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ErBeiDe 發表於 2025-2-12 08:52:27

.野草燒不盡1-7

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19-7-7 07:25 編輯
楔子
張玲玲的爸爸前天被抓去坐牢了,這事發生在二月十四號。在她爸爸進去後,她的家被人砸了,緊接著母親也跟著失業了,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連她自己走在上學的路上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同學們聚在一起說的話,來來去去都是那麽幾句話:
“看,這是殺人犯的女兒。”
“不就是欺負你麽,有什麽大不了的(深仇大恨)?至于殺人滅口?”
更有一些家長在老遠處就拿張玲玲父親的事迹來教訓自己的孩子不要與她玩。
現在,張玲玲真的很痛苦。
她即將面對失去自己最愛的父親,自己的家庭也被別有用心的家夥弄得家不成家。在同學,老師眼裏,張玲玲已經得不到別人的關愛,相對于以前的她來說,她總是孤獨一人,沒有朋友,誰叫她是一個窮人家的的孩子哩,老師們更是時不時拿她來涮,來教育學生溝通真的很重要!
去他媽的!都是一群混蛋大流氓大騙子。
如今的她,身後卻是無比的落寞,已經沒有人願意去靠近她,那個陳曉已經不在了,原本以爲她終于可以松了口氣,結果反而讓她心情更加緊繃,她時刻關心著父親的狀況,還擔憂恐懼著那些經常來她家騷擾的陌生人。
他們是如此的面目猙獰,個個都生得牛高馬大,蠻不講理,說出話來尤爲難聽,讓人惡心。
而那個死掉的男孩,是一個惡名昭彰的淘氣蛋,爲人囂張,也許與其父母的基因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
此刻,男孩的父親正打著橫幅:還我孩子!到處博取人們同情。凡是他能想得到的法子,他都去做了。
一年前。
張玲玲剛轉來這個陌生學校,爲了能進這間學校,父母爲她東奔西跑,不但交了兩萬三的擇校費,還得在校長面前寫下保證書,保證來這裏念書的孩子不得與人惹事生非,不準談戀愛,不得辱罵老師,而且最重要不得遲交學費,書雜費,關于費用的條款,保證書寫得尤爲苛刻。
那一刻,張玲玲的父親張帝河真想握緊拳頭揍校長一臉,好在他的老婆慶娣在場,及時捉著她丈夫的手,對著校長說,“謝謝校長!您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守。”
從校長室出來,張帝河掙脫掉她老婆的手,質問她:“你當時爲什麽要攔著我,簽下這天大的羞辱簽下了這份保證書。”
慶娣歎了一口氣,“都是爲了孩子啊,你以爲我想啊。再說了,你人這麽大,也不動腦子好好想想,爲了進這所公立學校,我們跑了多少學校,就咱們女兒的成績,有多少學校拒之門外,說什麽影響升學率啊,難得這學校願意收留咱孩子,我們之前的兩萬三咬咬牙都交了,還在乎學費那點錢麽,你呀。”慶娣用手敲了敲她丈夫的頭:“太過于計較了。”
張帝河聽完慶娣的話,嘿嘿地傻笑。
(一)
班主任莊雅婷最近常常聽到教室後面有人發出哄笑聲,尤其是在她上課的時候特別明顯。顯然這是針對她。她立馬轉過身,停止了在黑闆上寫字。
“誰?剛才是誰笑的那麽大聲!給我站起來!立刻,馬上,我數三聲”莊雅婷的眼色一凜,朝著教室後面的幾個調皮學生看去。那目光簡直嚇人,把正笑的合不攏嘴的韓飛直接趕緊閉嘴,弄得他肝髒憋成內傷。
“一,二,”快要數到三時,有人倏地一聲站起來。
“報告老師,是張玲玲讓我們笑的。”他是張玲玲的同桌,此時他的臉上也漲得紅彤彤的,想必剛才也是笑的最開懷的其中一個了。他笑呵呵地答道。
“哦,陳曉,那你倒說說,張玲玲她有什麽值得你們笑她?”
