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第一部正邪.第一集妖殺
01「那是半個月前……」說起這個日子,黃齋公端著茶碗的手有些發抖。
「晚間愚蒙跟拙荊在後園賞月,到了初更,小兒突然啼哭起來。丫鬟看了並
無異樣,哄他入睡。剛離開一會兒,又聽到小兒在哭,蹬手蹬腳,倒像是被嚇醒
的。丫鬟覺得奇怪,就躲到門外。眼看著小兒剛剛睡著,床後……」
黃齋公說著手一抖,滿滿一盞茶都潑到了衣襟上,他忙起身連連告罪。
「無量壽佛。」道人喧一聲道號,聲音沖淡平和,卻隱隱帶著一絲顫音,猶
如金聲玉振。
黃齋公魂不守舍,被道人一喝才清醒過來,他頹然坐在椅上,「鄙宅薄有餘
財,卻不敢忘了聖人教誨,世代行善。愚蒙年過五十,才有一子,如今日夜啼哭
,敢問道長,難道真是撞上了鬼物?」
那道人穿著一襲杏黃道袍,胸口印著奇門八卦,髻上插著一根碧綠的玉簪,
長眉淡目,頜下三綹長鬚漆黑如墨,背後負了一柄桃木劍,一派仙風道骨,他輕
揮拂塵,淡淡道:「人間隻是一端,上有天界,下有鬼域,六合之內,神鬼多有
。各自負氣而化,應運而生,其間機杼往來,豈是凡夫俗子所能知之?得氣正者
為仙為神,邪者為鬼為妖,為祟人間,自然不免。」
道人轉目對地上的婢女說道:「你所見何物?」
那丫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容貌頗為俏麗,她畏怯地看了主人一眼,小聲道
:「那晚陪小少爺的是鶯兒姐姐,她已經回家去了……」
黃齋公有氣無力地道:「釧兒,你跟道長說吧。」
釧兒定了定神,慢慢說道:「鶯兒姐姐說,那晚她藏在門外,看著小少爺睡
熟,正準備回房,一閃眼,床邊忽然多了個影子……」丫鬟聲音有些發顫,「那
會兒窗戶還關著,鶯兒姐姐也不知道它是怎麼進來的,剛開始隻有床那麼高,一
伸腰就長了好幾倍。它低頭看了看小少爺,拿出一把刀正要朝小少爺胸口紮下,
忽然扭頭跟鶯兒姐姐打了個照面……鶯兒姐姐看到它臉是青的,舌頭一直垂到胸
口……鶯兒姐姐那晚就發了燒,大家都說她是被鬼嚇住了……」
雖然已經過去半月,丫鬟說起來還是膽戰心驚,黃齋公也臉色發青,一時間
大廳裡寂無聲息。那道人卻是意態閒暇,一揮拂塵,起身道:「待貧道看過小公
子,再做計較。」
他個子甚高,寬大的道袍披在身上,飄飄欲仙,猶如乘風歸去,不由黃齋公
不從,連忙引著道人進了內宅。
自從宅裡鬧鬼,人心惶惶,有家的都辭了工,隻剩了幾個家養的奴婢無處可
去,還留在宅中。偌大的宅子冷冷清清,平添了幾分鬼氣。內院正中放著一隻銅
爐,兀自冒著青煙,黃齋公歎道:「這半月,香燭、紙錢不知燒了多少,漿水也
澆過無數……」
「漿水香燭不過是讓生者心安,若無道術豈能驅妖逐邪?」
黃齋公連聲稱是。說話間已到了內宅,那道人打量著門徑出路,隨主人一路
來到西院南側的暖閣。暖閣隔為兩間,外間是婢女的住處,隔著珠簾,便聽到嬰
兒的啼哭聲。
內間擺著一隻搖籃,周圍掛滿了驅邪的符記,旁邊一個麗人正俯身看著搖籃
,滿臉焦急。她肩上披著一幅薄如蟬翼的紅綃,香肩半露,肌膚光潔勝雪,竟是
個難得的佳人。
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額間一粒紅寶石銜在珠釵的鳳口上,在雙眉間輕
輕搖曳,映得一雙美眸璨若寒星。她側身坐在圓凳上,體態柔艷動人,自然而然
便流露出一股嫵媚的韻緻,連那道人也禁不住狠狠看了幾眼。
「這是拙荊,這位是上清觀的楓道長,」黃齋公說著小心掀開帷帳一角,「
這是犬子,還請道長費心。」
楓道人也不近前,遠遠站著,先是左眼看了片刻,又換了右眼,半晌未曾開
口。黃齋公心下納悶,也不敢詢問,心裡七上八下。夫人輕輕扯了他衣角一把,
悄悄來到外間。
「不是玉清觀嗎?怎麼是上清觀?」
「是下人在莊外遇上的,看來是位有道之士,就請了來。聽道長說,上清觀
還是玉清觀的上院,這位楓道長法術定然不低……」
夫人悄悄瞥了道人一眼,正待開口,忽然聽到「呔!」的一聲。
楓道人長眉挑起,厲喝道:「哪裡走!」說著疾行數步,袍袖一翻,將一張
黃裱紙拍在牆上,他口中唸唸有辭,拿起水碗飲了一口,「噗」的噴了過去。黃
裱紙上應聲浮出印跡,色澤猶如鮮血,彎彎曲曲勾成一張鬼臉。
眾人目瞪口呆,隻見楓道人左手並指在空中畫著符篆,右手憑空變出一隻銅
鈴,配著口中的念辭,忽輕忽急地搖著。那怪異的誦聲時而飄渺時而清晰,一個
字也聽不懂。咒語念完,他一指點在鬼臉上,然後手一搓,把黃裱紙捲了起來。
眾人驚魂未定,楓道人已徐徐收了法器,倒是搖籃裡的嬰兒被他一嚇,哭聲
愈發嘹亮。黃齋公又驚又喜,深深作了一揖,說道:「道長神威!這妖可是捉住
了?」
楓道人面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此處位於宅院西南,乃五鬼出沒之地,
小公子因此受驚。剛才隻是遊魂一縷,被貧道用法術制住,至於五鬼……」
見他突然停口不說,黃齋公急道:「還請道長賜教。」
楓道人斟酌多時,開口道:「這五鬼為祟多年,已成氣候,若要制服,貧道
大耗法力不說,隻怕還要折了陽壽……」
黃齋公懇求再三,楓道人隻是長籲短歎,擺出白眼看青天地架式,總不應承
。黃齋公福至心靈,連忙讓人奉上金銀,懇求道:「寒門兩代單傳,僅此一子,
