。」孟曉陽疑惑道。
  「這不是想著增加下情調麼,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林夢有些悻悻。
  「你願意噴就噴吧,只是……別再買這種茉莉花味兒的。」孟曉陽對往事心
有余悸,十分敏感。
  「可我喜歡茉莉花這個味道,好不好嘛老公?」
  不敵林夢的撒嬌,孟曉陽只好點頭。
  「謝謝老公。」林夢吻了孟曉陽一下,哼著一首《夜上海》,進廚房做飯。
  林夢一直喜歡的是古典音樂啊,孟曉陽看著只穿窄小睡裙在廚房里扭動腰肢,
不時彎腰低頭露出大半個屁股的妻子,第一次感覺如此陌生……
  靠在辦公室的老板椅上,孟曉陽瞇著眼睛,靜靜思索近期發生在妻子身上的
一系列變化:茉莉花香水?民國老歌?嗜賭?那件事變得十分主動?好像完全換
了一個人……
  孟曉陽悚然一驚,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里,這種往常只出現在電影和
靈異小說里的橋段,以前的他是半個字也不會相信的,可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已
經打破了他的所有認知,而且似乎也只有這個答案能解釋得通!
  孟曉陽苦悶地將雙手插進自己的頭發,一次次地說服自己不可能,可那個念
頭一出現,就不斷嚙咬侵蝕著他的內心,讓他無法徹底放下。
  「誒,幹嘛呢?」田小凡又一次不告而入,打斷了孟曉陽的思緒。
  「沒,沒什麼。」孟曉陽掩飾著,秘書知道兩人關系要好,只要沒有客戶在,
通常不會攔阻這小子。
  田小凡貼近死黨,詫異地問:「眼睛怎麼紅了?」
  「沒睡好,沒事。」孟曉陽揉了揉眼睛。
  「不止沒睡好吧,午飯是不是也沒吃?」
  孟曉陽看了下表,「已經快兩點啦?!」
  「你以為呢!」田小凡將手拎的紙袋扔到了桌子上,「呶,就知道你小子工
作起來廢寢忘食的,特意給你帶的。」
  孟曉陽打開袋子:「法式小面包?」
  「哥們中午法式大餐,酒足飯飽後想起你來,茍富貴無相忘,這不給你帶了
一份。」
  「你就用這東西對付老子?」孟曉陽裝作嫌棄。
  「要飯的你還挑食。」田小凡拿起一片買包堵住了孟曉陽的嘴,「快點吃,
吃完了好繼續給趙家賣命,兩點半那個二世祖要召各部門開會。」
  距開會沒多長時間了,這位太子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孟曉陽急將那幾片面
包吃完,匆匆趕到了總經理專門的會議室。
  各部門的經理都到齊了,不單方萍那個老姑婆,其他幾個總監也都到了,孟
曉陽向身邊人打聽:「這麼大陣勢,怎麼回事?」
  身邊那人奇怪道:「董事長過來視察,你不知道嗎?」
  老趙要來,孟曉陽的確驚詫,老家夥趙翔宇因為身體原因,已經很久不來視
事,今天竟然破天荒過來,可算是公司的一件大事,自己怎麼沒接到通知呢?
