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哥哥 1-4
（１）先讓我把晴哥哥介紹給你。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媽嫁給只比我大六歲晴哥哥的事啊？莫不是你也像他們
那樣總喜歡拐彎打聽晴哥哥和我媽的事兒？唉，你說你怎麼也像那些無聊的人一
樣的啊。真受不了你們這些人，這樣吧，近日外面冬雨連綿，我閑來無事就把晴
哥哥和我媽的事給你說道說道吧。但我這人情緒不好，就想到那說到哪，你就著
聽著，不許亂打岔，要不我都不知道從哪說起。
晴哥哥和我媽這事說來就早了，要從我剛懂事的時候說起。就是，懂那個事
的時候。你懂吧？
那會我十二歲剛上初中，青春懵懂的少年哪能抵得住那兩性關系的誘惑啊。
早早接觸了一些有顏色的書籍。就勤跑書店，找一些情感言情的書籍解解渴。我
們鎮上那書店是我們家一個親戚家開的，什麼樣的親戚呢？就我的大伯的連襟的
那種關系。書店開在他們家百貨批發部旁邊，那也算是鎮上最大的一個書店了，
平日里一些學習輔導工具書都在這里能買到，所以還算是個能跟家長講的去處。
平日里我借書看都會去找晴哥哥，那會他大專最後半年實習沒事在家守店。
晴哥哥是書店老板的兒子，也是我們這片的孩子王。我叫他晴哥哥是因為小時候
我爸還在世時候的一次走親戚，是我爸讓我喚他晴哥哥。本身論起來他也算是我
一表哥，何況現在我有求於他，於是我總是跟著他晴哥哥晴哥哥的叫著。他知道
我是那個從南方大城市過來的小表弟，對我也格外照顧。所以我總能借到他那外
人借不到的珍藏畫冊。也就是這個晴哥哥要兌現我的每每自慰後擔心的事情，我
那性幻想發射時總幻想的媽媽，他竟然是真的對她行動了。
那會，我爸已經不在了，我媽一個人好些年。作為一個南方大城市遠嫁過來
的女人，她的社會關系一點都不複雜，基本是兩點一線的穿行在工作地點和家之
間。我常去書店找晴哥哥我媽是知道的，本身就在一個小鎮上何況還是個親戚。
我去看書她也是默許的，偶爾還會讓我給她帶本。她看書比我慢多了，要半個月
左右的時間才能看完一本。晴哥哥會在還書時再推薦一本，講一些推薦的理由，
我回去就會撿記得住的轉述幾句，媽媽倒也不挑拿到書都會看下去，看完讓還書
時也會對我講兩句感悟，因為每回還書時晴哥哥都會問起來。我就這麼在晴哥哥
和媽媽中間傳遞著好長時間。晴哥哥會留意媽媽的喜好訂些書來給她看。媽媽摸
著嶄新書籍里面夾著的那精美的書簽時竟也有些小歡喜，也就會問我幾句關於晴
哥哥的事情，我都會一一作答，當然往好處說咯，我也怕我媽不讓我和晴哥哥玩，
但我媽總能識破，因為在大人的概念里，晴哥哥在那條街上還是不良青年的存在，
對我說晴哥哥的溢美之詞我媽更是不以為然，恐嚇我要在他那學抽煙就別回來了。
晴哥哥和我媽再見面時是在一個我爸這頭親戚家喜事酒席上。兩個人見面反
而沒有了在書里面夾信箋那樣的熱絡，我媽媽對梳著油亮大背頭的晴哥哥顯得有
些生疏，我雀躍的給他們拉攏。十八九歲的晴哥哥沒有了平日里那樣的大哥派頭，
半天才有些拘謹的叫了句叫麗阿姨。我媽叫麗紅。媽媽不鹹不淡的點點頭欠身在
酒桌側邊的位置貼著我坐下。本來做我一邊的哥哥想要和我換位置。我媽及時制
止了要起身的我，在她另一旁的空位用手指關節敲了下。晴哥哥移到她右手邊坐
下就主動問媽媽要ＱＱ，說好推薦一些好書過來。媽媽眼睛卻被酒席臺上的盛裝