還請道長不吝援手,再生之德,沒齒難忘。」說著撲通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楓道人連忙扶起齋公,猶豫再三,一跺腳道:「也罷!貧道就拼此殘軀,為
尊駕除此五鬼!」
收了金銀,楓道人仰著臉,右手四指微屈,拇指在指節處迅速點過,不時皺
起眉頭,似乎極是棘手。掐算多時,他沈聲道:「今晚子時,五鬼定必現身,貧
道與之鬥法之際,兇險萬端,所有人等都在外宅守候,無論宅內有何聲響,都不
可妄自窺視。切記,切記。」
黃齋公忙道:「來人啊,快把小少爺送到外間。」
「且慢!」楓道人道:「小公子需得留在此處。」
黃齋公張大了口。楓道人淡然道:「貧道方才用先天神術測過,令公子與五
鬼夙怨未清,方有此劫。若令公子移到外間,五鬼必然尋去,因此需留在此間。
」他揚起桃木劍,傲然道:「齋公放心,有貧道在此,必護得公子周全。」
黃齋公搓著手,繞室彷徨,委實割捨不下。楓道人卻轉了眼,定睛望著夫人
,片刻後閉了左眼,隻拿右眼細瞧。夫人被他盯得尷尬,側過臉,露出氣惱之色
。
黃齋公小心說道:「道長觀人之術,果然別具一格……」
楓道人輕揮拂塵,淡淡道:「貧道修的是六道天目,左目觀命,右目觀數,
前生後世俱在目中。」他拱了拱手,「敢問夫人尊姓?」
夫人愕然看了他一眼,齋公忙道:「拙荊姓糜。」
楓道人正容打量著糜氏的體貌,緩緩道:「齋公有所不知,令公子與五鬼是
前生夙怨,既然與尊夫人血脈相系,隻怕鬥法之際多有相失,因此尊夫人今晚也
需留在此間。」
這次連黃齋公也面露尷尬,「這個……嗯……不敢相瞞,愚蒙元配難產,遺
下此子便過世了。糜氏是愚蒙新娶的正室,與犬子並非母子血親,還請道長明鑒
。」
楓道人面不改色,反道:「果然果然,貧道見令公子命帶血光,出世便有一
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敲著桌子低徊數語,然後道:「那還請尊夫人迴
避,此間隻留下這位丫鬟便也夠了。」
這道人施法捕妖,隻眼斷命,掐指定數,什麼先天神術、六道天目,一番侃
侃而談,直讓小丫鬟目眩神馳,怔了一下才知道是讓她留在這裡,不由「啊!」
的失聲驚叫起來。她才十三四歲,單是聽人說鬼便心頭發顫,何況讓她留在這裡
,等著五隻惡鬼出來?
黃齋公如釋重負,千揖萬謝退了出去,隻要不是讓他留下陪著鬥鬼,一個家
養的小丫鬟就是被妖怪吃了,也不用放在心上。糜氏挽著紅綃,笑吟吟道:「道
長神通驚人,此番定能降妖除魔,妾身無力相助,就不打擾道長作法了。」
釧兒不敢開口,隻扯著糜氏的衣袖一個勁兒掉眼淚。糜氏同情地瞥了她一眼
,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不言聲出了暖閣。
內宅人聲喧騰,紛紛往外宅湧去,不一會兒四周便沈寂下來。釧兒怯生生站
在一旁,小臉雪白,讓人禁不住心生憐惜。楓道人雙眼半開半閉,依稀能看到目
中光芒微閃,卻不似臉上那般道貌岸然。
暖閣彷彿突然間變得寒氣襲人,小丫鬟隻覺這封不透風的暖閣到處都是裂縫
,冰涼的空氣不斷湧入,似乎隨時都會有猙獰惡鬼從縫隙跳進來。
楓道人半是沈思半是歎息地說道:「今晚無星無月,正是百鬼夜行之時啊…
…」
小丫鬟恐怖地瞪大眼睛,牙關輕輕作響。道人忽然展目微微一笑,「可是冷
麼?」
釧兒點了點頭。
楓道人靠在椅中,溫言道:「不用怕,我修的是三昧真火,過來,靠近些便
不冷了。」
小丫鬟怯怯走到他身邊,心裡果然好受了一些,可還是止不住地打著寒戰。
道人憐憫地看著她,搖頭道:「可憐可憐,若五鬼現身,可怎麼是好?」他猶豫
了一會兒,最後一拍大腿,說道:「也罷,讓我給你度口純陽真氣!」
此刻整個內宅再無他人,楓道人壯起膽子,一把摟住小丫鬟,把她放在膝上
,然後托起她的下巴,一張口,把那隻柔嫩發白的唇瓣緊緊吻住。楓道人舌尖靈
活地挑開冰涼的唇瓣,叩入牙關,挑住又滑又涼的香舌,攪弄起來。釧兒滿心害
怕,僵著身子坐在道人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楓道人一反當初得道之士的面目,含住少女滑膩的香舌,貪婪地吸吮起來。
釧兒呼吸漸漸急促,僵硬的身子也一點一點變得柔軟。
半晌,楓道人鬆開丫鬟的小嘴,笑道:「好俏的小婢,果然是口舌生香……
被主子收用過沒有?」
釧兒茫然�起眼,她隻覺得道人懷裡暖暖的,很安全。不過,那口陽氣未免
太長了些,讓她腦中都有些發暈的。
楓道人見她幼稚可欺,不客氣地伸出手,拿住她一隻小巧的鴿乳,隔著衣服
揉捏起來,心道:「錯過了糜氏那個尤物,能奪了這個小雛的元紅也是一得。」
釧兒臉上漸漸發紅,她對男女之事尚自懵懂,但被一個男人這樣子摸弄,總
是有些不妥,她羞澀地低下頭,小聲道:「道長……」
楓道人正容道:「此刻身上還冷麼?」
釧兒怔了一下,「不……不冷了。」
楓道人凜然道:「我這大羅仙掌神效無比,待我在你全身摩過,一會兒五鬼
出來也不必擔心!」
「……怎麼摩?這樣子麼?」
「這樣怎麼成?」楓道人喝斥道:「這摩得隻是衣服,你身上可曾沾了半分
仙氣?那五隻惡鬼最是狡猾兇殘,漏掉一處必然就會咬住!」
說著他冷哼一聲,放開手,挑眉道:「我這大羅仙掌修行不易,從不輕易許
人,今日見你有緣,才慷慨施出仙法。若是不用便也由你,隻是被惡鬼咬了一隻