  沒等孟曉陽弄清楚狀況,一名老人拄著拐杖,在總經理趙雲峰的攙扶下,顫
巍巍地走進了會議室。
  「董事長好。」眾人紛紛起立,對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表示敬意。
  「大家好,都做吧。」老趙微笑著向眾人點頭,示意兒子趙雲峰講話。
  「諸位,今天董事長過來,是聽取最近公司的業務進展……」總經理趙雲峰
已經四十多歲,說話總是一股趾高氣揚的味道。
  各部門依次將自己分管的業務情況做了一個簡報,孟曉陽盡管沒有事先準備,
但以他對工程技術業務的熟練掌握,也說得數據詳實,頭頭是道,老趙聽了連連
點頭。
  「爸爸,」幸福灣「項目就是孟曉陽在負責,他工作一直很盡心,家里出變
故也沒耽擱工程……」
  孟曉陽很奇怪太子爺會突然為自己說好話,但趙翔宇聽了似乎很高興,連連
點頭,「好,好,曉陽業務能力一直很不錯,我是曉得的。」
  「孟經理,過來說話。」趙雲峰熱情地招呼。
  「曉陽啊,好好幹,公司業務蒸蒸日上,將來你會更有發展。」老趙親熱地
向孟曉陽伸出手。
  「謝謝董事長,我一定不會忘了您的教誨……」趙翔宇的勉勵嘉許讓孟曉陽
很激動,握住了那只長滿老年斑的枯瘦手掌,更近便地向boss表態。
  本來微笑如常的趙翔宇突然呼吸急促,身子向後猛地倒去。
  「爸,爸,你怎麼了?」趙雲峰急忙扶住父親,幫他坐穩。
  趙翔宇撫著自己胸口,似乎隨時都會斷氣,周圍人一片驚慌。
  「蒜!蒜!」趙翔宇指著孟曉陽的手微微哆嗦,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快叫救護車!」財務總監方萍急聲呼喊,眾人手忙腳亂地將老趙送出會議
室。
  趙雲峰沒有跟出,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孟曉陽,「你吃蒜了?」
  「沒有啊!」孟曉陽手足無措,老趙對蒜有嚴重過敏,平日接觸他的人都知
道,沒人會吃了蒜往他身前湊。
  「那董事長怎麼會過敏性休克!你中午到底吃了什麼?」
  「我……我沒吃什麼……法式面包是蒜蓉的!」孟曉陽恍然想起。
  「明知道董事長有過敏反應,你還吃那東西,你安的什麼心!」趙雲峰咆哮
起來。
  「我不知道董事長要來,趙總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的解釋,你最好期盼我爸爸沒事,現在,你回家待著吧。」趙雲
峰扔下這句話,將孟曉陽獨自丟在了會議室。
  怎麼會這樣?老趙的過敏體質誰不知道,我怎麼會……過敏!孟曉陽想到了
另一件事……
  「老公,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咦,還做飯了?」林夢對著滿桌子菜一臉驚
訝。
  「今天公司沒事,回來早些,也該顯顯手藝了。」孟曉陽從廚房端出一盆湯,
解開圍裙笑著:「快吃飯吧。」
  「老公你真好。」林夢熱情獻上香吻。
  「來,嘗嘗我的手藝。」孟曉陽親手盛滿一碗牡蠣湯,遞給林夢。
  「嗯,好喝,真鮮。」林夢嘗了一口,連連點頭。
  孟曉陽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別光喝湯,吃菜啊。」
  「有魚有蝦的,我老公的手藝不錯麼。」林夢連連贊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老公,你怎麼不吃啊?」林夢看著坐在對面一口不動的孟曉陽問。
  孟曉陽看著林夢的眼神冰冷古怪:「你究竟是誰?」
  「你怎麼了?說這種傻話,我是你老婆啊!」林夢咯咯笑道。
  「林夢吃海鮮過敏,她自己的體質不會不知道。」那方面的事或許會因為心
理變化改變,體質原因卻不會。
