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好人1-4
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18-9-6 05:05 編輯“喂,等等我呀,棣賀,”我對棣賀說,“你剛才又提到‘卿娣’這個名字。真是見了鬼,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人談起卿娣這個名字哩?”
棣賀自從三年前成了暴發戶後,眼高一等,目空一切,走起路來大搖大擺,即便如此,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錢。每次回老家都不免一番炫耀,無非就是說自己家在珠海買了套別墅,聽說首付已經給了。兩百多萬的房子,聽起來就讓人羨慕嫉妒恨。
只可惜,這錢“來路不正”,是他兒子吃軟飯傍上了一個富二代的女人。
這話向來對於窩囊沒用的男人聽起來享用,但凡有點出息的人也痛恨自己沒遇上這種好運。
殊不知棣賀托他兒子的福,搖身一變,居然變得瞧不起“窮人”來,簡直就是深惡痛疾,生怕好不容易從他身上抖掉的“窮病”又給染上,所以他給自己一條規矩:杜絕跟窮人來往。
他身邊的朋友每每都是些暴發戶,但棣賀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成心想往更高更好上處爬,處於這階段讓他很氣惱又無可奈何:富人看不起他,窮人他又不願委屈自己彎腰。難得自己活這麼久,有機會伸直身子,趾高氣揚走起路來,讓他覺得輕飄飄,仿佛腳下安了氣墊一般。
我呢,很榮幸能成為他的朋友,當他一聽我的問話,臉上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她呀,一個窮女人罷了,人倒是挺好的,可惜啊可惜。”話鋒一轉,緊盯著我,把我全身看了一個透徹,像貓頭鷹的銳利目光,瞧著我說:“哎呀,這麼一個好人,你怎麼就不知道她呢,虧你還是個土生土長的吳鎮人。”
我承認自己沒聽過卿娣這個人,尤其是她的故事。於是,我拉著棣賀的手,懇求他說下卿娣的為人。在當天下午,在莉莉夜總會裏,趁著昏暗的燈光下,大廳裏零星的坐著幾個人。
他開始向我講述這個事件:
“你聽過一如,對吧,那麼你還記得一如最好的朋友的誰吧?”
“是的,我是認識一如,可她的朋友我不一定全認識,譬如你說的“卿娣”?”我禁不住失聲而笑。
“好吧,我不妨告訴你,其實卿娣是我的妻子,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從我結婚到2005年這段時間裏,我沈迷於賭博,家裏的電視劇呀,發電機呀什麼,是我賭來的,但我過於賭博成癮,在賭鬼眼裏,沒什麼做不出來的,把家裏的積蓄輸了個精光不特止,還把房子的地契都壓上了。”
我決定不再言語,靜靜地聽他講,偶爾還附帶幾聲“嗯?哦。啊”之類的感歎詞。
對一個女人來說,那意味著什麼,簡直就是洪水猛獸,這樣的男人是他瞎了眼才嫁給我,我也承認那時的我就是個混蛋。卿娣受不了了,你知道,一個女人忍受了這麼多年,是多麼可怕的。後來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而這個決定直接導致我以後的生活是一個美夢般的開始。本來家裏就已經窮得開不了鍋,身邊的女人還離自己而去。那簡直就是往我流血的身上撒鹽,每天晚上都喝酒喝得大醉,與形形色色的女人摩肩接踵,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處於持續的低迷心境,人會變得越來越神經質,經常都神經過頭。
直到有天,鄰居一如知道我被妻子拋棄,卿娣的狠心留下三個孩子與拋棄我,獨自去偷歡——跑到深圳去。
在那段非人間的日子裏,多虧了鄰居一如的照顧,對我家子女的照料,慢慢我的生活回到正軌,我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決定痛改前非。但我永遠挽回不了的那是我的子女偷吃禁果,我的親生子女居然他媽上床睡覺學會做愛了。
我知道他們還小,沒有發育成熟,就以為他們不懂事,可我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模仿能力超強。
其實吧這事說起來都怪我自己,孩子那麼大了,還跟我們一起睡覺,有時候我和卿娣晚上做愛做的老響,那時卿娣就警告我不要那麼賣力去幹,她也用手捂住嘴巴,不讓那些哼哈呻吟聲發出來,可是我就不想像奸屍一樣對著一個沒反應的活人做愛啊。
非要扒開她的手,使勁兒地操她,操的她淫水氾濫手軟腳軟,腰酸背痛。
我怎麼萬萬就漏掉了一樣東西——亂倫,這是多麼可怕的字眼啊,這不僅有違天理人倫,而且也違背了現代社會的約定俗成的公共道德。
我知道得太遲了,我的兒子子文與阿玲,他們已經踐踏道德人倫,儘管他們還小不懂事,都怪我,不應該在他們眼皮底下操他們的媽媽,真不應該啊。