手去,可莫怨我。」
他這番話連唬帶騙,把小丫鬟嚇得魂不附體,急道:「奴婢願意,求道長救
奴婢一救。」
楓道人假意揚著臉不理不睬,等小丫鬟急得淌淚才冷哼道:「還不脫了衣服
?」
釧兒連忙褪下衣衫,解開小衣,摘掉肚兜,露出白嫩的身子。楓道人兩眼一
亮,也顧不得裝模做樣,拿住她粉團似的小巧乳房捧在手心。釧兒坐在他腿上,
挺起胸乳任他摸弄。心裡又是害羞,又是害怕,隻求他快些摩完。可道人的手在
她兩乳上又捏又擰,總不往別處去。
楓道人滿臉陰謀得逞後的淫笑,不過他原本風采灑然,氣度不俗,此時一臉
淫笑非但不覺討厭,反而有些可親。他捏著釧兒兩隻紅嫩的乳頭,淫笑道:「釧
兒一直服侍小公子嗎?」
「婢子以前是服侍奶奶的。」
楓道人頓時來了精神,「你家夫人那對奶子看起來頗有些份量,到底有多大
?」
釧兒紅著臉比了比,楓道人「喔」的睜大眼睛,看著她兩手比出的大小,禁
不住在那個渾圓的虛空中狠狠捏了一把,叫了聲「我肏!」
他立刻收起面孔,正容道:「什麼時候見的?」
「奴婢給夫人洗沐的時候……」
「洗沐?她的身子你都見過了?」不等小丫鬟回答,楓道人兩眼立即左睜右
閉,右睜左閉,施出他的「六道天目」。
「嗯……好像……不對!也許……唔……是了!」楓道人霍然開目,「白虎
!」
「白虎?」
楓道人咳了一聲,傾過身子,斂容道:「你家夫人下邊是不是一根毛都沒有
?」
釧兒怔怔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
楓道人哈哈大笑,心道:「天生的淫娃!天生的淫娃!略加雕琢就能受用十
分。」他回想著糜氏柔艷的體態,心頭一片火熱。那雙「六道天目」淫光閃閃,
彷彿看到糜氏在面前款款除去羅衫,玉腿輕分,露出一隻光溜溜的白虎,含笑等
他把玩……
不過想起糜氏當時的神情,楓道人不禁有些嘀咕。比起齋公的熱切,糜氏對
他頗為冷淡。畢竟不是她的親生骨肉,急也該不到她急,不過她眼神裡流露出的
譏誚,就耐人尋味了。
楓道人仰著臉,心想他道骨仙容,風度如神,能說會道,還法術高強,談笑
間不知傾倒了多少婦人,怎麼就會讓她看不起呢?也罷!這次捉了鬼,不忙就走
,隻要略施小計,不愁那麗人不乖乖就範。楓道人臉上時而凝重,時而淫笑,表
情不住變幻,想到得意處,不由呵呵傻笑起來。
「道長……」少女越看越怕,小聲喚道。
楓道人回過神來,咳了一聲,說道:「把下衣脫了吧。」
02
嬰兒哭得累了,咬著手指沈沈睡去。整個內宅燈火俱無,隻有西南角的暖閣
裡還透出燈光。嬌俏的小丫鬟光溜溜趴在地上,羞澀地撅起粉臀。那道人一臉肅
穆,雙手在她身子上遍體遊走,最後停在她白淨的小屁股上。
楓道人捧著那隻光滑的小屁股緩緩揉摸,然後手掌攤開,手指向下從臀緣滑
入臀縫。少女的臀溝柔膩之極,充滿彈性的臀肉包夾著手指,幾乎感覺不到移動
。忽然指尖一軟,觸到一個小小的肉孔。指尖微一用力,小丫鬟身子立刻顫抖起
來。
楓道人鬆開手指,繼續向下探去。指尖掠過會陰,就觸到兩片軟軟的嫩肉,
中間一條細縫比臀溝更為柔膩。釧兒秘處被他探入,情不自禁地夾緊腿,身子微
微顫抖。
楓道人見小丫鬟被自己一番鬼話唬住,乖乖挺著屁股,把從未示人的羞處交
在自己手上,一動也不敢動,心裡不由嘿嘿一笑。他毫不客氣地剝開肉縫,在兩
片柔膩如脂的蜜肉間挑弄不已。小丫鬟兩腿不住發抖,雪白的屁股下,一隻大手
在裡面翻檢勾挑,不多時指尖便濕淋淋沾上了花汁。
火候已到,楓道人拉開道袍,一邊踢掉鞋子,準備先下手取了她的元紅。反
正他有一整夜的時間,取了元紅之後,不妨再來一場盤腸大戰,也不枉他這一日
的辛苦。
楓道人趿著鞋,又掰開小丫鬟的屁股看了看,那條肉縫已經翻開,隱隱露出
裡面一隻紅膩的蜜穴。小丫鬟羞得低下頭,聲如蚊蚋地說道:「道長,奴婢可以
起來了麼?」
「不可。」楓道人點了點她的嫩穴,肅然道:「你這裡還有一處要害,待貧
道作法護住。等會兒略有痛楚,但是不妨,隻要忍得一時,便是海闊天空,往後
百邪不侵……」
楓道人信口胡扯,急急拉開褲帶,正在此時,緊閉的房門忽然開了,一陣寒
風猛然湧了進來。小丫鬟正對著門口,她�起臉,那隻雪白的小屁股猛然一抖,
一股水柱從秘處直射出來。
楓道人剛解開腰帶,此時異變突生,連忙拉衣襟掩住,右手抓起桃木劍,大
喝一聲,「何方妖孽!本道在此,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嗒」的一聲,彷彿骨節敲在地上的脆響,門口露出一個恐怖的影子。它身
上花花綠綠,看不清是什麼妖物,兩隻肩膀與門框平齊,手臂幾乎垂到地面,末
端非掌非爪,而是一叢樹根狀的枯枝。接著一隻巨大的頭顱從門框上方飄下,浮
在空中。那張臉圓鼓鼓,口鼻都如畫上去一般,顏色猶如染坊裡染過般靛藍。整
張臉上隻有一隻拳頭大的眼睛,鮮紅的舌頭從漆黑的唇間垂下,不住捲動。
小丫鬟一聲不響地暈了過去,楓道人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著桃木劍,張大
嘴巴,傻了般直勾勾盯著那個怪物,突然狂叫一聲,「鬼啊!」兔子般跳出窗戶
,撒腿就跑。
*** *** *** ***
黃齋公按照楓道長的吩咐,帶著家人在外宅守候。眾人都懸著心,突然聽到
裡面的狂叫頓時嚇得退了幾步。黃齋公念子心切,抹了把冷汗,說道:「別怕,