  筷子落地,林夢驚訝地發現臉和手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
  「你到底是誰?」對方和妻子一樣的身體狀態,讓孟曉陽一陣心痛。
  「這具身體真身麻煩。」「林夢」的嘴里吐出另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優雅地擦凈唇上油膩,「林夢」莞爾一笑,卻是說不出的陰森:「我是誰,
你心里應該有答案了吧。」
  「為什麼?你已經害死了亮亮,還要占據我妻子的身體,你為什麼?」孟曉
陽的憤怒已經超過恐懼,對這個女人大聲咆哮。
  「你們毀掉了我的身體,我自然要找一個新的啊。」「林夢」原本該是迷人
的笑容如今看起來十分詭異。
  「那是我做的,你想報仇盡管沖我來,像劉剛他們一樣,殺了我,放過林夢!」
  「殺你?」女人搖搖頭,「我可舍不得,你妻子有著漂亮的軀殼,而你——
作為丈夫,有體面的差事、大把的進項,那方面的表現也不錯,呵呵,別的人家
可未必有這些條件……」
  「我占據了你妻子的身體難道不好麼,這段日子你不滿意麼?其實只要你繼
續糊塗下去,我們還可以快快樂樂……」
  「你是個魔鬼!」孟曉陽突然沖了上去,狠狠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沒有抵抗,嬌嫩細長的脖頸在鐵鉗般的大手扼壓下,很快她的面孔就變
成了醬紫色,女人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任由孟曉陽繼續施為。
  眼見「林夢」就要被自己掐死,孟曉陽突然松了手,跪在地上放聲痛哭。
  「你明白了,你掐死的只是你妻子的肉身,根本傷害不了我。」女人輕揉頸
項,看著雪白手臂上的紅疹,帶著幾分恚怒:「你也真是的,出這種手段,害得
人家用多少粉才能遮住。」
  「林夢」站起走向臥室,「現在我們還是夫妻,如果你想要,可以隨時來找
我。」
  孟曉陽走進臥室時,「林夢」正半裸著坐在梳妝臺前撲粉,從鏡子里見了他
「噗嗤」一笑,「怎麼,忍不住了?」
  「我查了下銀行賬單,家里的存款這陣子被你花了七七八八。」
  「心疼了?」女人媚笑,「你不是說我們是彼此的唯一和全部麼,一點錢都
舍不得?放心吧,我只是最近手氣不好,將來會贏過來的,不過……」
  女人扭轉身,別有深意地看著男人:「在那之前,你可得多掙些錢貼補家用。」
  「我如今就要失業了,可再養不起你。」孟曉陽抱臂冷笑。
  「我們的大經理也會失業?」女人驚訝。
  「我這個經理就是打工的,你借屍還魂找錯了人家。」看著女人錯愕的神情,
孟曉陽突然有了報複的快意,將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現在換個人家,還來得及。」
  女人經歷短暫的錯愕後就恢複如初,「我可不是那種勢利女人,夫妻間更該
相濡以沫,禍福與共,不是麼?」
  錯愕的人換成了孟曉陽,這個「東西」真得讓人琢磨不透……
  「哥們,那天的事真是怨我,可我也真不知道老趙要來,感覺咱們哥們是被
人坑了,我去找了小趙,反被他臭罵了一頓,教我不要多管閑事,媽的,欺人太
甚,你要是丟了差事,哥們我也不幹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田小凡專門打電話過來解釋,孟曉陽安撫他不要激動,一切待老趙情況穩定
後再做打算,既然趙雲峰想撤了他,說再多也是沒用。
  在家里閑待了半天,孟曉陽總覺得哪里出了紕漏,趙雲峰既然想動自己,會
留下那麼顯而易見的把柄麼。
  匆匆趕回公司,孟曉陽找到了自己秘書:「小張,董事長過來主持開會的事
你接到通知沒有?」
  小張看了眼日程表,「知道啊,下午兩點半,董事長召各部門負責人開會。」
  「那你為什麼沒告訴我?!」孟曉陽怒了,既然通知到位,就愈發顯得是他