打扮的一對新人吸引住了，淡淡對晴哥哥說不好麻煩，她自己也就是瞎看。吃酒
席的時候，晴哥哥還要找話題攀談，媽媽就開始在勸說他最好的年齡不要把自己
瞎混掉了。無事要多看書，不要以為讀了個大專就算學上到頭了，這樣出來遠遠
不夠的，外面的世界還很大的。又指指晴哥哥的頭發，指責他不要留長發，年輕
人看上去要清爽。晴哥哥嘟囔著倔強的嘴要解釋。我媽轉過來又說他家里這麼好
的條件一定要再讀個本科，有條件的話還可以再考個研什麼的。晴哥哥聽媽媽長
輩式的說教竟有些不知道所錯，眼巴巴的看著我媽低聲說：「那我不是要還要讀
六七年？」我媽不以為然的說：「只怕你還考不上。」晴哥哥無語的低頭玩著湯
勺，在平日里的油滑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回到書店我看就他油亮的劉海都耷拉下來，滿是挫敗的樣子，頓時覺他和我
媽的事沒戲了。晴哥哥不吭聲默默猛抽煙，再睜開眼，眼里卻透著堅毅：「我就
喜歡她這樣的。」我「切」的癟癟嘴，打量著他大人模樣的身條，酒席上抽個煙
都是偷偷摸摸去外面抽，在我們面前腰桿都提不直的還敢跟我媽談戀愛。我媽那
是馬鎮出了名的冷美人，我爸不在的這些年不知道凍死了多少熱臉貼過來的男人，
這些男人有的是有權有錢有勢的。
晴哥哥和我媽的事就這麼一個開場。我媽本身就是性格內斂本不善主動與人
交際，但和晴哥哥一比還是要比他厲害很多。你說這還能有啥共同語言啊。再者
兩個人年齡差十幾歲。晴哥哥說年齡不是問題，辯解說自己比媽媽高。我媽一米
六多比一般女人的都高，還還很白，白得像沒從小沒曬過太陽似的，高白纖長的
體格外在特征就不由讓人感覺這女人很沒一定實力一定駕馭不了。沒點底氣的男
人都掂量著自己幾斤幾兩，知道無望的只恨不能多生出幾只眼睛來用眼神在我媽
身上上下多剮幾下來過過眼癮也好。不知道晴哥哥哪來的自信。晴哥哥中學時代
就比同齡高大結實，就在鎮上帶著一幫少年廝混的。就因為身體條件好大專讀的
還是體校特長生，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家里舍得花那不菲的報名費。我笑他：「這
單看體格那就行啊？又不是格鬥。」
晴哥哥和我媽關鍵是還差輩分吶，這才是要命的。我想起我媽那麼嚴格的從
小要求我守規矩就覺得晴哥哥沒戲。何況我媽對他的評價還是：「不是個上進的
好孩子，徐嶽能，你要註意和他在一起玩的頻率。」
徐嶽能就是我的名字，我都告訴你了，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要是被我媽知
道了我在背後賣她，她估計會把我腿打斷的。
我晴哥哥還真敢玩，真就準備考本科。突然就轉性要從一個鄉鎮社會青年變
成了一個好學苦讀的上進份子。我不可思議的告訴我媽，我媽在打掃屋子，給客
廳墻上我爸的照片拿下來擦灰。我媽看著照片中我爸身著警服一聲颯爽的英姿，
一聲嘆息。暗諷晴哥哥：「他就做個樣子堅持不了的，不是誰都你爸那麼刻苦。」
我爸出生在馬鎮下面的農村那個叫牛村的地方，那時候家里條件不好沒讀多少書，
十幾歲就隨村里人南下羊城打童工，。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學習，務工階段
一直保持著半工半讀，還在羊城考上了大學，也是在那認識了我媽。
我爸一直就是我們家的英雄，拿晴哥哥和我爸比那肯定渣都不剩。那會我媽