道長法術高強,定能,定能降妖除魔……剛才那一聲是誰叫的?」
家人道:「好像就是那位道長……」
「啊?」黃齋公下巴險些掉了下來。
說話間,楓道人飛也似地躥出內宅,他個子高瘦,此時弓著腰,兩手緊緊抓
著褲子,居然也跑得飛快。若非敞開的道袍上印著八卦,誰也認不出這個狼狽不
堪的傢夥,就是那位神仙般的高人。
楓道人拂塵、木劍早不知扔到了何處,臉色時青時白,驚惶萬端,到了門口
,他腿一揚,一隻鞋漂亮地劃過一條弧線,飛過門檻,人卻絆在上面,「啪」的
一聲摔個結實。就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楓道人一滾身爬了起來,顧不得臉上擦
破一塊,一邊狂奔一邊扯著嗓子嚷道:「鬼啊!有鬼!快逃啊!」
「道長!道長!」黃齋公連聲叫道,楓道人充耳不聞,黃齋公哪裡追得上他
,隻喊了兩聲,眼睜睜看著那仙風道骨的高人一路絕塵而去,眨眼工夫已經一溜
煙跑得沒了蹤影。
黃齋公怔了片刻,突然想起,「孩兒!我孩兒還在裡面!快去救他出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那個膽子踏進內宅一步。黃齋公心一橫,
親自進了內宅,可剛跨上台階,到了門檻邊腿便軟了,連楓道長都被鬼打了出來
,他去了也是白饒,黃齋公撲地哭道:「我的兒啊……」
正慌亂間,一個家人從外面跑進來,叫道:「老爺!老爺!奴才請了位大和
尚來了,」他跑到黃齋公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爺讓我去玉清觀請古真
人,在鎮外正好碰上這位大師,怕您著急,就先請了他來。」
剛才是從莊外請來的道士,這又從鎮外請來個和尚,一個道士就弄得他孩兒
生死未蔔,再來個和尚豈不是要他家破人亡?但事急馬行田,此時也顧不了那麼
許多,黃齋公模糊看到個人影,便撲過去哭道:「大師,救救——」黃齋公哭聲
戛然而止,怪不得家人說明了是「大和尚」,確實不小,看年紀沒有八十也有七
十,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又黑又乾,那褶子能夾死蒼蠅。那大師穿著雙草鞋,一
身破衲衣沾滿灰土,腰裡結著根草繩,手裡拿的法杖竟然是竹子做的,像被火燒
過,殘了半邊,點在地上似乎隨時都會折斷。倒是腰間懸著一隻白玉壺,晶瑩可
愛。
那楓道人再怎麼說也是仙風道骨,氣宇軒昂,這位大和尚若非頭頂燒著戒疤
,倒像是沿街乞討的花子。黃齋公一看就死了那份心。
「我的兒啊……」黃齋公扭過臉嚎啕痛哭,不再理會這位大和尚。
「阿彌陀佛。」和尚乾巴巴念了聲佛號。
旁邊一個家人小聲說道:「大師,宅裡這會兒正鬧鬼,剛才有位道長去捉鬼
,反而被鬼打得鞋都丟了。」
和尚垂著眼,慢吞吞道:「不是鬼。是妖怪。」
庭院深處一片漆黑,靜得可怕。和尚臉上皺紋一絲不動,沙啞著嗓子道:「
宅裡有血腥氣。」
家人們連內宅的大門都不敢靠近,都遠遠站著。和尚纏緊腰間的草繩,提起
法杖,遲緩地跨進大門,逕直朝暖閣走去。
暖閣門大開著,裡面一片死寂。和尚踏入房內,停了會兒,然後走進內間。
房內一隻搖籃還在輕輕搖晃,裡面卻毫無聲息。那嬰兒頭臉都被包著,胸口插了
柄雪亮的尖刀,眼看是不活了。
和尚轉過目光,隻見牆邊一張牙床,紅紗低垂,帳下露出半具赤裸的女體。
那女子上身留在帳裡,一雙粉腿大張著攤開,下體像被巨物捅過,留下一個血洞
。白白的小腹像皮球一樣鼓起。
和尚用法杖慢慢挑開紗帳,半閉眼皮下不由精光一閃,帳中隻是半截屍體,
那女子頭肩俱無,巨大的傷口從胸部斜過,上面隻剩下一攤血漿。創口處血肉參
差,彷彿是被野獸撕裂啃過一般。一隻乳房被咬掉半邊,另一隻白白的聳在胸前
,依然完好。一隻粉紅的乳頭靜靜翹著,一如生前。
和尚伸手輕輕按過,那屍體柔軟如故,肌膚還殘留著體溫,隻是乳頭卻硬如
石子。
*** *** *** ***
夜闌更深,後花園內臨池的水榭內,一個麗人正倚在美人靠上,出神地望著
池水。她滿腹心事,沒留意身後一個黑影正悄悄移近。
那個黑影慢慢移近水榭,碩大的頭顱忽然飛起,無聲無息地離開身體,在空
中一晃一晃飄到糜氏臉側。糜氏愕然回首,恰與那張猙獰的鬼臉四目相對,那條
吐出的舌頭幾乎觸到她的粉頰。
糜氏嚇得嬌軀一顫,接著惱怒起來,揚手朝那鬼臉拍去,啪的一聲,那鬼臉
飛了出去,竟是輕飄飄毫不受力。
「要做死啦!」糜氏嗔道,扭頭不去理它。
「嘿嘿……」那怪物胸腔裡發出一聲低笑,接著一分兩半,露出一張略顯輕
浮的俊臉。
少年卸掉裝扮,那怪物便委蛻在地,卻是一堆竹篾和五顏六色的皮革。他腳
下踩著一對高蹺,怪不得能高過門框,走動時還有脆響,至於那對妖爪,本就是
兩個乾枯的樹根。少年撿起鬼頭一拋,左腿漂亮地一個穿雲挑,鬼頭啪的落在草
叢裡,原來是隻燈籠。
少年賣弄手段,想搏佳人一笑,可糜氏理都不理,隻好陪笑道:「姐姐猜得
真準,那道士果然是個騙子,我把燈籠一晃,他就跳窗戶逃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
糜氏嗤笑一聲,「還說能看前世後世,連我跟小東西是不是母子都看不出來
,也隻有老爺才會信他。」
少年笑道:「姐姐猜猜,我進去的時候看到那道士在做什麼?」