故意要害老趙了。
  「當時是午飯時間,我正和田經理一起吃牛扒,接了消息就想給您打電話,
田經理說他去告訴您……」小張很委屈。
  「田經理?哪個田經理?」
  「田小凡田經理啊,除了他別人我也不放心吶!」小張哭喪著臉。
  田小凡!孟曉陽沒想到,或者沒敢去想,最後的關鍵人物竟然是自己多年來
的好友,他怒氣沖沖趕到了采購部。
  「孟總,田經理有客人。」秘書還沒來得及去攔,孟曉陽已經沖進了田小凡
的辦公室。
  「曉陽,你怎麼來了?」辦公桌後閉目仰躺在老板椅上的田小凡神色驚慌。
  「怎麼,沒臉見我?」孟曉陽語氣不善。
  田小凡讓隨後趕來的秘書出去把門帶上,略微坐正,支支吾吾道:「怎……
怎麼會?」
  「我問你,那天老趙來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知道了還能給你帶法式蒜蓉面包麼,嘶——」田小凡面容
扭曲,倒抽著涼氣。
  「那你答應小張告訴我什麼?」
  「什麼小張?哦,你那個秘書,那天請那小丫頭吃頓飯,她就以為我想泡她,
跟我……嘶嘶——表白,你知道哥們是船過水無痕的人,怎麼會……會……答應
……」田小凡顫抖著猛捶了幾下桌子,「她說的話你別信,哥們你還……還信不
過……」
  「我就是太信你了,你說找小趙理論過,他可沒承認。」孟曉陽故布疑陣。
  「他說的話能相信,母……母豬都能上樹……我操!」田小凡捏緊了拳頭,
咬牙切齒。
  「曉陽,你先回去,咱們約……約個時間,出去談……出去……出來——」
田小凡像打擺子一樣渾身一陣哆嗦。
  「你怎麼了?」孟曉陽看他臉色不對,向前走了幾步。
  「沒事,你別過來!」阻止不及,孟曉陽已經走到了辦公桌前。
  「是你!」辦公桌下面,田小凡拉開的褲子下,陽具正在慢慢疲軟,一個波
浪長發的漂亮女人嘴角正有幾滴白色漿液慢慢溢出,最讓孟曉陽不能忍受的是:
這個女人竟是「林夢」。
  「曉陽,你聽我解釋……」田小凡神色尷尬。
  「解釋你媽個頭。」狠狠一拳,將田小凡打倒,滿腔憤懣的孟曉陽扭頭就走。
  捂著破裂的嘴角,田小凡哀怨地瞥了一眼「林夢」,「他都進來了,你還含
著不放幹什麼,讓他發現了吧……」
  將嘴角的一滴液體重新吸吮進嘴里,林夢妖嬈地拋了個媚眼,「怎麼?怕了?」
  「我怕個屁,就是做鬼也得先幹了你!」田小凡喘著粗氣,猛地將「林夢」
從桌下拉起……
  林夢回到家里已快午夜,偌大的屋子里只亮著一盞臺燈,照著孟曉陽鐵青的
臉。
  「還沒睡?等我呢?」
  「你為什麼……這樣糟踐林夢?!」孟曉陽又憤又恨,以往的林夢不用說,
就是這個「李代桃僵」的家夥,這段日子也從沒給自己「口交」,卻偏偏便宜了
田小凡那個見利忘義的混蛋。
  「喲,吃醋了?這不是你的寶貝老婆平時太冷淡,放得太開怕你接受不了麼,
你要是想,今晚我就給你吸出來……」
  「你——」孟曉陽高高舉起手掌,卻下不去手。
  「舍不得吧,」林夢譏嘲地看著孟曉陽,「其實我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
  「現在的人真是方便,這個叫」手機「的東西可省了我不少麻煩。」林夢從
提包里取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錄音里是一對男女喘息和呻吟的聲音,孟曉陽輕易就辨別出這兩個熟悉的聲
音屬於誰。
  「林夢,你下面真緊,真不像生過孩子的,舒服死我了……」
  「你的家夥好大,頂得我好深,啊啊,輕點……」
  「比孟曉陽的大吧,嘿嘿,沖你下面這麼緊,我就知道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白白浪費這麼一塊好田,你當初要是答應我,怎麼會空虛這麼久……」
  「疼死了,討厭,別咬人家胸,咱倆的事被發現了,他肯定和我離婚,怎麼
辦?」