“報告老師,我看到了張玲玲頭發上的辮子沒綁好,而且她的衣服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字。”說完,那個叫陳曉的同學又笑了,惹得全班同學都笑了起來。
“不許笑!”莊雅婷走到教室後面的倒數第二排。張玲玲這時才擡起頭,可憐兮兮的望著老師,期望老師能爲她主持公道。
顯然,莊雅婷也知道了怎麽回事,她咳嗽了一下,“好了,大家都別笑了。”繼而對著張玲玲說,“張玲玲,下次要注意點,來學校之前要整理好自己的儀裝,還有啊,以後別穿這件衣服來了,邋裏邋遢的。”
張玲玲著急了,她急想跟老師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可是莊雅婷根本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就連望她一眼也覺得多餘,甚至有點弄髒了自己的眼睛。
“好了,你下次注意點就是了。”莊雅婷轉身走向講台之前,使了一個眼色給陳曉,那個眼神很明顯是沒有怪他,反而是讓他安心。老師不怪他。
盡管莊雅婷知道張玲玲弄成這幅模樣有他的一份功勞,可是那又怎樣?誰叫陳曉的父母有錢有勢呀,這叫同人不同命,同傘不同柄。
在任何時代都有著這些階級觀念的存在,你抹殺掉一個階級,自然就會有另一個階級出來。那時的莊雅婷根本不信這些,對于剛畢業的她來說,對著未來有著很大的憧憬,以爲自己努力去做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連她的愛情,婚姻,她也想要做主,那會兒的她最愛看的電影就是《張三豐》了。李連傑主演的,她並不喜歡這個角色,覺得李連傑有點聖母,反而喜歡錢小豪飾演的天寶,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把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這與莊雅婷當時的心態有著莫大幹系。當時她正與一個土豪交往,可是土豪父母嫌棄她是貧農出身,而且學曆也低,初中念完後就跑去念幼師,出來後就當了教師,在一次偶然情況下,認識了土豪。
這無論如何,對于土豪父母來說,是一個恥辱,他們的等級觀念深厚,門不當戶不對,先不說個人的經曆有代溝,單是看問題的視野也阻礙了兩人以後的發展。
沒錯,土豪父母爲著自己的家族著想,狠狠地教育了兒子一番,自然這段感情就不了了之。可是作爲分手禮,土豪父母利用自己家的條件,給她弄到了省城有名的公立學校教書,這也算是兩人達成一緻,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以莊雅婷的性格,準會大鬧一番。
可這件事對于莊雅婷來說,還是有著很大的打擊,自此她的性情大變,前期她自暴自棄,後期經常靠虐待學生來取樂,後來才逐漸明白,隻有讓自己變強,什麽等級,階級觀念,一切皆浮雲。
當張玲玲看著老師一步一步走向講台,離她愈來愈遠,她有點恐慌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昨天,陳曉在她衣服後背寫各種侮辱的話,還畫亂七八糟的線條。
前天,陳曉他們踹張玲玲凳子,往她衣領裏面倒牛奶,甚至拿圓規紮她…………
大前天,陳曉用張玲玲的手臂來滅掉他手裏的煙頭,痛得張玲玲哭了出來,她好想掙脫掉被人按在牆上的雙手,可她一個女孩怎麽敵得過三個男孩的手臂呢,她的雙手被緊緊地被按在牆上,任由陳曉用自己的煙頭去燙她的手臂……
這些她都忍了,因爲沒有老師看到,可是現在不同了。今天老師在現場,還刻意走了下來,她忍不住叫了一聲:“老師。”
張玲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臉上一副天真無邪的神氣,濃密的黑頭發使這個臉蛋顯得更加瘦、更加蒼白了。她手上拿著一支圓珠筆,捏在手心裏,圓珠筆已把掌心的汗漬弄得有些黏糊糊。她很緊張,擔心老師聽不到她說的話。
莊雅婷突然停止了腳步,好一會兒才轉身,她現在有點煩這個女學生,可還是露出滿臉的笑容,問道:“張玲玲找老師有事?”
“老師,老師,我,我——”張玲玲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莊雅婷看出了這點,便安慰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的。”這句話她倒說得順口。“我,我想說——”
“想說什麽?”莊雅婷還是耐心的等著她回答。在莊雅婷眼裏,張玲玲給她的印象,就是她家很窮,她本人又過于文靜,不太喜歡與人說話,同學們也很少找她說話,是一個沒有人留意到的存在。
“老師,老師,我,我——”又是這樣,莊雅婷有些生氣了。覺得眼前這個學生可能是想出一些荒唐的主意,做出一些古怪的行動來引人注意,特別是引起她的注意,想必她也看到了自己對陳曉的關懷,可是,跟你有什麽幹系?
“有話就說!”莊雅婷冷冷道。
張玲玲被老師的話嚇到了,自然說起話來有點口吃,“我,我被人欺負了。”
“什麽?”莊雅婷有點吃驚,懦弱膽小的張玲玲竟然會說出這句話來,自然令她微微一愣。
“老師,我,我被陳曉他欺負了,他整天就想著用各種法子來欺負我。”張玲玲惶恐不安地說道,因爲她說這些話的同時,有幾十雙眼睛盯著她,尤其是她的同桌陳曉的目光尤爲犀利,還有來自老師莊雅婷的眼神,她看似慈祥的笑容,眼中幽深的黑眸卻是無比的寒冷,隻需一瞥,整個人就會動彈不得,像是墮入無盡黑谷裏般。
“你胡說,”兩人異口同聲道。
莊雅婷也沒料到自己會與陳曉異口同聲,陳曉也略帶驚愕,驚訝過後便是質問張玲玲,“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你了,說話要有證據,張玲玲!”