作為一個羊城原居民要跟我爸在一起時，我外公外婆死都不同意，我媽那會才十
八九歲也是被愛情沖昏頭腦年紀，大學沒上完就有了我。我的出生是讓我爸媽這
段感情延續下來的一個關鍵基石，硬是把外公氣得吐血，讓鐵了心要跟著我爸的
媽媽滾出去就別回來了。那時我爸兼了幾份工就憑一雙手在羊城這個什麼都要錢
的城市養活了我媽和我。我再大一點到了要上小學的年紀，我爸毅然放下在羊城
拼搏的十多年，帶著我媽和我回到了故鄉，紮根在這個下轄著牛村的馬鎮上。那
時候天真的媽媽估計也沒想那麼多，誰也不知道這一回鄉鎮也許就是一輩子的事。
說明當年我爸還是很厲害，讓我媽死心塌地的。他是怎麼能徹底征服了我媽的呢？
或許我們只能從晴哥哥和我媽相處的過程上看出些端倪了。
說到我爸這里就多交待幾句，我爸回馬鎮就暗暗發誓要讓我媽過上幸福生活，
終於經過各種努力考進了公務員。成為公安系統一名人民警察。但樂極生悲，在
一次自然災害中為了保護人民財產安全和所里的兩名同事同時犧牲了。我爸死後
被追認為烈士，作為典型被全市學習。我媽也被民政局作為烈士家屬安排進了教
育局工作。我媽也就告別了漫長的家庭主婦身份成為我們家家長，也是我們家的
家庭支柱。
但真的不能小看我媽，她也是她們這個部門女性中為數不多的正牌大學生。
做人做事都很認真，很快就勝任了這份工作並成為了她部門業務水平的代表。中
途有領導要提拔她，說她業務水平突出、年紀又不大未來會有很好的前途。讓我
媽填申請推薦表時我媽卻很不務實的推薦了部門里一位剛轉正的實習的同事。就
在大家都很惋惜的時候我卻知道我媽這人就是這樣的，她或許就真的很欣賞這位
新同事。也或許就是偏要牽著我的手要送我去學校不願坐領導來我家樓下來接她
上班的奧迪，說那麼小的鄉鎮一條街穿到頭坐車確實沒什麼必要。雖然我媽不會
走點捷徑什麼的，但我媽是真的很看重上進心，當晴哥哥堅持了好幾個月來溫習
複讀準備參加統招專升本考試時，我媽就經常拿他來教育我：「做人不在乎你之
前怎樣，只要從這刻開始努力就好。」這會在她嘴里的晴哥哥突就變成了別人家
的小孩，什麼都是好的。晴哥哥知道後很受鼓舞，在ＱＱ給我媽保證自己一定努
力不辜負她的期望。問題是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網聊的。媽媽解釋說
晴哥哥問她考試的事情，呃……好吧這事是蠻重要的。
這事讓一直不滿意晴哥哥現狀的他爸都刮目相看，他見到我圓肥的臉上都堆
滿了熱情，他知道我們家和晴哥哥其他玩伴不同，家教很好。晴哥哥的轉變多半
是受我和我媽的影響的，畢竟我媽的那次酒席說教那麼多親戚都在聽到的。他爸
本想著這孩子讀書是讀不出來的，混個大專回來就讓他回來幫著家里生意算了。
卻不知道家里祖墳哪里冒青煙了，晴哥哥還真就考上了，整個家族都替他高興起
來。
晴哥哥考了南方的一個學校，也是媽媽的母校，那時候我媽媽去那上學的理
由是因為學校就在外婆家那個城市。那晴哥哥的理由我不用說你都知的，多半就
是為了我媽啊。但我媽想不通晴哥哥怎麼就突然就不聽她勸往北京上海考，就問
我知不知道原因，你說我知道不？但我真不能和我媽說啊。
晴哥哥還挺牛，竟然請動了媽媽吃飯。本來是請我和媽媽兩人的，臨了，晴
哥哥讓我回避一下，給他一個機會。那會我是有猶豫了一下，晴哥哥說：「我們
是兄弟不？關鍵時候你不幫我一把？我若是成了，絕不讓你媽媽那麼管著你。」
我當時傻不拉幾的竟然就信了，還滿含感激的點頭。給我媽編了個理由就拿著晴