可是,這能怪我麼,我是個成年人,一個結了婚有了孩子的父親,可我歸根到底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啊。
當我知道這件事,我唯一能怪的就是卿娣,怪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還能保持這麼好。
我的老婆卿娣是那樣的美麗,在她赤裸的美麗胴體裏,有著浮凸有致的身材,肌膚細膩,潔白無瑕,明明已是中年的女人了,身材上絲毫沒有看到歲月留下的痕跡,尤其是胸前挺拔豐滿的兩團豪乳像碗倒扣在胸脯上沈甸甸的,更讓我愛不釋手——平滑的小腹下麵是一片黑乎乎毛聳聳的森林。
儘管我多年前就已佔有這個女人,但我從來不覺厭倦。那天晚上,我的女兒阿玲回來告訴我們,說妹妹子慧將她與子文哥做愛的事告訴了阿枚,我聽了愕然憤怒。
好在卿娣當場給了我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多嘴,她自有辦法解決。我的老婆確實有辦法,在第二天,我的女兒她們將向阿枚他們宣佈,這是沒有的事,我們倆姊妹吵嘴了,氣暈過頭說的話不必當真。
從那天晚上開始,卿娣便不再與我做愛,加上我爛賭成性,卿娣愈來愈厭惡我。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在某一天晚上,賭錢輸光回到家,卿娣還給我擺臉色看,又說起子女亂倫的事,我氣不打一處來,大聲罵她,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好女兒。說完由不得她反抗就把卿娣按在桌子上,扒開她的褲子,用腳踩掉她的內褲,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也不理她下麵有沒有濕潤,就將自己的肉棒伸到她的陰道口。
由於我過於興奮與忙亂,竟然好幾次都找不到她的穴口,反而讓我更加激動,肉棒硬的更厲害,滾燙的龜頭終於還是進入到她豐腴的肉縫裏頭。
我感到自己巨大的龜頭被卿娣溫暖潮濕的肉穴所包容,那裏是那麼的熾熱,軟綿的淫肉層層疊疊地將我的肉棒包裹其中,欲罷不能。
沒多久,卿娣還是一個人偷偷背著我去了深圳,我知道自己傷透了他的心,我能怎麼辦?只好聽從一如的建議,叫她幫忙照理我子女的生活,獨自一人去臺山闖蕩。等我日後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對她一定不會忘恩負義。
1
子張從來沒有想過“音容笑貌”不單單是一個成語,更成為一種無奈的現實,觸及他內心深處的痛。
7月31號那天早上七點多鐘,吳子張見到母親靜靜地躺在那裏,“草紙墊頭,紅衣披身”。
那會兒的他真的無比害怕,都說人到了那種地步,是永久的睡眠。至於躺著的人是否幸福長眠,誰也很難鑒定,無法自明。
當其時子張之所以害怕,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因為母親的離開,而是源於自己內心的恐懼,對“人的最終歸宿”宿命式的睡眠感到彷徨、恐懼。在這點上,子張自認為人都是自私的,也許現在的他還不夠真正的成熟。
二姐問他怎麼不哭,望著靜靜躺在地上的一如,“紅衣”把她的臉全蓋住了。家裏親人的嚎啕大哭,那種氛圍讓他實在太難過,子張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全怕面前的母親,呆呆傻傻地,目視著這一切。似乎一時接受不了母親的離開。人也變呆傻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好似有塊魚梗阻擋在他喉嚨裏頭。
子張真正體會到“欲哭無淚”的絕望與譴責,不是他天生的絕情,冷漠,可現在的場景明明很應該痛哭流涕一場才對呀,旁人才可以解釋的過去。都怪自己的眼腺體絲毫沒有液體在眼眶裏打轉,無論怎麼眨眼睛,眼球不停地飛轉,眼淚就硬是擠不出。
他昨天突如其來接到大姐的電話說:“媽可能快不行了,你趕緊收拾好東西回來吧。”過後父親也給他打電話,問子張“坐車回家沒。”
子張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只恨自己沒有神通廣大的手段不能立馬飛奔到母親眼前。在車上,自己的妹妹也打電話給他,說:“媽走了”。他禁不住眼淚吧嗒地往下流,回想起與母親相處的日子。
在子張眼裏、印象中,一如真的算的上是村裏的大好人,絕不是“黃婆賣瓜”,是必須承認的事實:
誰家媳婦生孩子了,她丈夫,家婆趕不回來,她也過去幫忙,直到他家人回來。雖然後來那家人不厚道,做出過河拆橋的事來,不過這是後話了。
誰家的父母出外打工,幫忙照料他家的子女生活,一如總是跑在前面,幫其買菜,逢上他子女感冒發燒之類的,還親自過來問候,甚至去田野裏摘些藥草給他們熬,簡直就是把別人家的子女當成自己的兒女了。