  「正好,和我結婚,我每天幹得你下不了床,我操,你別使這麼大勁啊,坐
斷了……」
  「你倆一個公司的,不怕人家指指點點說閑話?」
  「什麼閑話,他就要在公司待不下去了,而我可就要提副總了……誒誒,對
就這樣,你個小騷貨,大學時候冰山美人似的,原來床上這麼淫蕩!」
  「噗呲——噗呲——」
  「咕唧——咕唧——」
  孟曉陽氣得臉色發白,「林夢」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這麼說,他說得是真的,真是你坑了他?」
  「是他坑得自己,成天惦記升副總,小趙怎麼會願意有個人上來架空自己,
再加上他要詳查這段時間的采購賬,其中要牽扯出小趙多少黑賬,他怎麼能不做
提防……」
  一陣急促的喘息聲,「他這麼可連自己親爹都一起坑了!」
  「老趙死了……小趙巴不得早些上位呢……不過老趙命大挺過去了,我和他
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換我來當副總對他也沒什麼損失……」
  房間里一片靜默。
  「明白前因後果了麼?」
  「明白有什麼用,家醜不能外揚,那個老色鬼不會為了我把這件事鬧大。」
孟曉陽已經恢複了冷靜。
  「你就這麼算了?你老婆可是用身體幫你換來這些消息?」
  「為什麼幫我?」
  「幫你?不不,只是順便,我看上的是姓田的這個。」女人舉起了一張金燦
燦的卡片,「田小凡人品雖說不怎麼樣,賭運可比我強多了,這里面的錢夠我痛
快賭上一陣子,你可要抓緊了時間翻盤,沒錢的我可什麼都會去做,有好多老賭
鬼都惦記你老婆這漂亮身子……呵呵……」
  亮著的臺燈突然自行熄滅,女人和她臉上陰譎的笑容隱入了重重夜色……
  趙翔宇出院後一直住在自己的別墅里,不見任何人,孟曉陽幾次拜訪都吃了
閉門羹,郁悶可想而知,最後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老趙的司機身上。
  翔宇集團不愧是家族企業,連老趙的司機也姓趙,只不過兩人沒有什麼血緣
關系,所以比起那些占據集團要職,拿著高薪不幹活的同宗來說,司機趙澤文只
能拿著幾千塊的薪水隨叫隨到。
  「阿文,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無論如何我也要見到董事長。」
  「孟總,實話和你說吧,趙總早就交待了,不讓你見董事長,誰敢幫忙,立
即卷鋪蓋滾蛋,我就是一個打工的司機,哪敢得罪他。」趙澤文倒著苦水。
  「阿文,哥哥我是真遇到了難處,不然不會為難你,這個你收下,多少是個
心意……」孟曉陽遞過一個厚厚的文件袋。
  「孟總你這是幹什麼,我不能要。」趙澤文急忙推辭。
  「哥哥我最近手頭不寬裕,現金實在拿不出多少,熬過這道坎,少不了重謝。」
孟曉陽又摘下了自己的百達翡麗,放進文件袋一同遞過去。
  「我不是嫌少,是不想掙這個昧心錢。」趙澤文感覺受到了羞辱,「我是個
窮司機,可憑本事拿工資,你們那些經理老總的事情我不想摻和!」
  「阿文,我這次是真的被趙雲峰冤枉了,你也知道我最近這段時間的事,兒
子出車禍沒了,你嫂子她……,如果再丟了工作,我們一家人生路可就斷了!」
孟曉陽說得淒慘。
  「這……好吧,明天中午十二點,董事長要用車,你可以在門前等他。」阿
文透露了消息,終究沒有收錢。
  第二天一早,孟曉陽就偷偷守在了趙翔宇的山頂別墅前,果然臨近中午時,
別墅大門打開了。
  「還不到十一點,這個老家夥真不守時。」躲在樹後的孟曉陽看看表,心中
腹誹。
  兩個保鏢後面,是老態龍鐘的趙翔宇,臂彎里還挎著一個穿著西服套裙的窈
窕女郎,兩人舉止十分親昵。
  孟曉陽看著那個襯衫紐扣已快解到胸口的女人,不由呆了,又是她!難道這
麼快她就把田小凡的錢揮霍一空了,來向這個已經渾身散發腐朽味道的老色鬼投
懷送抱!