哥哥那搜刮過來的會員去網吧開黑去了。
後來晴哥哥給我說起了這頓飯他準備了良久但是吃得有些不歡快。媽媽壓根
就沒跟他去他訂的地方吃，就在鎮機械廠老廠房旁找了一家很專賣鴨血粉絲湯的
店吃了，兩個人吃了三十五塊錢。那地方旁邊有個集市，細小的巷道人來人往的，
噪雜得很。晴哥哥剛說了這段時間來感謝我媽媽的鼓勵和指導，還有很多醞釀好
的那些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我媽問他是不是很有錢？和他說不要花沒有必要的錢，
鋪張浪費那是在有需要時做給別人看的。然後就說起南方的天氣，南方的學校之
類的話題，根本不給晴哥哥表白的機會。我問晴哥哥這頓飯除了三十五塊錢還記
得什麼？他先苦笑，後來說神秘兮兮的說你媽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性感。我愕然地
看著這個變態。
不急不急，晴哥哥怎麼個變態我後面會和你說的。
（２）
我說你還真不要著急嘛，總要讓他們的奸情先醞釀一下吧。
晴哥哥的錄取通知書下來時，他爸爸擺了幾桌酒席，我們這些親戚也都隨了
禮錢。夏末剛滿十九歲的晴哥哥就去學校了。但也不知道為啥他去了那麼個花花
城市，對著校園里那麼多鮮嫩小百合竟然還念念不忘家鄉這朵盛開許久的牡丹。
晴哥哥不斷的和媽媽聯系著，在我看他離遠了我媽反而放下戒心跟他聊起來。那
段日子他們倆有些頻繁，我晚上都還能聽到媽媽手機放桌上信息振動提醒。要不
是媽媽生日那天簽收了一捧花，我都以為他們倆開始熱戀了。那天一大早媽媽收
到了晴哥哥訂來的那束很簡單的百合花。媽媽先楞住了，還是有些激動的對著潔
白的花骨朵深深嗅上了一口。然後給晴哥哥回信息說把花扔掉了，讓他以學業為
重不要閑聊了，自己工作也忙。晴哥哥慌了張給我求救。我一邊按照我媽的指令
把百合根部斜剪，插入多年不用的花瓶中。一邊給晴哥哥分析：「我媽寡居這麼
多年，街坊鄰居都知道的，你讓人送花上門來不是給別人說閑話嗎？」他那邊就
沒聲音了，我也不知道他懂了沒有。接著晴哥哥就沒有音訊，突然就消失了，仿
佛沒在我和我媽的生活中出現過一樣。我小心留意媽媽反應，她卻不見異常，依
舊如往常那般下班回家做飯，吃過後就回自己房聽著音樂做一些拉伸運動，十點
左右熄燈睡覺。只是少了那頻繁的手機振動聲。
過了幾天的一個傍晚，我玩得很晚回來，媽媽沒給我好臉色不等我坐在飯桌
邊開始吃飯了。我換下籃球鞋進來發現飯桌旁還坐著一個人。細一瞧，嘿，這不
是我晴哥哥嗎？他黑了一圈，堅毅帥氣的臉龐邊緣有了一些古銅色細須在滋生，
看來在那邊還是曬了不少南方的陽光。我和晴哥哥好久沒見面有許多話想對他說，
但我第六感直覺告訴我這氛圍有些奇妙。我媽低頭吃飯從我進門沒說一句話，仔
細看發現她眼圈有些紅紅的，莫不是晴哥哥對我媽用強了啊？但看晴哥哥束手束
腳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強奸犯的情況。我只能把狐疑埋在心底，當著我媽的面只
能和晴哥哥打著哈哈。聽晴哥哥說放假回家還沒到家就奔我們家來混飯來了。我
想打破這僵局：「媽媽今天怎麼就不趕這個臭討飯的啊？」我媽強顏一笑：「怕
是遇上無賴了。」晴哥哥聽到我媽開口說話，才放心的吃了起來。我看著晴哥哥
他滿臉對我媽滿是諂媚的樣子心里暗自好笑，笑他也有今天。
在書店晴哥哥給我帶了不少「好書」，有兩本還是圖文並茂用繁體字印刷的