「做什麼?」
「那道士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把釧兒騙得脫光了衣裳,趴在地上,讓他摸屁
股呢。我進去的時候,那道士正脫褲子呢,要晚去一步,釧兒的苞就讓那騙子開
了呢。嘻嘻,釧兒見著我,竟然嚇得尿了,不言聲就暈了過去。」
糜氏冷哼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接著狐疑起來,「你去了那麼久,是
不是趁機佔了釧兒的身子?」
少年笑嘻嘻道:「就知道瞞不過姐姐……」見糜氏粉面含怒,忙道:「釧兒
那會兒嚇得暈了,還光著屁股,我是怕便宜了別人,才給她開了苞。不過我隻插
了幾下,」少年涎著臉道:「不信你摸摸,這裡還硬著呢。」
糜氏狠狠撚了一把,「吃著碗裡望著鍋裡,說,打她的主意多久了?」
少年哎喲叫著苦起臉,「那小丫頭怎麼能跟姐姐比呢?姐姐輕些,我還要留
著它伺候您呢。」
糜氏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纖指在他額頭一點,「這次就饒了你。對了,那小
東西呢?」
少年比了個手勢,悄聲道:「已經給姐姐除了。」
糜氏嫣然一笑,神情嫵媚之極,「那老東西身子骨不濟,一日不如一日,想
要個孩子比登天還難,若是一死,萬貫家財都從手邊流過去,給了那小東西。可
惜他祖上沒福,被妖怪殺了。那道人說,這是前世的冤孽,怨不得旁人。」
少年低眉笑道:「黃齋公喪子心切,隻怕活不了幾日,到時姐姐可莫忘了我
……瞧,這裡還硬著呢。」
糜氏笑吟吟道:「你那裡硬著,幹我什麼事?」
少年拿起糜氏的纖足,在手裡摩挲著,低笑道:「我為姐姐做了這事,姐姐
拿什麼賞我?」
糜氏斜著身子倚在欄幹上,媚眼如絲,「你說呢?」
「把姐姐兩腿中間,那個水汪汪的小肉洞賞我好了。」
少年撩起麗人的長裙,壓住那具柔艷的身子,便去解她的衣衫。糜氏羅衫輕
分,露出裡面蔥綠的抹胸。少年推開抹胸,一雙白光光的豐乳立刻彈了出來,在
他手邊顫微微跳個不停。少年捧住那隻豐膩的乳房,低頭將乳頭含在口中,用力
咂弄。
糜氏星眸半閉,發出柔媚地呻吟聲,兩條雪白的玉腿弓起,貼在少年腰間輕
輕摩擦。少年吐出乳頭,用舌尖挑了挑,笑道:「姐姐乳頭硬了呢。」
此時外宅人人自危,都聚在一處不敢分散,正鬧得不可開交,後花園裡卻是
一片寂靜,連不絕於耳的蟲鳴也突然消失了。
水榭內糜氏羅衫半褪,那隻乳頭漲大了一倍,硬硬挑在乳球上,在夜色下散
發出妖艷的光澤。她推了少年一把,嗔道:「別鬧了,還不快……」話音未落,
她突然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少年身後,流露出無比的懼意。
少年奇怪回過頭,一張巨口從天而降,兩排雪亮的利齒一閃,將他兜頭咬住
,卡的一聲脆響,溫熱的血液雨點般灑落下來。糜氏雪白的胸乳剎那間濺滿鮮血
,她掩著口,眼睜眼看著那張巨口將少年齊胸咬斷,接著一張,將殘缺的屍體從
她腿間拽出,整個吞入口內。
那怪物沒有鼻子,也沒有眼睛,隻有一張血淋淋的大口浮在半空,後面拖著
一叢蛇尾般的軟肢,在空中飛舞扭動,繚繞著層層黑霧。那張大口伸出一條粗大
的舌頭,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然後朝椅上的麗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 *** *** ***
和尚舉起法杖,在頭頂緩緩揮動。室內殘留著無數肉眼看不到的黑氣,此時
都聚攏過來,流入法杖頂端一粒不起眼的黑石中。那根法杖分為九節,一半被燒
得黑了,上面由八條竹須結成球狀的寶頂,黑石就嵌在寶頂中間。隨著妖氣的流
入,黑石不時微微閃亮。
收盡室內的妖氣,和尚緩緩朝後園走去,沿路妖氣雖淡,那粒黑石卻未放過
一絲,每次一閃就將妖氣吸入。看到草叢裡扔的「鬼頭」,和尚乾瘦的臉上不露
聲色,逕直踏上台階。
水榭內空無一人,地上、椅上、柱上到處灑滿鮮血。一條紅綃浸在血泊中,
一端搭在欄幹上,在夜風裡輕輕飄揚。
和尚盤膝趺坐,將法杖橫在膝上,右手放在胸口,五指微張,左手虛按,猶
如抱著一個無形的圓球輕輕轉動。池塘漣漪停了一下,然後朝四面湧動,最後歸
為一處,卻是逆風而動。那漣漪從無到有,越來越大,漸漸連地上半乾的血液也
隨之輕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帶著奇異的韻律,仔細看來,竟與人的心跳悄然
應合。
夜風輕送,對水榭內的血腥無動於衷,那條紅綃卻無視於風向,逆風飄起,
指向西南。殘留的妖氣流入和尚兩手間的虛空,便在裡面流動起來,隨著妖氣地
增多,慢慢顯出顏色,彷彿一個灰濛濛的圓球在和尚手中疾轉。
圓球間漸漸浮出隱約的影子,荒山、衰草、小溪、乾枯的荊棘……一個灰色
的影子越來越大,最後現出一個古墓,傾頹的墓碑半入黃土,碑後露出一個黑沈
沈的洞口,深不見底。
角門傳來喧嘩的人聲,越來越近,和尚低喝一聲,翻滾的妖氣頃刻間變為一
團空明,就在他一喝之下徹底消散。那群家人戰戰兢兢進來時,漣漪和紅綃已經
悄然改變了方向。
看到和尚也在這裡,家人們膽子大了起來,亂紛紛叫道:「這是什麼東西?