  想著妻子曼妙的軀體在幹癟衰老的身體下放蕩呻吟,孟曉陽心底泛起一陣惡
心,再也沒有尋這個老色鬼解釋的心情,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上車揚長而去。
  殺了她!這個念頭從孟曉陽心頭升起,殺了妻子再自行了斷,寧可陪妻子一
起死,也不能讓那個惡毒的「東西」繼續玷汙她的身子。
  「你回來了?」孟曉陽如同一個熱心丈夫般與「林夢」打著招呼,「今天手
氣怎麼樣?」
  「還好吧。」女人敷衍道:「今天沒去玩,可累死我了。」
  壓抑著心底濃濃妒意,孟曉陽擠出微笑:「可惜,我還開了瓶紅酒為你慶祝
呢,用不上了。」
  「用得上,你是該為我慶功。」女人眉梢透著春意,端起桌上酒杯。
  「那好,我們一起來,祝你財源廣進。」孟曉陽眼神中閃著紅芒,一同端起
了紅酒。
  酒杯挨著紅唇,女人忽然停住了動作,讓孟曉陽心中一緊。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你真的想殺妻了。」女人隨手將那杯紅酒倒進了客
廳盆栽,看著一臉失望的孟曉陽,仍然帶著笑意:「好奇是什麼讓你下了決心,
是我哪里做過了?」
  「你還有臉說,你和姓趙的那個老色鬼做的惡心事不知道麼!」孟曉陽怒吼。
  「你看見了?」女人啞然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樣,那老東西沒占我的便宜,
我只是把事實告訴了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
  「不相信你可以去問老趙,明天一早去公司吧,他要找你談談。」女人走到
一臉茫然的孟曉陽身前:「其實我和他本質上是同類,他正走向死亡,而我——
才由死亡中蘇醒……」
  身體才康複的趙翔宇再度來到公司,做出了一系列人事任免:因違規招標和
賬目一系列問題,開除采購部經理田小凡;免除趙雲峰一切職務,其總經理一職,
由原工程部孟曉陽代理。
  「曉陽,替我謝謝你太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啊。」老趙的話有些高深莫測,
反正孟曉陽聽得滿不是滋味。
  孟曉陽來到采購部時,田小凡正埋頭收拾著私人物品,他輕輕敲了敲門。
  擡頭見是他,田小凡還笑得出來:「往常推門就進,現在敞著門還客氣起來
了,怎麼,來打落水狗?」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被翔宇集團掃地出門,這個城市沒有容身之處了,找個小地方茍著唄,餓
不死的。」田小凡繼續收拾東西。
  「十年的朋友,為什麼?就為一個副總的位置?」
  田小凡停止了動作,慢慢擡頭:「為了你。」
  「為了我?」孟曉陽不解。
  「論外表、能力、雙商,我哪一點不如你,為什麼林夢會選了你!知道我為
什麼會和你進一家公司麼,就是想證明我比你強,可最後,上面想提拔副總優先
考慮的人還是你,憑什麼!」
  田小凡笑容里帶有幾分報複的快意:「不過,我總算睡了林夢,從白天幹到
晚上,你知道我們換了多少種姿勢?我都射在她身體哪些地方麼?」
  「知道是誰揭穿了你們的陰謀?」孟曉陽冷冷地看著田小凡。
  「林夢,我早猜到了。」田小凡的回答讓孟曉陽很驚訝。
  「我不是一個精蟲上腦就忘乎所以的人,我只想賭一賭,看來,我還是輸了
……」田小凡抱著自己的東西從老友身邊走過。
  「她心里的人還是你,別計較那天的事了,至少——她的心是你的,足夠了。」
  心是我的,可占據她靈魂的卻不是林夢了,孟曉陽感覺自己的心很痛。
  手機鈴聲響起,孟曉陽接了電話立即趕了出去。