雜誌，讓我欣喜得不行。晴哥哥說這幾天要多和媽媽走動，讓我配合他。我不以
為然，敢情晴哥哥覺得他拿不下媽媽是我不配合，莫不是這家夥還沒找準問題所
在吧。我當然不點破，拿著那些寶貝爽快的答應了。
晴哥哥當晚就來我家，和我媽請教一個論文課題，我媽在學習上倒也熱心，
嘴上說著：「我大學那些東西都基本還給我老師了，但你這個課題當時我們系里
辯論賽時我研究過相關材料的。」一邊泡了兩杯綠茶進了書房，書房移門拉上的
里面開著空調，但紗簾並沒有拉上我走出房間是能看到書房里面的動靜的。但里
面兩個人一晚上都是在研究論文，我覺有些無聊也就去研究我的秘籍去了不管他
們。
我沒想到的是晴哥哥和我媽就這麼連續討論研究了好幾個晚上，晴哥哥除了
帶來了他的筆記本電腦還變著花樣從背包里不斷變出巧克力、曲奇之類的中途給
兩人填充一下，還有不時還能掏出一些什麼雞子餅、榴蓮酥之類的羊城特產引得
我媽不時提高的驚喜聲。我有些氣憤我媽一點都不矜持，晴哥哥與他女神共處一
室昏了頭就算了，我媽竟然也不記得她還有兒子，也送出來給點我分享一下。我
媽平時每晚十點準時回房睡覺，這幾晚一夜比一夜晚，後面兩天我都睡著了不知
道晴哥哥什麼時候走的。我摸不清楚媽媽對晴哥哥的態度轉變是怎麼樣的心路歷
程。現在想想或許是我媽之前就被晴哥哥聊動了心神，然後送花的事情一拒絕，
晴哥哥竟然順勢以退為進沒了音訊，這讓她剛起漣漪的心湖難以重歸平靜。算起
來我媽那會剛三十出頭，一個女人完全成熟的年紀，是一個不容易讓人輕易走入
心里，易不能輕易忘懷的年紀。晴哥哥做得最討巧的一件事就是恰當的時間又出
現在我媽媽的面前。想必是一番掏心掏肺就是不能掏雞巴的表白衷腸和對這份感
情堅定不移的決心。晴哥哥不顧冷嘲熱諷就是一副無賴樣子充滿了壞壞的年輕帥
氣，這確實會讓我媽恨不起來。
晴哥哥的機會出現在臨近春節的臘月，我外公急性腸梗阻進醫院了。外婆著
急不知道怎麼辦就給我媽打電話，我媽連夜帶著我趕往了羊城。路上告知晴哥哥，
晴哥哥聯系上了一個學校導師，剛好是這個醫院里的一個學術權威。忙拜托幫忙
安排。到車站晴哥哥接到我們就直奔醫院。在醫院里外婆抱著我媽痛哭不止，我
媽也是眼淚直流。但她還是面帶笑意的給外婆拭去淚水：「沒事的，我回來了。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第二天檢查報告出來，晴哥哥拿去給醫院肛腸科的主任醫師看過之後排除了
惡性腫瘤的可能，大家都松了口氣。媽媽緊緊牽著禁食好些天的外公的手，耐心
的聽著這個消瘦的老人絮絮叨叨的埋怨：「我就說沒什麼事，我的身體我還不知
道。」媽媽看著他瘦脫形的外公默默的流著眼淚。但我知道這眼淚是一場虛驚，
也是多年的緩和諒解。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她們就我媽一個女兒，當年的反對也
是可以理解，如今的怨念消融也是可以預見。只是這老頭骨子里的希望女兒幸福
的觀念作祟，但做父母的隨著年長終歸忘卻你所有的不好的，只希望看到你好好
就足夠了。
經過醫院精心治療外公病情在非手術的情況下得到了治療。在大家急切的盼
望下，外公終於放出來不是很響的屁出來，聽聞屁聲仿佛什麼悅耳的音符一樣宣
告著他腸道的複通。一家人像經歷了一場浩劫似的，帶著劫後余生的歡喜媽媽帶
著我在羊城要陪外公外婆過個春節。