又是誰家的老人不放心自己的兒子保管自己的財產,把家裏的存摺拿過來給她,不時地叫一如存錢,取錢之類的。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錢都幹。雖然曾經也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來。
又是那個誰家的孩子沒地方住,到子如家住了一年半載,給吃給喝的。
而子如走了兩個多月,時間不算很長,但走得很意外,出乎大家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是心衰竭,只要調理好,絕不至於走到那種地步。
但梅菉醫院醫生的無能,導致子張的母親中風長達十幾小時才被別的醫生發現,立馬轉送到湛江中心人民醫院。直到母親死後的十來天,子張才鼓起勇氣看子如的病歷,仿佛那病歷猶如催淚彈一樣天生的魔力讓人一看就禁不住眼淚的錯覺。
腦梗死兼局部中風,住了一個月左右醫院,折騰得一塌糊塗,最後腦袋也不正常了,尤其是中風之後,吃了牛黃丸才有半點效果,人也比在梅菉住院時更加消瘦。
直至轉到農懇醫院,到了那裏病情超乎尋常的嚴重,離來氧氣就不行。但是還沒有死,在重症室那裏,呆了一周,醫生才決定放棄,跟病人家屬說,病人已經無力回天,怕是一拔氧氣罐,活不了多久。
一如的離開法子,是很令人糟糕的,本人遭罪,周圍人受累,最後把家裏的一點錢花得七七八八,入重症室一天就要一萬多,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了。但好歹是自己的母親,一個從小到大養育你的媽媽、陪你生活了四五十年的妻子。
一如生前就說過,非常討厭這種走法,誰料人算不如天算。在一如住院的這段時間裏,家裏的親戚多番去醫院探望她,並囑咐她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一如老是說自己身體好得很,建議立馬出院,遭到大家禁止,誰都知道她是心疼那點錢,捨不得花啊,老人家都這樣心疼錢。
她的好朋友,一個常年在外打工的“阿梅”從佛山大老遠趕回來看她,這份情誼,心想一如忘不了吧,只是當時的她早已不能說話,兩眼空洞。
阿梅的探望也給子張家人帶來一丁點兒的些許安慰,認為一如做了一輩子的好人,終於換來這點兒回報。
阿梅他們那天去看望一如,是子張父親親自接她倆到醫院過來。
獨獨是暴發戶棣賀家,以一如入重症室為藉口,不能實現面對面交流,弦外之音是說到了那裏見不到一如也是白跑一趟。一如走後,棣賀家給了一千塊弔唁費算是他對一如的情誼交代完畢。
這東西,給是情份,是瞧的起你,看在你以往的份上;不給呢,是本份,就因為你以前幫過我?哈,是你自己傻就不要怪人家精明。難怪有人說,嘴巴除了能吃東西的功能外,還得靠能言善辯才能活下去,不然呢?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子張對一如的懷念愈來愈淡。由開始幾天晚上,幾乎不相信是真的發生,一如的死給他造成遲鈍的幻覺。過些時候,他才從昏厥裏蘇醒過來,開始不住的心痛,就像因蜷曲而麻木的四肢,到伸直了血脈流通,就覺得刺痛。
那天母親的出殯囫圇吞下去忍受的整塊痛苦,當時麻木,也沒工夫辨別滋味,現在,牛反芻似的,零星斷續,細嚼出深深無底的回味。
到了現在,沈浸無底的痛苦不是沒有,只是開始有點不習慣了,家裏突然就少了個人,雖然生活瑣事有些不方便,但母親的離開既成事實,不可挽回,倒不如“對相自憐”,除此外,無非就是感歎下時間真不愧為侵蝕人記性的最佳的東西。
才兩個月時間而已。就已經把自己心裏頭的難過禁錮在自己心房,不願去觸碰。但有總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面對:
甚至乎子張的腦海裏頭越來越害怕,甚至擔憂,現在他的腦袋裏已經忘卻那日失去母親痛哭流涕的恐懼,不僅如此,自身的記憶也一天比一天變得模糊起來!
想到這裏,子張就悲哀得難以自禁。
因為,他知道;母親在子張的心目中的記憶遲早要被時間沖淡。母親在他心裏的位置,重要分量遲早也要讓位給生活壓力的本身,把自己少的可憐的精力分給那些還活著的人。如無意外,一如已經成為一個過去式的人,是活在他心裏的一個懷緬的對象,今後談起她來,往往帶點雲淡風輕,但也觸目傷懷之感。
下一章預告:
一如走後,子張一家到底會發生怎樣的天翻地覆的改變?還有一如生前辛辛苦苦經營一輩子用金錢、食物交換得來的人脈,人情關係,隨著她的遺憾歸西,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全都煙消雲散麼?
這俗人的世界到底是唯利是圖還是有情有義?人走了什麼都沒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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