  電話是他當初委托尋找那個神秘老人的警察打來的,他找到了當時拆遷村子
里年紀最大的一位老人,這位老人恰巧知曉的一個人與孟曉陽的描述很像。
  老人已經七十多了,身體還好,只是精神不濟,見了孟曉陽只抱怨當初不該
聽孩子的話拆遷,莊稼人搬到這高樓上,不接地氣,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那些
分了自己房子的兒孫們也不來看他,都是些白眼狼。
  孟曉陽足足忍受了半個小時老人喋喋不休的碎語,終於將話引入正題。
  「你說的是家駒叔啊,解放前他家可是村里的大戶人家,後來因為什麼敗了
不知道,反正族里老人都叫他敗家子,當時小孩子不懂事,還向他背後丟過石頭
……」老人帶著愧疚拍了自己臉頰一下,「解放後土改登記,他也不要田,像個
二流子一樣東邊蹭一口,西面蹭一頓,也不出去尋活計,只是守著村外的一塊荒
地,誰去都跟誰急……」
  「再後來大食堂,三年災害,自己家里都揭不開鍋了,也沒人願意接濟他,
都以為他早就死了,直到拆遷的事情定下來,舍不得祖先留下的地哦,我從東到
西,從南到北,把這山山水水又走了一遍,才偶然撞見了他,老得不像樣啦,都
沒敢認,啊?你問他住哪兒啊……」
  轎車在空曠的路面高速疾馳,急速的氣流沖擊讓副駕駛位的女人興奮高呼。
  「我叫盧家駒,民國十八年生人,父母本來安排我去城里讀書,卻讓我遇見
了一生中的摯愛……」
  孟曉陽盯著前方路面,腦海中不時浮現昨天的情景。
  「她叫是一個堂子里的妓女,因為喜歡芙蓉花,別人都叫她「小芙蓉」,第
一次見面我就被她迷住了,她的一顰一笑,她身上的芙蓉花香,都讓我沈醉流連
……」
  前方出現了一個急彎,孟曉陽猛打方向盤,車內兩人的身體隨著慣性傾斜。
  「不,這不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甚至還有些殘酷,小芙蓉愛賭,不能自
拔,我偷偷賣了祖產供她去賭,氣死了父母,被族中掃地出門,錢沒了,無處可
去,我就去她所在的堂子里打雜,只要能每天見到她,我心滿意足……」
  車子駛入山路,不如方才平坦寬闊,孟曉陽還是沒有減速。
  「小芙蓉不會滿足,她的賭癮越來越大,甚至不惜去借高利貸,最終無力償
還,被追債人活活砍死,她是橫死,沒有人願意收屍,我只能用僅存的錢為她選
了一口棺材,穿上她最愛的那件旗袍和繡著芙蓉的繡花鞋,將她葬在村外的荒地
里,我知道,她是不會安息的,早晚要回來……」
  「誒,你要帶我去哪兒?」「林夢」穿著一件雪紡的無袖連衣裙,雪白的臂
膀探出車外,慵懶而又嬌媚。
  「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你又遇見麻煩了?」「林夢」好奇道。
  「怎麼你怕了?」
  「怕?你忘了我是什麼了,我會怕人!」「林夢」趴到車窗上,欣賞著山林
間的景致,悠悠道:「最多換個人上身,我怕什麼,我現在有點討厭這具身體了。」
  「她為什麼幫你,不知道,也許如她說的,是在幫自己,或者是你妻子對你
的愛潛藏在內心深處,默默影響著她,讓她不由自主去做這些,不過這些都不重
要了,帶她來見我吧,是該了斷的時候了……」
  瞥了一眼副駕駛的「林夢」,孟曉陽猛踩油門……
  車子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間停下。
  「這是哪里?」「林夢」打量著靜謐的四周。
  「要見你的人在前面。」孟曉陽下了車。
  前行了幾百米,一個傴僂的老人出現在眼前,稀疏的白髮在山風中淩亂飄散
著。
  「你是……家駒?!」女人快步沖了上去。
  「你還認得我?!」
  「怎麼會忘,所有的男人中只有你對我沒有所圖,是全心待我。」女人眼中
有淚光泛起。