媽媽和我要請晴哥哥吃飯，用她的話說要感謝晴哥哥這些天的跑前跑後的辛
苦。也是眼看著春節臨近晴哥哥要回馬鎮過年，我們給他送個行。在駕駛位開車
的甜橙阿姨出主意說要不不要在外面吃了，就在她家里弄吧。反正又沒外人在外
面吃太見外了。甜橙阿姨是我媽的千年閨蜜，嫁給了一個香港人，生活過的富足，
在羊城有一套不錯房子。我媽帶我去她家玩過，我很喜歡她家那落地窗寬暢的視
野能眺望城市的萬家燈火。我坐副駕駛位通過後視鏡偷瞄媽媽反應，我媽聽著姐
妹的建議沒有反對，白皙的臉頰一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晴哥哥買的是前兩天的
半夜的航班，我們選在那天晚上聚在甜橙阿姨家吃晚飯。甜橙阿姨老公常年不在
家，她就一個人住這。她養了一只灰白相間的胖貓，看起來像加菲貓，晴哥哥糾
正我這是一只品相不錯的英短貓，只是吃的太好太胖。甜橙阿姨誇晴哥哥有眼力，
說十有八九的都會認錯的。晴哥哥這時候得意的笑起來和甜橙阿姨碰杯眼睛卻瞄
著媽媽：「我一向有眼光。」。甜橙阿姨像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小女孩般的起哄。
我媽刷的臉紅了半邊，笑罵他臉皮真厚。一邊也和他們一起碰了下杯，用厚厚的
紅唇淺嘬了一口那紅色的液體。
窗外城市燈火璀璨，屋內男男女女熱情濃烈，春節還未到，我就感到了一種
盎然的春意在滋生。但盡管有許多的不舍分離終歸是在所難免的，我們送晴哥哥
在小區門口打車，媽媽給晴哥哥背包側口袋塞了條圍巾：「回去不比南方，家里
下著雪呢。」甜橙阿姨就有點喝多了說著酒話：「唉。這是我送你的那條圍巾嗎？
你怎麼能隨便送給小帥哥呢？」我媽惡狠狠的掐她：「老娘的事，你管的著麼？」
我感覺到媽媽有回到了少女時代的那樣的雀躍開心。也許是外公的身體康複，也
許是得到了父母遲來多年的諒解，又也許只是換了新的環境沒有了小鎮那麼拘束。
甜橙阿姨誇張的齜牙喊痛看了看我這個乖寶寶，她估計指望不上我的，就向
晴哥哥求救：「晴哥哥、晴哥哥你倒是何時收服這個妖精啊？」
晴哥哥晚上也喝了不少，但站隊毫不糊塗拽過我媽另一只手臂指著我和甜橙
阿姨說：「妖精姐姐要不你就收服我吧，以後這兩個我就幫你管教了，不勞您親
自動手。」
「這也算是酒後吐真言啊，看來你這個晴哥哥靠不住啊，完全沒有立場。」
甜橙阿姨搭著我的肩把我往小區里帶：「小能能，我們離他們遠遠的，我們回去。」
喝多酒的人是不是力氣會大些？我被甜橙阿姨硬擄進了小區。不敢貪戀甜橙
阿姨身上好聞的香味，我邊走邊回頭。一回頭就看到晴哥哥和我媽媽緊緊抱在一
起。這時候有出租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好死不死剛好隔擋著住了我晴哥哥和
媽媽的身影。我那個著急啊，但又不能丟下甜橙阿姨只好用肩艱難的支撐著她那
站立不穩有些搖擺的身體。
我扶著甜橙阿姨在單元門廳里等了好半天才看到我媽媽一個人有些落寞的走
回來，看著我詢問的目光表情有些許不自然的說：「走了。」我們倆邊扶著甜橙
阿姨進電梯轎廂，我聽到瞇著眼俯趴在在媽媽耳邊的甜橙阿姨用很細的聲音說：
「口紅。」
「啊。」我媽一陣慌亂，我就看到鏡面的電梯門反映著媽媽豐盈的嘴唇塗著
的口紅四下花了。我想了想可真難得見媽媽塗口紅啊。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