」
「媽的,誰把燈籠畫成這樣?」
「怎麼這麼多血?大和尚,你怎麼樣了?」
「這是夫人的披肩!夫人!夫人!大和尚,你看到夫人了嗎?」
黃齋公兩度昏厥,先是看到兒子的屍體,他當場就暈了過去,剛醒來又聽家
人說主母失蹤了,隻在後花園的水榭找到一條紅綃披肩,水榭裡鮮血遍地,隻怕
是兇多吉少。黃齋公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再醒來時,和尚坐在床邊,一隻枯瘦的手正放在他額頭。他收了手,乾巴巴
道了聲,「阿彌陀佛」,起身拿起法杖。
黃齋公像老了十歲,半邊身子都麻木了,渾身無力,心裡倒還清楚,知道是
這位僧人救了自己性命,他勉強摸住和尚的衣角,嘴角亂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來。
和尚冷眼相視,半晌啞著嗓子說道:「老衲盡力而為。」
黃齋公流著淚,用頭在枕上碰著,感激不盡。和尚袍角輕振,轉身離開。
03
一入山,周圍風景大異,雖然還是夏天,這裡卻如同深秋,樹木、草叢都是
乾枯的,看不到一絲綠色。荒山西側就有一條流淌的小溪,而溪旁的草木也同樣
枯死,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和尚踏過溪水,一棵倒伏的枯楊彷彿活過來一般,根須突然捲起,纏住他的
右足。和尚一頓足,喝道:「開!」粗如兒臂的樹根應聲斷裂,枯枝在地上扭了
幾扭,化成一堆灰塵。
越來越多的樹木伸出枝條,猶如一個擁有無數手臂的龐然巨妖,襲向這個跟
它們同樣衰朽的僧人。和尚乾瘦的身影穩若磐石,在瘋狂的枯枝中緩步而行。樹
榦下露出一堆堆的白骨,置身其中,猶如一個慘烈的修羅場。
「咦?」
和尚舉起法杖正要擋住一根整棵倒來的枯松,一顆彈丸突然射來,將枯松擊
得粉碎。
「好重的妖氣。」
一個緋紅的影子從頭頂掠過,在空中一個轉折,輕盈地落在地上。
覺察到又有生人進入,荒原愈加瘋狂,連深埋地下的草根也破土而出,猶如
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將兩人捲入其中。剛來的少女還不及動作,和尚便舉起法
杖,反手刺入土中,喝了一聲:「破!」
一道無形的圓環從和尚腳下迅速湧起,頃刻間就席捲了整個荒原。飛舞的枯
枝紛紛掉落下來,恢復了當初的靜止。
「大師好法力。」
和尚回過頭,旁邊立著一個緋衣少女,她拿著一張朱紅色的小弓,腰間繫著
一條碧綠的絲絛,身側懸著一隻革囊,十五六歲的樣子,容貌嬌俏可愛,肌膚比
平常女子更為柔潤,隱隱透出明淨般的光澤。
*** *** *** ***
一股冰涼的黏液掉在臉上,帶著難言的惡臭滲入肌膚,一直流到血脈深處,
糜氏顫抖著醒轉,口鼻間盡是濃冽的腥臭。她睜開眼睛,隻見眼前一隻巨大的嘴
唇,最厚的地方比她頭顱還高,寬度超過了她半個身子。然而隻有這張巨口,周
圍空蕩蕩沒有任何附著物。
那張嘴忽然張開,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一條稚狀的粗舌伸了出來,半透明
的黏液從齒間滾落,淌在糜氏艷麗而驚恐欲絕的臉上。
「不要吃我……」當舌頭落在身上,糜氏嚇得哭叫起來。
那張大嘴似乎暫時還沒有吃她的意思,隻是津津有味地在她身上舔著,將那
些未乾的血跡捲入口中。它的舌頭冰涼而充滿黏性,佈滿了粗糙的顆粒。長舌拖
過,彷彿揭掉了一層皮膚,糜氏濺滿血跡的豐乳滾動著,留下一道耀目的雪白。
妖怪咧開嘴,似乎在笑,粗長的舌頭捲住她的乳根,向上提起。糜氏圓乳被
束成球狀,鼓脹得彷彿要爆裂一般,身子也被拉得�起。身子一動,她才發現自
己躺在一個球形的斜面上,球體表面柔軟而又充滿黏性,手腳連同腰身都彷彿被
球體吞噬般,陷入其中。
「誰在哭?」
纏在乳上的舌頭突然鬆開,與那張巨口一起消失了。黑暗中傳來鐵片的輕響
,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是你嗎?」
糜氏被妖怪嚇得魂不附體,此時聽到人聲,連忙叫道:「救救奴家!」
那個聲音傲然道:「我從不救人!」
那種不可一世的口吻讓糜氏看到了一絲希望,不顧一切地叫道:「隻要放過
奴家,奴家什麼都可以答應!金銀、田宅……」她想起面前是個男人,竭力露出
一絲媚態,「如果您喜歡,奴家還可以……」
沈默片刻後,黑暗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戰敗者沒有任何條件!隻有服
從!」
糜氏被恐懼扼住喉嚨,絕望地咬住嘴唇,發出小貓瀕死般的哀鳴。
「女人,你哭得不夠悲哀,叫得也不夠淒慘。」
遠處亮起一點微弱的幽光,然後又是一點。越來越多的幽光匯成一片,周圍
明亮起來。這光明是流動的,無數比燭火還細小的微焰時明時滅,分分合合,彼
此閃露的縫隙中依然是無盡的黑暗。
她置身於一個空曠的大殿中,兩旁矗立著巨大的石柱,柱頂穿過幽光彙集的
,消失在黑暗中。面前站著一個威武的身影,他穿著一套猙獰的甲冑,頭盔邊緣