  「可我老了?」老人摸著自己滄桑的面孔。
  「我的家駒不會老,他永遠是那個翩翩少年。」女人笑著去摸老人的臉。
  盧家駒偏頭避過,女人錯愕:「你嫌棄我?」
  「這是別的女人,不是我心中的小芙蓉。」
  女人沈默,「你想見我?好吧。」
  一個穿著旗袍的艷麗女人從林夢身體里走出,林夢頓時無力癱倒,孟曉陽急
忙上前扶起妻子。
  老人和女人沒有看他們二人一眼,親熱地挽著胳膊向林間深處走去,不知情
的,以為是一個孫女在攙扶著爺爺漫步。
  「我的時日不多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麼?」枯瘦的手掌輕拍著臂彎里的
滑嫩柔荑。
  「他們打擾了我的安寧,我要報複。」
  「你的報複還不夠麼?」
  「不夠!幾十年了,世界改變了很多,可人的貪婪、欲望,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都該遭到報應!」
  「可人世間的愛情也沒有改變,你看……」老人指著眼前一個巨大土坑,「
我原本想和你一起合葬在這,可惜現在棺材已經不好找了。」
  「不需要,我教你借屍還魂,等你百年之後,還可以找個人附體,比如身後
那傻小子就不錯,到時候我們兩個還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老人嘆了口氣,「人的貪婪沒有變,你的貪婪也沒有改變,何必呢!」
  「家駒,你對我的要求從來沒有拒絕,現在也不要,好麼?」
  「好吧,我知道永遠都勸不住你,」老人無奈,帶著幾分乞求:「我可以再
抱抱你麼?」
  女人嫣然一笑:「傻瓜!」撲進了老人懷里。
  老人忽然敏捷地從袖口中抽出兩張符箓,快速地貼在女人背上。
  符箓入體,女人發出尖銳的一聲慘叫,嘶喊道:「盧家駒,你做什麼?!」
  「你我都不應該再繼續留戀紅塵俗世,我們一起離開吧!」老人抱著女人,
一同栽進了土坑。
  「你和那些男人一樣,都不可信!」女人的面容突然變得猙獰可怕,張嘴露
出兩排尖銳利齒,狠狠撕咬著老人身體。
  「孟曉陽,你還在等什麼!」老人痛呼高叫。
  孟曉陽將隱藏在樹後的一桶汽油迅速倒進坑里,隨後將一只引燃的打火機丟
了下去。
  慘叫聲伴隨著黑煙騰起,女人的尖叫,老人的大笑,在空蕩蕩的山林間飄揚,
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漸漸的,慘叫和笑聲漸漸平息,只有洶洶火光照耀著幽暗山林。
  「曉陽,發生了什麼事?」靠在孟曉陽肩頭的林夢悠悠醒轉。
  「沒什麼,都過去了。」望著漸漸熄滅的大火,孟曉陽親吻著妻子的額頭,
輕聲說道。
  周末,本該是全家結伴出遊的日子,臥室里兩條汗津津的軀體卻緊緊糾纏在
一起。
  林夢騎跨在孟曉陽腰間,豐滿的屁股快速地擡起坐下,陰道反複吞吐著他的
陽物,孟曉陽跟隨著妻子的節奏,當她每次坐下時就將陽具往上頂湊。
  兩人默默地做著活塞運動,林夢沒有呻吟,只是急促喘息著,孟曉陽雙手用
力抓住妻子那對豐滿乳房,下身拼命上頂,終於兩個人同時達到了高潮。
  林夢喘著粗氣趴在丈夫身上,感受著高潮後的余韻,孟曉陽撫摸著妻子汗濕
的長發,自那場變故後,兩人的性生活和諧許多,林夢對那件事不再排斥,這也
算因禍得福吧。
  「起來洗洗。」林夢將長髮挽起,拍了拍丈夫健壯的身軀,聽老婆話的孟曉
陽笑著進了衛生間。
  當孟曉陽沖洗完出來時,林夢正在妝臺前噴著香水,一股熟悉的茉莉花香氣
飄散在整個房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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