“我沒有亂說話。”張玲玲弱弱的回答,“就是你,剛才在我衣服上亂塗亂畫,還有故意解開我頭上的辮子的發紮。”
這下,莊雅婷也不淡定了,她咳了一聲,快速走到張玲玲身旁,“張玲玲,現在是上課時間,有什麽事留到下課再說,還有你,陳曉,下課後,你們兩個都到辦公室來。”
(二)
學生們以爲會有好戲看了,想不到剛開始的戲就戛然而止,有點興味索然,悶悶不樂。
中午放學時,張玲玲與陳曉被留了下來。至于莊雅婷跟他們說了什麽,也許隻有他們三個人才知道。
可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受了委屈的張玲玲回家,悶聲不響地把自己鎖在房裏,就連下午的課也沒有去上,一直待到晚上。
晚上六點,張玲玲從房門出來找吃。那時她的父母剛下班到家,看到自己的女兒哭得眼皮紅腫,便問是怎麽回事。
孩子一直不肯說,可是作爲母親的慶娣,生女怎會不知女心肝。于是叫開了張帝河,將她拉入自己的房間裏,好好盤問。
等了半個多小時,從裏面傳來哭打聲,在房間外的張帝河心急如焚,一心想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總算是出來了,張玲玲哭得梨花帶雨,慶娣更是沒好眼氣。張帝河跟慶娣使了個眼色,慶娣一臉沒好氣地說道,“你的好女兒啊,自己被人欺負了,一直都不敢回家說,似足了你性格。”
張帝河一聽,“什麽?玲玲被人欺負了?誰這麽大膽?”他拉著張玲玲的手腕,捏得她手生痛。
“爸,痛。”張玲玲皺著眉毛道。
“我當然知道痛,快說,是誰打你了,打哪裏了。”
“手,”張玲玲蹙著眉道,“被你捏痛了。”
“啊。”像是做錯事的張帝河,趕緊松開張玲玲的手,一臉關心道,“爸,剛才太緊張了,沒把你捏痛吧。”
張玲玲低下頭,一聲不響,在一旁的慶娣開口道,“你沒發現,我就奇怪了,我每次給她買的衣服,不出兩個禮拜就沒了,還有啊,我買的發紮,發圈什麽的,經常不夠用。”
她緩緩氣,又道,“開學才幾天,她就問我要了好幾個發紮,衣服不夠穿。你再看看她的手臂,這不是煙頭燙的又是什麽,我就納悶了,又不是冬天,她幹嘛要穿每天長袖去上學啊。”
“你的意思是,咱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慶娣翻了白眼,指著張玲玲的手臂,“這還用我說,你自己翻開女兒手袖看不就一目了然。我恨的是,這個死女包,是不是惹了人家,要不人家怎會這樣對她,”說著又挪著椅子靠近張玲玲,給了她一個耳光,“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在學校跟人惹事生非?”
“媽,我沒有,真的沒有!”張玲玲摸著紅腫的右臉,很快就顯出了五指的巴掌印,“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信啊。”
“哼,你不惹人家,她會惹你,蒼蠅不叮無縫蛋,肯定是你惹了人家,人家才這樣對你。”慶娣氣急心口,忙用手撫平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你真是氣死我了,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女兒。”
慶娣抹了下眼淚,又教訓道:“你這丫頭,我遲早給你氣死,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爸爲了讓你進這所學校,受盡了多少委屈,嘗盡多少人的白眼。你怎麽就那麽不聽話,盡給我惹事。”
“我沒有就是沒有!”張玲玲的脾氣也變得倔了起來。“你愛信不信!”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張帝河勸慰兩人,時而跟慶娣說,“老婆,我看咱女兒也不是那種人,你怎麽說那樣的話來刺激她。”時而對張玲玲說,“玲玲,你媽也不容易,最近的工作壓力大,容易出火,要找個人出氣,她就那樣,你別跟她見怪就好。”
張玲玲撇嘴道:“壓力大又怎樣,總不能因爲我是她女兒就那樣說我,你看她剛才那架勢,又打又罵的,好在我之前一直不敢說。”
“對了,玲玲,你在學校被誰欺負的?欺負多長時間了,有沒有告訴老師啊?”
“爸,我就跟你直說,”張玲玲抽噎著,“我就是因爲告訴了老師才覺得受委屈,你知道老師她今天跟我怎麽說嗎?她說大家都是同學,互相鬧著玩呢,誰做學生時沒點惡作劇呢,這哪算什麽欺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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