、護肩、肘、膝,甚至戰靴外側,都帶著獰厲的尖刺。他的面孔藏在銅面具下,
鋼製的甲片上流淌著暗紅的光芒,充滿噬血意味。
糜氏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妖怪為何把她擄來,隻要不吃了她,總還有一
線生機。看到那人視線落在自己赤裸的乳房上,她動了動身子,雪乳淫靡地搖晃
起來。身下突然一緊,她愕然轉過眼睛,隻見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陷在一團肉狀的
物體中,仔細看來,那些黑色的黏肉竟是無數軟肢,再往下看,赫然是一隻巨大
的嘴唇。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大嘴上,糜氏發出淒厲的尖叫。
面具後傳來冰冷的聲音,「你聽過最悲傷的哭聲,最痛的叫聲,最下賤的淫
叫聲嗎?」
「啊!!」一聲尖叫響徹大殿。那淒痛之極的哀鳴直入心底,讓糜氏也情不
自禁地戰慄起來。
一具曼妙的玉體從空中垂下,她白皙的雙手被粗如兒臂的鐵鏈捆住,週身衣
衫盡碎,隻剩下腰間附著幾片織錦,依稀能看到潔白的錦片上用金絲繡著繁複的
紋飾。雖然嬌軀半裸,衣衫不整,但白美的肌膚,纖柔的身段依然能看出她難言
的高貴和華美。
空中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奉大將軍令,著柔安氏入營侍寢。」
那女子柔頸低垂,淚珠從她姣好的面孔淌下,帶著晶瑩的微光輕輕滾落,未
及地面,就消失在大殿的幽明之中。
一條漆黑的長鞭破空而至,重重打在女子粉白的玉背上,濺起一串血珠。女
子淒痛的叫聲中,那個尖細的聲音陰惻惻說道:「柔安氏抗命不從,大將軍有令
,著即貫體示眾。」
女子光潔的雙腿被兩隻無形的大手拉住,扭動著分開,露出股間嬌美的玉戶
。一根鑄鐵圓棍伸來,頂住蜜穴,無情地朝女子腹內貫去。女子淒惻的哀叫在殿
中迴盪,忽然聲音一窒,分開的玉腿僵在空中。
鐵棍停頓了片刻,突然一升,柔膩的蜜穴緊緊裹住鐵棍,蠕動片刻後,猛然
噴出一股血泉。鮮血淋淋漓漓從腹下灑落,將女子白美的雙腿染得殷紅。那女子
雙腳亂踢,優雅的面孔滿是痛楚,玉體扭動著在空中婉轉哀嚎。淒慘的痛叫猶如
劃破瓷器的刀鋒,切在耳膜上。
糜氏遍體生寒,手腳虛脫般沒有一絲力氣。忽然旁邊響起一聲低泣,聲音雖
輕,卻有著無盡的悲慟。
一個少女伏在石柱下,纖柔的身體與巨大的石柱相比,就像一株脆弱的花枝
。她齊腰的長髮又黑又亮,扇形披散開來,白色的袍服褪到肩後,雪白的香肩微
微抽動,似乎在壓抑著哭聲。她一手掩著小腹,揚起臉,秀美的面孔白得彷彿透
明,雙目緊閉,鮮血混著淚水不住從眼角湧出,在玉頰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那個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奉大將軍令,賜烏蘭氏湯藥一盞。」
少女哽咽著接過玉盞,將混著血淚的湯藥一點一點吞入口中。不多時,她便
摀住小腹,在地上翻滾起來。壓抑的低泣聲從少女柔弱的小嘴內不斷逸出,悲極
無限。片刻後,少女腿間的白衣忽然滲出一抹血紅,迅速擴大。
「嗚——」少女發出一聲悲鳴。
「烏蘭氏自毀雙目,匿孕不報,大將軍有令,著其下胎,送蠻士營勞軍。」
少女下體顫抖著湧出鮮血,臉上充滿絕望。
「將軍……」一個柔媚的聲音從柱後傳來。
不知何時,殿內多了無數身無寸縷的女子,她們繞著石柱,或臥或立,三三
兩兩摟抱在一起,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淫具,親吻廝摩,搗弄彼此的下體。一時
間殿內肌光膚色,體香襲人,一具具雪白而柔美的肢體此起彼伏,猶如一片淫靡
的肉體波浪。無數美態各異的蜜穴同時被淫具插弄,媚聲浪叫不絕於耳,那入骨
的淫態,讓驚魂未定的糜氏也面熱心跳。
一個美艷的婦人爬到大殿中央,撅起雪白的屁股,兩手掰開淫穴,露出滴汁
的穴口,嘴裡發出咦咦呀呀的叫聲,似乎在召喚什麼。
一條大狗出現在婦人身後,它伸出長舌在那隻雪臀內舔了舔,然後熟練地撲
到美婦背上,血紅的稚狀獸根筆直捅入蜜穴。美婦聳著肥白的屁股,迎合著大狗
的插入,一邊轉過頭,親吻拖在肩側的犬舌,不時發出浪叫。
那條狗體型龐大,婦人趴在下面,猶如一團柔若無骨的豐腴雪肉,隨著大狗
的挺弄一顫一顫,從獸根結合處噴出股股蜜汁。糜氏並不是個貞潔婦人,但人狗
交合的淫狀還是第一次見到。那美婦年近三十,但肌膚白滑光潔,顯然是養尊處
優的貴婦,誰知竟會如此淫蕩。看這一人一狗動作的純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交合
。
那婦人彷彿不知疲累,瘋狂迎合著狗陽的插弄,蜜穴猶如一口泉眼,夾著粗
大的獸根,不住濺出溫熱的汁液。淫液打濕了大狗的皮毛,又塗在她白光光的大
屁股上。肥美的臀肉沾滿黏液,濕淋淋滴著蜜汁,愈發誘人。
美婦的叫聲漸漸高亢,雪臀向後挺起,讓狗陽插得更深。大狗咆哮一聲,將
白美的圓臀壓得凹陷,獸根在蜜穴內跳動起來,將熾熱狗精射在美婦體內。
大狗離開後,美婦仍趴在地上,她低喘片刻,兩手抱著屁股朝兩邊掰開,將
被獸根蹂躪過的蜜穴展露出來,嬌喘道:「母狗郁勒氏,伺候過將軍愛犬,求館
總驗看。」
她臀內被大狗撞得發紅,肉穴翻開,花唇充血腫脹。蜜穴彷彿被一隻無形的
手掌插入般張開,露出內裡紅嫩的蜜肉。濁白的狗精混著淫液從穴口溢出,掉落
在兩腿間的地上。那隻手掏出一把狗精,看了看,然後甩在美婦臀上。
尖細的聲音說道:「將軍有令,明日郁勒王北行獻俘,著郁勒氏宴前獻技。
」
美婦兩手按在地上,叩首道:「母狗遵命。」
那聲音放緩一些,「郁勒氏,將軍有令,隻要你給將軍的愛犬生下小犬,就
放你與郁勒王團聚。」
美婦唇角抽動了一下,旋即媚笑道:「母狗願生生世世服侍將軍的愛犬。」
「如此最好……」一陣無形的風吹過,那聲音飄渺著消散在空中。懸在空中
被鐵桿貫體的麗人,柱旁哀泣的少女,殿內那些輾轉的玉體,都煙一般隨風而逝
。隻留下那套暗紅的甲冑,還有四肢被妖怪纏住,僅露出胸乳的糜氏。
「奴家……願服侍將軍……」糜氏顫聲說道。
纏在腰間的軟肢潮水般散開,露出婦人光潔無毛的下體。將軍�起右臂,帶
著軟甲的手掌握住肥軟的玉阜,發出低沈的笑聲,「竟然是隻白虎……」
他沒有除下軟甲,就那麼伸出手指,硬生生捅入糜氏體內。那身戰甲做工極
為精緻,軟甲的指背上還覆著細細的鱗片。將軍身材高大,帶著軟甲的手指粗細
比一般的陽具也不趨多讓,糜氏隻覺下體像被一根鐵橛捅入,痛得她美目含淚也
不敢作聲。
軟肢纏住糜氏的小腿,將她兩腿拉得張開,�起臀部,使她的秘處整個展露
出來。糜氏皮膚極為白皙,雪白的玉股敞露在滾動的滑黏軟肢之間,猶如一塊浮
動的玉璧。她下體纖毛皆無,愈發白淨誘人,股間一隻水蜜桃般的白嫩玉戶微微
鼓起,中間綻開一道縫隙,露出融化的砂糖般紅膩的蜜肉。將軍粗大的手指插在
肉縫正中,又冷又硬。
糜氏竭力做出媚態,鼻間呻吟著,蜜穴一緊一鬆,彷彿一張小嘴,吞吐著將
軍的手指。可惜他指上包著厚厚的皮甲,未必會感覺她穴內的妙處。
手指「啵」的拔出,正在收緊的蜜穴一鬆,冰涼的空氣從穴口湧入體內,糜
氏不由打了個冷戰,臉色變得雪白。她本是京師匡太師的妾侍,大婦嫌她太媚,
暗地裡打發出來。黃齋公年前喪偶,便嫁來做了繼室。
黃齋公雖然比不上太師府的赫赫權勢,但也富甲一方。糜氏本打算收了心認
真過日子,做過侍妾,糜氏知道要緊的是有個兒子,黃齋公雖然有子,畢竟不是
她親生的。齋公百年之後,說不定又會將她掃地出門。但黃齋公年事雖不極高,
身體卻哀朽得緊了,她一門心思想要個子嗣,床笫間不免索取無度,不到半年,
黃齋公就難以應承。
三月間,糜氏去廟裡上香求子,遇上了一個蹴踘少年,眉來眼去便結下了露
水姻緣。糜氏本想借子懷胎,但那少年對她迷戀至深,又知情識趣,漸漸有些不
捨起來。
少年想了個計策,扮鬼來嚇死那個嬰兒,黃齋公老來喪子不免一病不起,再
做些手腳歸西。到時糜氏坐擁萬貫家產,自可招夫入贅,兩人就可長相廝守。
少年扮鬼鬧得宅內人心惶惶,黃齋公心急之下,命人去玉清觀請雲鶴真人來
捉鬼驅妖,誰知家人請來個假道士,一番故弄玄虛,沒捉到鬼,反倒被假鬼嚇跑
了。少年藉機姦了釧兒,殺死小公子,正以為得計,沒想到竟然出來了真妖怪。
少年被那妖口吞了個乾乾淨淨,她也淪入妖巢,不知等著她的會是什麼下場
。剛才亦真亦幻一幕幕已經讓她肝膽俱裂,耳邊似乎還迴響著那些女子的哭喊慘
叫。她不知道這位將軍是活人還是妖怪,但無論是人是妖,她所能做的唯有順從
,用肉體來取樂主人。
糜氏衣衫都被扯盡,無須再脫,她玉乳輕搖,蕩起白艷的肉光,秘處那條肉
縫時而並緊,時而微張,猶如一張妖媚的小嘴,帶著紅膩的光澤,蠕蠕而動。糜
氏盡自賣弄媚態,但將軍那張冰冷的面具看不到絲毫表情,她牙關輕顫,既恐懼
又乞求他能來姦淫自己。
將軍做了個手勢,纏住糜氏手臂的軟肢忽然鬆開。糜氏怔了一下,連忙一手
拿住乳房,一手探到秘處,撚住那粒小小的花蒂,急切地揉弄起來,嘴裡發出騷
媚入骨的浪叫。
柔艷的秘處在細白的玉指下不住變形,不多時便微微泛起水光。糜氏玉指探
入蜜穴,攪弄出唧唧的膩響,媚眼如絲地望著將軍。一滴淫水從指縫淌落,滴在
臀下水草般飄舞的軟肢上。軟肢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糜氏又驚又怕,手指插在
體內不敢再動。
將軍站在她面前兩尺的遠處,忽然他胯下的甲衣一動,伸出一根粗長的物體
。糜氏美目圓瞪,張大了嫣紅的小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根陽具從將軍胯下源源
不絕挺出,猶如一桿兇獰的長槍,筆直刺向她兩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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